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行即服務（MaaS）的定義及發展概述

文／共享出行實驗室創建人 王健

出行即服務（Mobility as a Service）是最近幾年來在全球交通運輸領域逐漸流行起來的一個新概念（關于出行）、一種新現象（新的行為與技術）、一套新方案（整合不同交通方式和出行服務），這個術語是芬蘭智能交通協會主席桑波·希塔寧先生（Sampo Hietanen）參照云計算的服務模式（PaaS、IaaS和SaaS）首次提出并定義的（2014年），他在為《歐洲運輸》雜志撰寫的文章《出行即服務——新型交通方式？》一文中，把出行即服務描述為通過一個服務提供商的界面來實現用戶交通需求的出行配送模式，整合不同交通方式為客戶提供量身定制的出行套餐（類似每月的手機合同）；他還解釋了出行即服務的核心特征：客戶需求、服務捆綁、交通方式和服務提供商之間的協作和互連。

芬蘭智能交通協會在赫爾辛基組織召開的歐洲智能交通大會（2014年）上，發布了出行即服務概念——提供預訂出行包的實體，芬蘭國家技術創新局啟動一項旨在通過示范和預研的融資來刺激出行即服務的計劃（2015年），并得到歐洲智能交通協會的支持。

希塔寧先生的研究生索尼婭·?；⊿onja Heikkil?）在論文《出行即服務：公共行政機構的行動計劃》中，描繪了赫爾辛基未來整合出行服務的愿景，她把出行即服務定義為：出行服務運營商為客戶提供全方位出行服務的系統，這一愿景引起國際社會的關注，美國《外交政策》雜志將她列入2014年度全球100位重要思想家榜單。

出行即服務整合各種交通方式

芬蘭人提出的出行即服務概念，首先在瑞典的哥德堡進行了試驗（TGOSMAR）。瑞典創新局資助的研究項目UbiGo，成立一個虛構的公司來嘗試出行即服務運營商與付費客戶在現實商業條件下的商業模式；研究項目結束后成立的UbiGo公司，在已有客戶基礎上繼續服務并擴展為完整的服務，因面臨籌措啟動資金融資和技術平臺的挑戰以及公共交通支持服務的不確定性，導致UbiGo公司的關閉。愛立信公司宣布與UbiGo公司合作（2015年），由愛立信提供技術平臺，UbiGo公司提供商業概念，2016年春開始在瑞典第一次提供出行及服務的商業服務。

芬蘭交通與通信部把出行即服務當作一種新型的交通范式（New Transport Paradigm）來推進，這種創新的服務有助于人們基于所有權的出行轉變到基于使用的交通范式，模糊了公共交通與私人交通的界限，引入新的社會經濟體系（共享經濟與協作經濟）和概念（按需出行和共享出行），交通范式的改變意味著客戶、運輸系統和相關利益關系人的范式變革。由Transdev（威立雅）等8個投資者組建的MaaS公司開始推出一份合同訂購各種交通方式的服務（2016年）。

出行即服務在世界智能交通大會（2015年）上成為熱門話題，歐洲隨后成立了出行即服務聯盟（SaaSAlliance），歐洲智能交通協會下屬的ERTICO機構積極地推進智慧城市方面的Mobinet項目（歐盟研究第7框架資助，2015年），旨在為歐洲的出行服務開發、部署和運營一個開放、多供應商的技術平臺，其核心是為用戶和供應商之間的相互作用提供平臺組件和工具（如乘客身份管理和支付方式）。

希塔寧先生加入全球出行即服務公司（MaaS Global，2015年）并擔任CEO來實施示范項目，不僅要論證在芬蘭城市和鄉村地區一次預訂就可以使用所有交通方式是可行的，還要證明出行即服務可以超越私人汽車的服務水平（至少可以與之相媲美）；筆者的共享出行團隊曾與希塔寧先生在線會議上討論在中國推廣出行即服務的合作機會（2017年）。

