煤礦差錯管理氛圍對控制礦工違章行為的效用研究

易 濤，栗繼祖，劉鈺欣

（1.太原理工大學 經濟管理學院，山西 太原030024；2.山西航天清華裝備有限責任公司，山西 長治046000）

煤炭作為我國能源消費結構中的主要貢獻者，是推動我國能源戰略革命和行業轉型升級的出發點和落腳點，是我國國民經濟中的重要組成部分。但在我國的煤炭開采過程中，人員生產安全一直得不到重視，員工安全管理有所偏倚，導致煤礦安全事故頻頻發生，不但使煤炭對社會發展的貢獻得不到體現，而且拖累了煤礦企業的生產利潤，造成了巨大的經濟損失，甚至造成了不少的人員傷亡。況且煤礦事故所造成的影響不僅局限于煤炭產業本身，還會引起政府和人民群眾的普遍關注，造成社會資源的浪費，甚至影響煤炭產業的可持續發展。而大量煤礦事故調查報告表明，礦工違章行為是導致煤礦事故的主要原因，并且這些行為經常出現在礦工的日常作業之中[1]。因此，礦工的違章行為已成為我國煤礦生產安全的重要威脅，是煤礦開展安全管理工作的主要著手點?；诖?，為控制礦工違章行為，構建了煤礦差錯管理氛圍，并采用數據包絡分析法（DEA），以客觀驗證差錯管理氛圍對控制礦工違章行為的效用，為煤礦企業加強安全管理、減少煤礦安全事故提供理論及實踐依據。

1 差錯管理氛圍相關概念

1.1 差錯與違章行為

差錯（Error）是指個體缺乏相關知識、技能或因反饋不足而導致的與預期結果想偏離的無意識不當工作行為[2]。由于井下生產環境的不確定性及礦工工作強度的高負荷性，完全避免礦工在工作中發生差錯是不切實際的。但礦工工作中的差錯也不一定導致煤礦安全事故的發生，并且它為礦工技能或安全意識提升提供了可學習的機會，可以通過后續的管理進行改進。生產領域的違章行為（Violation）則是指員工有意識或無意識地違反有關安全規定，并可能直接導致事故發生的行為[3]。違章行為相對于差錯帶有更多的主觀傾向，但所造成的后果并不像不安全行為般具有不可挽回性[4]。差錯、違章行為及不安全行為在核心內涵、致因方面的區別見表1。

對比可知，礦工差錯產生的主要原因在于自身知識、技能或反饋能力受限，礦工差錯可以通過技能培訓與加強溝通等管理手段避免，并以此提高礦工的素質水平，形成良性循環。但倘若管理者缺乏正確的引導，使礦工差錯行為發生后選擇掩飾差錯，便可能使礦工產生不安全心理，導致礦工產生習慣性違章行為[5]。因此構建煤礦企業差錯管理氛圍對減少差錯乃至減少違章行為都具有重要意義。

1.2 差錯管理氛圍

差錯的非主觀性與可防范性為差錯管理氛圍（EMC）的建立提供了可能。王重鳴，洪自強等[6]從組織效能的角度出發將差錯管理氛圍定義為支持差錯管理策略的實踐和程序，率先在我國開展差錯管理氛圍研究。Van Dyck，Frese 等[7]認為差錯管理氛圍是員工對組織差錯處理、差錯溝通、差錯知識分享及差錯環境改善等相關行為與實踐的共同感知，提出了差錯管理氛圍研究的新思路。Frese 和Keith[8]則認為差錯管理氛圍是一種以共同規范為基礎的、以行動為導向的共享處理錯誤的實踐，突出了差錯管理氛圍的可選擇性。尹奎，孫健敏等[9]從價值的角度將差錯管理氛圍定義為組織中針對差錯的旨在最小化差錯消極結果與促進差錯積極作用的共同程序與實踐，強調發揮差錯管理氛圍在企業中的積極作用。

