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日歷

◎徐小宇

二月

門外是虛有之有的一杯水

似乎能用來喝空一座山

一如檸檬套改眼睛的維度

剩下藥罐獨自丑陋

省去紙牌指引環節

掉色的窗戶

帶領我穿過遙遠的草叢

被割草聲消耗的熱情

又一點點聚攏

三月

三月末，綠葉不再與牛肉同價

算上夕陽給太陽穴涂色

我第三次路過座右銘

借指示燈辨認影子的夢

才知春分已接管了這里的一切

蜜蜂依舊奔走于花叢間

鴿子飛得也算真誠

關上書后

手指還續讀著烏托邦

同時想到，在黑鐵贊美曇花前

這隸屬一種表達

四月

湖面上的樹影看上去比星星更理智

移動又靜止，耗盡湖水的體溫

落葉游過去

像是修補，又像是嘲弄

是的，當泡沫之歡再次托舉水的自信

被洗白的臺階

帶著贈品行善

最后，是一齊靠過來的暮色

五月

夜半，鐵藝扶手讓他汗流浹背

另一半是來自燈光的重壓

如果可以，我真想

建議他邀請一只夜鳥從天空中打滑

跌落在樹枝上

夜半，尖厲的烏哨蟲鳴打破寧靜

老一輩會說，這是某種暗示

村里可能會有事發生

就像狗一起一整夜的吠

父親就說，這附近的村莊又有老人要走了

七月

由一朵黑云形成的龐然大物在天邊移動

給人的震撼感一點也不亞于見到江水東去

幾場雨后，核桃葉一下子蒼老了許多

瓜熟蒂落的寒涼也隨之到來

小草也很現實，無雨不歡就是證明

但刺猬不支持取暖，怕不過是刺猬本身就很暖

更符合草場情緣，她們捉蝴蝶，她們吹泡泡

再帶著風的氣候，幻化永恒的王國

八月

自是著迷于蒼鷹向懸崖借來的那段弧線

也就不奇怪

云朵下抹布的驚叫

把白色從體內抽空

我三入夢境

看見大象走在水下

慢慢靠近竹林

似有似無間

領會了星期五

而我承認陽光灌滿山谷

也不比“當年董卓的那件大衣”更吸引人

直到稍微空闊

蜻蜓的翅膀才張開

那時

又或是薄石片找不到了路途

摩擦，得與終止

九月

九月，玉米占據了飽滿的大多數

簇擁著山頂的閃電

把那只饑餓的鴿子

寫進西部

同時，感謝你為稻子所做的力行

讓我于玻璃窗內

遇活著的細節

古老與梯面完成了對接

不否認三輪車已找到了它的正途

沒有摔杯為號

只有不約而同的奮進心

久違了，片片青瓦下

演員都已就位

飛落的碎屑

一半是流暢

一半是清白

茶碗現象攻擊眩暈的底座

開一片小花

因而與明月背道而馳

像蹲伏的露水

我極力想說只需去了解柿子為什么成熟

炊煙就有了

我聽見他說，是北風善于與大雁爭輸贏

還認定天空的寬度和厚度相等

十月

流云經過我時

大地的音調可用來撐船

索性蘭花也開了幾朵

秋意上贏來擁擠

水泥路構架跳起的方式

其間聽慣了雨水的石榴樹

把影子賣給圓心

巧合成我盡力保持的坐姿

柿子熟了，又風干了

和長胖的人一起

把時令深刻

然，眼睛能觸摸到的典型的內在

是水面呈收緊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