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語義空缺角度分析網絡玄幻小說《盤龍》中文化負載詞的英譯策略

李雪珂　林江依　段綺茹

摘 要： 近年來，中國網絡玄幻小說在海外熱度持續攀升，其中作為第一部被翻譯到北美的中國網絡玄幻小說，《盤龍》以豐富、獨特的中國玄幻文化受到眾多海外讀者的熱捧。從另一角度而言，該小說的走紅離不開一定質量的翻譯。本文從語義空缺角度重點分析《盤龍》英譯本中文化負載詞的翻譯策略，以期對今后的網絡譯本的翻譯提供借鑒。

關鍵詞： 網絡玄幻小說 語義空缺 文化負載詞 翻譯策略 《盤龍》

1.引言

維特根斯坦曾表示：“我的語言的邊界就是我的世界的邊界?！狈g是跨語言、跨文化交流的橋梁，也是突破這一邊界的先行者。正如日本輕小說一樣，中國網絡玄幻小說作為類型小說的一種，是注重道家思想、易經術數、民間傳說、超自然狀態與神秘學等面向的解讀、描寫與探索（邱凌，韓婕，2017）。近年來，《盤龍》作為“海外粉絲收割機”，是中國網絡玄幻小說在海外最受追捧的小說之一。它講述了主人公林雷無意中從祖宅撿到一枚神奇的戒指，而后踏上夢幻之旅的故事。作為第一部被翻譯到北美的中國網絡玄幻小說，《盤龍》的開拓意義及其吸引讀者群體的方方面面值得研究。除了其跌宕起伏的故事情節、博大精深的中國文化吸引了外國讀者的眼球外，其較高質量的譯文也是不可忽視的原因之一。

《盤龍》，作為第一部引入國外的中國網絡玄幻小說，其中包含豐富的文化負載詞，如“六道輪回”、“五行三界”等。文化負載詞指表示某種文化中特有事物的詞、詞組和習語，這些詞反映了特定民族在漫長的歷史進程中逐漸積累的、有別于其他民族的、獨特的活動方式（王溱琪，2014）。因此，如何將文化負載詞地道地翻譯成目標語，同時充分體現出源語言中的文化，是翻譯的一大難點。本文將以《盤龍》中的文化負載詞為例，詳細闡述其中絕對空缺詞、相對空缺詞的翻譯技巧，探討其譯本在海外備受熱捧的原因。

2.文化負載詞的簡介

2.1文化負載詞的定義

文化負載詞是指帶有鮮明的文化個性的、基本無法在譯入語中找到指稱意義和蘊含意義相對應的詞匯。這些詞是標志某種文化中特有事物的詞、詞組和習語（劉一鳴，2009），反映了特定民族在漫長的歷史進程中逐漸積累的、有別于其他民族的獨特的活動方式（廖七一，2000）。學者羅伯特認為，不同的文化用不同的語義范疇分解和描述世界，因此，一種文化里有的語義在另一種語言里可能不存在（Lado & Robert，1957：78）。正因如此，文化負載詞又被稱為詞匯空缺詞或者國俗語義詞。

在英漢互譯的過程中，文化負載詞是一大難點。因為文化負載詞的翻譯，不僅僅是傳統觀念上的“兩種語言間的轉換”，更是兩種文化信息的轉換過程，需要譯者在準確理解詞語文化內涵及文化差異的同時忠實地傳達原語言的精髓，從而使得目的語讀者有效地理解其內涵，最終促進文化之間的交流。

2.2文化負載詞的分類

根據文化負載詞在另一種語言中的語義空缺情況，文化負載詞可分為絕對空缺詞和相對空缺詞（陳曉丹，2010）。

2.2.1絕對空缺詞

絕對空缺詞指的是具有濃郁民族特色且在目的語中完全沒有與之對應的詞匯（陳曉丹，2010）。例如，中國文化中表達自然氣象的“二十四節氣”（驚蟄Insects Awakening、夏至Summer Solstice，聯合國教科文組織非物質文化遺產名錄）、中醫術語中的“經絡”（meridian/channel/vessel，蘭鳳利、梁國慶、張葦航）、“氣血”（Qi and blood，鄧偉民等）、“穴位”（acupoint，薛婷等）等。由于生活方式和民族文化的極大不同，絕對空缺的文化負載詞數量龐大，造成了翻譯過程中的難點。

