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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短雜文小輯

2019-09-10 07:22
雜文月刊(選刊版) 2019年11期
關鍵詞:畫匠蓋子茶壺

黃亨

這是山泉水井。凡是來打水的,除帶著水桶外還得帶上水勺和漏斗,很不方便,但長期來都這樣,沒人想要改變一下。

一天有人打水把水勺忘在了井邊,后來的打水人中有人就“借用”了。再后來,有人覺得這樣挺好,方便別人,自己也好,但少了“配套”,就把自己用的漏斗留了下來。第二天,那個遺忘了水勺的人來打水,發現自己的水勺好好地在那兒,還有一個漏斗“配套”,就沒取走水勺。第三天,井邊又多了個塑料盆,這樣取水后就可以把水勺和漏斗放在盆內而不至于被污染。從此,人們到井邊打水再也不必自帶用器了。更可喜的是秩序漸好,人們開始自覺地排隊,還學會了謙讓、互助……

李冬梅(編譯)

一個游客問一個在懸崖邊生活的山民說:“為什么您能夠在那座跨越懸崖的獨木橋上行走自如,而我一踏上去就雙腿發抖呢?”這個山民回答說:“我經過那座獨木橋到懸崖那邊去的時候,是為了取水。沒有水,我的家人就會渴死。我擔著水往回走的時候,心里只想早點兒見到我的家人,他們在等我。我根本就沒有想腳下的懸崖?!?/p>

“那我怎么克服這種恐懼心理呢?”游客又問。

“只有強烈的愿望和極度的渴求會讓您忘記您正行走在懸崖上?!?/p>

李守寶

有個笑話,說的是一個人偶然得了把紫砂壺,非常喜歡。睡覺時,他把紫砂壺放到床頭的小柜子上,夢里一個翻身,紫砂壺的蓋子不慎跌落。被驚醒后,他既心疼又氣急敗壞,沒有了蓋子的紫砂壺,還有什么用呢?于是他一甩手將茶壺丟到了窗外去。第二天早晨起床,他卻發現茶壺蓋子完好無損地落在拖鞋上。

想起已經丟到窗外的茶壺,他又悔又惱,飛起一腳把蓋子踩碎!吃完早飯,扛著鋤頭出工,他一眼看見窗外的石榴樹上,那把沒蓋子的茶壺,正完好無損地掛在樹上。那人欲哭無淚。

讀罷這個笑話,既惋惜又是感嘆:誰的人生里,沒有過一把掛在樹上的茶壺呢!

張元隆

一個美術老師問我,張老師,你看我每天畫畫,畫得也不錯,你說我現在畫到什么水平了?我說,充其量你只能當個畫匠。畫匠很簡單,你看村里面畫棺材的,廟里面給神像抹臉的,都是匠,因為從他爺爺的爺爺就告訴他判官畫什么臉、閻王畫什么臉,匠氣十足,而畫家就不一樣了,他得有思想,他的藝術是有主題、有創新的。

當時,我拿出齊白石的一幅畫,叫《他日相呼》,這幅畫是兩只毛茸茸的小雞叼著一條蟲子的兩頭,把蟲子拽得直直的。我就問這位美術老師,你看這幅畫在說什么呢?他說,那是在拔河吧。我說,你看,這就是你為什么只是畫匠的原因。你看上面有四個字,“他日相呼”,“他日”非“今日”也,在平常的時候小雞出來跟著老母雞呼朋引類一塊兒走,但是今天有吃的就“相爭”了,為什么齊白石不寫“今日相爭”呢?那就太不含蓄了。

如果你做的是藝術的話,藝術的關鍵在于創新、創造;而作為技術來講,則是以模仿和熟練為主,刻板地執行。

音樂水果

午后,來到京西南馬場水庫散步,遇見一只乖乖站在水邊巢旁的鳥,怕把它嚇走,我輕手輕腳地靠過去。

“沒關系,拴著呢,飛不走?!兵B的主人在一旁突然發話。

我這才注意到,它的腳踝上有一圈細細的鏈圈:“這是———喜鵲?”

“是啊,與你見過的喜鵲不一樣?”

我點頭承認:“尾巴細了點?!?/p>

“剛換毛?!?/p>

被圈養的喜鵲不吵不鬧,偶爾扭頭,用烏黑的眼睛看看我,又把頭扭回去望著水庫。它沒有其他喜鵲的聒噪,也沒有野性。

雖然失去了那份自由,但擁有了穩定的溫飽,是它的幸還是不幸呢?

[日]河合隼雄吳倩/譯

有幾個人坐著漁船出海釣魚,他們凝神垂釣,眼看天就暗下來了,于是慌忙準備打道回府,可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海潮流向發生了變化,他們失去了方向。在一片混亂中,天完全黑了,倒霉的是還沒有月亮,他們拼命地打著燈想要搞清楚方向,但卻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這時,同船的一位智者叫他們把燈滅掉。這下子,四下里就更是伸手不見五指了。然后,等眼睛慢慢適應了黑暗以后,他們驚喜地發現,原本以為是漆黑一片的周圍竟然有一絲亮光,仔細看,原來是遠處海邊城鎮上的燈光。借著這點亮光,他們找到了返航的方向。

我們通常認為,燈可以照亮自己前方的路??蔀榱苏业椒较?,有時竟然要把燈都滅掉。

敢于把照耀眼前的燈———這大多是別人給自己的東西———滅掉,敢于在黑暗中凝神遠眺,找出遙遠的目標,不管對誰來說,這種勇氣都是非常必要的。最近,販賣華而不實的燈火的人越來越多,所以我覺得。我們更需要靠著自己的雙眼在黑暗中冷靜觀察,仔細尋找了。

吉陽

劉副處長的兒子得了肝癌,下屬小王可著急了,跑前跑后地張羅,聯系名醫、住院陪護、踅摸偏方……但是天不佑人,孩子最終還是遺憾地不治身亡。小王又是一頓忙活,請“大了”、送殯儀館、買骨灰盒,全程陪送。大伙都夸獎:別看小王年輕,可是個熱心人。

事過不久,鄭處長在體檢中查出肝癌,小王又跑前跑后地張羅一通。但是鄭處長病危時想向小王道謝,卻怎么也找不到人,甚至連追悼會都不見他的蹤影。大伙再次一陣夸獎:人家小王就是好,施恩不圖報。

王永清

微信里經常收到這樣的群發消息:“復制我發的消息,找到微信里的設置……誰的發送失敗,誰就是把你‘拉黑’了?!?/p>

熱衷于這樣集體測試的人還真不少,想將你拉黑的,多半是你生活中的過客。雖然落花無情,但還有花開的,根本犯不著去測試、一探究竟。而真正的朋友,是住在心里的,別人也搶不去,更犯不著去測試。

在生活中,永遠不要測試人性,使用假設的狀況撩撥人心的陰暗面。不是誰經得起誘惑,而是你給的誘惑不夠大。這樣測試的結果,不僅對別人不公平,對自己也是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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