由于差錯管理氛圍的雙重作用性，尤其是差錯管理氛圍對員工的積極作用，國內外學者逐漸將差錯管理氛圍應用于安全領域，衍生出積極的差錯管理氛圍。Fruhen 和Keith[10]認為在風險性工作環境中，積極的差錯管理氛圍能減少員工安全事故的發生。阮國祥[11]研究差錯管理氛圍對員工安全行為的影響機制后得出，建筑企業構建積極的差錯管理氛圍能提高員工自我效能感，間接減少員工的違章行為，從而提高行為安全水平。

此外，積極的差錯管理重視差錯的正向作用，將差錯看作是一種學習契機，通過及時有效處理已經發生的差錯，進而減少相同的差錯繼續發生[12]。在積極的差錯管理氛圍中，員工可以從自己與他人的差錯中汲取經驗，有益于優化工作流程，防止二次差錯的產生，從而有益于降低重大事故發生的概率。反之，在煤礦復雜的工作環境中，礦工差錯的產生若得不到及時的反饋糾正，便有可能導致礦工發生二次差錯進而產生違章行為，導致煤礦安全事故，故應建立起適用于煤礦企業的積極差錯管理氛圍。

1.3 積極差錯管理氛圍

積極的差錯管理氛圍要求煤礦安全管理人員重視礦工的差錯行為，不應將差錯當作日常中可以容忍的小錯誤，也不應將當事人當作違章典型進行批評，而應采用正面的手段處理，使礦工積極分享差錯，使所有的礦工從已有的差錯中吸取經驗、自檢互檢、共同提升。同時，積極的差錯管理氛圍與企業中的組織建言氛圍、創新氛圍、安全氛圍等具有內涵與方向上的一致性，都反映了企業組織的管理、員工認知、班組參與及內部培訓等活動的狀態，屬于組織氛圍范疇，可視為成員對組織中是否存在著一種接納或鼓勵成員分享、交流、改進差錯的文化的感知[13-15]。

據此，在積極差錯管理氛圍釋意過程中，生態變化可以理解為已有的礦工組織體系，它是差錯管理氛圍形成的基礎；設定即是差錯管理氛圍倡導者選摘的經驗流，這種經驗流表示為差錯管理事例的集中；選擇是對被選摘的那部分差錯經驗施加某套有限的解釋；保留則是將差錯管理經驗解釋的片段儲存起來以便進一步應用。具體而言：

1）設定積極差錯管理氛圍。即確定差錯管理的信念與目標、形成差錯管理的組織結構與政策體系，推進安全目標管理制度。為保證在煤礦中形成積極的差錯管理氛圍，應對礦工采用包容型領導。包容型領導重視平等對待員工、認可員工的個人價值、鼓勵員工參與、公開交流以及促進員工發展[16]，與差錯管理氛圍具有內涵上的一致性。而且包容型領導還具有“容錯性”，會鼓勵員工進行公開交流與參與，有利于礦工之間的差錯溝通與學習，從而避免二次差錯。

2）選擇積極差錯管理氛圍。表揚積極分享差錯的礦工榜樣，對礦工進行安全教育與培訓，使礦工將積極的分享與改進差錯作為在工作中出現差錯時的第一想法。礦工在工作中出現差錯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忽視與隱瞞差錯，因此要塑造案例與開展培訓進行宣傳教育，引導礦工積極對待差錯。同時也需要管理者明確差錯管理理念，使管理者在處理礦工差錯時充分考慮礦工的工種、環境與因素，開展人性化管理，提供給礦工豐富的差錯交流機會。

3）保留積極差錯管理氛圍。一方面強化礦工差錯分享與改進意識，定期組織各個班組的礦工進行差錯交流，使礦工增強心理安全感。根據心理授權理論，當員工感知到組織支持員工信息共享時，能夠提高員工的自我效能感與工作價值感[16-17]。同時，差錯管理應給予礦工足夠的組織認同與支持感，激發礦工內在動機，幫助礦工在差錯管理中提升。另一方面對差錯管理手段進行評價與完善，強調實踐，使差錯管理氛圍為提升煤礦安全績效服務。

