掃黑除惡“期中答卷”

鮑錦衛 樓超明

2018年1月，中共中央、國務院發出《關于開展掃黑除惡專項斗爭的通知》，在全國部署開展為期3年的掃黑除惡專項斗爭工作。為助推此項工作，浙江省人大常委會將聽取和審議省公檢法司機關關于掃黑除惡專項斗爭工作情況報告列為2019年重點監督議題，監察和司法委員會組織開展了專題調研。

黑惡勢力是社會毒瘤，嚴重破壞經濟社會秩序，侵蝕黨的執政根基。

“有黑必掃，除惡務盡?！睘槠?年的掃黑除惡專項斗爭時間過半，我省掃黑除惡工作的“期中考試”成績如何，哪些問題需引起重視？又該如何打好“下半場”，努力實現專項斗爭最佳效果？

掃黑除惡，成效明顯

2018年2月底，省公安廳根據群眾信訪舉報線索，成立了省市縣三級公安機關聯合調查組，對杭州市濱江區以虞關榮為首的重大涉黑涉惡團伙開展調查。2018年5月，杭州、金華兩市公安局聯合出動近500名警力，對杭州市濱江區以虞關榮為首的重大涉黑涉惡團伙開展集中統一收網行動。

此案成為我省近年來偵辦的組織規模最大、涉案數量最多、非法控制特征最明顯的典型黑社會性質組織犯罪案件，共抓捕犯罪嫌疑人175名，破獲案件281起，對虞關榮等59人以涉嫌組織、領導、參加黑社會性質組織罪等28項罪名移送檢察機關審查起訴，打擊處理“保護傘”30人。

自掃黑除惡專項斗爭開展以來，在中共浙江省委領導下，全省公檢法司機關高度重視，周密部署，精心組織，采取有力措施依法嚴厲打擊黑惡勢力犯罪，深挖查處背后“保護傘”。偵辦杭州濱江區以虞關榮為首的犯罪案件，僅僅是其中的一個縮影。

截至2019年4月底，全省公安機關共打掉黑惡團伙2569個（其中向黑社會性質組織方向偵辦的有103個），抓獲各類團伙成員2.44萬名，扣押非法資產37.82億元，向紀檢監察機關移送涉黑涉惡腐敗和“保護傘”問題線索369條。全省檢察機關共批捕涉黑惡犯罪2417件6948人，提起公訴804件4783人;全省法院審結并已生效的案件共306件2022人，判處黑惡案件被告人罰金共計2.5億余元;全省紀檢監察機關共立案查處涉黑惡腐敗問題和“保護傘”案件803件，處理888人，其中充當“保護傘”人員419人。

2018年，全省刑事立案同比下降了13.07%，70%的村（社）實現了發案率下降或零發案，社會治安環境得到了有效凈化，各地群眾對開展專項斗爭普遍表示歡迎，對取得的成績表示滿意。

2019年4月，中央掃黑除惡第11督導組對我省開展為期一個月的督導工作，對我省專項斗爭取得的成效給予充分肯定。

協調配合，重拳打擊

2019年5月6日，中央電視臺《新聞聯播》對杭州市公安機關運用智慧警務平臺和人工智能城市大腦，從海量數據中搜尋、研判、發現涉黑惡犯罪證據的做法，進行了宣傳報道。

憑借智慧警務平臺和人工智能城市大腦的分析研判，民警只用了一個多月，就從海量數據中搜尋出16個“套路貸”團伙的犯罪證據。

近年來出現的“無抵押貸”“校園貸”“車貸”“房貸”“裸貸”等“套路貸”新型違法犯罪行為，手段多樣，性質惡劣，群眾反映強烈。為此，我省公檢法機關聯合出臺了《關于辦理“套路貸”刑事案件的指導意見》，對“套路貸”案件的定性、法律適用、取證規格等進行規范統一。同時，運用大數據、信息化手段，對涉及重點行業、重點領域的相關數據建立研判模型，有力打擊了“套路貸”違法犯罪團伙。

據統計，截至2019年4月19日，全省各地各部門累計打掉“套路貸”涉黑涉惡團伙343個，抓獲團伙成員3347人，破獲各類案件4888起，查封、凍結、扣押非法資金4.27億元，起訴361件1723人，一審、二審共審結150件908人。

掃除包括“套路貸”在內的黑惡勢力背后，是公檢法司機關加強協作配合、依法嚴厲打擊。

一是專項行動集中打。公安機關先后開展6次“錢潮”系列集中統一行動，分重點、有步驟、持續性地推進黑惡勢力犯罪打擊工作，形成波浪式、疊加式的打擊高潮。6次集中統一行動，共打掉776個違法犯罪團伙，抓獲5652名違法犯罪嫌疑人，破獲案件3293起。

二是專案攻堅重點打。公檢法機關抽調骨干力量分別成立工作專班，開展大案要案攻堅，對重大案件實行掛牌督辦、提級管轄、異地偵辦，確保了“2.28”專案等一批重大案件公正高效辦理。

三是結合反腐深度打。堅持“一案三查”，發現線索及時移送紀檢監察機關，嚴查黨員干部、公職人員涉黑惡問題，深挖黑惡勢力背后的“保護傘”“關系網”。堅持辦案與清查涉案財產同步推進，加大對涉黑惡財產追繳、沒收力度，著力摧毀黑惡勢力的經濟基礎。

