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國古代美術史中的漢代寫實繪畫研究

王建榮

摘 要：文章講述了我國美術史的起源與發展，通過對中國美術著作的內容進行分析，探索出了漢代繪畫的特點和其在當時所起到的教化作用和政治作用，研究了漢代寫實繪畫在物體形象上和繪畫技法上的追求，以期能從我國古代美術史的角度來處理漢畫的歷史敘述，更好地繼承和發揚我國傳統美術學，感受我國傳統美術中呈現出來的強烈感染力和創造力。

關鍵詞：美術史;漢代繪畫;藝術

漢代美術的起點是戰國時代的美術，這一時間段中國封建社會經濟、文化各方面發展速度較快，繪畫藝術也出現了新的發展面貌，繪畫上更加重視政治功能和教化功能。根據記載，漢代美術繪畫題材大致可分為三類，分別是現實生活、歷史事件和傳說故事中的神話人物等有關自然現象的傳說。其中表現現實生活的作品占大多數，例如墓室壁畫、石畫像和紙畫像記錄了戰爭、狩獵、歌舞、樂器等自然生活，創造了生動鮮明的歷史人物形象。這些作品具有社會性和真實性，為后代考古學的研究做出了巨大的貢獻，是我國歷史研究的有力證據，表明了歷史上存在的現實。漢代時期繪畫藝術以其深沉雄厚的氣勢，在中國美術史上散發著奪目的光彩。

一、中國美術史學與漢代繪畫論述

（一）美術史學的起源與發展

關于中國繪畫最早的歷史，有很多種說法，但歸根結底都將繪畫的起源歸功于個人。無論是從 《周禮·考工記》 中的“智者創物，巧者述之，守之世，謂之工 。百工之事，皆圣人之作也”中看，還是從漢代許慎《說文解字》一說中對繪畫的解讀來看，都體現出繪畫的“英雄史觀”，在這種些許沉浸著神話傳說色彩的敘述中，體現著人們對理想世界的追求，無論是中國還是西方國家，美術史往往都是以傳奇神話故事的形象出現，這就是美術最初的形態。魏晉南北朝時期被認為是中國繪畫史初具規模的時期，中國美術史學在此階段發展繁榮起來，人民思想解放，文人意識擴張，出現了很多有思想、有文化素養、有知識沉淀的文人墨客，對藝術的造型和審美特質進行探討，并創作出一定數量的美術作品。南齊宮廷畫家謝赫的《古畫品錄》被認為是中國第一部繪畫評價論述集，是繪畫史上的先導之作[1]。謝赫從美術的角度分析了28位畫家的作品和貢獻，反映了作者的藝術觀和價值觀。

（二）品讀體會中國美術著述中的漢畫歷史

記錄中國漢代美術史的著作很少，對于漢代繪畫只做了零星記載，主要參見于《續畫品》和《歷代名畫記》。對劉褒和蔡邑的繪畫史是在張彥遠的《歷代名畫記》的輯錄中保留了下來，對漢代繪畫中的面容、形體、服飾、發飾等方面進行了敘述和評價，并且還將“生氣”“美好”“自然”“奇骨”等美好的詞匯引入進繪畫中，形成了美學概念，彰顯了藝術的感染力。南朝陳姚最的 《續畫品》一書，是繼謝赫的《古畫品錄》之后的有一部畫技品評著作[2]。其中講述了四件繪畫史實，有昭君出塞之事和永平年間漢明帝命畫工圖功臣二十八將于云臺的事情，突出了對繪畫功能的認識。盡管品評著作對漢代畫史記錄很少，但還是能看出漢畫的意識和觀念。

（三）漢畫像在歷史著述中的首次身影

東晉戴延之的《西征記》是對漢畫像石的最早的記錄，酈道元在 《水經注》還記載有漢巫山孝子堂石室、漢平狄將軍扶溝侯朱鰭石室、漢弘農太守張伯雅墓及石網、石獸、石廟、石碑等等相關的內容，作為漢畫和畫像石的事物補充[3]。正因為漢畫像在地理志中出現，漢畫像才有了進入美術事業的基礎，才能從歷史中凸顯出來，被人們所注意。

