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世紀20年代美籍在華圖書館名人述評

蘇全有

(河南師范大學歷史文化學院，河南新鄉 453007)

20世紀20年代，隨著我國圖書館事業的不斷發展，其間涌現出一批知名人士。這其中，也包括外籍圖書館人，韋棣華、鮑士偉就是最主要的代表。目前學術界對該領域的研究只是有所觸及，整體審視乃欠缺所在?；诖?，筆者擬以20世紀20年代美籍在華圖書館名人為研究對象，以《申報》為視域，梳理史實，并提出自己的看法，以圖深化。

1 韋棣華

美國人韋棣華為我國民國時期的著名圖書館人，貢獻有目共睹。

為了推動我國的圖書館事業，韋棣華于1923年赴美活動庚子賠款。9月16日《申報》報道稱，“武昌文華大學藏書樓主任韋棣華女士任職已有二十四年，對于藏書樓事務頗有研究與經驗?，F欲赴美，運動庚子賠款作為在全中國建筑圖書館經費，刻已由皖來申，定于本月二十二號乘船前往。昨語本報記者云：美國各處皆設有圖書館，以開通民智，收效甚大，吾中國亦宜仿而行之。因此舉甚為緊要，故盡心計畫，主張在全中國先設立圖書館十四，內中五所系巨大規模者，設在上海、漢口、北京、天津、廣東等處；九所系小規模，設在次要各城。經費共須四百萬金元，分二十年辦畢。此種款項擬要求美政府由中國庚子賠款撥出，分二十年撥給，每年二十萬金元?，F已將此項詳細計畫著成二呈文，一由在華中國名人，如唐紹儀、余日章、徐靜仁、沈寶昌等一百余人具名，一由在美有名華僑六十余名具名。此二種呈文定于下星期二(十八日)送至上海美總領事轉呈美政府，而韋女士亦即親自赴美，設法玉成此文化事業云?！盵1]庚款返還中國，其用途必須是文化領域，圖書館作為文化部門自然希望獲得較大份額，韋棣華此舉的意義即在于此。

除了運動庚子賠款，韋棣華還通過演講等方式，積極推進我國圖書館的發展。如1925年韋棣華蒞臨上海講演，1月9日《申報》報道：“美國圖書館專家韋棣華Miss Mary E.Wood女士系武昌中華大學圖書館館長，研究圖書館學已有三十余年，前曾赴美運動退還庚款發展中國圖書館事業，現由黃炎培介紹來滬，灌輸近世界圖書館種種管理法學識。昨日上海圖書館協會委員長杜定友及孫心磐、鄧演存等前往歡迎接洽一切，并擬本星期六(十日)下午假四川路青年會辦歡迎大會，屆時請其演講一切，并邀請本埠各圖書館職員及各界男女前往參與云?！盵2]10日《申報》續報稱，“上海圖書館協會定于今日(星期六)下午三時，假四川路青年會開會歡迎美國圖書館專家韋棣華女士，并請韋女士報告赴美運動庚款之經過，凡該會會員及各界對于庚款及圖書館有興味者，均歡迎參與?！盵3]

