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陜西神木石峁遺址皇城臺“蛇紋鬲”遺存石砌院落發掘簡報*

2022-05-23 00:51陜西省考古研究院榆林市文物考古勘探工作隊神木市石峁遺址管理處
考古與文物 2022年2期
關鍵詞:泥質上腹院墻

陜西省考古研究院 榆林市文物考古勘探工作隊 神木市石峁遺址管理處

石峁遺址位于陜西省神木市高家堡鎮東側、禿尾河及其支流洞川溝交匯處的土石山峁之上,距高家堡鎮約1.5千米(圖一)。該遺址由皇城臺、內城和外城三重城垣構成,總面積超過400萬平方米,是河套地區一處龍山晚期至夏代早期之間的超大型中心聚落。

圖一 石峁遺址地理位置示意圖

圖二 皇城臺發掘分區圖(東—西)

“皇城臺”名稱來源于當地百姓的稱呼,是內城中一處相對獨立的山峁,被內城和外城重重拱衛?;食桥_北、西、南三面臨溝,僅東部偏南處的馬鞍部與其他山峁相連,地形險峻。在山峁東側修建有一處四圍包砌臺階狀石砌護墻的獨立臺城,整體呈頂小底大的金字塔狀,高大巍峨,氣勢恢宏?;食桥_的大規模發掘始于2016年,由于該地點面積較大,依照勘察了解的皇城臺功能區(門址、護墻、臺頂等),發掘工作分片區、分年度逐次展開(圖二)。2016~2018年,主要完成了皇城臺門址和東護墻北段上部的清理揭露。2018年秋,開始對皇城臺頂部進行“摸索式”發掘。經發掘確認,皇城臺臺頂偏東處存在一處石峁文化時期的大型高臺建筑基址,并分布有大量重要遺跡,如大型房址、石砌院墻以及原已發現的“池苑”等遺跡,故將其簡稱為“大臺基”。經連續兩年的工作,至2019年已基本廓清了大臺基的四至范圍,發掘揭露出南側護墻,同時確認了其它三面護墻的大致位置和基本走向。經確認,大臺基平面大致呈圓角方形,方向呈東偏北約30°。臺基結構為夯筑而成的高臺建筑,以夯土(墊土)筑成臺芯,四周以石墻包邊護砌,每邊長約130米,總面積約16000平方米。據殘存高度估算,臺體原高度應不低于5米。

2019年在發掘揭露大臺基南護墻過程中,在臺頂西南部發現一處下沉式大型石砌院落,該建筑系皇城臺大臺基廢棄后,新的文化族群在此活動,破壞了頂部原有建筑并下挖臺芯墊土而建成,編號為大臺基“一號院落”,現將發掘情況簡報如下。為便于表述,下文將以皇城臺大臺基所在方位東偏北約30°為東向,描述介紹遺跡間的關系。

一、遺跡

(一)基本結構及地層堆積

一號院落位于皇城臺大臺基西南部,東距大臺基東南角約80米,南距大臺基南護墻約10米。2019年為尋找大臺基四至范圍,曾在南護墻自東向西80米處布設探溝,發現一段南北向石墻,與南護墻走向大致垂直,最初判斷為大臺基西護墻,后經局部發掘,確認其為臺基頂部的一處石峁文化時期的建筑遺存。建筑由石墻包土筑臺,頂部有同時代的石墻、白灰面房址以及“蛇紋鬲”遺存時期的石砌建筑。因臺頂堆積較薄,后期又在此耕種、栽植苗木,揭去表土后遺跡多已出露,多遭破壞,保存狀況較差。一號院落緊鄰該建筑的西側墻體,為一處在大臺基頂部下挖臺芯墊土而建的下沉式院落建筑(圖三)。

一號院落由一組3座石砌聯排式房址和外圍的石砌院墻組成,整體平面呈長方形,其范圍南北長22、東西寬15.2米,總面積超過334平方米。外圍院墻尚存東、北兩段墻體,兩墻走向基本垂直,相接處呈圓角,東段南端被后期進出其東側建筑的踏步所疊壓。3座房址修建于院落中部,在院墻和房址墻體間形成東、北兩條夾道,并相互連通。房址中位于中間者規模較大,兩側略小,倚靠大房子南北兩側向西縮建而成,平面略呈“凸”字形。房址的東墻、南墻、北墻保存較好,西墻已無存,據此推測門道應朝向西(圖四、五)。

圖三 一號院落與大臺基位置示意圖(上為東)

