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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持人語

2021-09-23 01:53何宗美
貴州文史叢刊 2021年3期
關鍵詞:四庫總目四庫全書

何宗美

學術上,研究者與研究對象之間的關系,是一個很有意思的話題,值得我們體會和思索。不難發現,研究者很大程度會決定研究對象的研究。有什么樣的研究者就有什么樣的研究,研究對象往往會以帶有研究者特征的狀貌、內涵、品質呈現于研究成果中。比如,一個精密的研究者往往也能使研究對象顯現以精密的特性,就像一位木匠他能以高超的工藝讓各種木器變得精細無比、美不勝收,反之亦然。作為一個研究者,便要有一種自覺,常在內心深處追問自己是怎樣的研究者,自己的研究到底是使研究對象精密了,還是反而更粗陋了。研究者常常要有這樣的追問,在追問中使自己保持一個真正的研究者角色——研究既是研究者對研究對象的探索,也是對研究對象的塑造;探索是求其真,塑造則是求其美。

另一方面,研究對象也在很大程度上決定研究者。一個成功的研究者,通常是從成功選擇自己的研究對象開始的;同樣,一個成熟的研究者,也體現在選擇研究對象的成熟上。這是因為,研究對象會決定我們成為怎樣的研究者,甚至決定成為怎樣的人。所以,選擇什么樣的研究對象,對研究者來說通常是一個極其重要的問題。簡單、粗淺、狹小、枯燥、無趣的研究對象,會讓我們的精神在與之相同的世界里共處;豐富、精深、宏大、生動、有趣的研究對象,則讓我們的心靈在與之相同的情境中徜徉。也就是說,研究對象不只是供我們研究的被動體,還是我們學術磨練的砥石、思想鍛造的利器。

在此,我們之所以如此討論研究者與研究對象之間的關系,無疑是因為深受四庫學研究之啟發。近年來四庫學的興起,作為一種重要的學術現象有其非同凡響的意義。因為興起的背后,意味著兩個令人矚目的方面正在帶來傳統學術的蓬勃生機,一是熱衷于四庫學的研究者之涌現,二是四庫學日漸成為更多研究者的研究對象。前些年學界提倡“打通”研究,目前又大興所謂“新文科”,但無論是“打通”研究還是“新文科”,關鍵之關鍵在于我們擁有怎樣的研究者,同時也在于我們選擇怎樣的研究對象來鍛造我們的研究者,并實現研究的“打通”和“新文科”的發展。融經、史、子、集于一體,以今天來說,跨越幾十個學科的四庫學則既可以說是“打通”研究的最佳領域,也是“新文科”可以獲得深厚基礎和重要啟示的寶貴資源。

我們有理由相信,四庫學正擁有越來越多出色的研究者,而四庫學作為研究對象也以其獨一無二的內涵塑造它的研究者,使之學貫經史,融匯百家,眼界開闊,造詣精深。當然,這是一條漫長的路,而我們應該為這條路上不斷涌現的探索者而欣然。本欄目本期迎來四庫學研究的三張新面孔:陳錦濤《〈四庫全書〉纂修過程中的湖南采進與禁毀書目》在纂修研究方面另辟蹊徑,選題殊有勝意。采書、纂修、禁毀、著述等,多維視角,融為一體。兩次呈送書目、《總目》多出之書、湖南禁毀書目、《總目》湘人著述等信息、數據的梳理清晰明了,較見功力。嚴乙峰《〈四庫全書總目〉周禮、儀禮類提要訂正七則》專力考證,澄清了《周禮復古編》《儀禮釋宮》等七書提要中諸多疑問,引據扎實,立論穩妥。王婷《南三閣〈四庫全書〉研究綜述——從文獻保護角度說起》就“南三閣”文宗、文匯、文瀾庫書的庋藏、管理、毀圮、復興及綜合研究全面梳理和介紹,雖非己論,但綜述之功,頗費心力,所供信息,則可資借鑒。他們的成果體現了四庫學研究多樣性、開放性的特點。纂修研究、考證研究以及研究之研究,只是四庫學多領域研究中的幾個維度,但僅這幾個領域而言,仍有極大的話題空間。

本欄目由四川外國語大學中文系張曉芝副教授擔任組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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