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默的心理效用

陳雷 王建軍 許存

摘 要：幽默的心理動力系統是應用心理學研究的新課題，本文結合實例分析，分別從積極防御機制、創新思維、樂觀態度和善意諷刺等幾個方面闡述了幽默的心理效用，為探索幽默的本質與規律創造做一些嘗試性研究。

關鍵詞：幽默;幽默感;滑稽;自嘲;諷刺

幽默是良好的心理素質和出色的思維方式的高度統一，具有神奇而美妙的魅力。幽默與滑稽不同。貧嘴瞎逗，裝傻充愣，固然能使人發笑，但這種笑是由于事情的荒唐怪誕而引起的，并沒什么內涵和新意，更沒什么可回味的東西。幽默是審美主體對審美對象喜劇性內容的敏銳感受和發掘表現，較之滑稽和詼諧，幽默的層次品位更高雅純正。幽默的心理效用可以概括為以下四點。

一、面對窘境，幽默是一種積極的心理防御

在我們的生活中，幾乎每個人都會遇到一些讓人尷尬、難堪的場面。如何冷靜應對，調整心情呢？“幽默”在調節壓力上扮演了一個重要的角色。幽默是一劑保護自我、平衡心態的良藥。據說蘇格拉底的妻子是一位悍婦，她心胸狹窄，性格冥頑不化，喜歡嘮叨，動輒破口大罵，常使堂堂的哲學家蘇格拉底（公元前469—前399年）困窘不堪。有一次，蘇格拉底正在和學生們討論學術問題，互相爭論的時候，他的妻子氣沖沖地跑進來，把蘇格拉底大罵了一頓。之后，又提來一桶水，猛地潑到蘇格拉底身上. 在場的學生們都以為蘇格拉底會怒斥妻子一頓，哪知蘇格拉底摸了摸渾身濕透的衣服，風趣地說：“雷電過后，必有一場大雨”。 美國第三十四任總統艾森豪威爾，在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有一次到前線視察并向官兵發表演說。演講完畢，不小心摔了一跤，許多官兵忍不住笑了起來。面對這種窘境，艾森豪威爾平靜地拍去身上的塵土，詭秘地說：“沒關系，我相信這一跤比剛才的演說更能鼓舞士氣?！币痪湓挵岩粋€被動的場景變成一種自嘲式的樂觀信念，一股暖流和親切感在官兵們心中油然而生。

心理研究結果認為，人的情緒對身體有著十分密切的影響，憤怒暴躁、憂郁不安的情緒會削弱身體的正常機能，甚至引發疾病、加重病情。愉悅寧靜、欣喜開朗的情緒，卻能增強體魄，并有助于抗御病痛的侵擾，促進康復。許多心理學家視幽默為個體的良性適應機制，就是說愈有幽默感的人，遭受壓力事件后導致負面影響的程度愈小。心理學家Lefcourt & Martin1986年完成了一個實證研究——檢驗受試者在壓力情境下幽默策略的調節效果。在實驗中讓受試者觀看具有壓力的影片，伴隨著三種實驗處理，笫一組要求受試者在觀看壓力影片時，用幽默形式敘述影片內容，盡量使自己高興;第二組是要求受試者用正常方式敘說影片內容;第三組為控制組，只是單純的看影片，不做處理。結果發現“幽默敘述組”對壓力有較好的調節效果。心理學者Connell認為，幽默感是一種快速轉換“知覺-認知架構”的技巧，這種對外界事物轉換視角的能力，讓個體可以從威脅的壓力情境下抽離出來，使個體減低焦慮和無助的麻痹感覺。當代中國作家王小柔認為：“幽默是一種自我拯救，也是看世界的另外一種能力”。

二、面對問題挑戰，幽默是一種創新的思維

幽默是一種思維創新。有人曾問哲學家亞里士多德：“你和平庸人有什么不同？”答曰：“他們活著是為了吃飯，而我吃飯是為了活著?！?這種輕松而簡約的回答恰恰體現出幽默“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的獨特魅力。愛因斯坦曾對卓別林的無聲電影倍加推崇，他在給卓別林的一封信中寫道：“你的《摩登時代》真了不起，它讓世界上每個人都能看得懂。你將來一定會成為一個偉人”。卓別林在回信中寫道：“我更加欽佩您。您的‘相對論世界上沒有什么人能看得懂，而你就已經成為一個偉人了”。錢鐘書的小說《圍城》及其學術著述享譽海內外，國內外各大圖書館對他的著述都有收藏。一些青年作家寫信詢問他的成功心得，錢鐘書語重心長地說：“想讓自己的作品能夠收列在圖書館里，首先要把圖書館安放在自己的作品里?！北磉_獨辟蹊徑，言簡意賅，耐人尋味。錢鐘書平日深居簡出，最怕被宣傳，更不愿意在報刊露面。一次，一位英國女士求見，錢先生執意謝絕，他回電話說：“假如你吃了個雞蛋覺得不錯，何必要認識那個下蛋的母雞呢” ？這就是幽默，思維的創新性和辯證性是幽默的核心特質。

