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票制”政策對醫藥流通企業影響的調查研究

鄭慧凌 宋寶香 吳晶晶 張娜娜 高山

中圖分類號 R-012 文獻標志碼 A 文章編號 1001-0408（2018）17-2305-06

DOI 10.6039/j.issn.1001-0408.2018.17.01

摘 要 目的：了解不同規模醫藥流通企業（以下簡稱“企業”）對“兩票制”政策的看法，為增強其適應能力提供參考。方法：通過委托江蘇省15家醫藥流通企業向其全國范圍內的子公司中發放問卷，調查國內大型和中小型企業的管理者關于“兩票制”實施對行業的影響，包括對“兩票制”政策的看法、“兩票制”對不同規模企業的影響（包括財務、營銷、運營與其他方面）、對“政策會導致中小流通企業難以生存進而轉型”的看法、對“兩票制”實施后藥價降低的看法等進行分析，并針對不同企業規模提出建議。結果：共發放問卷141份、回收問卷141份，回收率為100%，其中有效問卷124份（來自大型企業83份，中小型企業41份），有效率為87.94%。114人（91.94%）對“兩票制”持 “支持”和“非常支持”的觀點，其中大型企業管理者中“非常支持”的有49人（59.04%）、“支持”的有28人（33.73%）、“一般”的有6人（7.23%），在中小型企業管理者中則依次為12、25、4人（29.27%、60.89%、9.76%）（χ2=181.036，P=0.007）；45位（54.22%）大型企業管理者認為在政策推行后會對“財務方面”產生影響，這一數據在中小型企業中為31位（75.61%）（P<0.05），而該政策對兩種規模企業在營銷、運營與其他方面的影響差異不大（P>0.05）；在對“政策會導致中小流通企業難以生存進而轉型”的看法方面，大型企業“完全同意”“同意”“中立”的依次有11、61、11人（13.25%、73.49%、13.25%），中小型企業“完全同意”“同意”“不同意”的依次有12、20、9人（29.27%、48.78%、21.95%）（χ2=101.451，P=0.004）；在對“兩票制”實施后藥價降低看法方面，選擇“完全同意”“同意”“中立”“不同意”的大型企業管理者數分別為12、27、30、12人（14.46%、32.53%、36.14%、14.46%）、中小型企業管理者數分別為1、26、10、2人（2.44%、63.41%、24.39%、4.88%）（χ2=106.352，P=0.008）。結論：企業普遍支持“兩票制”，且企業規模越大支持程度越高；該政策主要影響企業財務結算，且企業規模越小影響程度越高；“兩票制”會導致部分中小型企業難以生存進而轉型；該政策會導致部分藥價下調。對大型企業，筆者建議其加大收購力度，建立物流管控平臺，變革財務制度，簡化驗票手續；對中小型企業，筆者建議其建立三方物流聯盟，提升綜合實力，積極推動轉型，提供醫藥周邊服務。

