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語專業學士學位論文摘要的元話語特征研究

魯 珊

英語專業學士學位論文摘要的元話語特征研究

魯 珊

（萍鄉學院 外國語學院，江西 萍鄉 337000）

課題組基于Hyland提出的元話語框架模型，以某地方本科院校英語專業歷屆學士學位論文英文摘要為語料自建小型語料庫，并以隨機抽樣的方式選取文學方向的50篇論文摘要作為研究對象，同時在CSSCI期刊《外國文學研究》近兩年的文章中隨機抽取50篇英文摘要建參照語料庫進行元話語標記對比分析。研究發現學生在摘要寫作中人際元話語的使用多于交互元話語；過渡標記和框架標記使用頻率最高，模糊語使用率偏低，自指標記和承諾標記過度使用。

英語文學方向；元話語；學術摘要

一、引言

摘要是一篇研究論文內容和結構的精練再現[1]，是對正文語篇內容和結構的提煉和總結，起信息提示的作用[2]。因此，作者在摘要中不能簡單地進行事實陳述，而是要借助各種語言手段，說服讀者認同論文的可讀性和學術價值，確認和建構與讀者的人際互動關系，并對這種關系進行“有意識和有效地操縱”[3]38。而元話語（Meta-discourse）作為“關于話語的話語”（Discourse about discourse），不僅可以組織語篇、外顯作者的交際意向（Communicative intention），同時也可以溝通讀者來實現互動的功能[4]。因此，元話語標記在論文摘要中的應用能夠幫助建構連貫的語篇、增加語句之間的關聯性并引導讀者更好地理解論文內容、語義特征和人際特征。

二、元話語的概念及其分類

“元話語(meta-discourse)”這一概念最早是由Zellig Harris[5]于1959年提出，用來描述那些對語篇的主要信息進行評論而本身只包含次要信息的語篇成分。20世紀80年代，元話語研究才逐漸引起學者關注。

關于元話語的定義和分類主要有兩種觀點。一種是以Vande Kopple[6]為代表，他認為元話語是基本命題內容之外的話語, 其作用是引導讀者組織、分類、解釋、評價和反映篇章信息。另一種是以Hyland為代表，他從功能的角度出發，提出了元話語的人際模式，把元話語分為交互元話語和人際元話語，分別用于表示交際中的篇章和評價特征。交互元話語在摘要中主要體現語篇功能，而人際元話語在摘要中主要體現人際功能。Hyland[3]14指出，元話語是用于協調篇章中人際意義、輔助作者(說話者)表達立場并將自己與讀者置于同一特殊群體中的自我反省的表達方式。Hyland的元話語框架是迄今為止最完善的，也是使用也最廣泛的，本文的元話語研究正是基于Hyland的分類方法。

表1 元話語理論模型[3,7]

表1 元話語理論模型[3,7]（續）

表1是Hyland提出的元話語理論模型。交互元話語旨在幫助讀者理解語篇，分為過渡標記（Transitions）、框架標記（Frame markers）、內指標記（Endophoric markers）、依據（Evidential）和編碼標記（Code glosses）。簡言之，交互元話語是作者為了幫助讀者更好地理解文章，對文章的連貫性、邏輯性、科學性、嚴謹性進行的嘗試。人際元話語也分為五類：限定成分（又叫模糊語，以下統稱模糊語）（Hedges）、增強標記(Boosters)、態度標記(Attidude markers)、自我指稱(Self-mentions)和承諾標記(Engagement markers)。人際元話語將讀者納入語篇，幫助作者表達態度，允許讀者作出回應，從而實現互動。學術寫作作為“一種勸說的過程”，不是孤立的話語行為，須有讀者的解讀參與才能實現其價值。人際元話語的使用可以幫助作者向讀者闡釋傳達自己的主題內容，以達到說服讀者的目的。

本文以某地方院校英語專業歷屆學士學位論文英文摘要自建小型語料庫(以下簡稱學習者庫)，并以隨機抽樣的方式選取文學方向50篇論文摘要作為語料，同時在CSSCI期刊中復合影響因子最高的《外國文學研究》近兩年的文章中隨機抽取50篇英文摘要建參照語料庫（以下簡稱參照庫）。通過學習者庫與參照庫的對比分析，研究學習者庫中元話語標記的使用特征，發現學生學術論文寫作中的不足為今后學術論文寫作教學改革和論文指導等提供依據。

