獸藥非法添加判定時需要注意的幾個問題

楊修鎮 李有志 尹伶靈 牛華星 張呈軍 陳玲

獸藥非法添加判定時需要注意的幾個問題

楊修鎮 李有志 尹伶靈 牛華星 張呈軍 陳玲

（山東省獸藥質量檢驗所 山東省畜產品質量安全監測與風險評估重點實驗室 山東 濟南 250022）

我國畜牧業發展過程中，獸藥是不可或缺的部分，起著舉足輕重的作用。我國目前約有獸藥生產企業1600多家，市場競爭日益激烈，受利益的驅使一些廠家向獸藥中添加處方外化合物以達到提高產品療效的目地，這些被添加的化合物有些還是違禁物質，不僅擾亂了市場的有序競爭也給畜禽產品帶來了極大的安全隱患。農業農村部公告第97號[1]規定持有獸藥生產許可證的獸藥生產者生產的獸藥添加國家禁止使用的藥品和其他化合物，或添加人用藥品等農業農村部未批準使用的其他成分的；生產的獸藥擅自改變組方添加其他獸藥成分累計2批次以上的；按照《獸藥管理條例》第五十六條“情節嚴重的”規定處理，按上限罰款，并吊銷獸藥生產許可證。生產者主要負責人和直接負責的主管人員按照《獸藥管理條例》第五十六條規定處理，終身不得從事獸藥的生產活動。本文針對獸藥非法添加的類型特點及獸藥非法添加判定時需要注意的問題進行探討，旨在為有關部門及有關學者提供參考。

1 獸藥非法添加的類型

獸藥非法添加的最大特點在于添加者的主觀性，即有意為之，目地在于提高產品在市場的競爭力并牟取暴利。由于被添加物質的種類和劑量存在不確定性，毒副作用無法估量，使用者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持續大量適用易造成致病菌耐藥性的產生，易產生不可預知的不良反應，最終造成畜禽產品藥物殘留超標等問題[2]，嚴重威脅著人們的身體健康。獸藥非法添加形式多樣，大致可分為以下幾類

1.1 添加具有協同增效作用的物質 添加具有協同增效作用的物質是獸藥非法添加較常見的形式，例如在β-內酰胺類藥物中添加舒巴坦、克拉維酸等β-內酰胺酶抑制劑，舒巴坦、克拉維酸為不可逆的競爭性β-內酰胺酶抑制劑，β-內酰胺類藥物中添加舒巴坦、克拉維酸后其半衰期大大延長，作用效果能夠獲得顯著提升?；前奉愃幬镏刑砑蛹籽跗S啶也屬于這種形式，甲氧芐啶與磺胺類藥合用可使細菌的葉酸合成代謝遭到雙重阻斷，有協同抗菌作用，并可使其抑菌作用轉為殺菌作用；另外甲氧芐啶與土霉素、氨芐西林、慶大霉霉素、卡那霉素、林可霉素等聯用亦有顯著的增效作用[3]。為此農業部制定了獸藥中非法添加甲氧芐啶檢查方法[4, 5]，涵蓋了硫酸慶大霉素注射液、替米考星預混劑、磷酸泰樂菌素預混劑等。這類非法添加往往具有經典理論的支持，如果按照正常的新藥申報途徑進行實驗研究并提交相關資料，拿到新藥證書也是有可能的，對于此情況除了打壓外，還應進行科學的引導，督促生產企業的轉型升級。

1.2 添加提高耐藥菌的敏感性或增加抗菌譜的物質 細菌耐藥性[6]又稱抗藥性，系指細菌對于抗菌藥物作用的耐受性，耐藥性一旦產生，藥物的作用就明顯下降。當長期應用某種抗菌藥物時就會出現占多數的敏感菌株不斷被殺滅，耐藥菌株大量繁殖并代替敏感菌株的情況，使細菌對該種藥物的耐藥率不斷升高。由于抗菌藥物作用機理的不同，當細菌對某種藥物產生耐藥性的時候，換另外一種類型的抗菌藥物往往能夠起到作用。一些不法廠家開始在一種抗菌藥物中加入另一種或多種抗菌藥物，這樣不但能夠恢復對耐藥菌的作用，抗菌譜也能獲得增加。這類非法添加與1.1中所列情況的最大區別是藥物的配伍沒有經典理論的支持，藥物配伍情況復雜，甚至將一些有禁忌的藥物進行配伍，例如氟苯尼考與磺胺類配伍毒性會增加，但這種非法添加情況仍存在，農業部制定了氟苯尼考制劑中非法添加磺胺二甲嘧啶、磺胺間甲氧嘧啶的檢查方法[4]。這種非法添加的最大危害是長期使用會產生對多種藥物耐藥的超級耐藥菌，更不利于疾病的防治。