關鍵詞 “兩票制”政策；醫藥供應鏈；藥品流通；醫藥流通企業

ABSTRACT OBJECTIVE： To find out the view of “Two-invoice System” policy in pharmaceutical distribution enterprises （called “enterprises” for short） and provide reference for strengthening their adaptability. METHODS： Totally 15 pharmaceutical enterprises in Jiangsu province were entrusted to issue questionnaires to their nationwide subsidiaries. The questionnaire survey about the effects of “two-invoice system” on pharmaceutical distribution enterprises was conducted among domestic large-scale enterprises， medium and small-scale enterprises. The questionnaire covered the views on the policy of “two-invoice system”， the effects of “two-invoice system” on different scales of enterprises （including finance， marketing， operation and other aspects）， the views on “policy will lead transformation of medium and small-scale distribution enterprises due to difficult survival”， the views on the decrease of drug price after the implementation of “two-invoice system”. The results of surveyed enterprises were analyzed to put forward suggestions for different scales of enterprises. RESULTS： A total of 141 questionnaires were sent out， and 141 questionnaires were collected with recovery rate of 100%. Among them， there were 124 valid questionnaires （83 questionnaires from large-scale enterprises， 41 from medium and small-scale enterprises） with effective rate of 87.94%. 114 people expressed “support” and “very support”to the “two-invoice system” （91.94%）. Among large-scale enterprise managers， 49 people expressed “very support”（59.04%）； 28 expressed “support”（33.73%）； 6 people expressed “general”（7.23%）. Among medium and small-scale enterprise managers， 12， 25 and 4 people expressed above 3 kinds of attitude respectively （29.27%， 60.89%， 9.76%， χ2=181.036， P=0.007）. 45 large-scale enterprise managers believed that the implementation of policy would influence “finance” （54.22%）； 31 medium and small-scale enterprise managers also hold same opinion （75.61%） （P<0.05）； there was no statistical significance in marketing， operation and other aspects between two scales enterprises （P>0.05）. Among views on “policy will lead transformation of medium and small-scale distribution enterprises due to difficult survival”， 11， 61 and 11 people hold the opinion of “fully agreement”， “agreement”， “neutrality” in large-scale enterprises （13.25%， 73.49%， 13.25%）； 12， 20， 9 people hold the opinion of “fully agreement”， “agreement”， “disagreement” in medium and small-scale enterprises （29.27%， 48.78%， 21.95%） respectively （χ2=101.451，P=0.004）. Among views on the decrease of drug price after the implementation of “two-invoice system”， 12， 27， 30 and 12 people hold the opinion of “fully agreement”， “agreement”， “disagreement” in large-scale enterprises （14.46%， 32.53%， 36.14%， 14.46%）； 1， 26， 10， 2 people hold the opinion of “fully agreement”， “agreement”， “neutrality”， “disagreement”in medium and small-scale enterprises （2.44%， 63.41%， 24.39%， 4.88%） respectively （χ2=106.352，P=0.008）. CONCLUSIONS： Enterprises generally support the “two-invoice system”； the larger the scale of enterprises， the higher the degree of support. The policy mainly influences financial settlement of the enterprise； the smaller the scale of enterprises， the higher the degree of impact. “Two-invoice” will lead transformation of medium and small-scale distribution enterprises due to difficult survival； the policy will lead the price decrease of some drugs. For large-scale enterprises， it is suggested to increase purchasing power， establish logistics management and control platform， reform financial system and simplify the procedure of checking tickets. For medium and small-scale enterprises， it is suggested to establish three party logistics alliance， enhance comprehensive strength， actively promote transformation， and provide medical supporting services.

KEYWORDS “Two-invoice system” policy； Pharmaceutical supply chain； Drug distribution； Pharmaceutical distribution enterprise

2017年1月，國家八部委聯合頒布《印發關于在公立醫療機構藥品采購中推行“兩票制”的實施意見（試行）的通知》[1]，要求在醫藥流通領域中全面實行“兩票制”，即醫藥產品從生產企業到中間商開具一張發票，其后流通至終端醫療機構再次開具一張發票[2]。政策的實施旨在通過限制藥品流通中過多的、無實際意義卻抬升藥價的虛開發票行為，壓縮藥品供應環節，撇去藥價泡沫，最終實現藥價在保證廠商正常盈利的基礎上得以回落[3]?！皟善敝啤闭咦鳛椤叭t聯動”中“醫藥”環節的重要改革舉措[4]，對于推動醫改順利實施、促進中國衛生事業蓬勃發展舉足輕重，政府欲根治“看病貴”之決心毋庸贅述。

為使“兩票制”政策于醫藥流通領域的規范作用最大化，指導不同規模的醫藥企業在遵循政策之余實現經營發展新的突破，本文就醫藥流通企業管理者對“兩票制”政策的看法進行問卷調查，并針對不同規模企業提出建議對策，以期在嚴格執行“兩票制”要求的同時，推動醫藥市場的正規化與多樣化。