四是各司其職合力打。建立溝通協作配合機制，及時解決執法辦案中遇到的問題。建立聯席會議制度、重大案件會商和提前介入機制，針對普遍性執法難點問題，加強指導，規范辦案。檢察院、法院嚴把證據關、法律關，司法行政機關強化律師執業管理和保障，把依法嚴懲犯罪和依法維護被告人合法權益結合起來。

同時，公檢法司機關始終把線索排摸核查作為重中之重，通過發動群眾查、主動出擊查、部門配合查，多渠道拓寬來源，不斷提升發現深挖犯罪的能力。

如，不斷完善線上線下舉報平臺，積極發動群眾舉報身邊的黑惡勢力線索，共向群眾發放舉報獎金210.46萬元。公安機關嚴格執行線索排摸“四長制”，線索核查“三長制”;檢察機關落實公訴案件審查留痕制度;法院建立職業放貸人目錄;司法行政機關開展深挖涉黑惡余漏罪專項行動，鼓勵罪犯、社區服刑人員和戒毒人員檢舉揭發黑惡勢力違法犯罪線索。

此外，公檢法司機關與紀檢監察、相關領域監管部門建立線索定期排查和雙向通報制度，就發現的涉黑惡或“保護傘”線索及時進行移交、核查和反饋。

直面問題，防患未然

雖然我省掃黑除惡專項斗爭取得了明顯的階段性成效，但省人大監察和司法委員會在調研中也發現，當前黑惡勢力逐漸由面上轉入地下，并呈現金融化、公司化、網絡化、“軟暴力”等新動向，隱蔽性及逃避打擊能力不斷增強。為此，下述問題應當引起高度重視。

一是小勝即止、疲勞厭戰的問題。經過一年多的高強度連續作戰，個別地方和部門出現了一些疲勞厭戰情緒，認為差不多就行了。宣傳發動工作流于形式，重在表面，不夠嚴謹細致規范，宣傳的策略、方式和重點沒有隨著專項斗爭的推進及時進行調整，效果有待提升。

二是把握標準、認識不一的問題。對法律政策和證據認定標準的理解把握有時存在不一致。比如“黑”與“惡”以及“傘”的認定問題上，對黑惡勢力犯罪定性、法律適用、證據標準的認識有時不夠統一，認定為涉黑惡腐敗還是“保護傘”，在具體個案中有時意見有分歧。

三是力量不夠、能力不足的問題。案多人少，專業力量不足等問題時有顯現。有的地方和部門沒有配足配強專業化力量，一些地方法院的刑庭員額法官不足，有的基層單位辦理黑惡案件的經驗不足，查控涉案財產的意識和能力有待于進一步增強，有的案件證據不完備，庭審辯論不充分，影響了案件質量。

四是點熱面冷、協作不夠的問題。有的部門參與的主動性和積極性不高，存在“點熱面冷”“上熱下冷”的現象。有的部門監管責任落實不夠，有些行業領域涉黑惡問題相對多發，對重點領域、重點人群監管責任有待進一步落實。行業監管部門、公檢法司機關及紀檢監察機關之間，在線索流轉、核查、反饋、處置等具體環節上還需要進一步加強協調配合。

步步為營，穩步推進

掃黑除惡專項斗爭，是黨中央部署的重大政治任務，是對全省公檢法司機關政治站位和執法能力、水平的一次重大考驗。如何步步為營、深入推進，打贏專項斗爭“下半場”，省人大監察和司法委員會給出建議。

進一步深化思想認識。目前仍有一些線索沒有核查清零，仍有一些黑惡案件沒有偵破，仍有一些重點問題沒有得到徹底整治，繼續深入推進專項斗爭十分必要。要深刻認識專項斗爭的嚴峻性、復雜性和長期性，進一步掌握斗爭主動權，突出“穩”字，確保專項斗爭蹄疾步穩。

進一步發揚斗爭精神。要做好線索排查工作，以問題線索清零為目標，嚴格落實成員單位線索排摸“零報告”責任制。要做好案件攻堅工作，堅持重拳出擊、露頭就打、除惡務盡，徹底摧毀黑惡勢力的經濟基礎。要做好亂象整治工作，繼續做好重點區域、重點行業領域亂象的整治工作。

進一步提升履職能力。堅持實事求是，黑就是黑，惡就是惡，嚴格區分黑惡案件與普通刑事案件，打真黑真打黑，不“降格”不“拔高”。堅持依法辦事，以事實為依據、以法律為準繩，把每一起案件都辦成鐵案。要堅持刀刃向內，不管是“老虎”還是“蒼蠅”，無論是“保護傘”還是 “微腐敗”，都要依紀依法嚴肅查處。

進一步完善治理體系。要堅持邊打邊治邊建，針對問題加強統籌研究，出臺有力措施。要運用好白皮書、調研報告、司法建議等形式，提出更多的有價值的意見建議。要健全行業監管機制，完善重點行業、重點領域、重點人群的常態化長效化監管。要強化基層組織建設，加快重點村、后進村整治。要把“楓橋經驗”堅持好、發展好，積極推進基層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