2.2.2相對空缺詞

相對空缺詞所指的事物在另一種語言中是存在的，而兩者的語義范圍、文化內涵不完全對等，造成文化的相對空缺（陳曉丹，2010）。相對空缺詞分為三類：所指范圍空缺詞、含義空缺詞和語用規范空缺詞。

2.2.2.1所指范圍空缺詞

所指范圍空缺詞指的是“一對多”，即某個詞在某種語言環境中表達出的事物或概念在另一種語言環境中有多種詞體現（陳曉丹，2010）。例如，在指動物和鳥類時，漢語通常使用“公”或“母”、“雄”或“雌”這兩組詞語表示性別。但在英語上，用來指幼崽的詞會更具體。如公雞是rooster，母雞則為hen，小雞是chick。又如博大精深的中國飲食文化，餃子、包子、饅頭、發糕等數不勝數，而在英文中只有dumpling一詞，不分形狀，不分內餡，不分做法，可指以上多種面粉揉成的各種食物。

2.2.2.2含義空缺詞

含義空缺詞指的是“表里不一”，即某個民族所具有的語言、文化現象，在另一民族中并不存在（何秋和，1997）。許多文化空缺詞都承載著相應的文化形象。例如，梅蘭竹菊被譽為“花中四君子”，各自都有深邃的文化內涵，而這一文化特性在英文中是空缺的。再如龍在漢語文化中是高貴的象征。古代皇帝常以龍子自詡，坐龍椅、穿龍袍；而在英語文化中，“dragon”是邪惡的象征，與漢語文化的內涵截然不同。

2.2.2.3語用規范空缺詞

語用規范空缺詞是指是否“地道”，即由于不同的生活習慣和思維模式，一種表達在某種語言中有其獨特的語用范圍，而在另一種語言中相應的表達不具有此語用范圍（陳曉丹，2010）。例如，“吃藥、服藥”的動詞是take或have，而不能用eat。又如，送客時中國人會說“慢走”，如果翻譯為“Walk slowly”，西方人是不會理解的，因此我們翻譯為具有相同語用功能的“goodbye”或“see you”。

3.《盤龍》中文化負載詞的英譯

3.1絕對空缺詞

對于在目的語中無相對應詞的絕對空缺詞，需要靈活采用各種翻譯技巧，如直譯、音譯和加注等方法處理。比如，《盤龍》小說中出現的俗語及成語，譯者多采用直譯法，大膽引用中文的原詞含義，保留源語言中的文化意象、比喻和內涵，進行直接引述。

例1：翻云覆雨produce cloud with one turn of the hand and rain with another

例2：神擋殺神，佛擋殺佛If Gods block， kill the Gods； if Buddhas block， kill the Buddhas.

例1的“翻云覆雨”指的是說人物的神通廣大，翻手就著實攪動了天上的云和雨。譯文忠實地表達了作者的含義，“甩手一揮就能形成云和雨”，這樣的神來之力恰好對應玄幻小說中普遍存在的超自然力。例2同樣采取了直譯，表達出小說人物為達成目的一往無前、無所畏懼的決心?！吧瘛保℅od）和“佛”（Buddhas）在中英文中都是表示力量極為強大的文化意象，此類夸張的修辭手法在中英文中既符合邏輯，又符合兩方讀者的語言習慣。

由于一些文化負載詞具有非常顯著的中國特色，譯者使用了“音譯法”進行處理。紐馬克在探討專有名詞、機構名稱及文化負載詞的翻譯方法時，首先推崇的就是與音譯法類似的“標音法”（Newmark，2001：75-76）。漢字是表意文字，需借由拼音架設與英語這類表音文字之間的橋梁，所以將漢字的拼音形式直接作為英譯詞匯，是譯者常用的術語翻譯方法之一。

例如在《盤龍》中出現的“修煉斗氣”（battle Qi）一詞中，“氣”就音譯為“Qi”。這是玄幻小說中典型的一種文化元素，意為事物內在的某股能量。很多類似術語的復雜內涵在英語中完全找不到對應詞匯，因此譯者直接使用該詞拼音形式。又如，“陰陽”被譯為YinYang、“道”則為Dao。

