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型冠狀病毒肺炎疫情對武漢市一線護士亞健康的影響

劉歡，詹昱新，桂玲莉，李梅，張先翠，周志慶，陶秀彬?

（1.皖南醫學院弋磯山醫院護理部，安徽 蕪湖 241001；2.華中科技大學同濟醫學院附屬協和醫院護理部；3.武漢大學中南醫院放化療腫瘤二病區；4.武漢市中心醫院ICU）

2019年12月，湖北省武漢市相繼出現一系列不明原因的肺炎病例［1］，后被命名為新型冠狀病毒肺炎 （COVID-19）。由于新型冠狀病毒可以人傳人，具有高度傳染性［2］。2020年1月30日，世界衛生組織 （WHO）宣布全球新型冠狀病毒為國際關注的突發公共衛生事件［3］。確診和疑似COVID-19病例的不斷增長，使一線護士處于超負荷狀態，與患者近距離接觸具有感染新型冠狀病毒的高度風險；這都給武漢市臨床一線護理人員帶來嚴重的生理心理負擔。本調查中的武漢市臨床一線護士均直接護理COVID-19患者，在臨床工作中穿防護服、戴護目鏡及防護面罩等；處于高壓、高度緊張的工作環境，對身心健康產生巨大的危害。目前，武漢市一線醫護人員心理狀況的研究較多［3-4］，尚未見武漢市臨床一線護士亞健康的報道。亞健康指人體介于健康與疾病之間的一種可逆的狀態，其特征是虛弱、全身活動能力差等；可加劇患心血管系統疾病及慢性病非傳染性疾病的風險［5］。本研究對武漢市8所醫院的1 933名抗疫一線護士進行亞健康的問卷調查，旨在為制定有針對性干預措施促進其健康提供參考依據。

1 資料與方法

1.1 研究對象 于2020年3月3日至3月10日，采取便利抽樣法，選取武漢市8所新型冠狀病毒肺炎定點醫院的護士參與調查。納入標準： （1）取得中華人民共和國護士執業資格證書； （2）直接護理過COVID-19患者； （3）自愿參加本次問卷調查并簽署電子版知情同意書。排除標準：（1）非抗疫一線護士； （2）非新型冠狀病毒肺炎定點醫院護士；（3）來湖北省支援抗擊COVID-19的護士。

1.2 研究工具

1.2.1 一般人口學資料問卷 包括護士的性別、年齡、每周平均夜班數、每天平均午休時間等。

1.2.2 亞健康狀態調查問卷 （Suboptimal Health Status Questionnaire-25，SHSQ-25） 采用閆宇翔等［5］編制的亞健康狀態調查問卷 （SHSQ-25），共25個條目，采用Likert 5級評分法，其中 “0分＝完全沒有，4分＝幾乎總是”；總分為0～100分。得分越高，亞健康可能性越大；SHSQ-25總分≥35分判定為亞健康，Chronbach′sα系數為0.90，具有良好的信效度。

1.2.3 患者健康問卷抑郁量表 （Patient Health Questionnaire-9，PHQ-9） 該量表由9個條目組成，采用Likert 4級評分法，其中 “0分＝完全不會，3分＝幾乎總是”；總分為0～27分。得分越高，抑郁情緒越嚴重；總分≥5分判定為抑郁，PHQ-9 Chronbach′sα系數為0.89，具有良好的信效度［3］。

1.2.4 阿森斯失眠量表 （Athens Insomnia Scale，AIS） AIS量表是基于ICD-10診斷標準制訂，用于評估個人近1個月的睡眠質量。AIS量表共8個條目，采用Likert 4級評分，從無 （0分）到嚴重 （3分）；AIS總分0～24分，總分越高，說明睡眠問題越嚴重，AIS總分≥6分被認為存在失眠［6］。