1 相關理論基礎

1.1 醫藥供應鏈

醫藥供應鏈是指醫藥產品從藥品生產企業傳遞到終端消費者的流動通路，包括醫藥生產企業、醫藥流通企業、醫療機構、零售藥店、消費者五個部分[5]。在傳統的醫藥供應鏈中，藥品由藥廠流動到最終消費者，通常有“高開”和“低開”兩種出廠結算模式。所謂“高開”結算，即藥品生產廠商具備成熟的物流網絡，能夠使其生產的藥品全面而迅速地配送至各醫療機構與藥店。由于無需經過流通企業多次轉手，節約了中間環節成本，且常用藥品的最終售價多已被醫保限定，故而藥企更愿意設定較高的貼近市場價的出廠價格?！暗烷_”結算是指由于藥廠不具備全面配送醫藥產品的實力，便選擇以遠低于市場價的價格轉手醫藥流通企業，并借由多級中間商的層層轉包，實現藥品進入市場的目的。

“高開”“低開”兩種出廠結算模式原為藥企根據自身特性、獲取更大收益所采取的定價手段。但有別于“高開”結算的過程明了，“低開”下的藥品配送環節復雜且常伴隨著不合規之舉。部分醫藥流通企業為使“低開”的藥品更多地進入終端市場，便放任醫藥代表向醫師施以賄賂、回扣。而“帶金銷售”所產生的費用難以入賬，于是企業借助無實際業務卻可以開出高額發票的小型中間商，采用“走票掛靠”等不合規手段抬高藥價使商業賄賂的名目合法化，將一系列活動所產生的費用加注于藥品之上，破壞了交易公平公正，損害了消費者利益，社會危害性巨大?！皟善敝啤钡某雠_便是對醫藥供應鏈中“低開”結算所產生的“走票掛靠”行為進行規范與限制，意欲恢復藥品正常市場價格，保護患者權益。

1.2 醫藥流通企業

醫藥流通企業是指通過提供藥品的配送或流通服務，以賺取藥品出廠價與最終市場價間差額的醫藥中間機構[3，6]。當前文獻對醫藥流通企業規模劃分尚不明晰，如李姣等[7]以經營范圍進行劃分，將能夠實現跨區域經營的醫藥流通企業規模定義為“大型”，反之則為“中小型”；張帆等[5]則以滿足需求的大小作為衡量標準，僅能滿足少數幾家零售終端需求則定義為中小型醫藥流通企業。在綜合現有研究以及專家意見之后，本文對醫藥流通企業規模進行如下規定：大型醫藥流通企業是指在全國范圍內已形成完備物流能力的巨型商業企業，或是在一個城市中已基本實現銷售網絡覆蓋的地區龍頭企業；中小型醫藥流通企業則是指尚不具備成熟物流網絡，且活動片區較小或不能獨立實現配送的醫藥中間機構?！皟善敝啤闭咭庠谕ㄟ^壓縮醫藥流通領域，剔除不合規企業。因此，與醫藥生產企業和醫藥銷售終端不同，作為藥品流通過程中的主要活動者，醫藥流通企業首當其沖，而不同規模企業實力各不相同，因此需要分類而言之。

2 醫藥流通企業對“兩票制”政策的觀點調查

2.1 數據來源及處理

本文基于江蘇省食品藥品監督管理局泰州醫藥城直屬分局合作調研數據，了解醫藥流通企業對“兩票制”政策的看法。為保證數據合理性與代表性，調研樣本抽選了江蘇省南京市、蘇州市、泰州市三地共15家醫藥企業。由于調查內容覆蓋財務、營銷、運營、采購等多方面，故課題組問卷面向企業管理者發放。此外，為全面了解“兩票制”政策在各地影響及企業適應舉措，課題組委托樣本企業在其全國范圍內的子公司中發放、回收問卷，豐富完善數據池。

本文分析內容包括“醫藥流通企業對政策看法”“政策的推行對醫藥流通企業影響”“醫藥流通企業對‘政策會導致中小流通企業難以生存進而轉型觀點的看法”“醫藥流通企業對政策后藥價降低的看法”四部分。問卷設置為5級李克特量表，完全不同意賦值為1，完全同意賦值為5。除“政策的推行對醫藥流通企業影響”一項為多選，其余均為單選。