為了盡可能準確地傳遞信息，有時譯文中還會加上解釋性文字，旨在譯出目的語方不甚了解，甚至感到詫異的意義。在“武俠世界”網站中專門的版塊為此類文化負載詞提供注解。例如為“道”（Dao）網站提供的釋義為：“Dao， the origin and source of all things. According to Daoism， it is the absolute principle underlying the universe， combining within itself the principles of Yin and Yang and signifying the way， or code of behavior， that is in harmony with the natural order. ”

3.2所指范圍空缺詞

這一類詞在小說中的翻譯其實很好處理，采用意譯的手法將復雜生僻的詞簡潔化，如

例1：玉、璞、瓊jade

例2：朕、私、奴I

例3：紅白喜事happy and unhappy events

例4：吃香be popular

對于例1，這三個字都是玉的意思，我們就不用費心勞力的在英語中選擇不同的詞與之一一對應，一個jade就足矣。例2是將翻譯化繁為簡的典型例子。讀者選擇武俠小說是為了享受這個故事，而例2中，作者使用這些謙詞是為了顯示自己的地位。解釋這些人物地位要花費大量文筆，十分累贅，那么不如簡單明了一點，以迎合讀者的興趣，因此譯者在此統一翻譯為“I”。例3和例4是中國傳統俗語，現在在北方大部分地區依然廣泛使用，像例3若直譯則成了“red and white events”，例4同理會產生空缺，導致西方人無法理解。

3.3含義空缺詞

在《盤龍》中，英譯含義空缺詞一般是采用直譯加注或意譯的翻譯策略。

例1：宗堂ancestral hall （symbol of the clan where descendants worship their ancestors annually or come back after a long time. ）

例2：虎孩子a child like a tiger（strong and energetic）

雖然可以在英語中找到相對應的詞語（ancentral hall），但是在西方國家中，ancestral hall是不存在的，因此無法被人理解。宗堂在中國歷史上是宗族的象征，是每年后代們供奉祖先神主的地方。我們可以在網站譯文的基礎上，將宗堂ancestral hall 加注（括號中的內容），這樣能幫助讀者更好地理解宗堂的意義，同時也能學到中國文化。同理例1，虎在中國歷史上是四方神之一，象征著活力與勇者，與西方文化不一致，所以我們要在網站譯文基礎上對“tiger”進行注釋。

3.4語用規范空缺詞

這一類詞在翻譯時候應多用意譯、替換或直譯加注法，不一定要直譯或意譯原話，根據目的語文化環境選擇最符合譯文讀者習慣的詞語和句式處理原文。

例1：少爺、老爺master/Mr

例2：你吃了嗎How are you today？

例3：今天打擾了I enjoyed myself today.（拜訪某人）

由于玄幻的特殊性，《盤龍》中的稱謂更多的來自歷史，同時階級特性十分明顯。例1中的“少爺”、“老爺”是平民百姓對大戶人家子弟的稱呼。例2是生活中典型的禮儀差異。在問候時，中國人傾向于詢問吃飯了沒，而在西方人的認知里，一般問最近過得怎么樣或者以天氣為主題開始一段對話。在例3中，漢語側重于用抱歉的話表示感謝，而西方背景下，人們更傾向于平等的關系，所以會表達自己的感受來贊美主人。

4.結語

本文從語義空缺角度分析并研究了中國網絡玄幻小說《盤龍》的翻譯策略。由于小說文體及中西文化的差異，語義空缺是翻譯中最大阻礙之一。在網絡玄幻小說的英譯過程中，根據不同情況的空缺采取不同策略，同時我們要懂得取舍，并且在適當的時候給予解釋說明，最大限度地讓讀者享受小說故事情節的同時學到中國傳統文化。

近年來，隨著國家對網絡玄幻文學的積極扶持，中國網絡玄幻小說呈現出百家爭鳴的局面。黨的十八大之后，傳統文化對外交流之勢更是如雨后春筍般地滲入時代的浪潮中。地道準確的翻譯更是為中國網絡玄幻小說在海外的廣泛流傳提供了必不可少的載體，也為中國文學和中國傳統文化“走出去”提供了新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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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為北京林業大學北京市級大學生創新訓練項目：S201710022073成果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