三、研究設計

（一）研究對象

本研究以某地方本科院校英語專業歷屆畢業生的學士學位論文英文摘要和2019—2020年兩年內《外國文學研究》中的英文摘要各50篇為研究對象。

（二）研究方法

本文以元話語理論為理論基礎，以Hyland的元話語模型為研究框架，以自建學習者庫和參照庫為研究對象，采用定量與定性研究相結合的方法，通過對比分析，探討某一特定英語學習群體的元話語標記使用特征。

（三）研究結果與討論

本文借助UAM Corpus Tool 3.0（以下簡稱UAM）分別對兩個語料庫進行了標注及統計。為保證元話語標記的準確率，筆者進行了人工校對。由于WordSmith可以提供語料庫的庫容、類符、標準類符形符比（Standardised TTR以下簡稱STTR）等語料庫基本信息，筆者借助此軟件得到了兩個語料庫的基本元信息如表2所示。

表2 元信息分布

由表2可知，參照庫和學習者庫的形符數分別為8426和8530，兩者詞容差別不大。但是在差不多的詞容下，參照庫中只有253個句子并且平均句長達到了33.3，而學習者庫中有410個句子平均詞長只有20.8。這說明學習者相較于專業學者在學術寫作中更傾向于使用簡單句。STTR是衡量文本詞匯密度比較可靠的測量工具[8]，STTR越大，詞匯密度越大。表2顯示，參照庫的STTR為47.31，大于學習者庫的41.46，說明參照庫中所用詞匯更豐富。

Hyland[3]218—224的元話語列表中共有498個元話語標記詞。其中交互元話語標記詞175個，包括過渡成分48個、框架標記74個、內指標記20個、依據7個和編碼標記26個；人際元話語標記詞323個，包括限定成分101個、增強標記64個、態度標記66個、自我指稱11個和承諾標記81個。本文以此列表為依據，用notepad對自建的兩個語料庫進行窮盡式檢索，并在甄別元話語標記詞時，采取了逐篇細讀，手工標記的方法，并請三位同行教師復檢，以確保檢索的準確性和可靠性。

為了弄清這兩類元話語標記在兩個庫中的分布情況，筆者對二者進行了對比研究，具體詳情見表3。

表3 元話語標記分布

注：N代表數量；P代表百分比

由表3可知，學習者庫中共使用元話語標記451次，交互和人際元話語標記使用次數分別為170和281。參照庫中元話語標記使用頻率為377次，其中參照庫中使用交互元話語144次，人際元話語233次；由此可知，兩個語料庫中的人際元話語使用比例都高于交互元話語；學習者庫中的交互元話語和人際元話語的使用都遠高于參照庫。在交互元話語類別下的標記中，過渡成分使用最多，參照庫為102次，略高于學習者庫的97次；依據和編碼標記使用最少，參照庫中沒有使用而學習者庫中也分別只有2次和7次，這是因為這兩種標記是用來引用其他作者或文本的論述，而論文摘要需要使用高度概括的語言來總領全文，所以很少會出現引用的文字。人際元話語的使用情況是：參照庫中除了限定成分（或稱模糊語）高于學習者庫，其余均低于學習者庫。

為了弄清參照庫和學習者庫中各元話語標記的具體使用異同，筆者借助UAM進行數據統計，分別列出兩類元話語標記高頻標記詞，因受篇幅限制，這里僅列舉前五個高頻詞，闡釋其特征并分析其成因。

1. 交互元話語對比分析

表4為參照庫和學習者庫中交互元話語標記排在前五的高頻詞分布情況。過渡標記用來幫助讀者理解論證步驟之間的語用聯系，主要由連接詞和狀語短語來充當。它們在作者的思維中表達了并列、遞進、轉折、因果和對比關系，表達了語篇延伸之間的關系[3]47。