三、面對人生修煉，幽默是一種樂觀的心態

幽默的源泉是歡樂，而不是悲傷。缺乏幽默感的人往往也缺乏生活熱情和人格魅力。列寧說：“幽默是一種優美的、健康的品質”。卓別林說：“所謂幽默，就是我們在看來是正常的行為中覺察出的細微差別。通過幽默，我們在貌似正常的現象中看出了不正常的現象，在貌似重要的事物中看出了不重要的事物”。中國作家老舍說：“幽默首要的是一種心態，是由事物中看出可笑之點，而技巧的寫出來。笑里帶著同情，而幽默乃通于深奧”?！皩W者錢鐘書也說：“幽默當然是用笑來發泄，但是笑未必就表示著幽默。真正的幽默是能反躬自笑的，它不但對于人生是幽默的看法，它對于幽默本身也是幽默的看法”。

幽默的品質是自信和樂觀，而幽默者的自嘲正是這種自信和樂觀的集中體現。自嘲者常以靈魂出竅的方式，俯視那個有弱點的凡胎肉身，用出乎意料又合乎情理的機智，表達一種自信和純真。傻瓜從不自嘲，英雄不僅嘲笑自己的失誤，還嘲笑自己的功勛。自嘲使一切的虛偽造作都無法生存。自嘲的歸宿是快樂，在輕松的笑聲里玩味一個嚴肅的主題。

善于自嘲，這是最高品位的幽默。當你尋找幽默材料時，最好先找自己的缺點，加以自嘲。由于自我嘲弄和一般人極度自尊的心理慣性相背離，自然會顯得令人詫異，再加上自嘲的語言和事件本身的趣味與笑料，必然會產生強烈的幽默感。約翰·洛克菲勒是美國的石油大亨，對社會公益和慈善事業的捐助出手大方，但他本人在花錢上卻非常節儉。有一天，他去住紐約的一家旅館，只要旅館里最便宜的房間，并說：“我一個人住在這兒，一個小房間夠了?！?旅館經理不解地問：“你為什么要選這么差勁的房間呢？你兒子每次住在我們這里，要的都是最貴的房間” ?！鞍?！原因很簡單”。洛克非勒說：“因為他的父親是大富翁;而我的父親卻不是?！?/p>

自嘲的本質不是屈從，而是反叛。它不僅表示了自我的勝利，而且表示了快樂原則的勝利。弗洛伊德認為，幽默態度的動力來自幽默者精神心理中的核心的特殊力量——超我?！坝哪峭ㄟ^超我的力量對喜劇做出的貢獻”。弗洛伊德說：“有關超我的本質，我們還有大量的東西需要了解。進一步說，并不是每個人都具有幽默態度。它是一種難能可貴的天賦，許多人甚至沒有能力享受人們向他們呈現的幽默的快樂”。超我是人生的最高境界，“超我借助幽默之助，努力去安慰自我，保護自我不受痛苦”，從而使自我在更高的視野中得到升華。

不難看出，幽默是自我的，自我的幽默決不因外部世界的施壓和現實社會的挑釁而退卻，相反，壓力和創傷僅僅是自我獲得快樂的機會。這是幽默最基本的要素。

四、面對假惡丑現象，幽默是一種含蓄的諷刺

幽默善于利用“結論反推法”或“矛盾暴露法”等含蓄的邏輯技巧來諷刺虛偽，揭穿假象，評擊時弊。英國文豪蕭伯納是個瘦子。一天，他遇到一個有錢的胖資本家，資本家譏笑他說： “蕭伯納先生，看到您我就知道世界上正在鬧饑荒?！?蕭伯納立刻笑著回答：“而我一見到您，就知道世界鬧饑荒的原因了?！泵绹鐣顒蛹腋Ｌm克林在談到只有固定收入的富人才能選進議會的選舉法時說：“為了當一名議員，我得擁有三十美元。假定我有一頭驢值三十美元，我就可能被選為代表，過了一年，那驢死了，我就不能當議員了。請問，到底誰是議員，我，還是驢？！”美國作家馬克·吐溫在與沃納合寫的小說《鍍金時代》中，曾把美國政府機構的腐敗和資產階級政客的卑劣行徑揭露得淋漓盡致。這本書出版后，一群記者在酒會上詢問作家的創作思想時，他借機譴責說：“美國國會中的有些議員是狗娘養的”。華盛頓的議員們得知后大發雷霆，要求馬克·吐溫澄清此事并向他們道歉。馬克·吐溫于是在《紐約時報》上巧妙地刊登了一則道歉啟事：“日前敝人在酒會上發言，說有些國會議員是狗娘養的，事后有人向我興師問罪。我再三考慮，覺得此言欠妥，而且不合事實，故登報作如下修改，即：美國國會中的有些議員不是狗娘養的?！?/p>

總之，幽默能使嚴肅和紛亂的思想變得簡樸而明澈;幽默能以輕松而深沉的笑談來顯示真善美對假惡丑的審判;幽默是一種能使自己也使別人都得到啟迪和歡樂的修養和能力。世界需要幽默，正如世界需要愛一樣。

（作者單位：信息工程大學，河南 鄭州 4500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