大臺基頂部在考古發掘前,為村民的傳統耕種區域,曾經歷過大規模土地平整。一號院落的發掘區域因本體系下挖修筑,東側曾修建有建筑,故已被修整為東北高西南低的緩坡狀。院落西側因近現代墳地而遭到破壞。

發掘區域地層堆積簡單清晰,土質、土色、包含物及堆積狀況較易辨明,現選擇院墻東夾道剖面為例,對地層堆積及一號院落與東側建筑的位置關系進行介紹(圖六)。

該剖面位于東夾道的中部,東側為臺頂建筑的石墻,西側為三座房址中位置居中的F1的東墻。地層堆積情況如下:

第①層為黃色沙土,土質疏松,包含大量植物根系及小石塊、碎骨、陶片、瓷片等。厚0.15~0.2米。系現代耕土層。第①層下在局部區域還有一層墊土,與第①層土色相近,略為致密,包含物較少。厚0~0.3米。

第②層為棕黑色沙土,分布于地勢較低的區域,土質疏松,包含較多石塊及陶片、碎骨。厚0.15~0.3米。陶片以石峁文化晚期陶片居多,還包含有一些“蛇紋鬲遺存”陶片,系夏商時期形成的堆積。房址殘存石墻在②層下即已出露。

第③層為淺灰色土,呈傾斜狀,質地松散,包含有草木灰、炭渣、少許石塊和零星陶片。厚0~1.6米。系由東側建筑向下傾倒的垃圾。

第④層為灰褐色土,呈傾斜狀,質地較硬,包含有少許石塊、陶片和大量紅燒土顆粒。厚0~0.55米。陶片除石峁文化晚期陶片外,零星存在“蛇紋鬲遺存”陶片,亦系由東側建筑向下傾倒的垃圾。

第⑤層為淺黃色沙土,質地較硬,厚0~1.5米。包含物較少,僅有少許石塊,較為純凈。其下即為一層踩踏硬面,保存較差,呈黃褐色。經局部鉆探,⑤層下還有時代更早的堆積,為保持院落的完整,未進一步向下發掘。

在院墻與東側建筑石墻間的間隙內,填有淺黃色沙土,僅一層堆積,包含物較少,與夾道內第⑤層基本相同,未進一步向下清理。

(二)院墻

圖四 一號院落遺跡平面圖

院落墻體整體用石塊砌筑,院落東墻、北墻殘存下半部,南院墻在修筑踏步時已被破壞殆盡,根據院落內房址的朝向,推測院門在西部。東院墻長22、寬1.8、最高處殘高2.3米。墻體內外立面均由規整的石塊砌筑,墻芯以雜亂石塊填充,石塊之間以草拌泥為黏合劑粘接,草拌泥內可見炭屑、紅燒土粒、動物碎骨等。東院墻南段墻體殘存部分較寬,北段較窄,向內傾斜嚴重,寬度僅為南段墻體的一半,外側立面保存較好,仍保存有整齊墻面;內側立面保存較差,已無整齊墻面。根據上文對東夾道中部剖面的介紹可以發現,夾道底部堆積與石墻坍塌后形成的倒塌堆積不同,其內包含石塊較少,與倒塌墻體的石方量明顯不符,推測應是在墻體垮塌前,墻體上的大量石塊已被人為從內側拆走改做他用。

圖五 一號院落鳥瞰

圖六 一號院落東院墻地層剖面圖

北院墻長14.4、寬1.4、最高處殘高2.4米。砌筑方法與東院墻完全相同,外立面保存較好,內立面坍塌嚴重。北夾道剖面堆積亦可分為5層(圖七)。其中僅第①、②層與東夾道內堆積完全相同,分別厚0.38~0.9米和0~0.55米,第③至第⑤層堆積則差異較大。第③層為疏松的淺灰色土,根據包含物的差異又可分為兩個小層,其中③a層較薄,包含有小石塊、紅燒土顆粒、炭屑等,厚0~0.35米;③b層較厚,包含有較多的黃土塊,厚0~0.8米。第④層為較硬的灰褐色土,包含有大量石塊,系院墻倒塌形成的堆積,之間夾雜有大量的紅燒土顆粒,厚0.3~0.95米。第⑤層為深灰色土,疏松,含大量草木灰。其下為黃褐色踩踏硬面,與東夾道內踩踏面相連,厚0~0.52米。在北院墻的西端,發現部分石墻,疑似為院落的西院墻,但與東院墻和北院墻連接處轉角呈圓形不同,此段墻體系倚靠北院墻而建,石塊之間并未咬合,可能系后期增建。墻體殘長1.5、殘高0.63米,因部分壓于隔梁內而寬度不詳。因隔梁西側為一處近現代墳地,未擴方進一步發掘。另在北院墻的北側也發現有石筑建筑遺存,未進一步發掘,情況暫不明。