交通運輸業是全球第二大消費市場，歐洲人平均需每月要花費的出行費用約300歐元，北京人的月通勤費用支出約40元（2014年），上海人的年均交通費約800元人民幣（折合100歐元，2011年），全國人均年可支配收入25,974元，人均年交通通信消費支出2,499元（2017年）。以國際經驗為標準，中國人的交通支出可能會翻倍，顯然，出行即服務具有龐大的市場潛力，它不僅可以改善消費者的生活和保護環境，還可以在全球范圍內提供無與倫比的商業機會。玩電腦和智能手機長大的新一代已經覺得沒有購買私人汽車的必要，他們贊同在私人和公共交通工具之間靈活換乘的理念，并且接受眾包解決方案的經濟性（如共享汽車和共乘等），這種多模式出行的趨勢主要是由便利性的需求推動的，也意味著更清新的空氣，以及城市街道中更多的步行和騎行空間。

全新定義城市出行（Urban Mobility），把Mobility翻譯為出行來強調城市范圍的人員空間位置移動（交通工程和運輸工程關注安全和有效），因為城市出行需求存在高峰期問題，人們通常要利用多種交通方式（私人交通、公共交通、運動出行和共享出行）來完成出行；各種新興的共享出行方式就是利用智能手機的應用程序（APP）提供多種交通方式的出行信息，人們只需設置目的地，就會相應地推薦合適的出行方案供選擇，并用一個賬戶完成支付。

近10年來全球城市出行的發展趨勢是：電動化、自動駕駛和共享出行。特別是移動互聯網等高新技術正在改變人類出行方式，世界各地演繹出具有不同特色的共享出行模式：越來越多的美國人放棄擁有私人汽車而使用共享汽車；歐洲城市當局建設更有吸引力的公共交通系統來吸引更多的人采用公共交通出行；中國城市的民眾以共享的模式重新使用無樁自行車（共享單車），推動政府城市治理政策和交通運輸行業管理制度的改革。共享使用車輛已成為社會發展的一種選擇，出行即服務（MAAS）將引領未來城市出行的發展方向，共享巴士可能成為最具有中國特色的城市出行方式。

出行即服務整合各種交通方式

傳統交通運輸理論中沒有的三個新概念可以概述人類出行習慣和行業的變革趨勢：一是按需出行（MOD），即按照人們的需求安排出行，在公共交通網絡沒有覆蓋地區，通過智能的城市交通網絡，以共享和合乘方式來使用車輛，提高車輛的使用效率和降低能耗，緩解交通和環境問題；二是共 享 出 行（Shared Mobility）， 即 人們無需擁有任何車輛，以共享和合乘方式與其他人共享使用車輛，只需按照自己的出行要求付出相應的使用費即可；三是出行即服務（MAAS），即以多種交通方式的服務來滿足客戶的出行需求，通過整合一站式原理的計劃和支付方式來實現，通常按月來支付出行費用。

歐盟的《可持續城市出行規劃》（SUMP）突出公共交通優先、步行和騎行友好、調控小汽車；持續擴大軌道交通供應，復興和改善包括有軌電車在內的路面公共交通，倡導和提升步行和騎行，通過經濟、技術、政策等手段遏制和控制私人機動車交通，引導城市地區及其周圍環境的交通發展（更大的交通區域）。歐盟《城市更清潔和更好的交通》（CIVITAS，2016年）關注可持續的城市交通，出行即服務為用戶提供基于需求的定制出行解決方案，為低密度地區居民和低收入家庭提供可使用性和公平性，實現更廣泛的社會價值。

