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0～2016年云南省宣威市肺癌死亡流行特征分析

劉曉燕，劉利群，鄒小農，馬祥云，寧伯福，寧友飛，萬 霞

1中國醫學科學院 北京協和醫學院 基礎學院流行病與衛生統計學系，北京 1007302中國醫學科學院 北京協和醫學院 腫瘤醫院全國腫瘤防治研究辦公室，北京 1000213云南省宣威市疾病預防控制中心，云南宣威 655400

云南省宣威市是我國肺癌死亡的高發區。20世紀70年代的死因回顧調查結果表明，宣威市肺癌死亡率是同期全國男女肺癌死亡率的4.1和7.9 倍，且高發區主要集中在城關、來賓、榕城[1]。進一步研究發現，使用不通風爐灶燃煙煤所致室內空氣污染是導致宣威市肺癌高發的主要原因[1- 5]。因此，自20世紀70年代以來，宣威市肺癌高發地區開始進行改爐改灶，將不通風爐灶改為帶煙囪的爐灶來降低室內空氣污染，80年代初改爐改灶結束。雖然改爐改灶后宣威市肺癌死亡的主要危險因素得到了控制，但宣威市肺癌死亡率仍然維持在較高水平[6- 7]。2004～2005 年宣威市男性和女性肺癌標化死亡率較1990～1992 年上升1 倍左右，是同期全國男女肺癌死亡率的7 倍以上[7]。2011～2013 年宣威市肺癌死亡率較2004～2005 年有所降低，但男性和女性肺癌死亡率仍遠高于全國農村水平，分別為3和6倍[6]，且高發區雖面積有所縮小[6]，但其肺癌死亡率基本保持不變。因此，需要進一步探索宣威市肺癌死亡率上升的趨勢是否還在持續，且在高發區的分布是否有所變化。本研究采用1990～2016 年的死亡數據，描述了宣威市肺癌死亡流行特征，以期為其肺癌防控提供科學依據。

資料和方法

人口數據來源來源于1990～1992 年、2004～2005 年、2011～2013 年及2014～2016年宣威市統計年鑒、宣威市人口普查(1990、2000、2010 年)數據及2014～2016 年宣威市死因監測平臺中導出的分年齡別人口數據。

死亡數據來源來源于1990～1992 年及2004～2005 年死因回顧調查數據、2011～2013 年及2014～2016年宣威市死因監測數據。為了核對2014～2016 年肺癌死亡報告的準確性，2017 年4 月至7 月疾病預防控制中心對部分鄉鎮的肺癌死亡作了核查。

肺癌高中低發區劃分標準根據宣威市26 個鄉鎮2010～2012 年肺癌死亡率的三分位數(100/10 萬和50/10 萬)將其劃分為肺癌高發區、中發區和低發區，其中，高發區包括：來賓、龍場、海岱、宛水、虹橋、雙龍；中發區包括：阿都、板橋、寶山、得祿、東山、格宜、倘塘、龍潭、羊場、西寧；低發區包括：樂豐、楊柳、落水、普立、熱水、雙河、田壩、文興、務德、西澤。

數據核查及漏報調整方法針對死因監測數據，根據身份證、性別、出生日期、戶籍所在鄉鎮、姓名等個人基本信息進行查重，并進行漏報校正。由于前兩個年代死亡數據來源于死因回顧調查，故未作校正。2011～2013 年宣威市死亡數據采用2014 年宣威市死因監測漏報調查結果[8]進行漏報調整。對于2014～2016 年宣威市死亡數據，項目組于2017 年對其中6個鄉鎮(來賓、宛水、格宜、倘塘、熱水、文興)做了肺癌死亡核查，因此，該部分鄉鎮肺癌死亡數據直接來源于經調查核實后的數據，其余死因及其他鄉鎮的漏報是根據廣義增長平衡法(general growth balance，GGB)[9]計算的總漏報率進行調整，根據該方法可知2014～2016 年死亡漏報率為4.0%。