二、漢代寫實繪畫的特點和功能

（一）強調政教功能

漢代繪畫很多是以君王為敘事中心的，引用漢宣帝、漢獻帝等相關史實，一方面歌頌君王在文化事業、政治部署上的豐功偉績，一方面以君王為線索，將繪畫和政治宣傳聯系起來，發揮圖畫的引導社會輿論的作用，強調圖畫與儒家學術相輔相成的內在關系，發揮著宣揚道德、啟示政治作為、紀念功臣精忠報國的作用。兩漢州郡也利用壁畫圖繪地方官吏事跡，標注“清濁進退詩”進行警示和勸誡[4]，利用壁畫表彰有功名的官吏進行政治宣傳。用壁畫作為手段對反抗者進行鎮壓，記錄了王莽雙投唐的叛變之事，利用壁畫來警示人們并伸張正義。例如，東漢時延篤遭受黨錮之禍而死，他的同鄉人便將他的形象畫在屈原廟內，以示景仰。漢宣帝和漢明帝進行了對開國功臣的大規模繪制。正因為西漢繪畫這種在忠孝禮義節方面的倫理宣傳的普遍性，所以漢代繪畫有禮教畫之稱。

（二）帶有故事性和傳奇色彩

漢代繪畫題材大致包括三類：第一種是以社會現實生活中的方方面面為素材，描繪了當時的社會風貌，因為漢代皇帝和貴族的宗教迷信思想，也將現實圖景刻畫在墓室中，這些現實圖景包括宴飲、歌舞、雜技等生活實況，期望能在死后也享受現世生活;第二種是以宣揚忠孝節義的倫理道德為題材，因為漢代有“罷黜百家，獨尊儒術”的思想，所以儒家的倫理思想在漢代畫作中有很大的體現，并且規范著當代人的思想和行動，深受統治階級的推崇和提倡;第三種是神怪題材，漢代人的意識觀念形態中包含著十分強烈的浪漫主義思想和想象成分，例如伏羲、女媧、神農、黃帝以及夏桀、周公輔成王的故事等，都是在民間長期流傳下來的，反映了人民群眾對締造文化的重視，但即使是神怪也是從現實中演化而來[5]，無時無處不呈現出現實物品的特點，將不同種類的特征通過天馬行空的想象結合在一起，形成新的物種體現在畫作上。

（三）歷史主義的敘事特點

繪畫本身就有敘述性的特點，漢代畫作在敘述內容上更具有傳記性和描述性，并且又不會削弱其藝術性。在漢代文人和宮廷畫家的作品中能觀察出作品煥發出來的強烈的歷史性。漢代幾乎無處不以繪畫進行裝飾，小到衣服被褥大到宮廷屋宇，不僅顯示了漢代社會生活的如實寫照，而且反映了漢朝社會風俗習慣。從漢代皇宮中的壁畫可以看出漢文帝時期的未央宮前殿的奢華景象。還有壁畫中刻的藺相如負荊請罪、荊軻刺秦王等故事都是歷史上真實發生的事件。

三、漢代寫實繪畫的體現

（一）形象上的要求

春秋戰國以來我國的繪畫實踐逐步從抽象到寫實進行跨越和演變，要求在形象上栩栩如生?！逗鬂h書·張衡傳》中說：“ 畫工惡圖犬馬，而好作鬼魅，誠以實事難形，而虛偽不窮也?！边@句話就充分體現出漢代藝術家繼承了韓非子的藝術觀點，對繪畫寫實的要求性很高，但漢代繪畫還處于稚拙階段。漢代繪畫除了要求細節上的如實繪畫，還要求在整體上大面積體現，防止因小失大。漢代劉安在《淮南子·說林訓》一文中也提出繪畫應該防止謹毛而失貌，意思是過于留意于細微之處，可能會失去物體整體的形貌，繪畫應該注意處理好整體和局部之間的關系。 劉安在此書中還對一幅臨摹西施面孔的作品進行了評價，說這幅畫雖然形象十分漂亮，但卻欠缺動人的神態，畫勇士時，雖然眼睛畫得很大，卻沒有呈現出氣勢逼人的力量，不算是成功的作品，失敗之處就是不傳神。從以上例子可以看出，漢代繪畫已經提出了對寫神、寫意的要求。這種繪畫理論為東晉畫家顧愷之的以形寫神的繪畫風格打下了堅實的基礎[6]。