通過對差錯與違章行為進行概念分析，引出了煤礦積極差錯管理氛圍及其建立的必要性，并結合釋意理論闡述了煤礦積極差錯管理氛圍的構建過程，為進一步驗證差錯管理氛圍對抑制礦工違章行為作用評價奠定了理論基礎。

2 DEA 評價模型

2.1 DEA 模型

數據包絡分析（DEA）是由運籌學家Charnes 和Copper 等人創建的，是針對具有多指標投入和產出特征的一類評價對象，進行相對有效性或效益評價的一種系統分析方法[18]。它通過數學規劃模型計算比較評價對象之間的相對效率，因此較比其他評價方法，更具有客觀性和科學性，而且無需考慮評價指標的量綱，可操作性較強。DEA 分析法能直接通過輸入指標與輸出指標之間加權和之比，計算不同決策單元（DMU）的相對效率，并判斷其有效性[19]。煤礦企業的差錯管理氛圍對礦工違章行為的作用機制是一個具有多指標輸入和輸出的復雜系統，而且為保證評價的準確性，需要對選定的礦工隊伍進行持續追蹤，所以選擇基于相對效率評價的DEA 模型。

2.2 研究樣本與決策單元

近年來中國神華集團神東煤炭公司保德煤礦在煤炭生產中實現了零安全生產事故，但2018 年礦工違章指揮、違規作業及違法勞動紀律等“三違”率超過了10%，由于違章作業導致的設備損失也比較大，平均每年由此導致的設備維修、更換費用達到200 余萬元，并且為煤礦生產帶來了安全隱患，需要加以研究解決。根據DEA 對DMU 的要求，研究選擇神東保德煤礦5 個生產班組，每個班組18 名成員作為研究主體，即5 個DMU，并要求各個DMU 任務與環境相同，展開為期4 個月的實證研究。此外，根據對神東保德煤礦的實際調查，找出了礦工井下工作中常見的差錯，并據此給出積極的差錯管理辦法。同時遵照差錯管理氛圍構建過程，要求管理人員對礦工進行包容型領導、安全教育與定期培訓以及鼓勵員工參與和責任創造，以構建煤礦積極的差錯管理氛圍。

2.3 指標選取與數據收集

差錯管理氛圍對礦工違章行為的作用有效性可看作是：煤礦企業將積極差錯管理氛圍（投入）轉化為礦工違章行為頻次減少量與礦井設備損失減少量（產出）。其中結合Cigularov[20]的差錯管理氛圍測量指標體系與研究目的，選擇差錯勝任能力、差錯思考能力、差錯處理能力及差錯溝通意識作為輸入變量；選擇煤礦管理人員現場記錄的實際礦工違章行為頻次減少量以及煤礦設備損失減少量作為輸出變量，構建DEA 評價模型如圖1。

圖1 DEA 評價模型Fig.1 DEA evaluation model

選擇神東保德煤礦5 個班組中90 名一線礦工作為研究主體，進行4～7 月為期4 個月的追蹤調查研究，其中以1 個月為1 個時期。例如5 月20 號為上1 個時期的結束與下1 個時期的開始，在當天根據上個月的表現對差錯管理氛圍進行進一步的選摘、解釋并在下個時期展開應用。采用問卷調查的方式向礦工采集積極差錯管理氛圍實施情況數據，從班組組長與相關人員現場統計的工作報告中采集礦工違章行為次數與設備損失費用數據。每個時期分別對收集到的數據進行整理，計算出DMU 各項指標的平均值，運用DEAP 2.1 進行數據運算。

