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曉波
在新媒體時代,操持一本文學期刊的難度在于:你既要把它辦成純粹的文學期刊,又不能沉醉于小圈子的純粹感。
把文學期刊辦出品位,成為在一定范圍內通行的文學度量衡,這是每個文學編輯的本分。在過去的數十年里,能守住這個本分的編輯就是好編輯。
微信公號泛濫后,我強烈地感覺到,那樣的自足在加速度拋棄我們。在新的文學語境里,你即便做足了編輯的本分,依然可能算不上好編輯。
在文學閱讀所需的專注與耐心被手機終端稀釋的年代,編者與作者間的互攜式內循環不管注入多少無私與真誠,也不足以撐起文學期刊的社會效益。
都沒進入社會視野,何談社會效益?
自2016年以來,《星火》每年都要舉辦一些面向文學愛好者的活動。每年一屆的露天筆會叫“香樟筆會”;每年若干次的采風叫“發現家園”;還有些即興策劃如“火車讀書會”穿插其間。這些活動不花雜志社的錢,也不賺一分錢。對組稿也無直接推動,主要效果是,通過微信公號等各種媒體的傳播,許多不看文學期刊的人也知道了,江西有一些文學活動的LOGO叫星火。有些單位還拉著橫幅加入隊列拍照蹭熱度。
這個效果,正是我們想達成的目標之一?!缎腔稹肥且槐纠吓莆膶W雜志,六十多年時間沉淀出的,不應只是一些好作品、好作者,還要有自己的文學品牌。有了品牌效應,《星火》才可能吸納社會關注與支持,對文學期刊的純粹和小眾進行反哺。
《星火》也是一種文學生態。
2018年底,覆蓋省內外的《星火》讀者驛站開始運行。我們依托驛長村微信群開展寫作培訓、評刊以及對文藝人生的探討。
我們通過讀者驛站尋找心懷星火的無限的少數人。各驛站的自辦筆會像鞭炮的炸響一樣此起彼伏,有時,同一個周末,全省有三四家驛站打出旗幟在不同市縣開展采風或《星火》讀刊會。
有一次,我們在驛長村發倡議,擬去鄱陽湖草洲嘗試AA制生態采風,沒有接待方,沒有邀請函,有空有情懷的就參加。結果,不少驛長不遠數百公里,通宵趕路在清晨五點的黑暗中集合了。
那一刻我相信了,情懷在《星火》所營造的文學生態里,不再是一個俗套的虛詞。
在那次采風航拍的《星火》品牌宣傳片里,我們打出了這樣的字幕:星火是一本老牌雜志;星火是一個年輕團隊;星火是一種文學生態;星火是一種人生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