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畫映

王嘉妮　徐延萍

摘 要：黑白灰在繪畫美術作品中至關重要，不僅僅是物體塑造形體的前提，更是組織好畫面的重要影響因素，是一幅美術作品或者設計作品的骨架。在美術繪畫構圖中，黑白灰的分布對各畫種都非常重要，其層次變化是深入刻畫畫面的重要因素，十分考量繪畫者的基礎能力，如體積構圖能力、概括感知能力，以及對黑白灰層次及空間關系的理解和表現能力。美國懷鄉寫實主義繪畫大師——安德魯·懷斯極其善于表現光影明暗，這種明暗所形成的強烈的黑白灰對比關系是他作品的一大特點。因此，結合安德魯·懷斯的一些作品，對其畫面的黑白灰布局做一個粗淺探析，從他的作品中學習黑白灰的表達。

關鍵詞：安德魯·懷斯;構圖形式;黑白灰表達;繪畫語言

一、黑白灰在畫面中的滲透關系

《海邊的風》（圖1）創作于1947年，是懷斯的代表作之一。此畫創作在懷斯的父親去世的那一年。父親去世后的很長一段時間里，懷斯的作品都呈現出一種悲傷的情緒，這幅作品亦是如此?！逗＿叺娘L》畫面中的黑白灰布局十分精彩：看不見的海風穿過暗色的墻面，掀起透明的、發黃的窗簾，窗外是毫無生機的枯草，遠處站著一排沉悶的大樹。懷斯刻意加深了墻面和窗戶的顏色，使二者融為一體，同時更改遠處大樹的固有色，運用濃烈的黑色來表現，使黑色的樹與黑色的窗共同組成畫面最深的部分。如果我們把繪畫比作音樂的話，這一部分黑色可以說是畫面中的“最低調”，但卻表達了畫家濃烈的、化不開的悲傷。用灰色調呈現的窗外發黃的草地，在整個畫面中起到過渡作用，失去生氣的草地也符合作品的整體基調。畫面中的黑色地帶與灰色地帶很好地襯托出了窗欞上的舊窗紗，畫家運用白色來呈現不同弧度的透明紗線，表現出海風吹拂的感覺。室外慘白色的天空與窗紗構成的不規則的梯形是整幅畫作中最亮的部分，也是畫面中與周圍對比最強烈的部分，也就是畫面中的“最高調”，與黑色的樹和黑色的窗形成強烈的對比。同時，懷斯也巧妙地在大面積的白中點綴了一些黑色，使畫面更加豐富多彩，增添畫面的分量與對比，例如畫面中心的黑色窗框。同樣的，大面積的黑中也要留些小面積的白，使畫面更生動，不至于太過沉悶，例如黑色窗欞的反光部分與窗外的樹和干枯的草地之間的一條白色。畫面中黑、白、灰交錯布局，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使畫面表現更加豐富、強烈，達到了畫面節奏韻律漸變的效果。

二、同一色調下的明度區分

在《這位紳士》（圖2）中，主人公沉靜地坐在椅子上，他的背影顯示出一種莊嚴的自尊感。他周圍的物品也展現出他紳士的生活習慣，剪刀和鑰匙小心地掛在墻上的釘子上，鞋子放在鋪有羊皮紙的桌面上。

懷斯通過減少細節和色彩變化的方法，給作品帶來了一種內省的感覺，這也使整幅畫面呈現出一種暗色調。畫面的整個右半部分和下部都沉浸在黑色的陰影里，包括主人公的頭部，這三個最暗的部分構成了畫面的主基調。而在整體偏暗的主基調下，懷斯對畫面左半部分灰色區域的各個色塊也區分得十分講究。例如墻上的木門、木門上的白板、主人公的毛衣等，這些區域的顏色各不相同，但又全部統一在一個灰色的基調之下。

畫面是否鮮明、強烈，在于黑白兩色的確立。也就是說，無論是以亮色調為主的畫面，還是以暗色調為主的畫面，都要有最暗與最亮的“兩極”。如果說得再絕對一點，那便是一幅畫面對比最強烈的地方只能有一處，其余的部分都要從屬于最強者。在《這位紳士》這幅作品中，最亮的部分無疑就是主人公座椅后方的那一團白光，而在整體以暗色調為主的環境之下，這團白光與周圍的一切都產生了十分鮮明的對比，但它左方的深色皮鞋更加強了這種對比，成為整幅作品色差最大之處，也自然而然地成為畫面的中心。

三、畫面中黑白灰骨架構成的重要性

懷斯經常會被一些能夠表現時光流逝的東西所吸引，他喜歡用破舊的墻壁、傾斜的水桶、舊衣服、廢棄的車來暗示易逝的光陰。這些景物雖然不漂亮，但是卻真實且樸實，平凡卻發人深思。同時懷斯筆下的風景雖然很平常，但是卻有著濃郁的生活氣息。這幅《遠方的驚雷》（圖3）描繪了一幅極其寧靜祥和的鄉間景象：女人頭上蓋著帽子躺在枯黃的草地上，旁邊擺著未看完的書和沒有喝完的咖啡，但她并不是孤身一人，一條小狗正陪在她的身側。他所描繪的風景有著令人神往的力量，可以喚起人們對故鄉的懷戀和對逝去時光的回憶。

《遠方的驚雷》并沒有《這位紳士》那樣大的光影反差，它畫面的骨架是從上方的樹木開始，一直到下方枯黃的草地結束。懷斯的很多作品中都有類似的骨架構成，例如他非常著名的代表作品《克里斯蒂娜的世界》（圖4）、《冬天》（圖5）。這兩幅作品的黑白灰關系及畫面布局基本相同，都是由上面的天空來充當黑白灰中的白，下方大面積枯草地充當灰，在地平線上的大面積或小面積的雜草、樹木、房屋充當黑。

而值得一提的是，在《遠方的驚雷》這幅作品中，大面積的黑、白、灰中還充斥著很多其他的小色塊。例如，在占據畫面一半的草地上躺著一只白色的小狗，在主人公的旁邊還放置了一個白色的杯子，這兩個白色的物體在深色的草地之中格外顯眼。另外，主人公身上的淡藍色襯衫雖然與小狗和茶杯的顏色不同，但明度卻相同，在枯黃的草地中同樣充當著亮色塊。同時，半遮在主人公頭上的牛仔帽、身側的墨鏡以及書籍，是在這大面積灰中的黑色點綴。這些黑、白色塊也并不是雜亂無章地分布在各處，而是主要分布在主人公周圍。刺激強度大的色塊相對集中，成為吸引觀者目光的畫面中心。

懷斯也極其注意各種大面積色塊的形的美感。例如，《遠方的驚雷》畫面上方深色的樹木，懷斯并沒有簡單地一筆帶過，而是極其細致地描繪了樹木的外輪廓，使樹木成功地突破了草地與天空相接處筆直的地平線，增添了畫面的美感。

以上是筆者對安德魯·懷斯作品中的黑白灰運用與構圖關系所進行的粗淺分析，可以了解到懷斯用細膩而精練的寫實手法描繪自然界的一草一木，同時十分注意畫面的黑白灰關系與構圖的美感。畫面中的每一個物體都不是隨意添加的，都有其存在的目的與意義，都是表現畫面完整性的有力工具。將這些簡單的物體放進畫面，融入自己的想法和愿望，便形成了具有深刻內涵的藝術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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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單位：遼寧師范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