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家族慈善信托的適應與發展

梁一平

摘要：為滿足高凈值家庭既想要保障自身財產安全又想要投身于慈善事業的需求，家族慈善信托在我國應運而生。家族慈善信托原產生于英美國家，為適應我國國情以及相關政策安排，必須在家族慈善信托在我國發展的過程中時刻總結有益經驗并及時發現問題糾正問題。筆者將會就中國家族慈善信托發展中呈現出的特點以及相關案例來論述家族慈善信托在中國的適應與發展。

關鍵詞：家族慈善信托;雙層信托;共同受托人

一、家族慈善信托概念的界定

從中國存在的家族慈善信托實例中，我們可以簡單歸納出家族慈善信托的內涵：家族慈善信托一般意義上系指家族信托的財產部分或全部用于慈善公益。委托人期冀在自己積累的大量財富中能有一部分用于回饋社會，從而反映自己家族承擔社會責任的文化，在實現財產保值增值的同時增強家族的凝聚力和向心力。[1]

但不論是《慈善法》還是《信托法》，都沒有對家族慈善信托進行定義，鑒于此，我們可以對此可將概念拆分為“家族信托”以及“慈善信托”。在國務院下發的《信托部關于加強規范資產管理業務過渡期內信托監管工作的通知》中，對“家族信托”進行了首次定義：家族信托是指信托公司接受單一個人或者家庭的委托，以家庭財富的保護、傳承和管理為主要信托目的，提供財產規劃、風險隔離、資產配置、子女教育、家族治理、公益（慈善）事業等定制化事務管理和金融服務的信托業務?！洞壬菩磐泄芾磙k法》第二條規定：“本辦法所稱慈善信托屬于公益信托，是指委托人基于慈善目的，依法將其財產委托給受托人，由受托人按照委托人意愿以受托人名義進行管理和處分，開展慈善活動的行為?！?/p>

那家族慈善信托到底是以“家族”為重呢，還是以“慈善”為重？為研究這個問題，我們須從“慈善信托”與“家族信托”的相關要件入手。

《慈善信托管理辦法》第2條明確了慈善信托與公益信托的從屬關系。公益信托的概念定義于2001年出臺的《信托法》中，而通過對比法條我們不難看出，二者只是在表述時稍有不同，比如，在《信托法》中稱為“公益信托”，在《慈善法》以及《慈善信托給管理辦法》中稱為“慈善信托”，定義中的其余部分并無實質上的差別。[2]我們可以先籠統的認為如果家族慈善信托屬于慈善信托的話，那必然亦屬于公益信托。但若如此，我們卻無法回避慈善信托或公益信托的相關規則要件。根據《慈善信托管理辦法》第23條的規定：“ 慈善信托財產及其收益，應當全部用于慈善目的?！?/p>

《信托部關于加強規范資產管理業務過渡期內信托監管工作的通知》（以下稱為《通知》）中定義家族信托為“信托公司接受單一個人或者家庭的委托，以家庭財富的保護、傳承和管理為主要信托目的，提供財產規劃、風險隔離、資產配置、子女教育、家族治理、公益（慈善）事業等定制化事務管理和金融服務的信托業務?！庇纱宋覀兛梢缘贸?，家族信托中委托人可以約定的信托目的并非僅僅局限于與公益（或稱慈善）相關的目的。雖該條定義并未對信托目的進行相應限制，但《通知》中同時強調：“單純以追求信托財產保值增值為主要信托目的不屬于家族信托”。與此同時，家族慈善信托生于現階段政策的肥沃土壤，符合了以家庭財富的保護、傳承和管理為主要信托目的，在信托目的中同時涉及定義中所提及的“公益（慈善）事業”。

二、家族慈善信托在中國的發展

（一）幸福傳承慈善信托

2017年9月1日，萬向信托成立全國首個雙層信托模式的慈善信托“幸福傳承慈善信托”，該信托基金由兩層信托構成：第一層信托主要目的是保值增值，并將其收益全部傳遞至第二層信托，第二層信托則為慈善信托。[3]雖說有學者認為第二層信托的信托財產來源于第一層信托的信托財產的收益，容易導致“雙層信托委托人不明確”的法理學漏洞，但不得不說，其從理論層面來看極具社會適用性。根據“慈善中國”網站信息顯示，該信托委托人為陳凱，受托人為萬向信托股份公司，以弘揚社會主義精神文明，倡導家庭精神理念，發展家族文化事業，促進傳承研究教育活動為信托目的。[4]但網站數據顯示該信托項目的財產總規模為1萬元，且在其2018年財產管理報告中，慈善捐助情況項下顯示，該項目未發生慈善捐贈，在項目運行期間內，支出以及收入都也僅僅是支付受托人報酬或是利息收入。該信托雖說開創了中國信托行業信托種類的先河，為后續慈善信托以及家族慈善信托的發展與穩定開辟了先河，但卻最終也沒能不落窠臼。

（二）中信·何享健慈善基金會2017順德社區慈善信托

同年，美的集團創始人何享健以美的控股有限公司為委托人，以廣東省何享健慈善基金會與中信信托有限責任公司為共同受托人設立了“中信·何享健慈善基金會2017順德社區慈善信托”，該信托以支持順德區的扶貧、救濟、養老、教育、文化建設、村居福利等綜合性的公益慈善需求，推動公益慈善事業的發展與提升，共同建設更具人性和富有吸引力的順德社區為信托目的。這也是中國使用“共同受托人”模式較為成功的家族慈善信托。在該信托2018年財產管理報告中對每年慈善支出比例進行了嚴格披露，“信托成立當年不分配，信托成立后第 二個自然年度起，按照上一個自然年 度末（12 月 31 日）的信托財產凈值 的 2%-10%作為下一年信托支出額，具體比例由廣東省和的慈善基金會確定”。根據該信托2018年收支情況，何享健所設立的該信托2018年共發生2945.79萬元投資收益，共發生慈善支出1300萬元。由此可知，該信托在2018年運作期間實現了信托目的，既保證了美的控股有限公司所出信托財產的保值增值，又對中國慈善事業提供了實質性的幫助。其成功的原因，筆者認為是源自于該信托運用了“共同受托人”模式。該模式在英美以及日本等信托制度成熟的國家都得到了廣泛運用，落實到中國國情以及中國政策之上，更是合理放大了信托公司以及基金會在各自專業領域的優勢。

為促使家族慈善信托能夠在中國得以更好的運用與發展，應在政策鼓勵與支持之外更加注重對其相關制度的完善，以防止濫用家族慈善信托的情況發生。

注釋：

[1]彭祺.試論我國家族慈善信托制度的建構[J].西南石油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18，20（06）：29-35.

[2]金錦萍.慈善信托的規制之道——兼評《慈善信托管理辦法》[J].中國社會組織，2017（16）：23-27.

[3]彭祺.試論我國家族慈善信托制度的建構[J].西南石油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18，20（06）：29-35.

[4]“幸福傳承慈善信托”備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