沒有藍圖的建造昆蟲的建筑藝術

/歐陽臨安

馬蜂常常在巖壁或樹上建造自己的空中樓閣，大多呈球形或蓮蓬形。它們啃咬樹皮的纖維，再經過咀嚼，用唾液混合變成“混泥土”。然后通過重復的勞動建造出一個個六角形的小屋，最后建成一個外面包裹著堅韌紙板狀巢壁的復雜蜂巢。

這是出土文物嗎？不，這是胡蜂的杰作。跟一般開放式蜂巢不同，它的外面增加一個球形加圓柱形的外殼，只留一個小出口，里面分層。外殼為雙層結構，中空，以防散熱。蜂巢是由蜂后奠基，工蜂完成后續工作。它是一個家族的隱蔽處，相當于福建土樓。優美而科學的建筑充分顯示了胡蜂的設計天才。

沒有圖紙，沒有工頭，工蜂們幾乎獨立施工，卻能建成一個和諧的整體。蜂房呈六邊形，不僅節省材料，也合理利用了空間。房子不大，雖然建得有點粗糙，畢竟有了遮風擋雨的家，可以生兒育女。每一粒卵都有單間。時值盛夏，工蜂們時而檢查卵的情況，時而煽動翅膀為卵降溫。在自己家里，粗野的約馬蜂變得很溫柔。

蓑蛾幼蟲天生就掌握紡織筑巢的本領，會把啃咬附近樹葉或樹枝得來的碎片當作建筑材料，再吐絲將這些材料卷成囊，把自己包起來。較小的幼蟲技藝尚未成熟，胡亂綴滿了樹葉碎屑，建筑風格顯得簡單隨意。陋室樣子雖然難看，但利于偽裝。對于弱小無助的幼蟲來說，安全第一。北方人根據它們愛隱藏的習性將其稱之為“避債蟲”。

稍大一點的蓑蛾幼蟲技藝日趨成熟，改用縱向排列，長短不一的小樹枝。里面用自產純絲紡織內襯，外面用較粗的材料加固，房子結實耐用，但笨重行動不便。幼蟲警惕性很高，一有風吹草動就龜縮進去。人們噴灑農藥只是殺死了外面的天敵，里面的幼蟲安然無恙。

采用輕型建筑材料——中空的草莖，分四層，逐層縮小呈螺旋狀。便攜而藝術，建筑風格新穎美觀。里面有絲質內襯，居住舒適。在美觀和實用之間，找到了平衡點。這位蓑蛾建筑師是一位完美主義者，技藝爐火純青，也比較用功，居然建成了小洋樓。

這是一位實用主義者，房子幾乎用純絲建造，比較輕便景致。行動時，蓑蛾幼蟲將頭和胸伸出，用短短的前腳帶著房子移動，行動的樣子像爬行的蝸牛。盡管如此，它每爬行一段距離都要停頓一會兒，不知是需要休息還是享受慢生活。在修長的竹子上旅行，對于它來說可謂漫漫長途。

里面紡織光滑的絲質睡袋，外面用碎片點綴，一個蝸居便大功告成了。房子無疑是便攜的，周圍風景也不錯。但是顏色跟環境相差太大，容易暴露目標。建筑風格樸實無華，但走錯了地方，這位建筑師是一位冒險主義者。蓑蛾幼蟲的房子多數呈紡錘形，也有金字塔形和牛角形的。

這是節日的鞭炮嗎？不，這是蓑蛾末齡幼蟲掛在樹梢的小屋。房子就地取材建造，與周圍環境顏色一致，加上目標小，便于隱藏自己。在公園人來人往的路邊都沒被發現，隱身能力可見一斑。建筑風格中規中矩。幼蟲老熟以后，將房子用絲線懸掛在樹梢上，再把自己顛倒過來，在里面化蛹。之所以掛在樹梢上，是因為它們喜歡光，四川民間因此送它們一個調侃的別名——“吊死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