統計學處理將數據匯總并分為1990～1992 年、2004～2005 年、2011～2013 年及2014～2016 年4 個時間段進行描述，計算宣威市以上4個時期不同性別、年齡別、鄉鎮肺癌粗死亡率、標化死亡率及其95%CI，其中標準人口年齡結構采用2010 年宣威市人口普查數據。肺癌粗死亡率95%CI及標化率95%CI均采用泊松分布進行估計。

結 果

宣威市各年代死亡人數1990～1992 年、2004～2005 年、2011～2013 年及2014～2016 年宣威市總死亡人數分別為18 886、17 183、23 654及25 537 人，經查重核實后其總死亡人數分別為18 883、17 182、23 136及24 828 人。

1990～2016 年宣威市全死因死亡及惡性腫瘤死亡構成經漏報校正后，1990～1992 年、2004～2005 年、2011～2013 年及2014～2016 年宣威市全死因粗死亡率分別為526.1/10 萬、619.4/10 萬、753.0/10 萬及561.0/10 萬；標化后全死因死亡率分別為778.2/10 萬、789.7/10 萬、753.0/10萬及496.0/10 萬(圖1)；惡性腫瘤的死因構成比分別為11.4%、24.6%、21.3%及23.0%，其中，肺癌死亡一直是宣威市惡性腫瘤的首位死因，并且在惡性腫瘤中的構成呈現遞增趨勢(從56.9%上升至67.5%)(圖2)。

圖11990～2016 年宣威市全人群死因構成

Fig1Proportions of death causes in Xuanwei city between 1990 and 2016

圖21990～2016 年宣威市全人群惡性腫瘤死亡構成

Fig2Proportion of malignant tumors’ deaths in Xuanwei city between 1990 and 2016

1990～2016 年宣威市肺癌死亡總體分布1990～1992 年、2004～2005 年、2011～2013 年及2014～2016 年宣威市肺癌粗死亡率分別為34.0/10 萬、89.8/10 萬、102.3/10 萬及87.2/10 萬，自2004～2005 年到2014～2016 年其肺癌標化死亡率均較高，但呈現逐漸遞減的趨勢，且該下降趨勢具有統計學意義(圖3)。

1990～2016 年宣威市不同性別中肺癌死亡分布1990～1992 年、2004～2005 年、2011～2013 年及2014～2016 年宣威市男性肺癌死亡粗率分別為36.8/10 萬、96.7/10 萬、113.6/10 萬及98.6/10 萬；女性肺癌死亡粗率分別31.0/10 萬、82.1/10 萬、89.5/10 萬及74.4/10 萬；男性和女性肺癌標化死亡率的趨勢與總體趨勢保持一致，且自2004～2005年后開始下降并且有統計學意義。不同年代，女性肺癌標化死亡率均低于男性，2011～2013 年及2014～2016 年較前一個年代女性下降幅度分別為18.1%和25.4%，男性下降幅度分別為10.2%和24.0%(圖3)。

1990～2016 年宣威市肺癌死亡年齡分布1990～1992 年、2004～2005 年、2011～2013 年及2014～2016 年肺癌調查及監測數據顯示，自2004 年以后，各年齡組肺癌死亡率在不同年代之間大多呈現遞減趨勢，自2014～2016 年起40 歲以下年齡組開始下降有統計學意義(表1)。

1990～2016 年宣威市肺癌死亡地區分布自2004～2005年到2014～2016 年，高發區除龍場外，其余各鄉鎮肺癌標化死亡率均呈現下降趨勢。中發區除東山、倘塘、格宜、得祿、板橋外，其余地區肺癌標化死亡率呈現下降趨勢，但該下降趨勢還未具有統計學意義。低發區除楊柳、落水、田壩、務德呈現下降趨勢，其余地區變化不大(表2)。