(三)房址

三座連排石砌房址建于院落中部,均坐東面西,方向226°,整體平面布局呈“凸”字形,其中居中面積最大的房址編號為F1,南、北兩側面積略小的房址分別編號為F2、F3。三座房址彼此相互倚靠,結構呈左右對稱,其中F1作為中心,最先修建,之后在其南、北兩側增建了F2與F3。F2、F3的面積與結構基本相同,分別倚靠F1南、北墻體砌筑東墻,但位置較F1整體向西縮進,并利用了F1南、北兩側墻體作為自身的北墻和南墻。三座房址的東墻、南墻、北墻均有保存,結構基本完整,西墻所在位置有晚期灰溝,已被全部破壞,門道已無存。3座房址南北全長18.9、東西殘寬9.1米,殘存部分總面積約172平方米。房址墻體砌筑方式與院墻基本相同,內、外立面均由較規整石塊砌筑,墻芯內部填以較小的石塊,石塊之間同樣用草拌泥為黏合劑粘接,草拌泥中可見碎小的陶片、動物碎骨等,三座房址石墻的內立面上還發現有多個壁柱槽。

圖七 一號院落房址與北院墻地層剖面圖(左邊為北)

F1 開口于②層下,殘存部分平面近方形,但根據兩側房址南、北墻體的位置,推測原進深應大于面寬(圖八)。房址東墻保存較好,南墻、北墻部分被破壞,西墻無存。東墻長7.9、寬0.9、殘高1.62米,內立面多已坍塌;南墻殘長8.2、寬0.9、殘高1.45米,墻體已斷為兩截;北墻向南側傾斜,瀕臨倒塌,殘長7.3、寬0.95、殘高1.3米,整體室內面積殘存約57平方米。墻體立面較規整,內部轉角均呈直角,外部轉角較圓弧,內立面遺留壁柱槽3處,東墻、南墻、北墻各1處,寬約18~30厘米。房址居住面保存較差,在西北角局部殘留有白灰,遺留火烤痕跡,可以判斷原居住面為白灰面,已被破壞,白灰面底部為一層紅燒土面。居室西南部有一長方形坑穴灶,保存較好,長0.97、寬0.84、深僅0.06米,壁、底因火烤而呈現灰黑色,局部呈紅褐色,填土為灰黑色土,夾雜炭粒、紅燒土塊等,在灶面上出土近乎完整的蛇紋鬲1件(F1②:1)。房址室內堆積可分為兩層:F1①層為墻體倒塌堆積,黃褐色土,質疏松,包含大量石塊、陶片,局部夾有較硬的黃土塊;F1②層為淺灰色土,質疏松,堆積較薄,不連續分布,包含有小石塊、紅燒土顆粒、炭粒等,厚0.06~0.1米。

F2 開口于②層下,殘存部分平面近長方形,進深大于面寬(圖九)。F2東墻倚靠F1南墻東段修建,北墻即為F1的南墻,兩段墻體均保存較好,而南墻部分被進出大型夯土臺基的石砌踏步疊壓,保存較差,西墻已無存。東墻長5、寬0.83、殘高1.87米,南墻殘長6.5、寬0.9、殘高1.87米,殘存室內面積約30平方米。墻體立面較規整,內部轉角呈直角,外部轉角圓弧,內立面遺留壁柱槽6處,其中東墻2處,南墻4處,寬約15~28厘米。居住面為一層黃褐色硬土面,局部有紅燒土,保存較差,其上未發現敷設白灰面。居室西部中間有一圓形地面灶,存留有較厚的燒結面,直徑約0.5米。發掘過程中,在灶址南側發現一道東西向石墻,疊壓于F2的居住面之上,應為一處晚期遺存,性質不詳。房址室內堆積亦可分為兩層,情況與F1內堆積大致相同。F2①層為深褐色的墻體倒塌堆積,土質疏松,包含大量石塊、陶片;F2②層為淺灰色土,質疏松,堆積較薄,陶片較F1②層多,厚0.06~0.15米。