1.3 針對同種疾病的不同癥狀進行添加 這種類型的非法添加是最常見的，例如在治療上呼吸道感染的藥物中加入抗菌藥物、解熱鎮痛類藥物、止咳平喘類藥物；在驅蟲類藥物中加入抗菌藥物等。有報道[2]稱板藍根注射液中檢出甲氧芐啶、安乃近、氨基比林、喹諾酮類，穿心蓮注射液、苦木注射液中檢出安乃近，柴胡注射液、銀黃提取物注射液中檢出氨基比林，喹諾酮類、磺胺類、β-內酰胺類、氟苯尼考等抗菌藥物中檢出了解熱鎮痛類藥物。這種做法的最大危害是臨床獸醫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會造成某些藥物的重復使用致使超劑量引起不良反應或中毒。

1.4 添加國家禁止使用的藥品和其他化合物或添加人用藥品 有些藥品和物質是農業部禁止使用的，例如農業部公告193號[7]、560號[8]禁止使用沙丁胺醇、克侖特羅、西馬特羅、呋喃西林、呋喃妥因、呋喃唑酮、氯霉素、金剛烷胺、金剛乙胺、阿昔洛韋、嗎啉(雙)胍(病毒靈)、利巴韋林、玉米赤霉醇等。農業部公告第2292號[9]規定在食品動物中停止使用洛美沙星、培氟沙星、氧氟沙星、諾氟沙星4種獸藥。農業部公告第 2638號[10]規定停止在食品動物中使用喹乙醇、氨苯胂酸、洛克沙胂等3種獸藥。但是有些非法廠家仍在獸藥中添加這些非法的物質，以抗病毒類、促生長類較為常見，例如柴胡注射液[4]中添加金剛烷胺、中獸藥散劑[4]中添加喹乙醇等。此類非法添加性質最惡劣，嚴重影響了畜禽產品質量安全，應依法從重處理。

2 獸藥非法添加判定時需要注意的幾個問題

獸藥非法添加是一種違法行為，也是近年來獸藥市場上被關注的問題。隨著國家法律法規的完善及監管力度的加強，尤其是獸藥二維碼追溯系統的實施，已經得到了較好的遏制，但該情況仍有發生，監測力度仍需加強。有添加就有檢出，但有檢出卻不一定是非法添加，獸藥非法添加判定時需要注意以下幾個問題，防止出現誤判給生產企業帶來不必要的損失影響畜牧獸醫執法部門的公信力。

2.1 被檢出化合物是否屬于有關物質的范疇 獸藥有關物質是指在獸藥生產過程中帶入的起始原料、中間體、聚合體、副反應產物，以及貯藏過程中的降解產物等雜質，在目前的科技手段下這些雜質還無法完全去除，只能將其控制在允許的限度范圍以內。例如氟苯尼考有關物質項下規定[11]各雜質的總和不得過2.0%，單個雜質不得過0.5%，甲砜霉素就是氟苯尼考中常存在的起始原料雜質；再例如硫酸慶大霉素有關物質項下規定含西索米星不得過2.0%，小諾霉素不得過3.0%。因此獸藥中有化合物被檢出時應先考慮被檢出的化合物是否屬于有關物質的范疇，具體可以查看現行《中華人民共和國獸藥典》獸藥原料藥有關物質項下的規定，必要時可以咨詢相關獸藥專家。假如被檢出物屬于有關物質的范疇且在標準規定的限度以內，這種獸藥就是合法合規的，假如超出了標準規定的限度，一般情況下應認定為不合格的劣藥，不屬于非法添加的范疇。