討 論

1990～1992 年宣威市肺癌標化死亡率明顯低于其他3個年代，同時宣威市死因構成顯示：1990～1992 年惡性腫瘤構成僅為11.4%，2004～2005 、2011～2013 年及2014～2016 年均為21%以上，考慮可能是由于20世紀90年代的社會經濟發展水平較低、生活環境較好、癌癥就診率及確診率較低等原因所導致。

以往研究表明，2011～2013 年宣威市男性和女性肺癌死亡率分別為全國農村平均水平的3 倍和6 倍[10]。2015 年全國疾病監測系統顯示，中國農村男性和女性肺癌粗死亡率分別為58.47/10萬和26.40/10 萬[11]，對上述分性別粗死亡率筆者采用宣威市2010 年人口普查的數據作為標準，計算其標化率分別為44/10 萬和18/10 萬。經比對發現，宣威市2014～2016 年男女肺癌標化死亡率分別約為2015 年全國農村的2 倍和4 倍。盡管2014～2016 年宣威市男女肺癌死亡率開始下降，但仍維持在較高水平。其肺癌死亡

圖31990～2016 年宣威市肺癌標化死亡率及其95%CI

Fig3Standardized mortality rate of lung cancer and its 95%CIin Xuanwei city between 1990 and 2016

表1 1990～2016 年宣威市30 歲以上各年齡別肺癌死亡率及其95%CI(1/10 萬)Table 1 Lung cancer mortality rate and its 95% CI in populations over 30 years in Xuanwei city between 1990 and 2016(1/100 000)

表2 1990～2016 年宣威市不同鄉鎮肺癌標化死亡率及其95%CI(1/10 萬)Table 2 Standardized mortality rate and its 95% CI of lung cancer mortality in different townships of Xuanwei city between 1990 and 2016(1/100 000)

2004 年以后宣威市行政區域進行了重新劃分，原來的蓉城鎮在2004 年以后劃分為雙龍、宛水、虹橋和西寧，靖外鄉并入到西寧

After 2004，Xuanwei’s administrative region was re-divided，Rongcheng was divided into Shuanglong，Wanshui，Hongqiao，and Xining，whereas Jingwai was merged into Xining

率較高，除了與過去燃煙煤所致室內空氣污染有關外，考慮可能與當地的吸煙及二手煙暴露水平有關。2014 年Kim等[12]按煙煤用量和燃煤類型進行分層比較發現，在不同分層中吸煙對肺癌的作用大小不同，隨煙煤用量的降低，吸煙與肺癌之間的OR值不斷增大，即在肺癌與煙煤具有強關聯關系的情況下，吸煙與肺癌之間的關系就相對較弱。2014 年宣威市肺癌危險因素調查表明，宣威市男性吸煙率約為72%，二手煙暴露率約為86.5%[8]。其中，高發區、中發區和低發區的男性吸煙率分別為75%、78%和63%，二手煙暴露率分別為85%、88%和58%[10]。當地男性吸煙率及二手煙暴露遠高于全國男性平均吸煙率水平(52.1%)[13]及二手煙暴露水平(72.4%)[14]。

本研究結果顯示，自2014 年以后，40 歲以下人群肺癌死亡率下降開始有統計學意義，這部分人群基本上是在宣威地區改爐改造結束后出生的，也就是說當年基本上未暴露于不通風爐灶燃煙煤所致的室內空氣污染。因此，提示宣威地區肺癌死亡呈現出下降趨勢，可能是改爐改灶后顯現的效果。

綜上，本研究結果發現，改爐改灶后，宣威市肺癌死亡雖然仍維持在較高水平，但自2004 年以后，其整體肺癌標化死亡率已經呈現出逐步降低趨勢。高發區除龍場外，其余各鄉鎮肺癌標化死亡率均呈現下降趨勢，且自2014 年以后，40 歲以下人群肺癌死亡率下降具有統計學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