調研共發放問卷141份，收回問卷141份，剔除漏填與有明顯錯誤問卷之后，剩余有效問卷124份，有效率為87.94%，其中大型醫藥流通企業管理者答卷83份，占比66.94%，中小型醫藥流通企業管理者答卷41份，占比33.06%。本次研究借助SPSS 22.0與Excel 2016輔助數據處理，占比的比較采用χ2檢驗，P<0.05表示差異具有統計學意義。

2.2 醫藥流通企業對“兩票制”政策看法的頻數統計分析

根據各醫藥流通企業對“兩票制”政策看法的頻數統計分布可以得出，企業管理者中，共有114人對新政持 “支持”及“非常支持”觀點，占總數的91.94%，且均無反對?！皹O高”的支持率與課題組深入了解到的行業觀點存有出入，究其原因，筆者認為原因之一是“兩票制”政策確實能對藥品流通過程產生整治效果，提高社會福利，各企業樂于看見行業的欣欣向榮；另一原因則是調研過程不可避免存在著“旁觀者效應”（個體對于某個事件的反應，在單個人時和有他人在場時是不同的。本文的調查對象由于知道其回答是被觀察的，所以應答內容與真實情況可能背道而馳），被調查者不愿真實回答，保留了對于政策的看法。醫藥流通企業對“兩票制”政策看法的頻數統計分布詳見表1。

2.3 醫藥流通企業規模與“兩票制”政策看法的分析

分析流通企業規模與“兩票制”政策的看法，結果顯示，在83位大型醫藥流通企業管理者中，表示“非常支持”的占59.04%，表示“支持”的占33.73%，表示“一般”的占7.23%。而在41位中小型醫藥流通企業管理者間，該比例分別為29.27%、60.98%、9.76%?？梢钥闯?，大型醫藥流通企業對于“兩票制”政策的支持程度遠高于中小型醫藥流通企業（χ2=181.036，P=0.007），能夠推知不同規模的流通企業對“兩票制”政策看法存在顯著差異，即企業規模越大，越支持新政的推行，詳見表2。

2.4 醫藥流通企業規模與“兩票制”政策影響的交叉分析

“兩票制”政策對醫藥流通企業的財務、營銷、運營等方面都會帶來新的挑戰。χ2檢驗結果顯示只有財務因子顯著性P<0.05，其余均>0.05，即兩組樣本在營銷、運營及其他方面所受的影響差異無統計學意義。財務方面，54.22%的大型企業管理者認為在政策推行后會產生變動，該比例在中小型醫藥企業中高達75.61%（χ2=125.159，P=0.031），企業的規模與財務處理難度是有關聯的，中小型醫藥流通企業將比大型企業更容易出現財務困擾，詳見表3。

2.5 醫藥流通企業規模與“政策會導致中小流通企業難以生存進而轉型”看法的交叉分析

大型醫藥流通企業管理者中，完全同意該看法占13.25%，同意占73.49%，保持中立占13.25%；中小型企業高層對于該觀點的看法，完全同意為29.27%、同意為48.78%、不同意21.95%（χ2=101.451，P=0.004）?？芍谑欠褶D型這一問題上，中小型企業觀點存在兩極化趨勢，而大型企業則更傾向于支持中小型企業退出市場。雖然醫藥流通企業對此大多表示贊成，但實際原因卻有所差異，詳見表4。

2.6 醫藥流通企業與“兩票制”后藥價降低看法的交叉分析

無論規模大小，共有66位管理者支持藥價降低觀點，占總數的53.23%。36.14%的大型企業管理者認為未來藥價的漲跌形勢并不明朗進而選擇了“中立”，該比例明顯高于中小型企業（χ2=106.352，P=0.008），表明不同規模企業對藥品價格在政策推行后會降低的看法間存在差異，詳見表5。

