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符號學的昆明市團結鄉樂居村傳統村落文化景觀特征研究

趙雪琴,張 云

(西南林業大學 園林園藝學院，云南 昆明 6500000)

1 引言

所有文化現象都屬于符號學范疇，文化景觀也如此。從符號學角度來說，傳統村落的文化風貌景觀是一個由眾多的符號按一定的結構所綜合組成的,它是能夠描述整個人類的思想、歷史與文化的一種重要信息載體[1,2]。

傳統村落中的文化景觀符號，可以作為村落景觀的信息表達與傳遞的載體。布羅本特曾提出,符號學理論可以應用于景觀的研究[3]。如今風景園林領域關于符號學的研究已較為豐富，如趙上喻，宋鈺紅在《符號學在彝族新園林設計中的應用研究》依照皮爾斯符號學三分法，結合彝族的自身文化特點，從民居建筑，圖騰文化，彝族崇拜物等方面對符號學進行了詳細的闡述[5]。該研究對文化景觀有著獨特的價值和意義。因此，本文旨在以符號學角度對彝族傳統村落樂居村的文化景觀展開解析。揭示了樂居村整個的空間結構形態,讓人們深刻感受到當地的歷史和文化所具有的獨特風格,并結合無形的文化為村落的發展提供建議和給予保護。

2 研究對象概況與傳統村落文化景觀

2.1 研究對象概況

樂居村處于云南省昆明市西山區團結鄉,為少數民族聚居地,距今已經有600年的歷史,于2013年,被評為具有重大文化和歷史保護價值的第二批少數民族傳統村落。村莊占地面積為7060 m2。最高海拔2200m。目前,樂居村遺留下來的古建筑大約有80多棟,其中1/3建筑已有200多年歷史(圖1)[5]。

圖1 樂居村平面圖(圖片來源:自繪)

2.2 傳統村落文化景觀

文化景觀是在歷史時代由于地域文化特點而耦合發展形成的一種共同創造性作品,體現了當時地域文化特點與地理空間特色,揭示了當時人類社會和其所依存的定向性聚居生態環境的有機變化過程。以傳統村落為中心有機進化的文化景觀類型，包括村落的自然和人工要素[6]，自然景觀要素是村落景觀的構成基底和落腳點。人文景觀是一種人與自然相互碰撞的結果，通常能反映出特定區域人群的傳統生產與生活方式、居住環境、聚居空間形態，以及在此過程中形成社會意識形態、宗教信仰、民風民俗等外在與內在的表征[6]。本文基于符號學對樂居村傳統村落的人文景觀展開研究，并提出村落文化景觀的保護與傳承方法及建議。

3 研究方法

符號學最早是在20世紀初期開始發展建立起來的,最先由索緒爾(Ferdinand de Saussure)和皮爾斯(Charles Sanders Peirce)所提出，后由莫里斯(Charles William)進行探索和完善。符號學是一門研究符號、符號意義的科學,涉及所研究事物的發展和變化規律、不同意義以及人類多種活動相互聯系。索緒爾認為符號學實際上是一個能指與所指組合構成的雙重統一體;皮爾斯認為符號學分為圖像符號、指示符號、象征符號[7]。本文主要運用皮爾斯符號分類學的三分法，從圖像符號、指示符號、象征符號3個方面對樂居村的文化景觀特征進行解析。在根據符號所具有的功能特性和背景意義對符號進行更加細化的分類研究。將圖像符號分為兩種:抽象符號與具體符號;將象征符號分為非物質文化象征符號與物質文化象征性符號。

4 符號學應用分析

4.1 圖像符號

圖像符號的信息傳播并非依靠語言符號,而是基于一種語言表現形式作為其主要的特征,在景觀設計中通過復雜的視覺符號和信息傳播方式來將其傳達出重大的意義。圖像符號表示一個符號的性質和特點,它們都具有明確的運動機理和目標[4]。

4.1.1 抽象圖像符號

抽象圖像符號就是泛指對內容和形式進行了提煉,總結出的能夠代表某種文化特點的圖像符號[8]，村落中大多表現為圖案圖騰，如族徽和彝族的十月太陽歷，一方面可以表現民族精神也反映了彝族人民的文化。以彝族的族徽和十月太陽歷為例(圖2)。

圖2 彝族族徽(自繪)

