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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與刀》中日譯本對比研究

2020-04-02 07:11白鈺
祖國 2020年3期
關鍵詞:直譯意譯

摘要:《菊與刀》是魯絲·本尼迪克特編寫的研究日本的書籍,它一經出世就大受追捧,并被譯成多國語言在全世界暢銷。據說,截止 1996 年,差不多每 40 個日本人中就有一個人擁有一本。本文立足于原著和中譯本、日譯本的對比研究,選取了《菊與刀》中的一個章節,從直譯和意譯的角度分析翻譯方法對于表達結果的影響,從而窺探中日兩國與西方的社會差異。

關鍵詞:《菊與刀》 ?譯本對比 ? 直譯 ? 意譯

《菊與刀》是美國文化人類學家魯絲·本尼迪克特編寫的一本研究日本和日本人的一部著作,首次出版于 1946 年,1948 年翻譯成日文,引起了日本社會的極大關注。1990 年中國商務印書館出版《菊與刀》之后,許多版本的中譯本也紛紛出現,《菊與刀》的暢銷,體現出人們對于日本人和日本社會的好奇與探索精神,深入研究《菊與刀》,將對中國在對日交往上采取何種策略有著重要的意義。據調查,目前關于《菊與刀》中譯本對比的研究寥寥可 ? 數,尤其是將中日英三種文本進行對比的研究更是少之又少,因此本研究立足于中日英三種文本的對比研究,具有很高的研究價值。

一、《菊與刀》英文原著及各譯本介紹

(一)《菊與刀》英文原著介紹

《菊與刀》是美國學者 Ruth Benedict 于 1944 年受美國政府委托,對第二次世界大戰時在美國被拘禁的日本人調查后完成的一篇報告。1946 年,Benedict 將該報告整理出版, 書名為 《The ?Chrysanthemum and ?the Sword : Patterns ?of ?Japanese ?Culture》。作者用“菊” 與“刀”來揭示日本人的矛盾性格,即日本文化的雙重性(如愛美而黷武、尚禮而好斗、喜新而頑固、服從而不馴等)。由此入手,進而分析日本社會的等級制及有關習俗,并指出日本幼兒教養和成人教養的不連續性是形成雙重性格的重要因素。1948 年該書的日譯本在日本出版,中文版的翻譯最早于 1974 年在中國臺灣翻譯出版。

(二)《菊與刀》日譯本介紹

日譯本按照譯者來分,目前有三個譯本,長谷川譯本、角田安正譯本和越智譯本。本文中譯本對比引用的例句出自于長谷川松治譯本,1948 年在日本出版。長谷川松治譯本是日本第一本《菊與刀》的譯本,一經發行,便受到日本國內社會的歡迎,其影響力之廣,地位之高可見一斑。

(三)《菊與刀》中譯本介紹

《菊與刀》中譯本數量,據胡備(2008:56)的統計,到 2008 年 5 月為止,《菊與刀》的中文譯本至少 12 種。2012 年 1 月商務印書館出版的呂萬和、熊達云、王智新譯《菊與刀日本文化諸模式(增訂版)》;2011 年中國畫報出版社出版的田偉華譯本《菊與刀》;北塔譯本《菊與刀——日本文化面面觀》;黃學益譯本《菊花與刀》等等。本文中參考的是呂萬和等譯的《菊與刀 日本文化諸模式(增訂版)》和田偉華譯《菊與刀》。

二、以直譯、意譯的翻譯方法研究中日譯本

(一)日本人是“負恩者”還是“負債者”

第五章作者描述了日本人在對于“恩”和“受恩惠”這一事情上的心理,首先舉出這一 ?章標題的不同翻譯:

(原著)“Debtor to the Ages and the World”

(日譯本)“過去と世間に負目を負う者” (直譯)

(中譯本)(呂譯)“歷史和社會的負恩者” (意譯)

(中譯本)(田譯)“歷史和社會的負債者” (直譯)

原版中的“Ages”和“World”很好理解,在日語和漢語中都有對應的詞匯,重點在于“Debtor” 的翻譯,日譯“負目を負う者”,意思是“背負著債務的人”,漢譯有兩種,呂譯為“負恩者”,田譯為“負債者”。在這幾個翻譯中,日譯和田譯都采取了直譯的方法,直接將“Debtor” 翻譯成“負債的人”的含義,而呂譯采取了意譯的方法,譯成了“負恩者”,似乎直譯更能體現原版的準確含義,其實仔細分析第五章的內容,“負恩者”才是筆者認為比較好的翻譯。

第五章是作者用來論述日本人的“恩”意識,日本人“承認對過去一切欠有巨大的恩債”,長谷川將“Debtor”譯為“負目を負う者”,文中還將“indebtedness”譯為“債務”(債務),將“be indebted”譯為“~に対して負債を負っている”(對……負有債務),使得部分日本評論家認為本尼迪克特將日本人十分注重的對于父母、師長的“恩”描述為金錢上的債務關系大有不妥,因此對其研究進行攻擊。日本學者森貞彥研究認為,是翻譯的偏差導致了大眾理解的偏差,如果本尼迪克特不用債務關系來進行比喻,可能美國人是無法明白日本人的“恩”的心理的。并且,作者在第五章開頭和結尾部分分別對“obligation”和“debtor” 做出了解釋,說明日本人的“負恩”并不單純指“obligation”和“debtor”。所以森貞彥認為應將將“indebtedness”譯為“負目があること”(有負恩義的事),將“be indebted”譯為“~に負目がある”(對……負恩),才比較合理。