圖八 F1 全景

F3 開口于②層下,平面形狀與F2相似,亦進深大于面寬,F3東墻倚靠F1北墻東段修建,與F1共用其北側墻體為隔墻。房址的東墻、北墻保存較好,西墻已無存。東墻長5、寬0.9、殘高1.6米,北墻長7.3、寬0.95、殘高1.65米,殘存室內面積約30平方米。墻體立面較規整,內部轉角呈直角,外部轉角較圓弧。發掘過程中,在F3東北角外立面的石縫中發現一塊鱷魚骨板,邊長2.1~2.3、厚0.6厘米,系草拌泥中的包含物(圖一〇)。房址內立面發現壁柱槽4處,東墻、北墻各2處,寬約15~30厘米。房址居住面保存較好,為一層燒土硬面,其上有一層較薄的草木灰,居住面西南局部還被晚期的擾坑所破壞。在居住面上零散置有一些扁平的石塊,似乎有意為之,用途不詳。F3室內堆積亦可分為兩層,與F1、F2大致相同。F3①層為深褐色的墻體倒塌堆積,土質疏松,包含石塊、陶片較多;F3②層為灰色土,質疏松,堆積較薄,包含有小石塊、紅燒土顆粒、炭粒等,厚0.07~0.15米。

二、遺物

一號院落內出土遺物主要有陶器和石器。除個別出土于房址使用時期的堆積內,其他多數遺物均出土于院落廢棄后的堆積內,遺物的時代存在著差異。

(一)陶器

圖九 F2 全景

出土陶器在質地、紋飾和器型上存在著明顯差異,根據這些差異可以分為A、B兩組。A組器型主要有鬲、盆、高領罐、圓腹罐、三足甕、盆等,陶器器表多飾細密繩紋,鬲與圓腹罐陶胎較薄,質地較細,鬲的襠部及袋足表面還貼有似蛇紋的波折泥條,圓腹罐底部微內凹。B組器型主要有斝、鬲、鼓腹罐、喇叭口罐、大口尊、三足甕、粗柄豆、杯等,陶胎普遍較厚,器表多飾有籃紋和繩紋,繩紋明顯較A組粗疏。兩組陶器分別屬于“蛇紋鬲遺存”和石峁文化。

A組 除1件近乎完整的鬲出土于F1灶址之上,其余均出土于三座房址與院墻內的堆積及疊壓于其上的第②層內(標本編號“北院墻”與“東院墻”分別為院墻與房址間夾道內出土)。

鬲 標本②:1,器形較小,可復原。夾砂灰陶??谖⒊?,矮直領,腹外鼓,接三個矮袋足,連襠,夾角呈鈍角,足跟外撇??谕庥兴膫€凸起小器鈕,兩兩對稱,器表飾細密豎向繩紋,有煙炱??趶?.2、高12.7厘米(圖一一,2;圖一二)。標本②:2,僅存口部。夾砂灰陶。侈口,方唇,斂頸,腹外鼓。器表飾豎向細密繩紋,沿部原有凸起的小器鈕,已斷,頸部飾有一周附加泥條。殘高8.2厘米(圖一一,1)。標本F1②:1,近乎完整。夾砂灰陶,侈口,方唇,斜直領,三袋足外張,窄連襠,足跟已殘??谘赝庥兴膫€對稱鈕鋬,口部和頸部各有一周附加泥條,兩足之間襠部附加類似蛇紋的泥條,通體施豎向細密繩紋,器表有煙炱??趶?0.8、殘高13.4厘米(圖一一,3;圖一三)。標本F1①:1,僅存口及上腹部。夾砂灰陶。侈口,方唇,矮領微束,腹外鼓。器表飾豎向細密繩紋,沿部有一個凸起的小器鈕,頸部貼附有一周凸起的斷續狀泥條。殘高13.8厘米(圖一一,4)。標本F1①:2,僅存口及上腹部。夾砂灰陶。直口微侈,方唇,矮領微束,上腹外鼓。器表飾豎向細密繩紋。沿部原有凸起的小器鈕,已斷,頸部貼附有一周凸起的斷續狀泥條。殘高10.1厘米(圖一一,5)。標本F1①:5,腹部殘片。夾砂灰陶。器表飾斜向細密繩紋,縱向貼附三道凸起泥條,中間為波折狀蛇紋,兩側平行,有煙炱。殘長11.4厘米(圖一一,6)。