1月10日，韋棣華在上海演講，次日《申報》予以了報道?！吧虾D書館協會于昨日下午三時在青年會歡迎圖書館專家美人韋棣華女士，并請韋女士報告赴美運動庚款之經過，是日到者有該會會員六十余人，來賓二百余人，由主席杜定友致歡迎詞，略謂韋女士在二十五年前來我國提倡圖書館事業，中國之有圖書館(從前只有藏書樓)實由韋女士始云云。次韋棣華女士報告，略謂：圖書館之在美國與學校相輔而行，圖書館即為國民公共之大學校。近日各國皆力求圖書館之發達，以文化之普及國民教育之進步。中國從前無圖書館，只有藏書樓，專事收藏及供文人瀏覽之用，而今之圖書館專為流通書籍之所，可供給各界士女之用。例如上海商業中心，則圖書館中應搜藏大部份之商業書籍，以供社會需用，然今則未曾多見。今中國教育之改造，進步極速，而少注意于圖書館事業。一九一十年美即款助文華建筑圖書館，館中職員有沈、吳二君，曾在美得圖書館學位，研究極有心得。一九二十年復設圖書館學?？?，上年前，余為提倡圖書館起見，曾來上海與俞日章晤面，俞君以為以庚款一部份發展圖書館實為最善之法，余從之。乃赴各大埠請諸行政官長及國內有名望者，贊助此事。因由俞君擬稿，提議向美國國會通過將庚款一部撥歸圖書館之用，簽名贊成者，凡百五十人。余因此攜該提案赴美，曾親晤美國諸大政治家及國會議員五百余人，請力為贊助，皆蒙允計?，F該案業已通過撥歸中國教育文化之用，但并未指明圖書館應否參與，故吾人另當進以求計畫之實行?，F聞美國已組董事會專理庚款事項，庚款之支配須另請專家調查方定用途，因此余乃向美國圖書館協會請派美國圖書館專家來華，調查中國圖書館事業之狀況及需求，實報告于該董事會議庚款之如何分配與中國倡辦圖書館之新事業之方法，則圖書館對于庚款或有一部分希望云云。聞該專家約于三月到申，屆時請上海圖書館協會招待一切云。報告畢，由上海圖書館協會設茶點，歡敘攝影而散。本月十五日韋女士將在省教育會演講云?！盵4]韋棣華作為圖書館知名人士，其研究對推進我國圖書館事業，作用可以想見。

1931年6月13日，武昌舉行追悼會，悼念韋棣華女士?！拔洳龜溣缂皥D書館于六月十三日于文華公書林舉行追悼提倡中國圖書館最先之美國韋棣華女士大會，出席者計六百余人。傳略：女士生于美國，一九○○年拳匪倡亂海外震驚，女士只身來華探視其弟，遂留武昌任文華大學敎職。女士目睹我國積弱之原因，由于文化之落后，促進文化，浚發民智，當以圖書館為最重之工具，因大發宏愿，募捐醵資，于一九一○年，建立宏壯巍峨之文華公書林于武昌，為我國公開圖書館之嚆矢，而各省聞風興起設立公共圖書館已有九百余所。女士提倡之功，未可沒也。又資助學生留美，專攻圖書館學，并于一九二○年，創辦文華圖書館學專修科，由此畢業、服務國內外圖書館界者，七十余人。女士曾兩度赴美，前則運動美政府及參眾兩院議員，退還庚子賠款，作中國文化敎育事業之用，近年我國有所謂文化教育基金者，女士與有力焉。我國圖書館事業，諸待女士之捐導與策進，不幸積勞成疾，于五月一日病歿武昌私邸，享年七秩。追悼：會場設武昌文華公書林司徒大廳，禮堂正中懸女士遺像，和藹慈祥，會場四周，遍掛挽聯、誄辭之屬，莊嚴靜穆，下午一時許，到團體代表及個人出席者六七百人，由崔幼南先生主席，獻花行禮畢，主席及沈祖榮相繼報告女士事跡，黃敎廳長、武大王世杰校長繼之演說，希望社會繼續及贊助女士之精神，主敎及其它敎育界演說甚眾，最后報告收到各方唁電，有王外長、胡適之、任鴻雋及美差會主敎等，文字褒揚者有蔡孑民等，尙有各方捐助款項、賻贈儀禮等物，最后祝福散會?！盵5]從上述傳記、悼詞等可以看出，韋棣華的貢獻得到了民國我國圖書館界的廣泛認可。

1931年，著名圖書館人沈祖榮發表《韋棣華女士傳略》稱，為倡辦圖書館，韋棣華“只身歸國”，募集巨款，攜帶來華，費時兩載，始克建立文華公書林，以供學生之研討，及各界人士之參閱。公書林成立后，庋藏宏富，文華師生及當地人士，獲益良多。然女士以圖書館為學校社會所必需，而中國此時尚少提倡，于是派祖榮與胡慶生先生先后赴美留學，專攻圖書館學，學成歸國，即聯合全國基督教青年會，攜帶各種儀器，到處宣傳，凡湖北湖南江西江蘇浙江河南山西直隸足跡迨遍。中國圖書館事業，遂稍振興矣。女士又以圖書館事業，必須有專門人材以整理之，閱者方可領受實效。乃與文華大學校長孟良佐君創辦文華大學圖書科，專門研究圖書館學術，迄今已歷十年，畢業學生，現皆服務于國內外各大圖書館。女士不特對于中國教育文化竭盡心力，成績昭著如此，即國際間如爭退還美國庚子賠款，俾作發揚中國文化事業之用，聯絡美國人士，上請愿書于美國國會，在華府日夜奔走，遍謁顧理治總統及參眾兩院議員書百余人?！盵6]沈祖榮的總結，代表了當時圖書館人的共同認知。