十月太陽歷本身就是一種彝族的傳統彝歷,彝族的太陽歷是用十二屬相輪回紀日,十二日為一星期,一個月輪回三次,輪回三十次為一年。樂居村中十月太陽歷主要用在土主廟下的大門上(圖3)。該圖像符號的運用完美呈現出彝族文化在景觀中的運用。

圖3 十月太陽歷在樂居村中的運用(自繪)

4.1.2 具象圖像符號

具象圖像符號是指在傳統村落景觀中通過具體事物形象描繪的圖像符號，村落中以建筑裝飾和民族服飾居多，如彝族服飾的頭飾、上衣等。以彝族女子雞冠帽為例(圖4)。

圖4 彝族帽子(自繪)

彝族是個尚黑的民族，認為一切都與黑脫不了關系，服飾中以黑色和紅色為主，紅色代表血液，代表熱情，代表火紅的馬纓花色彩，彝族服飾中大量出現馬纓花的圖案。象征生命的延續,表達“希望”與“吉祥”的情感。色彩以“黑”“紅”為主,基礎用色為“黑”“紅”“黃”,三種顏色搭配,鮮明且具有標志性,體現民族的典型特色。在彝族婦女的傳統審美引導下,在服飾的整體造型中常常搭配“白、綠、藍”,將服裝色彩呈現的主次分明,協調統一[9]。在樂居村文化景觀中馬纓花主要運用于入口的大門上(圖5)，“馬纓花”是彝族的“花神”。彝族人民崇尚火和太陽，紅色代表能量和光明，馬纓花本就是火紅的顏色，在彝族人心中代表著生命。因此在該文化景觀中選用紅色馬纓花。

圖5 馬纓花在樂居村中的運用(自繪)

4.2 指示符號

指示符號是一種特定指向的符號,可以指明時間、地點、目的、含義、關系等[4]。它以清晰的符號去表現需要告知給人們的信息,例如邊界、院落及相應建筑物、構筑物等。以龍門坊為例。

龍門坊(圖6)位于樂居村土主廟入口處，該符號運用牌坊的方式指示人們所在位置。龍門坊頂部采用十月太陽歷和魚圖案為裝飾，牌坊中部兩側有虎圖案?；⑹且妥宓脑鷪D騰，彝族人認為虎的本事足以創造世界萬物，它的軀體可以分解出天地之間廣袤大地上的任何事物[10]，因此虎的形象在彝族人心中是萬物之神。十月太陽歷和虎圖案的運用都充分體現了彝族文化在樂居村景觀中的合理運用。

圖6 龍門坊(自繪)

4.3 象征符號

象征符號主要含義是在泛指一種建立在一定的傳統文化基礎上并且在現代社會中約定俗成的一種文化符號。它基于一種傳統文化隱晦地說它表達的是人們的一種情感,最終揭露個體心理和社會情緒上的觀念。象征符號的具體含義往往因為需要通過多種不同媒體形式來進行傳達,最終實現某種目的[4]。

非物質文化象征符號是指以非物質形態組成的具有特殊文化象征寓意的景觀符號[12]，常見的非物質文化如火把節、跳哥節、花臉節、宗教信仰、豬神、雞神的崇拜等。

以火把節為例(圖7)?；鸢压澥且妥迦说膫鹘y節日,火把節大約舉行三天,在火把節期間,彝人都會舉行各種儀式上的祭祀, 祭祖先、驅除邪惡、五谷豐登,各種祭祀體現了彝人崇尚自然、渴望幸福的美好愿望。樂居“六月二十五”為火把節。在火把節來臨前,彝族人民要準備食品,唱歌跳舞?；鸢压澠陂g,村民們在樂居村的廣場上用干松木堆好后豎立大火把,每家每戶的門前都會豎起一個小火把,天黑就統一點亮,村寨里一片光彩通明;人們還經常舉著火把,順著田間的小路上下游蕩,將這些火把、插于田間的地角，以祈禱五谷豐登。最后彝人在此晚上會聚集于一個大型的廣場,將自己的火把堆起來形成了一座火塔,一起唱著跳舞,徹夜無聲。

圖7 火在樂居村中的運用(圖片來源：自繪)

5 討論與建義

5.1 基于符號學昆明市團結鄉樂居村文化景觀特征研究的討論

隨著人口增長、彝人對生活要求越來越高、旅游和經濟的影響,村民把房屋租給開發商,搬遷到了沿著高速公路的新村,現在老區居住的人戶甚少[14]。促使許多建筑破壞嚴重。許多景觀符號利用不當，樂居村彝族文化受外來文化的沖擊，造成許多景觀符號系統混亂，失去大量的原真性。

