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貓

郭松

后勤部隊的倉庫有不少駐在山溝，很多野貓就生活在周圍的林子里，蚱蜢、蟋蟀、蟬這些都是它們的食物。有時遛進它們的地盤，這些野貓像演雜技似的，一閃就躥到院墻或樹枝上去了。

到了冬天，找不到食物，野貓就鬼鬼祟祟到營區“偷”。一到開飯時間，就蹲在食堂邊的坡坎上。它們多疑警惕，不敢靠得太近，見食物丟在地上，叼著就跑。后來，見沒什么危險，膽子就大了起來，等吃完飯離開后，就聚到塑料桶邊吃剩的。

這些貓之前并不是野貓，周邊都是山林，營區老鼠猖獗，常把衣物咬得千瘡百孔。白天營區人來人往，老鼠還不敢放肆，晚上熄燈躺下后，就能聽到它們動靜。有時為爭東西，相互撕咬尖叫，甚至跳到床上……我們想，要是養些貓就好了。

果然，勤務排一名探家的戰士，帶回一公一母兩只貓。也許是換了環境，震耳的口號聲嚇著了它們，兩只貓躲到樹林中廢棄的舊房子去，在那里吃喝拉撒、繁衍后代。在樹林里待久了，個個野性十足，除了捉老鼠，還捕野禽、吃昆蟲。

一個周末，戰友在附近的池塘釣了些小鯉魚，他女兒挑幾條放在盆里養著玩兒。兩只野貓可能聞到了腥味，從窗戶鉆進來把盆打翻在地。聽到響聲他們趕到廚房，一只貓從窗戶脫逃，另一只貓從門縫溜走。他女兒說：“部隊的貓都很壞，偷吃了我養的魚，還兇巴巴的，要像家貓一樣聽話就好了?！?/p>

到了冬天寒風凜冽，刮在臉上像刀割似的。野貓在山林中無法躲避，就在瓦礫廢墟間貓著。有個冬天，部隊蓋新房，把那片舊房拆了，野貓任憑風吹雨打霜凍。有天夜里，我們在屋里烤火聊天，突然聽到抓門的聲音，起身開門一看，兩只小貓凍得發抖，我們找了個紙箱，用舊棉襖給它們做了個窩。

兩只小貓一只是白的，一只是黑的，剛收養的時候還站不穩，眼睛里滿是驚恐，不讓人觸碰。當把美食端在它們面前時，終究還是抵擋不住誘惑，先是用貪婪的眼神盯著，然后狼吞虎咽吃進肚里。

它們取名小白和小黑，小白溫和敦厚，小黑調皮好玩兒，偶爾拋個媚眼、撒個小嬌兒什么的。天氣好的時候，就把它們搬出去，曬曬太陽透透空氣，有時還玩兒玩兒游戲，像家貓一樣親昵。

小貓一天天長大，聽到山林里野貓的叫聲，便開始頻繁外出。起初一天還回家兩三次，吃點東西就跑了；后來兩三天回家一次，有時甚至一兩周都難得回家。野貓終究是野貓，生活在野外，野才是秉性。

（責任編輯 張云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