3 DEA 模型運算結果及分析

3.1 運算結果整體分析

經過為期4 個月的跟蹤調查，計算得到4～7 月各班組的綜合效率、純技術效率、規模效率以及規模報酬，各班組運算結果見表2。

表2 5 個班組各項運算結果Table 2 The calculation results of 5 teams and groups

施行積極的差錯管理氛圍后，平均綜合效率從4 月份的0.690 逐漸提高到7 月份的0.931，說明差錯管理氛圍對礦工違章行為具有顯著的抑制作用；純技術效率從0.764 提高到0.963，規模效率從0.881 提升到0.973，提升效果明顯，表明5 個生產班組的對差錯管理氛圍的應用效果和接受程度不斷提高，規模效益整體上得到逐步改善；處于DEA 有效的生產班組也由1 組上升為4 組，說明在實證研究期間內，煤礦的差錯管理氛圍施行情況良好，礦工違章行為從頻次及造成的損失上都顯著降低，但整體的分析難以看出差錯管理氛圍結構是否合理，需要進一步分析。

3.2 松弛變量調整

分析松弛變量可以幫助煤礦確定各項管理投入達到DEA 有效時需要調整的幅度，從而對DEA 無效的DMU 管理提出建議[21]。分別對每個月各班組冗余情況進行統計，松弛變量調整建議見表3。

表3 松弛變量調整建議表Table 3 Suggestions for adjustment of slack variables

4、5 月份需要對差錯勝任能力、差錯思考能力、差錯處理能力、差錯溝通意識4 個方面進行調整，以使投入達到最優；6 月份則需要對差錯思考能力、差錯處理能力、差錯溝通意識進行調整；7 月份僅需要對差錯思考能力和差錯溝通意識進行調整即可，且7 月份僅有1 個班組出現冗余，說明此階段差錯管理對違章行為的控制作用最為有效。但從整體來看，4～7 月中差錯思考能力與差錯溝通意識的冗余出現次數較多，說明煤礦差錯管理的投入結構不均衡，礦工的差錯思考能力與差錯溝通意識欠缺抑制了差錯管理氛圍對礦工違章行為的作用效果，因此在推行差錯管理氛圍的過程中管理者應注重礦工差錯思考能力與差錯溝通意識的培養與提高。

3.3 對策及建議

以神東保德煤礦為研究對象，在煤礦推行差錯管理氛圍并圍繞其對礦工違章行為的抑制作用進行了DEA 評價分析，根據整體分析及松弛變量調整分析結果，結合煤礦安全管理過程中的實際問題，為煤礦差錯管理氛圍的實施及改進提出如下建議。

1）煤礦應注重礦工的差錯管理。引導礦工以積極態度對待差錯，從差錯中吸取教訓，優化作業流程，防止二次差錯的產生，逐漸形成良好的差錯管理氛圍，減少礦工違章操作，從而提高煤礦整體安全水平。

2）構建差錯管理氛圍過程中，應特別重視礦工差錯思考能力和差錯溝通意識的培養。在工作中，應定期組織礦工進行差錯交流，討論工作中的差錯，分析正確的處理方法，互相從差錯中學習。

3）及時優化差錯管理氛圍結構。應該根據實際情況對差錯管理氛圍中4 個方面的投入比例予以調整，結合煤礦自身的實際情況，科學合理制定管理方案，有計劃地進行管理投入，以防部分方面冗余過多，從而影響差錯管理作用的有效性。

4 結 語

為控制礦工違章行為，保障煤礦生產安全，提出了適用于煤礦的積極差錯管理氛圍，并根據釋義理論闡述了煤礦差錯管理氛圍的構建過程。進一步結合神東保德煤礦所面臨的實際問題，展開了煤礦差錯管理氛圍對控制礦工違章行為作用有效性的實證研究，構建了基于DEA 的評價模型。計算結果表明差錯管理氛圍對控制礦工違章行為具有顯著作用，隨著差錯管理水平的不斷提升，礦工的違章行為頻次及設備損失逐步減少。同時管理者應重視提升礦工的差錯思考能力與差錯溝通意識，以提高差錯管理對違章行為控制的有效性。不過實證研究僅在山西神東保德煤礦開展，研究具有一定局限性，將來有望在不同煤礦、不同省市進一步驗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