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后文藝女子蘇丹卿從全國旅行到環游世界,一直在努力實現自己的人生夢想。微博搜索@《我們終將在路上釋懷》,評論轉發,或者發送短信到意林互動號碼:13717688046,就有機會獲得一份神秘禮物喲。
這是一本靈性之書,也是成長之書。她以細膩敏感的筆調,描述了幾個人的青春與愛情,以及他們的成長與蛻變,表面上看是身體在旅行,實際上何嘗不是心靈的旅行。希望每一個有緣讀到這本書的人,都能夠放下心中的牽絆,回歸本心。
一天下午,獨白又在客棧的院子里彈起了吉他。
院子里有兩張靠墻的沙發,沙發邊還有一把很大的太陽傘。他就坐在沙發上,長長的卷發散落下來,幾乎蓋住了他整個臉龐。雖然他彈得很難聽,但午后的陽光使得這一切顯得有些慵懶,仿佛噪聲都變得美好。
“我還在練習?!蓖蝗?,他說了一句。
“帶著吉他去流浪,你這一生被你描繪得有點兒意思?!蔽艺f著,坐在了木椅子上。我還惦記著那晚的事情,想找個機會跟他道歉。但獨白似乎早就忘記了這件事,也許,他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上。
“哈哈,我這一生渴望在感情里漂泊著呢!”突然,他笑了起來,并且停止了練習,但依舊注視著吉他,充滿深情,細長的手指仍然觸碰著弦。第一次,我發現獨白的手很漂亮,就是比較黑。
“能說說關于這把吉他的故事嗎?”
他一愣,看了我一眼,頓了很久,終于將吉他放在了一邊,拿起桌上的iPad(平板電腦)遞給我。我一怔,眼前的畫面上有一個微胖的女孩,很樸素。這該是他的女朋友吧?我猜想。
“這是我的前女友?!彼f道。果真如此。
“我在大理擺地攤的時候認識她的。當時在人群中,我看見一個卷著褲腿,赤著雙腳,還沾著泥土的女孩,頓時一驚。繁華紛擾的古城里,竟然還有這樣的一個女孩,我有些興奮,主動叫她過來。她說她剛從朋友的農場里出來。那個時候,我就心動了?!豹毎渍f這段話的時候,他臉上沒什么表情,但灰暗的眼神充滿無限柔情,語氣里更是暴露了他對這段回憶的美好與懷念。
“我有個夢想,將來要在老家弄個農場。但那是個農村,并不是所有的女孩都喜歡鄉下生活,而我又那么厭倦城市。所以當我遇見她的時候,感覺她就是我要找的人。后來,我們在一起了?!彼nD了一會兒,又說道,“這吉他……就是她送給我的?!?/p>
“我幻想著與她一起在農場生活的場景,夕陽下,一起坐在小木屋前,她看著風景,我彈著吉他……她說她有個日本朋友辭了職,專門弄了一個農場,還給我看過自己動手建造的小木屋,真是漂亮極了?!?/p>
我認真聽著,如果幻想變成了真真切切的現實,該是多美,這像是電影里的畫面,所以真實世界里總顯得太現實。我想,他也是這么認為的。否則也不會因為失戀,再次來到拉薩。農場、夕陽、那個女孩,這一切都成了他的夢想。
“后來,我們在大理生活了三個月,一起進貨,擺地攤,那個時候她什么都不會,剛從印度回來,對地攤這種事情才剛剛接觸。接著,我們又一起去泰國待了兩個多月,依舊是擺地攤,我偶爾還幫朋友做代購,記得她特別喜歡在攤位周邊點著很多蠟燭,我問她為什么,她說會吸引客人上門,真的很傻很天真??!”
說到這里,獨白突然傻傻地笑了起來,回憶的畫面總使他的眼神特別寵溺,這是我第一次看見他有這樣充滿活力的眼神,平時一直是灰暗的平靜、灰暗的木然,好像全世界都與他無關。從他不使用手機這一點就可以看出來。但這也是我后來才知道的,他不使用手機,過著“與世隔絕”的生活。
但轉眼,獨白的臉色又暗了下來,目光再次平靜,他與世界又“隔絕”起來。他繼續說著:“我們在泰國賺了一些錢,準備去其他國家旅行的時候,她媽媽突然生病了。沒有辦法,我陪著她一起回國并且去了她的老家杭州。但沒想到,我們就此分手了?!?/p>
我一愣,依稀記得在火車上遇見他的時候,背著一把大吉他,還帶著一個很大很沉的背包,凌亂的頭發看起來十分臟亂,整個人看起來也臟兮兮的樣子??傊谝谎?,就是這個人不清爽。
雖然我們當時并沒有過多的交流,但他和茉莉接觸得快,關于獨白的一些事情,也是茉莉告訴我的。所以我才知道,他這次進藏并不是特地來的,從西安出發是半路決定,這像是一種指引,獨白自己也感到困惑,他怎么也沒想到命運會讓他再次回到拉薩,然而這已是第五次了。
一場車禍,有驚無險,也許這正是遠方的神在保護著他。與前女友分手之后,獨白就買了一輛二手摩托車,從貴州出發一路往新疆去,再也不要回到這個紛擾的世界,但沒想到半路出了車禍,鬼使神差地就來到了西藏。
在火車上,他一直在回想著車禍現場。車轉彎的時候,一輛小轎車占道撞到了他,在撞上之余,獨白覺得自己是時候要離開這個世界了。
他自己后來再跟我提起這件事的時候,說得輕描淡寫,絲毫沒有夸張或者后怕。好像這場車禍只是他人生中微不足道的一件小事。但關于生死,是我后來一直在思考的一件事。
火車上,我們還討論過“窗外的死活”。
“所以我準備在這里待一個月,然后去尼泊爾?!豹毎渍f道,又抱起吉他,小試了一把。我一驚,難聽的弦音將我拉回現實,我有一點兒慌張。但他彈得還是不著調,聽起來很生硬,或者該說是一陣斷斷續續的悲愴?!斑@把吉他里有太多的記憶,我跟她之間經歷了太多,一下子失去頓時覺得整個世界都失衡了?!豹毎纵p輕嘆了口氣,有些時候仍是妄想還能遇見她。兩個人分手之后,他又去了大理,并且待了很長一段時間,但是人群里,他再也沒有見過那個卷著褲腳、赤著腳的女孩。盡管她刪除了他的一切聯系方式,像是永遠消失在了獨白的世界里,但獨白依舊試圖借朋友的手機給她發信息或是寫一首詩發過去。
對了,從我認識獨白的時候,他就不使用手機很久了。旅途中,若是突然想起她,或者突然來了寫詩的靈感,他就會想辦法跟別人借手機把這首小詩發給她。
有一天晚上,他借了茉莉的手機,給她發了一段話。
那是一首詩,我挺喜歡的。
我終于看到了他寫的詩。
在拉薩等一場雪
需要來一場雪
將這人間陳舊的事物覆蓋
需要來一場雪
將這人世的沖突
與戰爭流的血洗白
需要來一場雪
在大昭寺的廣場
等一個故人再到我的世間
重新踏出痕跡來
不知那故人是否懂得?然而,他并沒有在詩的后面署名。
獨白說,她從未回復過。
可他在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