2.2 被檢出化合物的含量是否具有臨床意義 非法添加是一種有意為之的行為，目地就在于增加臨床療效，如果被檢出的化合物含量極低不具有臨床意義，判定就需要慎重了。我國獸藥生產目前并不要求一個品種一條生產線或車間，依據《獸藥生產質量管理規范》《獸藥生產質量管理規范檢查驗收辦法》《獸藥GMP檢查驗收評定標準》的規定，不同品種、不同規格的產品不得在同一操作間同時生產，但生產完某個產品進行徹底的清場和清潔之后生產其它產品是允許的。隨著檢測技術的發展，高效液相－串聯質譜法[12]被用于非法添加的檢查，其檢出限能達到1μg/kg(十億分之一)，由于車間、設備、通風系統等是公用的，經過清場和清潔后有時還是能檢出上批次的遺留物，清場和清潔不夠徹底的情況就更為嚴重了。這種情況往往被檢出物含量極低且不具有均勻性，同一品種的不同批次被檢出物大都不同且無規律可言。目前我國獸藥非法添加檢測標準暫無判定限，只有檢出限或定量限，當檢出數據較低時應征詢獸醫技術專家意見，看其是否具有臨床意義后再進行判定，不具有臨床意義不應判為非法添加。

2.3 檢測實驗室是否具有獸藥非法添加檢測資質 （1）檢測實驗室是否具有獸藥非法添加檢測資質應該是必須考慮的問題，隨著第三方檢測實驗室的崛起，一些檢測實驗室在不具備獸藥非法添加檢測資質的情況下進行了該業務的受理。大多參照飼料中添加藥物的標準或畜產品中獸藥殘留的標準進行檢測，檢測質量無法保障，獸藥、飼料、畜產品是三個不同的東西，基質完全不一樣，其檢測標準不可混用。一個合規的獸藥非法添加檢測實驗室應該在計量認證(CMA)時通過其相應的參數，否則其出具的檢測數據不具有任何意義。（2）在計量認證中通過獸藥非法添加檢測參數的實驗室檢測時還應使用法定標準，目前獸藥非法添加的法定標準大多以農業部公告的形式發布，例如2019年發布了農業農村部公告第169號[13]公布了《獸藥中非法添加藥物快速篩查法(液相色譜－二極管陣列檢測法)》。法定檢測方法包含了顯微鏡檢查法、薄層色譜法、液相色譜－二極管陣列檢測法、液相色譜－串聯質譜法等，檢驗藥物也基本涵蓋了常見藥物。但獸藥非法添加情況復雜，無法定檢測標準的情況時有發生，使用非標方法再所難免。非標方法應按照計量認證的要求進行充分的實驗驗證，走相關程序后征得客戶的同意方可使用。假若是監督抽檢這里的客戶除了指委托方還應包括被抽檢單位和產品生產企業。

3 結語

我國是人口大國，畜禽產品需求量大，獸藥的質量直接影響到食品安全，獸藥非法添加給畜牧業帶來了極大的安全隱患，應加大執法力度，嚴肅處理決不姑息，引導獸藥產業健康發展。在非法添加判定時應本著客觀公正的原則，充分考慮被檢出化合物是否屬于有關物質的范疇、被檢出化合物的含量是否具有臨床意義、檢測實驗室是否具有獸藥非法添加檢測資質等因素綜合判定，既不讓非法企業漏網也不讓合法企業受冤枉，綜合提高畜牧獸醫執法部門的公信力。

[1] 農業農村部. 中華人民共和國農業農村部公告第97號[Z]. 2018.

[2] 李樹綱, 金錄勝, 汪洋等. 我國獸藥處方外非法添加物質現狀分析[J]. 甘肅畜牧獸醫, 2016, 46(15): 24-27.

[3] 磺胺增效劑－甲氧芐胺嘧啶(TMP)[J]. 醫學研究通訊, 1972(3): 24-25.

[4] 農業部. 中華人民共和國農業部公告第2448號[S]. 2016.

[5] 農業部. 中華人民共和國農業部公告第2451號[S]. 2016.

[6] 陳代杰. 細菌耐藥性－全球矚目的焦點[J]. 藥學進展, 2018, 42(6): 401-403.

[7] 農業部. 中華人民共和國農業部公告第193號[Z]. 2002.

[8] 農業部. 中華人民共和國農業部公告第560號[S]. 2005.

[9] 農業部. 中華人民共和國農業部公告第2292號[Z]. 2015.

[10] 農業部. 中華人民共和國農業部公告第2638號[Z]. 2018.

[11] 中華人民共和國獸藥典委員會. 中華人民共和國獸藥典[S]. 2015年版.

[12] 董玲玲, 于曉輝, 范強等. 獸藥制劑中非法添加化學藥物現狀及檢測技術研究進展[J]. 中國獸藥雜質, 2017, 51(3): 11-14.

[13] 農業農村部. 中華人民共和國農業農村部公告第169號[S]. 2019.

（2019–07–29）

S859.5+2

B

1007-1733(2019)10-0064-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