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絲文化發展下偶像養成類選秀綜藝的模式變更

□ 郭函沖

一、偶像養成類選秀綜藝發展概述

隨著互聯網媒介的發展，大眾娛樂的陣地早已從傳統的電視端轉向了互聯網平臺移動端，類型豐富、內容多元的網絡自制綜藝也成為大眾消遣的首要選擇。而偶像養成類選秀綜藝則充分貫徹了“真人秀”的理念，以真實、娛樂大眾、產生共鳴的內涵吸引了大批觀眾。

2018年，愛奇藝和騰訊視頻先后推出了《偶像練習生》和《創造101》兩檔成團選秀綜藝，“偶像養成”一時間成為2018年度的最熱詞?！梆B成”的概念起源于日本游戲領域。玩家在游戲過程中，對虛擬對象進行模擬培養，并享受著在這一過程中獲得的滿足與成就①。而“養成”的概念用到選秀綜藝中則是指，在粉絲文化急速發展下，將選擇權與決定權下放于粉絲，其在偶像“小白”時期到練習成長的過程中全程陪同，根據喜好決定偶像在舞臺上的去留，使偶像得到最終成團出道的資格。

以愛奇藝出品的養成類選秀系列為例，從2018年開始，愛奇藝先后推出了《偶像練習生》《青春有你》和《青春有你2》三部選秀綜藝，均收獲了極高的網絡熱度與粉絲追捧。根據藝恩發布的《2018年中國網絡綜藝市場白皮書》，《偶像練習生》的觀看度為71.8（注：觀看度指影視內容觀看度的變化分布，針對視頻前臺播放量、OTT收視率等跨屏數據算法擬合得出），居2018年愛奇藝綜藝榜之首，年度綜藝總榜第4名。而綜藝總榜前五中有3個都是養成類選秀綜藝，足以看出養成類選秀綜藝的勢頭之猛及潛力之大。

偶像養成類選秀綜藝居高不下的熱度來源于粉絲的忠實打投與互動回饋，粉絲通過愛奇藝泡泡社區、微博助力榜為自己的偶像點贊、打榜，通過投票為偶像解鎖禮物和獲得廣告拍攝機會，網絡的發展實現了節目的有效資源整合，為粉絲提供了形式多樣的互動參與渠道?；ヂ摼W賦權時代下的粉絲群體，與偶像距離更近，權利范圍也更廣。在網絡媒介高速發展的今天，粉絲文化正在發揮著不可忽視的作用。

二、偶像養成類選秀中的粉絲文化展現

大眾文化的概念最早出現在西班牙哲學家奧爾特加的《民眾的反叛》一書中。隨著社會的發展，越來越多的理論學者對這一概念進行了深入研究，最為著名的是學術理論家約翰·費斯克，他撰寫的《理解大眾文化》一書詳盡地敘述了自己的理論及立場。隨著近些年媒介的進步及泛娛樂化時代的到來，作為大眾文化的亞類型，粉絲文化開始逐漸興起。粉絲們的行為實踐、身份認同、文本創造等內容構成了屬于這一群體的文化，即粉絲文化②。

男團、女團的養成類選拔最早起源于日韓，2018年我國才有平臺將此模式引進。隨著選拔模式的轉變，粉絲地位與權力也隨之發生改變。以往的電視選秀更注重平民視角下草根偶像的脫穎而出，雖然粉絲只能作為觀眾在電視機前被動地接受節目內容的輸出，但能夠從選秀的過程中形成一種身份互認。而隨著媒介渠道的不斷發展，偶像選拔模式有了新的改變與突破，粉絲也從“接受者”轉變為了“參與者”。通過投票、互動，粉絲對偶像的成團出道具有一定的決定權，在這個過程中，粉絲的權利欲望和情感需求均得到一定程度上的滿足。養成選秀時代，粉絲更關注的是個人成長以及通過努力在不同領域取得成就。以《青春有你2》為例，節目組將主題定義為“X”，包含著無限可能的概念。早在“超女”時代，中性風選手已經出現在大眾視野，而隨著社會思想的不斷轉變與女性獨立意識的逐漸強烈，女性不再被定義或局限在某一領域。節目中，中性風的選手也有了成為偶像女團成員的可能，傳統意義上男性居多的Rap領域也出現了非常優秀的女性rapper。粉絲對這些充滿無限可能的選手的選擇，也是對自己急需被認可的情感需求的選擇。

