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紅運”的金魚，會幸福嗎？

袁則明

朋友家養了幾尾小金魚，紅色的身體上帶了一點黑色斑紋，長度不到10厘米。我沿著小魚缸幾乎轉了一圈，發現小金魚始終盯著我，有時甚至撞在魚缸壁上，還依然看著我，顯得十分親近。我覺得欠了它們一分情意，于是找到一包魚食，撒在水里，可小金魚沒有吃，還是那樣看著我，優哉游哉。

這時，朋友告訴我說，那叫望天金魚，兩只眼睛在頭頂上，因為不會轉動，所以不管從哪個方向看，它都像在與你對視一樣，至于你給它們的食物，它們也看不到。我這才大悟，注意那兩個像算盤子一樣的眼珠，確實像卡通畫一樣定格在頭頂。

由于望天金魚看不到前方，食物沉到魚缸底部后，它們只有沉到缸底，才能靠微弱的嗅覺吃到食物。顯然，這種魚不能和別的魚種混養，否則它們連一粒糧食也別想吃到。

這就令人費解了，生物之間向來是物競天擇，適者生存，它們看不到前方，自然不知道險惡的環境，極有可能成為天敵的“盤中餐”，也有可能撞到鋒利的物體上，至于獲得食物更是一種奢望。那么，望天金魚是怎么生存的呢？

其實，望天金魚是一種變異魚，它的前身生命力很強，一般環境下都能生存，屬于文、草、龍、蛋四大金魚品種中的蛋種，因為它的左右兩眼凸出，與傳說中的龍相似，所以又被稱為“龍睛金魚”。因為有了一個“龍”字，它們便時來運轉，觸到了天花板，立刻被選為宮廷金魚，且宮廷之外不準飼養。

龍睛金魚身體短小圓潤，背上無鰭，神閑安靜，適合從背部向下觀賞，但遺憾的是看不到“龍眼”。1870年，清廷中有人為了彌補這一遺憾，將龍睛金魚放在一個罐子里進行馴化，由于兩只眼睛長期向上看罐口的光線，經過幾代相傳，便形成兩眼翻上這種奇特的外表，望天金魚的名字便由此而來。這個名字聽起來很普通，但因有“望天”“旺天”和“仰望天子”等寓意，所以清廷內一時風靡。只是那時候，我國還沒有相關培育技術，所以望天金魚的眼球仍能轉動。

20世紀初期，望天金魚流出宮廷外，日本人獲此金魚后，便不斷進行改良、優化繁殖，最終將它的眼球完全定格在頭上，使其更具觀賞性，若放在暗處，能看到眼球、眼圈、眼眶構成一組同心圓，且各有一道金色光澤環繞，形成“三環套月”之奇觀。

此后，望天金魚幾經轉折，成為全世界的奇異珍品。它的變異品種越來越多，一般有紅、藍、白、黑、紫、橙、紅黑、紅白和五花等，甚至還演化成遭罪的泡泡眼，猶如架了一副眼鏡。各地的叫法也不相同，有朝天龍、朝天眼、望天眼和頂天眼等。

望天金魚的生長發育過程十分有趣。幼崽時，它們的眼睛在左右兩邊，但兩個月后，眼球便向頭前方發育，翻成45度，直到半年之后，眼睛才再以45度上翻平整。到這時，才眼珠定格，朝向天空。

針對這種現象，有人設想，如果不讓望天金魚過這樣養尊處優的生活，而是把它們從小放在自然環境中，它的眼睛會不會上翻？或許，為了生存，為了保護自己，它的眼睛就不敢上翻了。

那么，“望天”而活與正常生活，哪種更幸福呢？子非魚，不知望天金魚的想法，但一個人如果過于安逸，找借口為自己躺平的話，應該會越來越麻木，最終被時代拋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