3 醫藥流通企業對“兩票制”政策的觀點分析

3.1 醫藥流通企業普遍支持“兩票制”，規模越大程度越高

由表1、表2可以看出，“兩票制”的出臺，91.94%的醫藥流通企業管理者都表示“支持”或“非常支持”，樂于見到藥品流通環境得到凈化。通過對數據的深入挖掘能夠發現，大型醫藥流通企業對“兩票制”政策的支持程度顯著高于中小型企業。其中原因不難推知，“兩票制”政策劍指醫藥領域常出現購銷違規行為的“低開”出廠結算模式。作為“低開”結算的主要群體，中小型流通企業的經營行為直接被政策法規所約束[8]?！皟善敝啤钡囊幎ㄊ沟弥行⌒推髽I無論是否存在“走票掛靠”等不合規行為，都不能像以往一樣通過層層轉包實現藥品的大范圍配送，故而不得不讓出現有的市場份額。不斷涌現的空白市場所帶來的新利潤增長點便成為了大型醫藥企業發展的新機遇。

3.2 “兩票制”主要影響醫藥流通企業財務結算，規模越小程度越高

由表3得知，“兩票制”下中小型醫藥流通企業相較于大型企業更容易受到財務困擾。政策的執行落腳于企業財務，其初衷便是通過對藥品流通過程中的發票結算環節進行監管與控制，間接影響醫藥流通企業的交易行為[9]。在調研過程中有部分龍頭企業管理者直言，為適應政策要求，必須主動限制自身發票數量、驗明藥品貨物；同時囿于各流通企業所經銷的產品具有高度的同質性，為爭奪醫院的藥品代理權，不得不向醫院提供額外的發票查驗服務并滿足巨額資金墊付要求，凡此種種都加大了企業財務工作量。作為不具備成熟物流網絡的中小型流通企業，伴隨著市場份額不斷向大型企業流動，欲在政策整治大勢之下求得一席之地，必須尋找合適的上游供應商，規范自身開票行為，滿足下游醫療機構查驗要求等，故其財務處理難度遠高于大型企業[10]。

3.3 “兩票制”會導致部分中小型醫藥流通企業難以生存進而轉型

在表4數據中，各規模醫藥流通企業均認為“兩票制”會影響部分中小企業，導致其難以生存進而轉型經營其他業務。雖然企業在該觀點上達成一致，但在實際調研中了解到的原因各異。中小型醫藥流通企業由于業務范圍不能完全輻射在某一地域，在藥品流通過程中必然需要其他中間商轉手配送，而該過程已然不符合“兩票制”規定。故而部分業務難以為繼的中小型醫藥企業，便在現有規?；A上尋求經營活動的轉型[11]，以維持生存。大型醫藥流通企業由于地域布點已經完善而有能力承接藥企高價出廠的藥品[12]，并轉運至各基層終端，其本身受“兩票制”政策的負面影響較小，因此更樂于看見中小型流通企業選擇轉型以讓出現有市場份額。

3.4 “兩票制”將會導致部分藥價下調

表5數據顯示不同規模醫藥流通企業對“兩票制”政策后藥品價格下降的看法不一，部分企業高層尚不做明確表態，但大部分仍抱有積極態度。對此表示否定的企業管理者主要是考慮到新政的出臺，原先選擇“低開”結算的生產廠商在交易受限后，紛紛選擇抬高藥價以保證自身周轉運營[13]。此情境之下，提升后的藥品價格可能并不會低于政策之前。以此為據，部分被調查者對“兩票制”推動藥價回落的觀點無法明確認同故而選擇“中立”。除去中立及反對態度，對藥價降低表示樂觀的企業管理者占總數的53.23%，說明無論規模大小，仍有半數企業相信“兩票制”的實施將切切實實對大量不合規但會揚升藥價的過票公司起到打擊作用，進而推動藥品價格隨市場經濟規律而波動。