高領罐 標本②:3,僅存口及上腹部。泥質灰陶,夾細砂。直口微侈,圓唇,小高領,上腹圓鼓。器表由口下飾豎向細密繩紋??趶?3.4、殘高15.2厘米(圖一一,8)。

圓腹罐 標本F1①:3,口部殘,僅存腹及底部。泥質灰陶,夾細砂。頸微束,腹圓鼓,平底微凹。器表飾斜向細密繩紋,有煙炱。底徑8、殘高18.6厘米(圖一一,14)。標本F3①:1,僅存口及上腹部。夾砂灰陶。侈口,厚圓唇,斂頸,腹圓鼓,下腹斜收??谕庠型蛊鸬男∑麾o,已斷,器表飾豎向細密繩紋,有煙炱。殘高9.6厘米(圖一一,7)。標本北院墻④:2,底部殘片。夾砂灰陶。腹圓鼓,平底微凹。器表飾豎向細密繩紋,有煙炱。底徑5.6、殘高8.1厘米(圖一一,11)。

三足甕 標本F1①:4,口腹部已殘,僅存底及袋足。泥質灰陶,夾細砂。圜底,一側接矮袋足,足跟圓鈍。器表飾斜向細密繩紋。殘高10.5厘米(圖一一,12)。標本東院墻④:1,口部殘片。泥質褐陶,夾有細砂。斂口,方唇,上腹外鼓。器表飾交錯細密繩紋,口下有一圓形穿孔。殘高18厘米(圖一一,13)。標本北院墻④:1,可復原。泥質灰陶,夾有細砂。整體矮胖,口內斂,方唇,器身圓鼓,中部微束,圜底,底緣接三個小袋足,足尖內收。上腹有幾周淺弦紋,下腹及袋足飾豎向細密繩紋??趶?0、高42.2厘米(圖一一,16;圖一四)。標本北院墻⑤:1,底部殘片,泥質灰陶,夾細砂。圜底近平,底緣接三矮袋足,足跟圓鈍。器表飾斜向細密繩紋。殘高18.2厘米(圖一一,15)。

圖一〇 F3 墻內出土鱷魚骨板

盆 標本②:4,僅存口及上腹部,泥質灰陶,夾有細砂。敞口,沿外斜,方唇,上腹較直,下腹斜收。器表飾斜向細密繩紋,沿下抹光,上腹有一由外向內的鉆孔,殘高13.2厘米(圖一一,9)。標本②:5,僅存口及上腹部。泥質灰陶,夾細砂。敞口外斜,方唇,上腹較直,下腹弧收。器表飾豎向細密繩紋,口沿有壓印的花邊。殘高12.7厘米(圖一一,10)。

B組 均出土于三座房址及院墻的堆積內,陶片多細碎、磨圓,除幾件形體較小的陶杯外,幾無可修復者。

斝 標本F1①:10,僅存口部,夾砂灰陶。斂口,方唇,上腹較直??谙掠幸恢苣鄺l,器表飾豎向繩紋,有煙炱。殘高11.8厘米(圖一五,1)。標本F2①:1,僅存口部,夾砂灰陶。直口,方唇,上腹較直。沿面抹光,腹飾豎向繩紋,器表有煙炱。殘高6.8厘米(圖一五,4)。標本F2②:1,口部殘,夾砂灰陶。腹斜收,下接三袋狀錐足,襠部較寬,形成瘤狀凸起。器表飾豎向繩紋,腹足相接處貼有泥條加固,有煙炱。殘高22.4厘米(圖一五,6)。標本F3①:2,僅存口部,夾砂灰陶??诩吧细顾孛?,下腹飾豎向繩紋,有煙炱。殘高6.6厘米(圖一五,2)。標本北院墻④:5,僅存口部,夾砂灰陶。器型較大,直口,厚方唇,直腹??诓克孛婺ü?,器表有刮抹痕跡,腹飾豎向繩紋。殘高10.2厘米(圖一五,5)。標本北院墻④:6,僅存口部,夾砂灰陶。直口微斂,厚圓唇,上腹較直??诓克孛婺ü?,腹飾豎向繩紋。殘高6.2厘米(圖一五,3)。

圖一一 一號院落出土A 組陶器

鬲 標本東院墻④:2,僅存口及上腹部,夾砂灰陶。直口微侈,尖圓唇,直高領,上腹微鼓,口外有雞冠狀器鋬。頸部飾豎向繩紋,上腹飾斜向繩紋,器表有煙炱。殘高14.1厘米(圖一五,8)。標本東院墻④:8,足部殘片,夾砂灰陶。連襠,襠部較寬,下接袋狀錐足,足跟圓鈍。器表飾斜向繩紋,有煙炱。殘高7.8厘米(圖一五,7)。