本文以昆明市團結鄉樂居村傳統村落為研究點，采用皮爾斯符號分類學的三分法，從景觀圖像符號、指示符號、象征符號3個方面對樂居村的彝族族徽、十月太陽歷、馬纓花、虎圖騰、火把節等文化景觀進行解析。嚴格說，各類景觀符號之間沒有明確的界限，圖像符號常常包含指示符號和象征符號的內容。在樂居村中圖像符號主要包含抽象和具象兩種符號，指示符號主要起到一定的功能作用。象征符號是一種約定俗成的符號。它基于一定的文化,含蓄的表達情感,最終揭示一些情感觀念。通過這種象征符號充分的表達樂居村的文化內涵，完美將藝術和文化相結合。

5.2 樂居村景觀符號保護與傳承的建議

隨著旅游景區的開發建設，在外來民族文化和彝族傳統文化的相互碰撞和融合下,形成了一個獨具特色的樂居村彝族傳統文化。但通過符號學對樂居村景觀進行研究分析，初步得到現有問題是：樂居村在經濟、社會、旅游等發展的沖擊和時間等因素影響下，部分原有景觀符號被外來的文化同化或喪失了原有的功能，僅能從非物質文化遺產傳承人的口述中了解，失去了景觀符號的原真性[11]。本研究結合樂居村現狀分析，從保護與傳承的角度出發，提出符合樂居村景觀符號保護與傳承的幾點建議，①保護樂居村整體風貌、②彝族文化保護傳承、③傳統民居建筑的保護、④旅游開發與利用。

5.2.1 保護樂居村景觀整體風貌

規劃方案將保護分區分為4個：重點保護區、建設控制區、風貌協調區和外圍協調區。重點保護區主要是土主廟和受破壞較小的建筑，對損壞的建筑進行修繕?？刂茀^主要是古村落，保護古村的各要素，如街巷、建筑、古樹等，對新建的建筑進行改建。風貌協調區是村落的山林，對叢林加以保護。外圍協調區主要是村外部新村建設，通過整合使新、舊村在生態產業的建設上能夠達到統籌共享,新、舊村之間的鄰里關系也能夠趨于和諧融合[12]。

5.2.2 彝族文化傳承與保護

對彝族文化的傳承與保護是實現彝族文化可持續發展的重要途徑，通過對樂居村景觀文化符號的提取，對樂居村的景觀文化符號進行梳理分析。構成以村落為依托，通過在當地增設宣傳欄、講座等方式,加強彝族的文化。并積極進行宣傳,呼吁周邊人民群眾積極參與,加強彝族文化的影響力。體驗真實的彝族文化，感受濃郁的彝族文化氛圍，豐富樂居村景觀空間和延續彝族符號的文化內涵，更好地傳承民族文化遺產。

5.2.3 傳統民居建筑的保護

對樂居村的原始村寨景觀空間部分不予改動并加以保護，對一些嚴重破損的老舊建筑物等還應當對其進行定時修復和維護,針對一些有安全隱患的老舊建筑物應當對其進行及時拆除,拆除后在原址上進行重建，若只是局部被破損不存在安全隱患的，則加以重點修復。

5.2.4 旅游開發與利用

對樂居村的旅游資源和景觀符號進行整合分析，制定相應的旅游開發策略，對樂居村所具有的特色進行挖掘。在樂居村常年有學生對老村的建筑進行測繪和寫生?？梢詫y繪、寫生、科研作為該村落社會效益的來源之一。對此，可以專門設置幾個點進行寫生創作，充分讓游客細品村落景觀文化符號及村落歷史的滄桑。完善樂居村的旅游資源及其相應的配套服務設施,如垃圾桶、風景小品、公共衛生間等,充分實現樂居村旅游可持續發展。

6 結語

基于符號學在昆明市團結鄉樂居村文化景觀中的研究，不但能夠增強村落景觀的設計語言,為樂居村落風貌景觀的建設和設計提供理論依據和設計的方法,也可以豐富村落的文化內涵，突出民族特色，對樂居村的文化景觀符號進行保護，將樂居村的旅游資源開發和村民生活方式進行有機融合,讓樂居村優秀的傳統文化與現代人類生活相結合。這充分體現了我國傳統村落在其保護過程中所要堅持的完整性、主動性地去保護與其發展之間的和諧推動關系。從而更好地繼承、保護和發展彝族文化，使符號學在村落景觀中得到更好的應用和創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