4 “兩票制”政策下對醫藥流通企業發展的對策建議

如前文所述，“兩票制”政策對不同規模的醫藥流通企業影響不一，其面臨的挑戰與機遇也各異。大型醫藥流通企業更關注如何穩固自身地位并搶占不斷出現的市場空白，同時實現財務處理成本的控制與降低。與此同時，中小型醫藥流通企業則更為側重如何在當前的醫藥市場中尋求一席之地，或是激流勇退轉型以另辟蹊徑。本文針對各規模醫藥流通企業面臨的困境提出對策建議，以期在符合政策法規要求前提之下，促進企業生存發展。

4.1 大型醫藥流通企業

基于上述調研及分析結論，作為“兩票制”政策最大受益者，大型醫藥流通企業如何優于競爭對手快速搶占市場份額，如何提升財務結算工作效率，是其現今亟需突破的瓶頸。

4.1.1 加大收購力度，建立物流管控平臺 “兩票制”政策的落地，迫使原先以“走票掛靠”為生或物流配送實力弱小的中小型醫藥流通企業退出市場，大量的市場空白成為大型企業的必爭之地[14]。一方面，大型醫藥流通企業應該積極抓住市場機遇，將受政策影響較大，但在區域之內尚有完備配送網絡的中小型醫藥企業收購以填補自身在部分區域的空白與弱勢。此外，由于“兩票制”政策只針對公立醫療機構，民營醫療機構與零售藥店便是市場份額的搶占突破口。大型醫藥流通企業可以通過與民營機構進行協商洽談，擴大藥品覆蓋范圍，同時大力收購地理位置優越、人口輻射范圍廣的藥店，甚至自建品牌連鎖藥店，以增加零售業務收入。另一方面，大型企業可以對現有物流網絡加以整合，建立綜合型的物流管控平臺，對藥品配送進行統一調度，以數字化、信息化技術監管醫藥產品的質量與運輸，提升配送效率，獲得上游藥廠及下游終端的信賴，最終實現運輸的橫向一體化。

4.1.2 變革財務制度，簡化驗票手續 “兩票制”政策出臺后最先受影響的就是醫藥流通企業中的財務部門，由于發票被限制，財務部門的查驗與審核工作將激增。大型醫藥流通企業財務部門可將工作重心轉移至收據的整理與查驗。首先，對收回發票進行登記、影印以防止破損或丟失，并開設專門檔案室對票據加以歸類存檔。其次，財務部門可以設立驗票工作小組，并培訓能夠熟練、迅速查詢票據、辨認真偽的專任人員，幫助企業高效完成驗票工作。再次，醫藥流通企業可以在政府準許的前提下，以電子發票代替紙質發票，避免收據的丟失也方便醫院工作人員的查驗。最后，醫藥流通企業也可以以承諾的方式代替煩瑣的驗票工作，與醫院達成共識并簽訂承諾書，保證藥品來源無其他中間流通企業經手，支持醫院的隨時查驗并承擔相應違反承諾后的法律與經濟責任。

4.2 中小型醫藥流通企業

中小型醫藥企業由于自身規模、物流網絡等各方面原因，難以在藥品實際流通過程中符合“兩票制”規定。因此，各企業應積極打破業務掣肘點，順應政策潮流，抓住市場機遇。

4.2.1 建立三方物流聯盟，提升綜合實力 “兩票制”政策的規定主要限制了不具備獨立傳遞醫藥產品的中小型流通企業的利益，因而不愿意在改革大勢中頹敗的企業可以選擇綜合各自現有網絡布點，共建第三方物流聯盟以提升整體實力?，F今“互聯網+”發展大熱，在此基礎上各類技術蓬勃發展。中小型企業可以在第三方聯盟建立的同時共同推進實施“互聯網+藥品流通”，利用現已成熟的網絡技術開發創新有利于醫藥產品流通的軟件，輔助流通核對工作快速、便捷、高效完成。聯盟在突破物流配送難關的同時，還可以發展的眼光投向新型藥品零售行業，利用原有、現有的關系網與成熟的知識技術建立專業藥房、藥妝美妝店、“藥店+診所”、中醫（國醫）館等新型銷售渠道，實現業務上的“人無我有”。

