淼寨中的羅幸福

覃振榮

羅幸福有四個姐姐，大姐羅秀，二姐羅清，三姐羅梅，四姐羅倩。1972年1月10日羅幸福降生在一個溫暖幸福的淼寨家庭，過著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灑脫生活。轉眼間就到了上學年齡，但姐弟學習成績都一般般，只有四姐陪著他讀完高中，四姐考上了大學，而羅幸福卻名落孫山，補習一年還是榜上無名。之后老爸又身患肝癌住院，羅幸福為了不耽誤四姐的前程不得不回家照顧重病的老爸，兩個月后老爸去世。結束三個月的守孝時間，羅幸福就隨村里人去廣州打工了，由于沒有任何手藝，一年下來換了三四個廠，勉強糊口而已。

到了1998年，幾個姐姐為他多方托媒物色找對象，始終沒有結果，原來羅幸福不知啥時候腿瘸了。一家人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剛參加工作的四姐召集一家人商量，要是改變居住環境可能會有人愿意嫁過來。路不通，運不進水泥磚，怎么辦？最后一家人決定：由剛參加工作的四姐負責貸款，三個姐姐及三個姐夫負責租砂機、磚機，出力到老家自碎砂打水泥磚。難為的是四姐，舍不得唯一的弟弟，便擔起守夜防外人偷料的義務，每天都要來回走二十幾里的山路，風雨無阻，還要負擔部分伙食費。多虧堂哥羅正武一家人的幫忙，苦戰一年多，淼寨村有史以來第一棟兩層水泥磚樓房竣工了。羅幸福和母親高高興興地住進了新房。

2000年元旦，四個姐妹拿著大包小包回家孝敬娘，正準備吃晚飯時，羅幸福真的帶了一個有幾分姿色的姑娘進了家門。姑娘名叫肖彩蘭，本鄉街邊人，芳齡26.父母健在，上有一個哥，下有一個弟，都還沒成家。吃完晚飯，肖彩蘭跟隨羅幸福上樓就再沒下來，母親幾次想上樓問個究竟，都被女兒們攔下。兩個月后，親家催要四千塊錢彩禮費，說肖彩蘭懷孕了。一家人東拼西湊交了四千塊錢彩禮費。2000年5月1日辦婚禮，9月10日肖彩蘭生下一個六斤半的男嬰，取名羅旭東。羅家有續香火的人了，第三天彩蘭娘家人就過來賀喜，擺了四桌。娘家人吃完飯準備回去時，彩蘭就跟婆婆說：“媽媽，從現在開始你得好好照顧我和你孫子，沒多少精力去養那么多的雞鴨和兩頭母豬，不如讓我媽帶走一頭母豬和幾只母雞，減輕你的負擔?！痹捳f得在理，婆婆只好答應。兩天后彩蘭媽媽又跟彩蘭說母豬吃得太多了，沒有粉碎機粉飼料是不行的，羅幸福也不征求母親的意見，就讓岳母運走了粉碎機……