學者楊玲認為“粉絲”是“過度的消費者”，具有一定狂熱性③。隨著粉絲社群的不斷集中和擴大，其文化表現形式也豐富多樣起來。在公演現場發放手幅、為偶像打榜贏得LED屏宣傳位等有組織有紀律的應援活動屢見不鮮。粉絲文化在偶像養成類選秀節目中發揮著極為重要的作用，節目通過與粉絲的互動，洞察粉絲的需求與行為欲望，通過節目內容、衍生產品與其進行交流，而粉絲通過應援、控評等方式為節目及選手帶來熱度，提升其商業價值。一定意義上來說，養成類選秀綜藝是制作方、偶像、粉絲團體共同完成的藝術產品。

三、偶像養成類選秀綜藝的模式變更

（一）網絡直播發展下的權力下放

隨著媒介與通訊技術的不斷發展，互聯網直播模式異軍突起。截止到2020年3月，我國網絡直播用戶規模達5.6億，占網民整體的62%④。面對如此大體量的用戶規模，各大平臺先后開始推動“直播+”模式。在2020年新冠肺炎疫情的特殊情況下，“云錄制”“直播綜藝”打開了影視行業的發展新模式。2月26日，《青春有你2》舉行線上云發布會。發布會開始前，微博有近320萬人預約觀看，微博詞條#青你2云發布會#話題閱讀達2.1億，獲得40.4萬討論。由此可知，直播的內容形式并沒有被觀眾拒絕，反而因為用戶的互動參與程度更加深入且能夠與內容主體產生實時交流而產生了更強的討論熱度。

早前《偶像練習生》和《青春有你》總決賽時，就曾采用過直播的模式，粉絲可以實時觀看偶像的舞臺表演，及時為偶像投票并產生互動。這種形式使粉絲有了更強的參與感與陪伴感，與偶像共同等待出道名額的公布，共情效果更強。同時，直播的形式也將比賽的全過程更加清晰全面地呈現給觀眾。

除了總決賽，《偶像練習生》系列綜藝整體還是采用了錄播模式，但節目賽程中有多次面向粉絲的公演。根據規則，公演現場粉絲由節目組在微博、愛奇藝泡泡等社區報名的用戶中篩選得出，僅現場觀眾對偶像的公演舞臺具有投票權，而公演舞臺票數的高低也將影響到偶像是否能夠獲得加票和其他獎勵。這樣的節目設置導致只有小部分粉絲能夠實時看到偶像的演出，且由于現場粉絲的選拔具有隨機性，使得偶像們在公演現場得到的票數具有一定的不確定性和非常規性。而大部分未能親臨現場行使投票權的粉絲只能在節目播出時被動地觀看表演并接受投票結果。

在智能手機與網絡媒介迅猛發展，5G通信技術產生重大突破的大背景下，偶像養成類選秀綜藝將偶像舞臺演出部分通過直播的形式進行，未嘗不是一次突破性嘗試。通過直播的形式，讓粉絲在觀看偶像演出的同時進行實時投票，不僅做到了與偶像在同一時間交流互動，也使粉絲在“偶像養成”的全過程中存在感更強。

我國第一個網絡直播綜藝可以追溯到2015年東方衛視和騰訊視頻共同打造的《我們15個》⑤。2016年，米未傳媒制作的《飯局的誘惑》、愛奇藝自制的《十三億分貝》、芒果娛樂推出的《Hello！女神》先后以直播綜藝的形式上線，創新的模式與豐富的內容滿足了觀眾的需求，同時也形成了獨特的“參與式”互動形式。2017年，騰訊自制的選秀類綜藝《明日之子》也早在網絡選秀領域開啟了直播模式，每場直播的在線觀看人數均超2000萬，粉絲通過直播為偶像投票并實時進行“戰術”調整，整場直播期間粉絲擁有完整的參與感與權力感。