韋棣華去世之后，紀念文章連篇累牘，如劉允慈之文《記美國圖書館學專家韋棣華女士》[7]、毛坤之文《悼韋棣華女士》[8]、陳宗良之文《可愛的韋棣華師》[9]等，不一而足。此外，還有攝影紀念[10]、來華三十周年紀念會[11]等形式的活動。

韋棣華是美國人，然而她的貢獻卻成就于中國。

2 鮑士偉

鮑士偉博士也是美國人，他是著名的圖書館學家。鮑士偉與中國的關聯，主要在于他1925年來華之行。

1925年1月16日，《申報》報道上海各圖書館代表籌備歡迎鮑士偉博士?！案鲌D書館代表于昨晨十時在西門省教育會開會，到者有杜定友、洪范五、孫心磐、馬崇淦、鄧演存、黃維廉及美國圖書館專家韋棣華女士，與中華教育改進社陶知行等十余人討論歡迎鮑士維(譯音不一致，類似的情況很多——引者加)博士來華事宜。鮑博士系美國圖書館協會代表，由韋棣華女士邀請，來華考察中國圖書館，并與中國圖書館專家研究圖書館學術。昨日討論結果，擬俟博士來華后先在由政廳邀滬上各團開一歡迎會，并欲請其在南洋大學圖書館、東方圖書館及總商會商業圖書館演講，然后偕往杭州、南京、蘇州、無錫、天津、北京、濟南、曲阜、武昌、漢口、奉天、日本等處參觀演講，又聞昨為籌備歡迎會之第一次會議，定本星期六(十七日)下午二時，假總商會圖書館開大會再詳細討論一切?！盵12]這是會議的籌備情況。

1月17日下午2時，中華教育改進社圖書館委員會借上?？偵虝D書館開委員會議擬定如下：“(甲)鮑氏來華之任務：(一)提倡圖書館引國人注意；(二)灌輸圖書館新智識；(三)調查中國圖書館之現狀及其需要；(四)調查結果擬就改進及發展圖書館之計劃。(乙)鮑氏到滬后擬開圖書館專家會議，調查進行計劃。(丙)參觀地點假定如下：上海、杭州、蘇州、無錫、南京、漢口、武昌、長沙、開封、太原、天津、北京、奉天、青島、濟南、曲阜、泰山、南通、廣州等處。(丁)參觀調查各處完畢后，擬再開會報告結果，討論一切云?！蓖惶煜挛?時，上海圖書館協會借商業圖書館開第七次委員會議，由委員長杜定友主席，程葆成記錄，茲將議決各案列下：“(一)組織歡迎圖書館專家鮑博士之委員會，當推定各部委員(宣傳)程葆成、馬崇淦，(招待)朱少屏、鄧演存、楊作平，(調查)馬崇淦、孫心磐、朱景祁、胡惠生、黃維廉，(編緝)潘圣一、陳伯逵、潘仰堯，(書記)潘仰堯、王恂如，(事務)黃警頑、聶文匯、沈仲峻、楊啟昌。(二)編制調查錄內容分：(甲)圖書館，(乙)戶口，(丙)學生，(丁)游藝所，(戊)印刷事業?！盵13]目的清晰，計劃詳細。