4.2.2 積極推動轉型，提供醫藥周邊服務 “兩票制”政策在凈化醫藥流通環境的同時，也推動了流通行業“強者愈強、弱者消亡”的“馬太效應”出現。在此形勢之下，行業中并不占優勢的中小型醫藥流通企業選擇轉型亦不失為一種新思路。在一定區域已建立較為成熟的流通渠道的企業，可以充分利用先前打下的基礎從事物流工作，繼續接受藥品儲運業務，不涉及藥品發票問題。此外，“兩票制”政策中要求醫療機構在采購藥品時必須驗證“票、賬、貨”一致，這一要求對生產企業、醫療機構都產生了巨大的工作量。中小型企業雖然受限于政策規定，但多年熟諳藥品流通接洽事宜，可以在減少醫療機構配送業務的同時，為大型流通企業提供與上游、下游交易時的專業票據驗證服務。除此之外，企業還可效仿美國McKesson公司，開發拓展服務成本與質量管理系統；提供患者、醫師、保險等相關方的信息交換解決方案；提供影像管理系統等新業務，而不至于在政策浪潮中敗退。

5 結語

“兩票制”政策的實施是醫藥流通行政監管上的一次有益嘗試，亦為相關衛生領域的改革提供了借鑒與經驗，映射出政府為解決“看病貴”之難題所立下的決心。各醫藥流通企業都應順應政策法規要求，剔除違規行為，抓住發展機遇，于變革中創新，方能立于不敗之地。

參考文獻

[ 1 ] 國醫改辦.印發關于在公立醫療機構藥品采購中推行“兩票制”的實施意見（試行）的通知[EB/OL].（2017-01-11）[2017-12-20].http：//www.sda.gov.cn/WS01/CL0844/168465.html.

[ 2 ] 黃麗君，干榮富.對藥品采購實施兩票制的分析與思考[J].上海醫藥，2016（17）：61-63.

[ 3 ] 夏國強.淺談“兩票制”對醫藥批發公司的影響[J].財會學習，2016（18）：188-190.

[ 4 ] 王一琳，方鵬騫.關于醫療聯合體與“三醫聯動”關系的思考[J].中國醫院管理，2018，38（5）：4-6.

[ 5 ] 張帆，王帆，侯艷紅.“兩票制”下藥品供應鏈的重塑和發展[J].衛生經濟研究，2017（4）：11-15.

[ 6 ] 趙建軍，孫靜.我國藥品流通領域存在的問題及對策研究[J].中國藥房，2017，28（18）：2459-2463.

[ 7 ] 李姣，侯艷紅.醫改背景下藥品流通企業發展路徑分析[J].價格月刊，2015（6）：91-94.

[ 8 ] 崔兆涵，呂蘭婷.我國藥品流通領域“兩票制”的實施效果、風險預測以及政策建議[J].中國藥房，2018，29（8）：1009-1014.

[ 9 ] 胡善聯.藥品購銷“兩票制”政策的理論和實踐[J].衛生經濟研究，2017（4）：8-10.

[10] 烏婷，陳俊崗，吳君科.基于財務視角的藥品采購“兩票制”改革思考[J].中國藥房，2018，29（3）：289-293.

[11] 李翠翠，付鴻鵬.藥品采購“兩票制”實施效果評價研究[J].衛生經濟研究，2018（5）：49-51.

[12] 丁錦希，田然，李偉.藥品集中采購政策框架下的“一票制”配送模式研究[J].中國醫藥工業雜志，2016，47（7）：952-957.

[13] 羊晨，黃康妹，張宇翔，等.藥品流通“兩票制”效果及對策分析[J].衛生經濟研究，2018（2）：12-18.

[14] 張宇波，陳陽，孫可心，等.“兩票制”下藥品流通企業的發展方向探討[J].中國藥房，2018，29（5）：577-579.

（收稿日期：2018-04-02 修回日期：2018-07-21）

（編輯：劉明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