由此觀之，直播綜藝模式的發展依舊潛力巨大。隨著網絡信息逐漸進入實時共享與多屏交互的時代，“直播綜藝”的模式或許能夠成為偶像養成類選秀綜藝的新突破。

（二）內容付費時代下的粉絲滿足

截至2020年3月，我國網絡視頻用戶規模達到了8.5億，比2018年底增長1.26億⑥，并一直呈現著持續增長態勢。從2010年開始推行視頻平臺會員付費至今，隨著各大視頻平臺會員消費模式的不斷完善以及付費內容的高質量供給，平臺用戶付費習慣逐漸形成。數據顯示，2017年中國視頻會員規模為1.6億，2018年為2.3億。而根據愛奇藝2019年財報，到2019年底，愛奇藝會員總數已達1.07億⑦，發展勢頭依然強勁。

在視頻平臺會員制度推行的十余年間，平臺在內容上極大程度地滿足了付費用戶的會員權益，在優質的付費影視之外，大多綜藝也推出了會員專享內容。以《青春有你2》為例，除正片以及“少女讀信”等衍生節目外，還有會員專享的升級版正片?；趯ε枷袢嬲J知的渴望以及對偶像臺前幕后表現的好奇，會員付費內容仍舊吸引了一定規模的粉絲用戶觀看。

在養成類選秀中，粉絲更注重陪伴及目睹偶像成長的過程，因此，未來平臺會更加注重將偶像的形象全面展示給觀眾，如選擇特定時段，在不泄露選手隱私及節目內容的情況下對練習室進行直播，粉絲可通過會員通道觀看，見證偶像的練習過程，并產生實時互動。練習室直播可以使粉絲感受偶像成長過程中的堅持，見證其綜合實力的加強，在陪伴中不斷鞏固粉絲黏性，使粉絲文化得到最充分的發揮。新互聯網時代的到來讓各視頻平臺擁有更大的發展空間和更多元的發展模式，實時性、互動性也將成為視頻內容的主要發展方向。

四、結語

5G時代的到來與媒介技術、用戶終端的不斷發展，使得傳媒行業更加注重即時性與用戶體驗。在大眾文化高度發展的今天，走在大眾接受前端的視頻內容領域更應充分利用自身優勢，與科技相結合，帶給受眾更舒適滿足的使用感。

作為綜藝市場近兩年發展得較為快速的類型，偶像養成類選秀也應在不斷變化完善中發展。在粉絲文化的作用愈發凸顯的當下，充分利用、積極引導，增強粉絲體驗成為偶像養成類選秀綜藝發展的長足之道。因此，節目制作方應在充分保持節目內容精良、正能量的情況下，積極運用直播模式與粉絲形成良性互動，使粉絲積極參與到節目創作中來，并充分利用媒介技術的發展，在付費意識逐漸形成的當下多元地滿足粉絲的獵奇心理。隨著粉絲文化在選秀類綜藝中的作用愈發凸顯，充分利用，積極引導，增強粉絲體驗，擴大粉絲選擇，才是偶像養成類選秀綜藝的發展新路徑。

注釋：

①陳萌芽.泛娛樂語境下“養成”系偶像的粉絲“養成”——以SNH48的粉絲為例[J].美與時代(下)，2018(05):45-47.

②陳茜.選秀類綜藝節目中的“粉絲文化”研究——以《創造101》《偶像練習生》為例[D].濟南:山東師范大學，2019:8.

③段帆.消費社會視閾下我國粉絲文化探析——以偶像養成類選秀節目為例[D].武漢:武漢體育學院，2019:9.

④⑥第45次中國互聯網絡發展狀況統計報告[EB/OL].中國網信網，2020-04-28.http://www.cac.gov.cn/2020-04/27/c_1589535470378587.htm.

⑤武夢環.網絡直播綜藝節目的現狀及前景探究[J].傳播力研究，2019(14):264+266.

⑦浮萍.從愛奇藝2019年財報看中國視頻付費市場2020關鍵趨勢[EB/OL].文娛商業觀察，2020-03-03.https://36kr.com/p/17251909632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