1.3 調查方法 首先聯絡武漢市8所新型冠狀病毒肺炎定點醫院的護士長，說明本研究的目的和調查對象，取得其配合后邀請其作為本次研究調查員。通過 “問卷星”平臺生成本次調查的二維碼和電子問卷鏈接，調查員將其發放到科室的微信、QQ群中；調查對象填寫后提交即可。每個IP地址只能填寫一次問卷，最后統計分析剔除武漢市外IP地址的問卷數據。本次調查共回收問卷2 000份，有效問卷 1 933份，有效回收率為96.66%。

1.4 統計學方法 “問卷星”后臺導出調查數據，使用Microsoft Office Excel 2007對數據進行整理，采用SPSS 20.0軟件進行統計學分析。計數資料用 ［n（%）］表示，計量資料用均數±標準差表示；武漢市一線護士亞健康影響因素的單因素分析采用χ2檢驗，多因素分析使用非條件Logistic回歸分析 （α入＝0.05， α出＝0.10）， P＜0.05為差異有統計學意義。

2 結果

2.1 調查對象一般情況 本次調查共收集到1 933名武漢市新型冠狀病毒肺炎定點醫院一線護士的有效數據。武漢市中心醫院109名 （5.6%），湖北省中西醫結合醫院268名 （13.9%），武漢大學人民醫院305名 （15.8%），武漢大學中南醫院293名 （15.2%）， 武漢市第六醫院 375名（19.4%），武漢市第一醫院240名 （12.4%），華中科技大學協和江北醫院202名 （10.5%），武漢亞洲心臟病醫院141名 （7.3%）。其中男性84名（4.3%）， 女性 1 849名 （95.7%）， 年齡 20～55（30.47±6.57） 歲。1 866名 （96.5%） 護士未感染新型冠狀病毒，67名 （3.5%）護士感染新型冠狀病毒。護士其他一般資料見表1。

2.2 不同特征武漢市一線護士亞健康狀況比較1 933名調查對象中，檢出亞健康者751人，亞健康率為38.9%。不同特征武漢市一線護士亞健康比較，不同性別、每周平均夜班數、每天平均午休時間、是否感染新型冠狀病毒、護理COVID-19患者病情情況、每周規律三餐天數、失眠狀況、抑郁狀況的武漢市一線護士亞健康發生率不同，差異均有統計學意義 （P＜0.05）。見表1。

表1 武漢市一線護士亞健康的單因素分析 （n＝1 933）

2.3 武漢市一線護士亞健康影響因素的多因素Logistic回歸分析 以是否亞健康為因變量 （否＝0，是＝1），將表1單因素分析中有統計學意義的8個變量作為自變量進行多因素Logistic回歸分析。結果顯示：每周2 d三餐規律 （OR＝0.625，P＝0.022）、 每周 4 d三餐規律 （OR＝0.491，P＝0.002）、 每周 5 d三餐規律 （OR＝0.386，P＝0.000）、 每周 6 d三餐規律 （OR＝0.390，P＝0.006）、 每周 7 d三餐規律 （OR＝0.466，P＝0.002）為亞健康的保護因素；女性 （OR＝2.067，P＝0.023）、 失眠 （OR＝3.687，P＝0.000）、 抑郁（OR＝11.245，P＝0.000）為亞健康的危險因素。見表2。

表2 亞健康的多因素Logistic回歸分析結果 （n＝1 933）

3 討論

本研究顯示，在COVID-19疫情下武漢市一線護士亞健康率為38.9%。提示亞健康在武漢市一線護士人群中發生率較高，關注的亞健康刻不容緩。Lai等［3］報道武漢市一線醫療衛生工作人員的抑郁癥狀是50.4%，焦慮癥狀44.6%。本研究調查顯示，57.6% （1 113／1 933） 的武漢市一線護士有抑郁癥狀。因此我們可以推斷武漢市一線護士亞健康問題較焦慮、抑郁等心理健康問題輕。2020年2月10日，國務院辦公廳發布了 《關于改善一線醫務人員工作條件切實關心醫務人員身心健康的若干措施》［7］，武漢市新型冠狀病毒肺炎定點醫院建立了輪班制度，合理安排一線護士的作息時間。此外，為支持湖北和武漢抗擊COVID-19，截至2020年3月10日全國共派出340多支醫療隊、42 000多名醫務人員火線馳援，這在一定程度上減輕了武漢市一線護士工作負荷，降低了亞健康發生的風險。

