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大梅
喜歡今生的遇見
在開滿野菊花的墓地
秋天完成了一次生命的葬禮
也許我們離得很遠
因愛兩個纏綿的量子
被另一個宇宙星球接走
在另一個宇宙的星空下
我要和你超越我們曾經的虛無
讓走過的路沒有一條可以重復
塵世間總有些事物在
是與非之間
一條河即是彼此的對岸
有時候我們會被遠去的時光感動
午后,在寂靜無人的雜木林里
一片白云悄然從天邊而至
近得讓我邁兩步就可以
被它帶走
白云深處有思念的聲音傳來
那一刻我忽然領悟了
今生遇見的人和事
一部分竟源于無中生有
— — 致張燁
車子穿過了城市的邊緣
郊外的田野忽然一片片站起來
歌聲伴隨著青澀的歡聲笑語
瞬間埋下了流逝歲月里的幾重滄桑
棋盤山上的秋矗立在山頂上
一支短笛加快了樹木紛紛落下的羽毛
只有格?;槲覀兊牡絹?/p>
站成一群美麗的少女
你開滿野菊花的裙子在歡快的舞曲中
引來了幾只銀白色的蝴蝶
你的舞姿,再次擦亮了遠處漸暗的燈火
你的出現,讓我對三月的風
忽然有了特殊的敏感
入夜總在睡和醒之間給自己號脈
處理一根針的穴位
時而偏離
時而又小心翼翼地往回捻針
它,如何知道人心深處的復雜穴位
我被風吹拂得做起了
忽冷忽熱忽左忽右的夢
盡管那些夜晚
已似風一樣去向不明
空曠、枯萎、一個光頭的人
從山坡上趕著羊群匆忙走了過去
迎面飛來
幾只嬌小蒼涼的白蝴蝶
似秋天里急于趕路的幾朵雪花
它們和盛夏里迷路的云有某種關聯
在秋天的草原抬頭:天高云淡
遠望有稻草人安營扎寨的身影在晃
我知道
我只是它旅途上的一個匆匆的過客
風吹過了九月的天空
也吹著大地上
一些匆匆趕路的影子
吹來了歲月迷失后的水落石出
你的一句
你去了那么遙遠的地方
注定了這個夜晚:被一雙眼睛深陷其中
你身后站著一個長滿了野草的九月曠野
那些桀驁不馴的草啊
縱然我也喜歡,不要尋根溯源
我從秋風里走過
樹上掛滿了一顆顆臉紅的石榴
懷揣著叛逃之心的石榴
你不把它們帶走
夜里它們就會借著大風跑掉
我們看世界的眼睛
一部分真相已被大腦屏蔽
這和秋風中臉紅的石榴相似
經歷了半真半假的期待
只有飄過的風知道:來龍去脈
(選自《中國詩歌》2020 年3 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