肖彩蘭嫁到羅家三年多了，逢年過節都在娘家過，節日還要求給她七大姑八大姨都送禮，家務和農活從不插手，沒錢用就伸手跟姐姐和姐夫要，進出發廊夜店，時常夜不歸宿，婆婆要把一日三餐都按時煮好，要有半點怠慢，天都會塌下來似的。七月天氣還挺熱，一天婆婆早早起來煮好早餐留給兒媳婦和孫子，就急忙到地里種黃豆，因為路比較遠就橫下心種完再回家，下午兩點鐘才回到家，一進門，婆婆被眼前的一片狼藉嚇蒙了，鍋碗瓢盆灑滿一地，兒媳婦號啕大哭：“都下午兩點鐘了還沒得吃午飯，苦命呀……”然后帶著羅旭東出門，大約一個小時后，同屯的光棍漢羅斌、蒙阿寶、蘭成龍三人匆匆忙忙來告訴旭東奶奶說：“旭東母子落河了，趕緊去救人吧！”全屯老少都急忙趕往河邊去救人，原來肖彩蘭是以死相逼，要求婆婆住到老泥房子去。此后全家人都順著肖彩蘭，要啥給啥。母親見小兩口不怎么會教育孩子，要四姐羅倩幫著管，一來能與其四歲女兒劉姍姍做伴上幼兒園，二來便于撫育做人。羅倩每天六點多就起床煮早餐，催著兩個孩子起床，給他們穿衣、洗漱、喂早餐，還沒來得及收拾碗筷，就趕緊送孩子們去幼兒園，再趕去上班，日子過得挺辛苦的。有啥好吃的先給旭東，然后才給自己的女兒，買新衣服也是先為旭東著想，旭東享受著少爺般的生活，在四姑家成了“老大”。轉眼間四年過去了，劉姍姍八歲了，才第一次過生日，而羅旭東每年都過。羅倩買了個高檔點的蛋糕，還殺了只雞，一家人高高興興圍著桌子，劉姍姍正專注地分著蛋糕，“嘭……”劉姍姍驚叫起來，切蛋糕的右手不聽使喚地垂了下來，一桌人都驚呆了，原來羅旭東用鍋鏟猛打姍姍的右手。姍姍爸二話沒說就抱著姍姍去了醫院，醫生檢查后說小孩手臂小骨斷了。兩周后，姍姍出院回家養傷，為了避免姍姍再次受傷，姍姍爸決定把羅旭東送回老家，肖彩蘭死活不同意，姍姍爸只好委曲求全地每月補貼岳母家二百元生活費，這才把羅旭東順利送回了老家。羅幸福外出打工，可不到一個月，就有風聲傳到羅幸福的耳邊，說自己老婆跟本屯里的光棍漢蘭成龍有染，當月領到工資就立馬回家了。他故意在街上逗留到晚上十點多鐘才悄悄打開家門，沖到樓上，看到自己老婆正和蘭成龍鬼混。羅幸福暴跳如雷，肖彩蘭趕緊跪地求饒，說是被逼無奈，請求原諒，不會有下次，婆婆看到這場景活活被氣死了。從此羅幸福就在家種低，不敢外出。

2019年初，羅正武家因修路占地獲得土地賠償款64萬元，全屯人都眼紅了，肖彩蘭更不用說了，早就垂涎三尺。肖彩蘭召集蘭成龍、蒙阿寶、羅斌出謀劃策。11月11日這天中午，肖彩蘭趁著羅正武去喂豬不注意的時候，就抱住羅正武大聲叫喊：“快來人呀，羅正武要強奸我了”。蘭成龍、羅斌、蒙阿寶聞訊出來，邊拿手機拍照，邊將羅正武按倒在地。羅正武的媳婦、爸媽聞聲出來勸架，看到屯里的人正逼著羅正武在一張紙上簽字畫押。原來全屯人在肖彩蘭的唆指下，一起要挾羅正武家拿出賠償款的34萬元給全屯人，理由是：土地是集體所有。羅正武有三頭六臂也斗不過肖彩蘭和全屯人，心想：算了，還有30萬可以起新房子，賠錢消災吧，這些人拿著別人的血汗錢會遭到報應的。不知道是巧合還是靈驗，十幾天后，蘭成龍因違章駕駛，終身被禁駕。肖彩蘭的兒子在學校聚眾斗毆重傷住院，需要輸血，通知羅幸福去醫院給孩子輸血，結果血型不符合。情急之下蘭成龍也去驗血，結果血型和羅旭東一樣，羅幸福覺得事情不妙，要求做親子鑒定。結果，兒子確實不是自己的親骨肉，越想越氣，和肖彩蘭結婚一路走來真窩囊，不想給人家當一輩子幌子，撂下“長痛不如短痛”的話，就上吊自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