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車

賀葉含

中圖分類號：A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2020）-51-107

在老家的倉庫里，有一輛破舊的板車，那是爺爺的寶貝。

聽奶奶還有爸爸說，在爸爸很小的時候，爺爺就開始拉板車了。那時，爺爺家窮，甚至有時候米筐里連一顆米都沒有，爺爺就靠拉板車給人當苦力掙角票。每次掙到角票，爺爺總會站在車旁，邊數邊笑。要是那天工錢多，爺爺總會笑得眼睛瞇成一條縫，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對板車說：“伙計兒，今朝子收成不錯……”有一年冬天，天氣冷得很，在當時，沒有厚棉襖和羽絨服，個個凍得瑟瑟發抖。有人提議把板車拆了用來烤火，爺爺聽了，一個箭步沖上前，擋在板車前紅著脖子大喝道：“誰敢！”又對板車說：“伙計兒，別怕，沒人動你……”在爺爺倔強地挽留下，板車倔強地留下了。

社會發展了，生活富足了，爺爺還是照常拉著他的板車。

在我的記憶里，小時候每到夏日的夜晚，飯后，爺爺總是坐在板車上，喝上幾杯小酒，望著皎潔的月光，總會哼上一段小曲，紅撲撲的臉醉意盎然，而我們這些小輩總是圍著爺爺打轉，樂此不疲！

到后來，我讀四年級了，漸漸地也明白了一些事理。爺爺還在拉他的“古董”板車，不論炎炎夏日還是冬雪飄飄，爺爺肯定會上街拖板車。爺爺拖貨時，一個腿半蹲著，另一個挺直撐著;雙手握著車柄，用盡全身力氣，一腳一個印地拖著走……爺爺這一生都在拉板車，板車幾乎成了他生命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幾十年下來，爺爺的腰彎得不成樣子了，腿看起來半蹲半站，一雙渾濁的眼睛布滿了血絲，皺紋也越來越深，可爺爺還是樂此不疲，就在那年的冬天，爺爺拖貨時摔了腳，伯伯和爸爸都勸爺爺不要拖板車了……哪知爺爺聽到這句話，爺爺又犯“倔”了，他脖子一梗，眼一瞪，紅著臉，嚷嚷著說：“我除了拖板車，我還會什么玩意兒？……”所有人都悶不做聲。爺爺更是在生悶氣。住院的幾天，爺爺總是在問有多久可以出院，我想爺爺一定是想看見他的“老伙計”了，果不其然，爺爺剛一出院，就拖著板車東奔西跑。

后來的一年，爺爺走了，再也沒回來了！

那輛舊板車被放在了倉庫里，直至今天，板車上沾有一層厚厚的灰……

指導老師：劉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