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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合材料繪畫中“材料”的寫真性與符號性

2022-05-16 23:54張璐
錦繡·上旬刊 2022年2期
關鍵詞:綜合材料繪畫材料

摘要:隨著社會多元化發展,藝術種類也總是伴隨著時代的進步而變化,顯示出這個時代的精神、審美、素養和智慧。綜合材料繪畫作為一種容納性廣、表現手法多樣的新興畫種,為當代藝術增添新鮮活力和藝術價值。作為新的表現語言,綜合材料的使用打通了抽象與具象間涇渭分明的邊界,以徘徊在真實與假象、實物與繪制間的“視覺性”效果不斷挑戰著觀眾的感官經驗。

關鍵詞:綜合材料 寫真性 符號性 繪畫

大到國家級展覽,小到應屆畢業生展,綜合材料繪畫猶如建立起一套繪畫體系般,在展場逐年擴大著自己的占比。單從材料的使用手法上看,凡是歸類為綜合材料繪畫的作品,基本形成兩大趨勢:一種為不同基質顏料的混合使用手法,一種為實物(現成品)與畫面的組合應用。在第一種情況里,顏料的混合效果均可為架上繪畫者掌控,顏料本身所包含的廣義上的“材料性”并不強,其視覺經驗所映射的多指畫面結構或立意價值。在后者中,“現成品”在畫布上的赫然出現,替代了本該由畫筆傳達的內容,大量真實材料填充在現實與虛幻的畫面中,強烈的視覺刺激挑撥著觀者的感官細胞。早在1908年,畢加索將報紙、樂譜、木頭等物質材料引入到繪畫中時,材料的特性便讓畫家賦予了新的生命。它不再模仿任何自然事物,而是把人們的注意力轉向畫家的視覺意圖,用畫家掌握的造型手段擴展出新的價值概念。那么,在現成品材料中,“材料”本身的物質屬性是否對畫面內容具有指導性意義?

從“材料”對于畫面表象的視覺結果上看,寫真性與符號性讓材料自身具有雙向效果:寫真性為材料物質屬性的真實表達,如看到紅色想到血、看到紗布想到包扎,它直觀地顯示出材料自身的物質屬性和記憶功能。而符號性則更像是物質材料的精神性指向,它更多的表現出非敘事,對物質層面進行進一步指涉,如看到紅色關聯到傷害、看到紗布關聯到戰爭。在這一點上,基弗是運用材料雙向性的成功案例:冷灰色的慘敗建筑(建筑殘垣材料)、焚燒過的大地(稻草、秸稈等材料)、荒蕪的地平線(土、泥漿材料)在他畫面中反復出現,它們既是寫真性的表象,又喚起人們對衰敗毀滅的沉重記憶。畫家引用的材料,像具有神力般,伴隨著更多的“復蘇與重生”的標志性意義,引導著觀者經材料的感官指引進入一重又一重世界,先是感動、進而沉思。在這里我們可以看到,材料本身的物質屬性對畫面內容具有更多的引導關系:材料質感顯示出巨大的具象力量,也突出表現了在視覺上天然的“物質意識”,同時,材料經作品主題的表達引申后,其符號性演化也越加強烈。對于材料,人們往往更多注意到的是它的材質和顏色,卻大多忽略了其給畫面帶來真實感背后的符號性,就像我們看到一個螺絲更多關注的是它的形狀和功能,而忽略了螺絲包含著的當代工業元素?;剡^頭來再看基弗的繪畫,其物質材料具備的符號性,得益于創作主題的引導。從創作觀念上看,基弗的繪畫內容多表現限定性歷史主題:荒蕪地平線、待建的廢墟、戰爭的記憶等題材,畫面給觀者影射出豐富的視覺提示。正如基弗自我表述一樣:“我相信藝術是有責任的,但它同時仍然應該是藝術。作為藝術,許多種類都是卓有成效的。在當代,極少主義是個不錯的例證,但這種‘純粹的藝術有失去內容的危險,而藝術應該是有內容的。我的藝術的內容也許不是當代的,但它有政治色彩,它是一種積極行動者的藝術?!本驮谶@樣一個充滿政治背景的具象主題上,土、泥漿、木炭等真實材料的出現,沖破“物質意識”進一步演化其含義?;グ殉橄蠊P觸與材料混入,形成全新關系,以混合肌理打破材料完整的物質屬性并加入其符號的指涉。當材料本身的物質屬性對視覺與表意起到重要的承接作用時,繪畫中的材料也兼具起寫真性與符號性的雙向意義。

另一個角度來看,如果材料在畫面中的物質屬性被引用過度,材料的表意大于畫面內容本身,觀者的目光是否被大量的物質材料所吸引?塔皮埃斯曾經做過有關人體局部的一系列綜合材料繪畫。畫面選用具有抽象意味的局部構圖,材料延用畫家常用的泥漿、沙土類。通過具象的色彩與繪畫技法,畫風接近寫實表現。雖然物質材料被大面積引用,但材料自身由于顏色、性狀的改變其物質性被消弱,物質材料的視覺效果通過畫面構成表達出隱喻性意義。實物拉近了觀者對他的作品哲學性、社會性思考,而同時材料的寫真性意義又巧妙地隱匿在符號性中,塔皮埃斯將兩者之間的關系運用的收放自如,恰到好處。

塔皮埃斯與基弗的作品給我們提供了這樣一個概念:物質材料創造性的被使用在綜合繪畫中,它并不止適合于表達出其自身的物質、寫真性視覺層面,也不一定是一成不變、墨守成規的。事實上,作為一門獨立的藝術種類,綜合材料藝術它的初衷就是實踐性的、包容性的。它的寫真性與材料性可以是相互降解、相互依托、相互妥協,甚至可以是隨機應變的、野性的、原始的。如伯格森所說:“純粹知道把我們置于材料中,這千真萬確,而我們借助記憶也正是插入到了精神當中?!保ò骸だげ裆恫牧吓c記憶》)。我們判斷事物的順序往往是從感覺開始,進而是經驗與推理,這種判斷順序也是在欣賞一幅畫開始的。首先我們知道的是材料的日常性,這是來自于生活體驗和對材料的熟知。對于創作者來說,認識和了解材料也是前提,如何利用材料使它與創作目的達成一致而為表現精神服務。同樣,觀者在看到作品時的第一感官,更多地也是通過材料所透露出的信息獲取精神上的共鳴。在材料的寫真性與符號性都具備的前提下,它們之間的連接依靠的是觀者的記憶與聯想,以此來更加深刻的理解作品含義。記憶經驗使材料的真實性與符號性聯系在一起,因此也給材料帶來了一種新的生命,一種在特殊語境下的新身份。此時,材料自身也能開啟闡釋的意義,它不是畫種可有可無的部分,而是具有強大征服力的新語言的存在,材料表現的意義也因此得到實現。

弗洛伊德說:“比之清潔、整齊和美觀,人的精神生活、科學理智和藝術生活是更高的活動,是文化中起領導作用的因素,是文化的更好標志?!边@是弗洛伊德在他的評價模式中給出的答案,也是研究實驗藝術材料始終要探尋的目標。物質意義上的材料本無精神性、符號性可言,如果它與一種自然的對話、一種心靈的力量相遇,那么,材料便能承載寫真性、符號性這兩者關系,同樣,畫者的精神世界也能穿透物質材料而存在。

作者簡介:張璐(1981.05)女,漢,濟南,研究生,齊魯師范學院美術學院,講師,研究方向:造型藝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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