喇叭口罐 標本F1①:6,僅存口部,泥質灰陶,夾細砂。敞口呈喇叭狀,唇微外翻,高領。素面,頸上部有一周淺凹弦紋,器表有刮抹痕跡??趶?3.6、殘高9.7厘米(圖一五,9)。標本F2①:2,僅存口部,泥質灰陶。喇叭狀口,尖圓唇,直高領,肩部外張。素面抹光,頸部有多周凹弦紋。殘高9.2厘米(圖一五,11)。標本F2②:2,僅存下腹及底部,泥質灰陶,夾細砂。斜腹,平底。腹部飾斜向籃紋,近底緣有一周凹弦紋,其下素面抹光。底徑12、殘高8.9厘米(圖一五,12)。標本東院墻④:3,僅存口部,泥質灰陶。喇叭狀口,圓唇,直高領。沿下有抹痕,頸部飾方格狀拍印。殘高8.5厘米(圖一五,10)。

圓腹罐 標本F1①:7,僅存口及上腹部,泥質灰陶,夾細砂。侈口,圓唇,斂頸,上腹圓鼓。頸部素面磨光,腹部飾豎向繩紋。殘高8.6厘米(圖一五,13)。標本F2①:3,僅存口部,泥質灰陶,夾細砂。小口微侈,圓唇,矮領微束,上腹圓鼓。器表素面抹光。殘高6.4厘米(圖一五,15)。標本北院墻④:9,口部已殘。粗泥灰陶。器形較小,束頸,上腹外鼓,下腹斜內收。上腹素面抹光,器表有抹痕,最大腹徑有一周凹弦紋,下腹飾豎向籃紋。底徑7.6、殘高8厘米(圖一五,16)。標本東院墻④:4,僅存口及上腹部,泥質灰陶。直口微侈,尖圓唇,矮直領,上腹外鼓。素面抹光,器表有抹痕。殘高6.6厘米(圖一五,14)。

圖一二 鬲(②:1)

圖一三 鬲(F1 ②:1)

圖一四 三足甕(北院墻④:1)

圖一五 一號院落出土B 組陶器(一)

三足甕 標本F1①:8,僅存口部。粗泥灰陶。直口,方唇,上腹微外鼓??诓克孛?,下有一周凹弦紋,腹飾豎向籃紋??趶?8.4、殘高9.8厘米(圖一六,1)。標本F1①:9,僅存口部,器形較大。泥質褐陶。直口,厚方唇,口外有一周凸棱,上腹較直。器表素面磨光。殘高7.7厘米(圖一六,7)。標本F2①:4,僅存口部,器形較大。泥質灰陶。斂口,方唇,直高領,腹外鼓。領部素面磨光,上腹飾豎向籃紋,其上有多周平行凹弦紋和一道戳印窩。殘高16.3厘米(圖一六,5)。標本F2①:5,僅存袋足。泥質灰陶,夾有細砂。袋足低矮,足跟圓鈍。素面,器表有刮抹痕跡。殘高7.7厘米(圖一六,8)。標本F2②:3,僅存口及上腹部,器形較大。泥質陶,外灰內褐。直口,方唇,領部較高,上腹外鼓,頸部素面,下端有幾周凹弦紋,腹飾斜向籃紋。殘高37厘米(圖一六,6)。標本F3①:4,僅存口部,器型較大。泥質灰陶。斂口,方唇,腹圓鼓。器表素面抹光。殘高14.2厘米(圖一六,3)。標本北院墻④:7,僅存底部及袋足。泥質陶,夾有細砂,外灰內褐。圜底,一側接低矮袋足,足跟圓鈍。足部飾斜向繩紋。殘高6.1厘米(圖一六,9)。標本北院墻⑤:2,僅存口部,器形較大。夾砂灰陶,外灰內褐??趦葦?,方唇,上腹外鼓。器表飾豎向繩紋。殘高14.3厘米(圖一六,4)。標本北院墻⑤:3,僅存口及上腹部。泥質灰陶。直口,方唇,上腹較直,微外鼓。素面,器表有修抹痕跡和按捺形成的小凹窩??趶?5.8、殘高11.9厘米(圖一六,2)。

甗 標本東院墻④:7,腰部殘片。夾砂灰陶。亞腰,下腹外鼓。內壁有腰隔。器表飾豎向繩紋,有煙炱。殘高13.6厘米(圖一六,10)。

大口尊 標本F2①:6,僅存口及上腹部。泥質灰陶。侈口,方唇,頸微斂,上腹較直。頸部有抹痕,腹部飾豎向籃紋。殘高11.3厘米(圖一六,11)。標本F3①:3,僅存口及上腹部。泥質陶,外灰內褐。侈口,厚圓唇外疊,上腹較直,下腹微外鼓。唇部磨光,上腹飾豎向籃紋,其上有兩周凹弦紋。殘高14.3厘米(圖一六,13)。標本北院墻④:3,泥質灰陶。敞口,圓唇,上腹較直。素面抹光,上腹有多周平行凹弦紋,之間有條帶狀戳印。殘高11.3厘米(圖一六,12)。