本研究發現，武漢市一線護士亞健康的影響因素與Liang等［8］研究結果一致。其原因可能是男女之間生理和心理存在差異［9］，COVID-19疫情下武漢市一線護士面臨超負荷的工作量和高壓環境，按照新型冠狀病毒感染的肺炎防控中常見醫用防護用品使用要求，本研究中的護士均必須穿防護衣、戴護目鏡及防護面罩等，每日連續工作時間大都在4～8 h［10］；男護士較女護士的有更好的體力和精力。

Xu等［11］研究表明，不規律的進餐時間與亞健康密切相關。每周三餐規律進食通常工作和生活都很規律，有助于他們保持健康的生活習慣和作息時間，有益于他們的身心健康，進而有助于降低亞健康的發生。蔣琪霞等［10］研究表明，醫護人員每日連續奮斗在抗疫一線4～8 h的占82.70%，＞8 h的占15.65%；全副武裝在抗疫一線，不能保證規律的三餐，這可能會造成營養不足，加之心理生理負擔大每次進餐的量也會有所減少，這都是加重武漢市一線護士亞健康的風險。

大量的COVID-19疑似和確診患者增加了臨床工作負荷。早期由于武漢市醫護人員職業防護不夠造成醫護人員感染新型冠狀病毒，這大大增加了武漢市一線護士的心理生理負擔；進而導致失眠、抑郁問題較嚴重［12-13］。本調查進一步發現，57.3%、57.6%的參與者經歷了失眠和抑郁問題，這與Lai等［3］研究結果一致。多因素Logistic回歸分析顯示，失眠者發生亞健康的危險性是非失眠者的3.687倍，失眠是亞健康的重要危險因素；這與Bi等［14］研究結果一致。隨著COVID-19感染病例的增加，一線護士穿著防護服、戴防護口罩和防護面罩，可能會引起巨大的壓力［12］。新型冠狀病毒具有高度傳染性，可以人傳人，這在一定程度上加重了武漢市一線護士的失眠問題［3］。本研究發現，抑郁者發生亞健康的危險性是非抑郁者的11.245倍。以往的研究表明，抑郁可能受到壓力的影響［15］。本研究中武漢市一線護士壓力源主要是COVID-19的暴發，一線護士面臨高負荷的工作量、高壓和高風險的工作環境。抑郁對其生理和行為等方面產生諸多不良影響［16］，有研究表明，護士的心理健康和睡眠問題會影響患者安全和護理質量［17］。由于武漢市一線護士特別容易出現失眠和抑郁問題，這大大增加了他們患亞健康的風險；因此他們的失眠和抑郁問題在COVID-19疫情期間和COVID-19結束后很長的一段時間可能都需要特別關注。需大力貫徹國家衛生健康委印發的 《新型冠狀病毒感染的肺炎疫情緊急心理危機干預指導原則》的文件精神［18］，對武漢市新型冠狀病毒肺炎定點醫院對參與抗擊COVID-19的護士開展有針對性的心理危機干預和心理疏導工作。

綜上所述，武漢市一線護士亞健康狀況不容樂觀；主要與性別、每周三餐規律天數、抑郁、失眠有關。本研究納入了武漢市8所新型冠狀病毒肺炎定點醫院的1 933名護士，開展了武漢市一線護士亞健康狀況的橫斷面調查。武漢市始終堅守在抗擊COVID-19的一線，武漢市衛生健康委員會及新型冠狀病毒肺炎定點醫院在疫情結束后繼續落實 《關于改善一線醫務人員工作條件切實關心醫務人員身心健康若干措施》［7］，對每一位一線護士做好心理干預和健康體檢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