4月13日，上海圖書館協會為歡迎美國圖書館專家鮑士偉博士暨籌備全國圖書館協會事宜發出通告：“敬啟者，本月二十六日，美國圖書館協會特派鮑士偉博士來華，調查我國圖書館狀況，提倡圖書館教育，并擬根據調查所得建議，于中美庚款委員會請撥庚款一部份充普及圖書館之用。同日，各省圖書館代表在滬開會，籌備全國圖書館協會，以謀全國圖書事業之發展。事關全國文化，自當竭誠歡迎。謹于四月二十七日下午開歡迎大會，即晚聚餐，以表滬上各界對于圖書館之熱忱，素仰(貴處臺端)熱心教育，提倡文化，謹請加入歡迎，以衰襄舉，幸甚幸甚。專此，順頌公祺，上海圖書館協會。附注意事項：(一)二十七日下午二時開歡迎大會，公開演講(地點容再通告)。(二)二十七晚聚餐，聚餐費團體(代表一人)洋五元，個人洋兩元(地點容再通告)。(三)參加歡迎各機關之名稱，準于開會時，印送來賓，以資紀念。(四)出席代表及個人，由敝會贈與徽章一枚，書明代表機關或姓名，憑章入座，并志紀念。(五)臨時加入者，亦為歡迎。(六)聚餐費請先惠繳，由本會職員或招待委員填發收據為憑，一切收支細賬準于敝會圖書館雜志第二期公布，以昭信實。茲將敝會職員暨招待委員姓名錄下：杜定友、朱少屏、黃警頑、潘圣一、陳伯逵、孫心磐、鄧演存、黃維廉、馬崇淦、宋景祁、潘仰堯、王恂如、王寅清、何憲琦、陳友松、程葆成、沈濱掌、周秉衡、沈仲俊及山西圖書館特派代表侯子文等，已于昨日到滬，因聞該大會為本月二十二日舉行，離開會之期尚有數日，故擬先行赴蘇杭等處游歷，并參觀各圖書館后再行來滬與會云?！盵14]從歡迎會可知上海圖書館協會的重視。

4月18日，《申報》報道了南京圖書館協會招待鮑士偉博士的籌備事宜?！澳暇﹫D書館協會自接中華教育改進社圖書館教育委員會來函，謂全美圖書館協會代表鮑士偉博士四月二十六日蒞華消息后，疊開會議，討論籌備招待事宜。茲將結果錄下：(一)宿所已假定金陵大學圖書館館長克乃文住宅。(二)歡迎會聯合各教育學校校長、各團體領袖、各國領事作陪。(三)參觀金陵大學圖書館、省立第一圖書館、法政大學圖書館、科學圖書館、通俗教育館、東南大學圖書館等處。(四)演講假青年會會場開演講會，邀集各學校及教育機關人蒞會聽講。(五)討論會邀集圖書館界同人，假東南大學圖書館與鮑博士討論圖書館問題。(六)游覽寧垣各名勝。其籌備員為克乃文、沈學枝、金闔、馮紹蘇、王鼎、夏日瑚、鐘叔進、洪范五、施廷鏞、陳長偉、姚文采、楊庭桂、林振東、曹祖彬、萬國鼎、蘇慶仁、劉純甫、俞家齊等?！盵15]南京圖書館協會準備的也很充分。

4月21日，《申報》報道了上海各團體歡迎鮑士偉博士的踴躍?！懊绹鴪D書館專家鮑士成(譯音不一致，類似的情況很多——引者加)博士由該國圖書館協會特派來華，調查中國圖書館事業之需要，本月二十六日即可抵滬，特由上海圖書館協會招待一切。并定于二十七日，假大東旅館開會歡宴，日來加入團體極為踴躍，個人加入為數亦多，其團體加入者，有江蘇省教育會、青年會、上?？偵虝?、申報館、寰球學生會、新聞報館、圣約翰大學、南洋大學、商科大學、上海廣肇公學、商業專門學校、群治大學、暨南大學、上海大學、清心中學、伊文恩印書館、商務印書館、中華書局、上海童子軍總會、中華職業學校、中華學藝社、中華農學會、中華武術會、大同大學、浦東中學、無錫泰伯市圖書館等數十團體，日來繼續加入者仍多云?！盵16]歡迎程度確實踴躍。