盆 標本北院墻④:4,僅存口腹部。泥質灰陶。敞口,圓唇上挑,弧腹斜收。唇部抹光,腹飾豎向籃紋,內壁有刮抹痕跡,上腹有一圓形穿孔。殘高9厘米(圖一六,14)。標本東院墻④:5,僅存口腹部。泥質灰陶。直口,方唇,上腹較直,下腹弧收。腹部拍印有方格紋??趶?8、殘高7.4厘米(圖一六,15)。

圖一六 一號院落出土B 組陶器(二)

器蓋 標本北院墻④:10,泥質灰陶。器形較小,呈覆缽狀,蓋周緣已殘損,頂部有錐狀器鈕。器表抹光,器鈕有抹痕。殘高4.9厘米(圖一六,16)。

粗柄豆 標本北院墻④:8,僅存柄部。粗泥灰陶。盤底較平,下接圓柱器柄,柄較粗。素面,器表有抹痕。柄徑9.6、殘高5.1厘米(圖一六,17)。標本東院墻④:6,僅存柄部。泥質灰陶。盤底較平,下接圓柱器柄,柄較粗。器表素面抹光。柄徑10.1、殘高5.5厘米(圖一六,18)。

杯 標本F2②:4,可復原。泥質灰陶。侈口,尖圓唇,斜腹較淺,平底,腹中部有一道折棱,口底之間有一帶狀器耳。器表素面抹光??趶?1.5、底徑7.1、高5.3厘米(圖一六,21;圖一七)。標本F3①:5,可復原。粗泥灰陶。直口微侈,圓唇,淺弧腹,平底,口及底部之間有帶狀耳相連。素面??趶?2.4、底徑6.7、高5.7厘米(圖一六,19)。標本②:6,可復原,形體較小。粗泥灰陶。敞口,方唇,斜腹,平底,一側口與下腹間有一橋形耳相連。器表素面,底部有幾道制作時的劃痕??趶?.6、底徑6、高6厘米(圖一六,20;圖一八)。

(二)石器

圖一七 杯(F2 ②:4)

圖一八 杯(②:6)

圖一九 一號院落出土石器

全部出于房址內的堆積之中,時代基本與B組陶器相同。器類有斧、刀、器蓋及圓石片。

石斧 標本F2①:7,石灰巖,磨制。長條狀,刃緣端已殘,底端略有殘損。殘長13.1厘米(圖一九,3)。

石刀 標本F2①:8,細砂巖,局部磨制。原為長條形,現僅存一半,長端有單面刃。殘長5厘米(圖一九,5)。標本F2②:5,基本完整。砂巖,磨制。器身呈長條狀,背部較直,刃端圓弧,雙面刃,器身中部有一雙面對鉆的穿孔。長9.1、寬5.1、厚0.8、孔徑0.7厘米(圖一九,4)。

圓石片 標本F2①:9,砂巖,磨制。圓餅狀。直徑7.1、厚1.8厘米(圖一九,6)。

石器蓋 砂巖,圓餅狀,周緣有打制痕跡。標本F2②:6,直徑14.9、厚1.6厘米(圖一九,1)。標本F2②:7,直徑14.4、厚1.3厘米(圖一九,2)。

三、結語

一號院落建于皇城臺大臺基頂部,建筑規模宏大,結構基本完整,是石峁遺址皇城臺地點近年來的又一次重要發現。房址及院落堆積中出土的遺物十分豐富,其中陶器可分為A、B兩組,器型和特征差異較大,代表著年代與文化屬性的差別。根據地層關系及出土器物特征,可以對一號院落的年代問題和文化屬性進行初步分析。