世界各地的出行即服務實踐及核心特征呈現的多樣性（如個性化選擇、定制化服務、資費方案和平臺整合），有效的基本功能（實時信息、出行計劃、預訂和票務）和采用技術（GPS、電子票和電子支付），以及額外功能（出行取消警告和同步個人日程）；出行即服務的新穎性使它也成為一種挑戰，什么是出行即服務？它有哪些類型？目前還沒有必要進行限定，因為限定可能會阻礙出行即服務得創新發展，寬泛地描述這個概念，表達出行即服務的方法和觀點，有助于人們了解交通運輸業的新趨勢。出行即服務的驅動器和推動著很多，大致可以分為社會（城市化和致密化、氣候變化、千禧一代和共享經濟）、經濟（過?；蜷e置庫存的貨幣化、增加財務靈活性）、技術（移動設備和平臺）和社交網絡（社會形象和聲譽追蹤）等方面。

概括地講，出行即服務關注的是服務而不是方式，關鍵的概念是：將用戶（出行者和貨物）放在運輸服務的核心，為他們提供基于個人需求的量身定制的出行解決方案。對最終用戶來說，這意味著可以方便地使用最合適的交通方式，或靈活出行服務選擇捆綁的服務。

捆綁服務簡化了使用出行，確保所有運輸方式得到最佳的使用。把運輸系統作為一個整體，其中的參與人正變得越來越一體化，因為焦點已經從單獨提供運輸供給轉移到什么需求、哪里有需求以及如何更有效地滿足這些需求，這種思維方式的轉變表現在：整合與融合、用戶體驗、使用權高于擁有權，以及技術的綜合使用。

按照這種邏輯，出行即服務就不局限于人的出行，這種方法也適用于運輸貨物（尤其是在城市地區）。許多創新的出行服務，如共享自行車、共享汽車和合乘出行等，正在推動交通運輸行業的變革；最后將多種交通方式整合到無縫出行的序列中，為用戶、運輸產業和商業帶來更多的效益。

當然，出行即服務也可能擴大不平等，因為高質量的服務水平只能提供給那些可以支付更多費用的人。這樣可能抑制可持續出行，新的出行服務（私人汽車租賃和拼車）可能破壞現有的城市出行服務，也可能鼓勵人們轉向汽車，遠離更可持續的模式；導致用戶或運輸供應商的成本較高，以及服務不平等。在商業云服務情況下，運營商要收到提供服務的費用，誰來承擔這些費用仍有待確定：是客戶還是運輸供應商？由于用戶、運輸供應商和運輸當局之間的脫節，可能會增加不平等，運輸服務的數字化可能會給那些不太懂技術的人造成額外的脫節，從而導致所謂的數字鴻溝擴大。

基于需求創造無縫的出行體驗，要使先進的出行計劃成為現實，交通運輸系統必須通過分析和發展相干概念，包括所有相關要素、系統和服務，朝向用戶友好、數字化和智能化的出行模式發展。通過出行即服務來實現交通范式的轉變，服務供應商為出行者提供簡單、靈活、可靠、可支付和環境可持續發展的日常出行。

出行即服務是運輸范式的變化

出行即服務是運輸范式的變化

芬蘭就是最好的案例，出行即服務的概念在國家運輸政策中發揮了關鍵作用，全球出行即服務公司在運輸服務提供商、用戶和第三方之間充當運營商。德國漢諾威市推出的移動商店就是出行即服務的第一個運營實例，其核心功能就是一個整合過程，包括注冊、選擇路線、預訂，并幾種交通方式（公共交通、出租車和共享汽車）開發票。發展出行即服務仍然面臨許多的挑戰：業務、終端用戶、技術和政策。

社會的變化正在走向一切都是服務的時代。人的需求和期望將不斷地變得要求更高和細分，而發展運輸系統的資源卻在減少，新技術使出行者能夠在運輸系統中作為開發人員和數據生產者而發揮更積極主動的作用。發展出行即服務的基本原則和核心驅動力是根植于社會背景下，以用戶為中心、客戶導向和市場為中心的主張。出行即服務將會成為私人和商業用戶的最佳價值主張，有助于滿足他們的出行需求和解決個人出行的不便，并提高整個運輸系統的效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