4月27日，《申報》報道了鮑士偉到滬消息?！懊绹鴪D書館協會為撥庚款提倡中國圖書館事業起見，特派圖書館專家鮑士偉博士來華，調查中國圖書館狀況，以便報告庚款委員會酌量撥款。鮑博士已于昨日下午三時，乘約佛生總統輪來滬，上海圖書館協會暨各省代表有三十余人，齊集百老匯路招商局總棧歡迎。首由杜定友引導各代表上輪，介紹與鮑博士。鮑氏與各代表亦一一握手為禮，下輪時各代表高舉歡迎旗，并燃放爆竹表示歡迎，后即乘汽車至寶記照相館攝影。鮑氏下榻于梵皇渡圣約翰大學。又，上海圖書館協會等四十余團體定于今日下午二時，假四川路青年會開會，歡迎鮑士偉暨各省圖書館代表。下午七時，假大東旅社三樓聚餐。中華圖書館協會各會員另定今日上午十時，在約翰大學與鮑氏會議一切。并聞開歡迎會時，請鮑博士演講圖書館學識，鮑氏并帶有關于圖書館照片多種，當場說明美國圖書館事業。又各省代表將于今日下午一時，在青年會攝影，以留紀念云?！盵17]

從上對鮑士偉博士來華的籌備如此認真、投入的情形可知，其在我國圖書館界的影響力之巨大。之后，鮑士偉博士在我國各地與當地圖書館界互動，新聞界也進行了詳細報道。如在江蘇，《湖州月刊》刊載《參與蘇州歡迎鮑士偉聞見錄》[18]，《江蘇省教育會月報》刊載《歡迎鮑士偉博士紀》[19]。在浙江，《浙江公立圖書館年報》登載《圖書館協會籌備歡迎鮑士偉》[20]《鮑士偉博士蒞杭兩日紀》[21]等。在河南、山東，《浙江公立圖書館年報》登載《鮑士偉博士在汴講演記》[22]《濟南教育界歡迎鮑士偉博士》[23]等，《晨報副刊》登載《鮑士偉博士在中州大學幻燈講演紀(河南第一圖書館投寄)》[24]。在北京，《晨報副刊》刊登《對于鮑士偉先生來京之感想》[25]，《圖畫時報》附有《北大同人公宴鮑士偉》照片[26]等。對于鮑士偉考察中國圖書館后的言論，《圖書館學季刊》也有刊載[27]。鮑士偉足跡遍布我國大江南北，對各地圖書館的發展起到了巨大的推動作用。

此外，鮑士偉還參加了中華圖書館協會的成立會。1925年6月2日下午3時，中華圖書館協會在北京歐美同學會議堂開成立會，各省代表及京中教育界到者約一百五十余人，“美國圖書館協會代表鮑士偉博士演說，略謂：一協會之成立，較之一人之生存，尤為重要，蓋一人之生存有限而協會之生命無窮。今日，中華圖書館協會成立至為可喜，在最古文化之國家而圖書館協會成立，尤為可喜。從事于圖書館事業者之責任，不惟有保藏書籍之責，而對于書之內容，且有指導之責，惟圖書館事業須通力合作，方為有效，事業有非一人所舉辦者，此人不能，另一人亦是無能力，必合眾人之力，然后可以成就此，在美國已有此閱歷矣。五十年前，美國圖書館協會成立時，其人數還不如今日貴會到者之多，但至最近已有六千余人，預定明年暑期運動會員可滿萬人，其成就實為最初意料所不及者。許多人問我，圖書館協會第一步應作何事，第二步應作何事，我應之曰：圖書館協會最重要之工作為，征集會員不必限于專門學者，凡贊成熱心此事業者，皆許其加入，在會中共相討論，對圖書館之一致的標準辦法。辦法既定，大家俱應犧牲私見，依此一致之辦法實行。我在未至中國之先，不知中國尚有如此多數之圖書館，惟圖書館與藏書樓不同，而中國所有者皆藏書樓耳，圖書館不只是有書，并須使人人都能用書。余甚望中國圖書館事業之成功，并信在華之友朋，必日漸增多，此為余一生所最不能忘者，云云?！盵28]鮑士偉是中華圖書館協會正式成立會的參與者、見證者。

從上可知，無論是韋棣華，抑或鮑士偉，他們都對民國時期我國圖書館事業的發展產生了巨大的影響，其積極的助推作用不可小覷?？梢哉J為，外國專家的幫助既是我國圖書館事業發展的推動力來源，也是有別于清末“官助紳成”開辦模式[29]而自成體系的另類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