A組陶器主要有鬲、圓腹罐、三足甕等,陶器器表普遍飾有細密的繩紋,其中以鬲、圓腹罐口部多帶有對稱的凸鈕和陶鬲器表的蛇紋裝飾而引人注目。此類遺存過去主要發現于內蒙古伊金霍洛旗朱開溝遺址第三段遺存,流行于第四、第五期遺存中。從器物形態觀察,一號院落內出土蛇紋鬲(F1②:1)與朱開溝遺址第三段遺存中的Ea型Ⅱ式陶鬲W2004:2相似,惟整體更顯瘦高,年代大致相當于夏代早中期階段,這件出土于灶址之上近乎完整的蛇紋鬲也正代表著一號院落房址使用的年代。其他A組器物均出土于院落內堆積和疊壓于房址的②層中,為房址廢棄后形成的堆積。其中三足甕(北院墻④:1)體態圓鼓,接近朱開溝的B型Ⅳ式三足甕;而蛇紋鬲(②:1)更顯方正,袋足外撇,近似朱開溝的Eb型Ⅰ式陶鬲,介于朱開溝遺址的第四段至第五段遺存之間,相當于夏代晚期至商代二里崗文化階段。

B組陶器主要有斝、鬲、喇叭口罐、大口尊、三足甕等,為石峁文化的典型器類,與皇城臺頂部的主體堆積完全相同,其中陶鬲的頸部較高,飾有雞冠狀器耳,根據目前對石峁文化的分期,年代相當于該文化的晚期階段,其年代明顯早于A組陶器。本組陶器均出土于院落廢棄后形成的堆積中,陶片細碎,磨圓度較高,當系A組人群活動時擾動混入的早期遺物。

以A組陶器所代表的“蛇紋鬲”類遺存,學術界對其文化性質曾長期存在著爭議,或認為“蛇紋鬲”類遺存與本地區的龍山晚期遺存一脈相承,連續發展,可以統稱為朱開溝文化;或認為朱開溝文化僅指以蛇紋鬲為代表的文化遺存,應將此類遺存與本地區的龍山晚期遺存分割開來。對此,筆者更傾向于后一種觀點。之前在石峁遺址皇城臺的發掘中,曾在上部的地層堆積內(皇城臺主體建筑倒塌堆積之上)零星發現有此類遺存的陶片,始終未能發現這一文化的遺跡。一號院落系首次在石峁遺址內發現了朱開溝文化的遺跡,其年代晚于遺址主體的年代,為皇城臺廢棄后朱開溝文化人群再次利用大臺基所修建的一處居住設施。之前的發掘推斷,皇城臺大臺基的使用年代約在公元前2000年,沿用至公元前1800年前后被廢棄,一號院落的發掘也為確定皇城臺的廢棄年代提供了關鍵性證據。

朱開溝文化遺存過去主要發現于內蒙古中南部地區,之后陜西佳縣石摞摞山和安塞西坬渠等遺址的發掘,確認了朱開溝文化的分布區域已南至陜北中北部。有學者分析認為,朱開溝文化在陜北地區的發展,存在一個從早到晚由北向南推進的過程,已結束了文化繁榮期的石峁遺址可能成為了朱開溝文化向南擴展的一處重要據點。就現有資料來看,石峁遺址內夏商階段遺存的分期、聚落規模尚不明了,一些問題的解決還有待于今后考古發掘工作。

[1]a.陜西省考古研究院,榆林市文物考古勘探工作隊,神木縣石峁遺址管理處.陜西神木縣石峁城址皇城臺地點[J].考古,2017(7).b.孫周勇,邵晶,康寧武,等.石峁遺址:2016年考古紀事[N].中國文物報,2017-6-30.c.孫周勇,邵晶,邸楠,等.石峁遺址:2017年考古紀事[N].中國文物報,2018-6-1.d.孫周勇,邵晶,邸楠,等.石峁遺址:2018年考古紀事[N].中國文物報,2019-8-23.

[2]陜西省考古研究院,榆林市文物考古勘探工作隊,神木市石峁遺址管理處.陜西神木市石峁遺址皇城臺大臺基遺跡[J].考古,2020(7).

[3]內蒙古自治區文物考古研究所,鄂爾多斯博物館.朱開溝—青銅時代早期遺址發掘報告[M].北京:文物出版社,2000.

[4]孫周勇,邵晶,邸楠.石峁文化:范圍、年代及命名[J].考古,2020(8).

[5]田廣金,韓建業.朱開溝文化研究[C]∥考古學研究(第5集).北京:科學出版社,2003.

[6]魏堅,崔璇.內蒙古中南部原始文化的發現與研究[C]∥內蒙古文物考古文集(第一輯).北京:中國大百科全書出版社,1994.

[7]同[2].

[8]陜西省考古研究院.陜西佳縣石摞摞山遺址龍山遺存發掘簡報[J].考古與文物,2016(4).

[9]陜西省考古研究所.陜西安塞縣西坬渠村遺址發掘簡報[J].華夏考古,2007(2).

[10]張天恩.陜北高原商代考古學文化簡論[J].中國國家博物館館刊,201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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