（二）繪畫技法的運用

漢代繪畫的主要表現手法是用單線勾勒，單線勾勒的方法包括單線陰刻法和單線陽刻法。人物形象一般用正面和側面兩種，先從大的動作姿勢入手，描繪出外形線條，再著手于眼眉等細節方面，構圖大多是平鋪的方式，背景多采用重復平鋪，一般不對空間關系和縱深關系做處理。觀察當下山東石畫像中的漢畫可以發現，作家注重裝飾的效果，對重復圖像的處理方法是合理布置畫面中的疏密關系，達到一種協調舒適的觀感，另外比較注重人物動作和人物之間的聯系。漢代寫實畫作水平較高的可見于望都漢墓壁畫及四川的一部分畫像石及畫像磚。其中望都漢墓壁畫中半側面人物的形象，人物比例恰當，動作形體自然，衣服褶皺的部位比較真實，經得起考究，人物的表情和動作之間比較協調一致，對比四川的石畫像可以看出明顯的寫實能力的進步。除了單線勾勒手法的應用，從望都、遼陽的墓室壁畫和樂浪彩篋的漆畫中可以看出色彩渲染的方法也有很廣泛的應用，尤其是望都墓中人物衣褶的畫法，用深淺墨色渲染出來衣褶的厚度。遼陽墓室中用顏色深淺效果表現對象的體積感，說明了漢代繪畫技法的多元化發展，漢代藝術創作者對新的繪畫手法的追求。不難發現，漢代繪畫家為了表達繪畫主題所做的種種努力，利用大量的重復手法，并試圖從重復中尋求變化，一些大型的畫作體現的連續性的故事就是突出的例證。漢代表現動態例如舞蹈、動物奔跑等方面也最大程度地發揮了繪畫藝術的特點，通過各種造型呈現方向感和運動感，這說明漢代畫家對線、形、空間有一定的理解并能巧妙地體現在繪畫作品中。

四、結語

綜上所述，漢代社會經濟和文化都有新的飛躍和突破，藝術風格有著鮮明的獨特性和創造力。無論從繪畫藝術來看還是從雕塑藝術來看，都發現漢代藝術表達的主要目的在于事物的內在精神，而不單單是外形的模仿，所以漢代寫實繪畫一定程度上也有寫意思想的滲透，追求事物的形似和神似，對后代的繪畫有十分重要的借鑒作用。漢代美術作品的重要性和研究意義大多在于其題材意義，漢代畫家注重思想的表達，多以當代人類真實的社會生活為題材，其中不缺乏一些精品和良品，啟發著人類的精神智慧，促使人們前進，對人們的精神生活和道德建立有一定的積極作用。

參考文獻：

[1]卞俊鑫.芻議中國古代美術史中的漢代寫實繪畫[J].藝術時尚（下旬刊），2014（7）：18.

[2]唐建.漢畫文化意蘊及藝術表現研究[D].山東大學，2015.

[3]黨紅雨.中國古代美術史學中的漢代繪畫[J].長江叢刊，2017（9）：19.

[4]楊泓.漢代考古與漢文化國際學術研討會論文集[M].北京：中國社會科學院，2004：321-324.

[5]曲展.漢代繪畫藝術研究——以考古資料為例[D].山東大學，2009.

[6]劉曉滿.十年漢畫研究的回顧與前瞻[J].美術觀察，2013（11）：12-13.

作者單位：

南京藝術學院藝術研究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