據《大辭林 第三版》的解釋,日語的“恩”有從別人那里得到什么恩惠的意思,也有封建時代領主贈與領地等賞賜的恩惠,還可表示津貼、獎金等,英語中卻并沒有完全對應的詞匯,日語中的“恩”包含了“obligation”(義務)、“loyalty”(忠誠)、“kindness”(關切)、“love”(愛)等意思。據《古代漢語字典》,在漢語中,“恩”可指“恩惠、德惠”,也可指“恩愛,有情義”,對比可以看出漢語和日語的含義有大部分的重合。中日英詞匯上的差異反映出了中日美三國社會的差異,西方社會人際關系以個人為主,而中國社會的人際關 ? 系以社會倫理為主,日本與中國共屬于東方文化,其社會心理也存在著相通點。

綜上了解了“恩”的含義以及第五章的內容后,筆者認為“負恩者”的翻譯更符合作者想要表達的觀點,“負恩”這一歸化翻譯,也使得譯本變得更加合理簡潔。

(二)關于“玉碎”的不同翻譯方法導致的差異

直譯和意譯的選擇不僅僅大量出現在對“恩”的翻譯上面,其余地方也存在很多,只要 ? 存在外國文化的地方,就存在著直譯意譯、異化歸化的選擇。選擇何種翻譯方法和翻譯策略不是一成不變的,要根據原文內容和受眾對象等綜合考量才能做出合理的選擇。例如:

(原著)“all the troops who,they claimed,died to a man defending some island of the Pacific were said to be discharging their limitless on to the Emperor.”

(日譯本) “太平洋のある島を防衛するために、全員殘らず玉砕した――と彼らは主張したのであると言われた?!保ㄒ庾g、歸化)

(中譯本)(呂譯)“為守衛太平洋上某些島嶼而全部‘玉碎(全體戰死或自殺)也被說成是在報答浩蕩無際的皇恩?!保ㄖ弊g、異化(參照了日譯本))

(中譯本)(田譯)“為守衛太平洋某島嶼而戰死則被說成是在回報浩蕩皇恩?!保ㄒ庾g、減譯)

原著中“deid”,直譯過來就是“死亡”,顯然日譯本在翻譯這個短語的時候沒有選擇直譯,而是充分結合了當時日本歷史“一億玉碎計劃”,充分調查后判斷原作者其實是在說“全員殘らず玉砕した”(全部人都“玉碎”),因此日譯本的歸化處理是比較到位的,日本人讀起來絲毫沒有違和感。呂譯本很明顯是參考了日譯本后給出了中文翻譯,選擇了將“玉砕”直接直譯為“玉碎”,并在后面括號中進行加注解釋。田譯本對這一處進行了直譯處理,直接譯為“戰死”。這里的“玉碎”是指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日本軍隊使用過的一個戰爭口號,用此口號來表達面對戰爭全民玉碎的決心。1943年(昭和18年)5月29日,阿圖島(位于太平洋北部阿留申西端)日本軍守衛隊全軍覆滅之際,大本營發表聲明中首次使用了“玉碎”這一口號。日譯本中使用“玉砕”是比較合理的。另一方面,從漢語的視角來看,“玉碎”原本是一個漢語詞匯,出自于“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這句成語,唐·李百藥《北齊書·卷四十一·列傳第三十三·元景安傳》中有載:“景皓云:‘豈得棄本宗,遂他姓?大丈夫‘寧可玉碎,不能瓦全”,即寧做玉器被打碎,不做泥瓦得保全。人們常用這句成語比喻寧愿保持高尚的氣節死去,不愿屈辱。由此可見,在漢語中,“玉碎”的含義是高尚的。用“玉碎”這樣的在中華文化中有高尚、正面含義的詞匯去描述日方侵略時期的戰爭口號,似乎不妥。所以在中譯本的處理中,筆者不傾向呂譯本的譯法,反而田譯本的直譯沒有包含過多的感情色彩,并且準確地翻譯了原文的內容。

“一千個人眼中有一千個哈姆雷特”,對于翻譯方法的爭論從未停止過,對于“玉碎”的翻譯是否合理的問題,或許正如每個讀者都有自己的理解角度,筆者無法做到統一意見,只能選取一個角度去論述合理的翻譯是什么。

翻譯過程中采取意譯還是直譯,要根據原文的內容進行合理選擇,直譯要避免翻譯生硬,晦澀難懂,意譯也要避免丟失原文信息或者擴大原文含義的翻譯處理。再者,譯者個人的語言表達能力和知識背景也對譯本有著極大的影響,因此要多打磨語句,翻譯文本之前要做充分的調查研究,才有可能譯出優秀的譯文。

三、結語

《菊與刀》是研究日本和日本文化的重要著作,因此我們對其譯本的要求也非常高,翻譯的時候不顧及全文,詞對詞、句對句的簡單翻譯是不可取的,也不能太脫離原文進行擴大或縮小的自我創作。翻譯,最重要的是忠實,忠實于原文,忠實于原作者。翻譯對于譯者的要求也極為苛刻,一方面要像機器一樣進行客觀準確的翻譯,另一方面也需要譯者在理解原文的基礎上創造出更加貼合原文的譯作。

參考文獻:

[1]森貞彥.「菊と刀」再発見[M].東京圖書出版會,2002.

[2]王琳.《菊與刀》中日譯本的對比研究[J].日語教育與日本學研究,2018,(0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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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蔡瑩.《菊與刀》“自我修煉”一章漢譯翻譯報告[D].廈門大學,2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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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趙渝.從文化翻譯視角對《菊與刀》中譯本的對比研究[J].才智,2019,(04):205.

(作者簡介:白鈺,廣西大學外國語學院,日語筆譯碩士研究生,指導教師:張貴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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