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傳統走向創新
——青花裝飾課程的實踐新路

（中華女子學院 100101）

一、傳統青花給我們的啟示

傳統青花裝飾的美感主要從五個方面體現：裝飾圖案本身的形體美、裝飾圖案的寓意美、藍白的強烈對比與藍白的間隔交錯美、藍色豐富的深淺層次美與水潤美、青花裝飾畫面的節奏與形式美。

（一）裝飾圖案的形體美和寓意美

一方面，傳統青花裝飾圖案，雖然官窯、民窯有所區分，但圖案一般都有具體的物象。自然物，人造物，亦或是從具體物象抽象而來的具有規律和重復結構的幾何紋樣。有句話常用來描述傳統青花裝飾，叫做“遠看色，近看圖”，這也說明了傳統青花的圖案都是有具體物象內容的。傳統青花裝飾的畫風要么嚴謹，要么寫意，雖然對物象進行了或概括、或簡化、或抽象的處理，但依然保留了物象形態方面比較清晰的辨識度。另一方面，傳統青花裝飾圖案雖然種類繁多，但它們所傳遞出來的寓意總離不開“吉祥”與“智慧”。它們是中國傳統文化的結晶，是傳統文化的核心內容。

（二）藍白對比與藍色層次之美

傳統青花裝飾受中國水墨畫影響很大。青花裝飾的藍白之美較之水墨，有了新的意境。青花的藍色是由鈷料著色，藍色鮮而不艷，雅而不俗，含蓄中帶著靚麗，沉穩中透著活潑。藍色與瓷的純白形成強烈的素描關系，要么藍與白頻繁地間隔出現，要么白色將深淺相鄰的藍色包裹。青花的雅麗正是由于有質地細膩的白色的襯托，才顯得明麗而素雅。加之青花裝飾的裝飾圖案位于透明釉之下，這使得青花瓷能夠歷久彌新，裝飾圖案的顏色不但不會受損退色，時間還會增加青花瓷盈潤的光澤。青花不同深淺的藍色如同中國水墨中的墨分五色，由勾線加分水來呈現，分水的層次與青花色料水潤感覺的把握，對于青花色彩的豐富與潤澤效果來說至關重要。分水技法的使用，使得藍色的色料可以隨著水分被坯體的吸收，慢慢地均勻附著在器物上，形成自然的色塊和色彩漸變，而不會形成過多的毛筆筆觸或干澀筆觸的效果。

（三）裝飾畫面的節奏與形式美

傳統青花裝飾畫面的節奏和形式美，主要由圖案本身的結構和圖與底的關系來呈現。圖案本身出現在器物上的對稱與均衡、圖案與白底的大小形體比例關系，決定著畫面的節奏與形式美，但它們都首先依托于器形，圖案的節奏與形式必須與器形相吻合，它們的美感才能得到最好的呈現。

二、在傳承中創新

（一）繪畫工具上的突破

傳統青花裝飾所使用的繪畫工具是毛筆，繪畫技法基本是國畫中用毛筆“繪”的方式。繪畫講究筆法，講究運筆的氣韻和動勢，講究線條的流暢和粗細變化。在青花裝飾課程中，我們摸索出工具使用上的更多可能。課程中，鼓勵學生嘗試使用其它工具替代毛筆，將毛筆的“繪”用其它工具的其它作畫方式取代。比如可以嘗試使用寬羊毛刷、尼龍刷或是毛刷滾筒作畫，它們不同于毛筆，有寬大的面，能形成不同的繪畫效果；用柔軟的海綿蘸取青花料，拍印在器物上，形成獨特的深淺和虛實肌理；還可以用牙刷取代毛筆作畫，利用牙刷比毛筆更硬的特性，形成力度感不同于毛筆的粗細變化的線條；或者用噴筆噴繪青花，形成霧狀的效果；用針或刻刀在青花裝飾面上刻劃，或是使用砂紙等粗糙的工具對畫面做進一步的擦劃處理，產生獨特的肌理效果（圖1）。

圖1 山之隨想

（二）增加輔助工具

課程中，讓學生思考如何借助其它輔助工具對瓷泥坯做初步的處理，然后再進行青花的繪制。比如用各種粗細不同、質地不同的線纏繞坯體，纏繞的方式可以嘗試多種變化，然后再在上面繪制青花。不同線，不同纏繞方式都會產生不一樣的繪制效果；還可以選用各種粗細不同的膠帶，先在坯體上貼出一些線條，讓坯體形成一些分割區域，粘貼的方式可以是規則的橫、豎，也可以是不規則的交錯。然后在貼好膠條的坯體上繪制青花。膠條的粗細選擇，以及粘貼排列方式的不同，能形成不同的裝飾效果。當使用這樣的方式繪制完成后，將輔助的線或膠條去除掉，坯體上會形成白色的線條，這些線條會形成豐富的效果。線纏的松緊和膠條貼的松緊，都能影響最終的裝飾效果。線如果纏得緊，白色線條就會硬朗挺拔。線如果纏得松，線條就會顯得柔軟彎曲。膠條如果貼得比較松，線條的邊緣會有青花部分滲入，產生不規則的邊緣效果，膠條如果貼得緊，則白色線條邊緣會比較清晰。

（三）在裝飾圖案上創新

傳統青花的裝飾圖案一般都是比較具象的圖案，你可以從圖案中識別出具體的物象。而當代裝飾圖案已經從對物象的需求轉向對視覺圖式本身所具有的無窮可能的興趣上，形成從具象走向抽象的時代總體特征。圖案具有更強的構成感和形式感，從具象中抽象出更簡潔、更概括的造型，形成新的美感形式。在課程中，要求學生從具象的物象中走出來，將物象簡化、抽象化，強調畫面的構成結構和組織形式，強調形體的獨特性和構成形式的多樣性，強調圖形之間的組合和分解，強調同樣形體用不同繪畫方式所產生的不同圖案效果（圖2）。

圖2 水的印象

（四）在畫面筆觸干濕度上的嘗試

傳統青花裝飾中，使用毛筆繪畫時，含水量都比較大，所以青花給人的感覺都是比較水潤的效果，沒有類似水墨飛白時的干筆觸。在課程中，我們在濕畫法中加入干畫法，在畫面中形成干濕不同的筆觸，來增加畫面的變化和層次。在青花濕底色上可以用干筆觸增加層次，在干筆觸上也可以用濕筆進行暈染，增加干濕變化效果（圖3）。

圖3 肌理之美

干濕筆觸的掌握，需要多次的實驗才能很好地控制達到需要的效果，一方面在坯體補水時，控制好補水的多少，另一方面，在繪畫時，控制好筆的含水量的多少。在青花干濕畫法的比例控制上，仍然要以濕畫法為主，干畫法只起到點綴和增加畫面層次效果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