表4 交互元話語標記前五高頻詞分布

由表4可知，參照庫中的過渡標記出現頻次最高的五個詞分別是：and, while, but, thus, hence而學習者庫中前五個高頻詞為：and, also, but, however和because或so。除了表示并列的and和表示轉折的but在兩個庫的過渡標記使用情況相似，學習者庫中傾向于用however來表示轉折語義關系。在表達因果關系時，兩個庫中的表達差異巨大，學習者庫中用because或so引導因果句型，參照庫中常用thus和hence表示。

框架標記語能夠幫助讀者獲取語篇的結構線索，促進對語篇的總體理解[9]128。它們可以明確地標記文本階段、宣布話語目標、表示話題的轉移。因此，這類條目提供了關于話語要素的框架信息[3]49。Hyland列出框架標記有74個，在學習者庫中主要有三個詞：then, aims和first，參照庫中除了以上3個，還有purpose。purpose和aims是作者用來宣布話語目標的，學習者庫中只使用了aims, 參照庫中兩個都有，then和first主要用來標記文本的順序，類似的還有firstly，secondly，thirdly等。

內指標記語是指在文章中指向其他部分的語言形式，幫助讀者對文章結構有清晰的認識[9]。內指標記有些是與框架標記重合的，如in the chapter X 和in part X 等，其主要功能是指稱文章內容的結構內容。依據主要是“表明所陳述的觀點的出處”[10]，以使讀者了解作者對該觀點的評價。摘要是文章內容的精練概括，通常不涉及具體內容，因此內指標記和依據在摘要中的出現頻率很低[11]116。編碼標記是作者為了讓讀者更好地理解其意圖而對已經說過的話進行解釋說明，例如such as, that is to say等。整體來看，學習者庫中使用交互元話語標記的數量多于參照庫，過渡標記和框架標記使用的頻率最高，說明這兩類元話語在體現話語內在的邏輯關系幫助構建連貫語篇方面發揮最大的作用[12]。編碼標記次之，內指標記和依據標記使用頻率最低。這一發現與其他學者的元話語研究結論基本相似。

2. 人際元話語對比分析

表5是參照庫和學習者庫中人際元話語各標記出現頻率最高的前五個詞的分布情況表。

表5 人際元話語標記前五高頻詞分布

模糊語是作者在表達觀點時為了避免絕對化而采用的一種嚴謹的學術措辭，多由表示可能性的情態動詞和副詞來充當。在模糊語的具體用詞方面，參照庫比學習者庫更加豐富。參照庫中用到了三個情態動詞may, should和would，學習者庫中用了should和may。兩個庫中should出現的頻率接近,學習者庫5次，參照庫6次。should可以表示可能、推斷，也可以表示某種規約，即應該如何去做事情。為了弄清楚兩個庫中should的用法是否一致，筆者在此分別列出兩個庫中should所在的索引行進行分析驗證：

（1）It is closely related to all things, so human beings should know how to care for nature, reverence for life, and strive to maintain the survival of human ecosystem.（LC0009#）

（2）The most important thing is retrospective process of problems, and we should find methods to cope with the problem completely.（LC0020#）

（3）They need to maintain a positive attitude towards life and should never give up the pursuit of freedom.（LC0023#）

（4）The children should keep a positive attitude towards life. （LC0035#）

以上四個例句是學習者庫中出現should的句子，括號中LC是learners corpus（學習者庫）的縮寫形式，后面的數字是指出現在第幾篇文本中，下面例句中的RC是reference corpus（參照庫）的縮寫形式。索引行中的should都用在主動句中，主語都是人，表示某人應該做某事。再看參照庫中：

（5）In fact, the crossborder artistry of her early poems should not be neglected even though they were written during her formative years. （RC0019#）

（6）Cummings’“circus adoration” should not be simply perceived as the intervention in poetics by the popular culture. （RC0030#）

（7）More efforts should be taken to update our perception about narrative and medium in order to tell the stories about China to the world in a better way. （RC0038#）

（8）Multicultural cosmopolitanism and ethical cosmopolitanism should be unified into the concern about specific identities. （RC0041#）

參照庫中的四個例句都是被動句，主語都是物，用法與學習者庫一致，都是表征義務，表示什么事情應該如何被實施。這一發現印證了Hunston[13]的觀點，即非本族語作者主要用should來指導操作，即某件事應該怎樣做。不過中文作者多用should表征義務的用法可能體現其希望與讀者建立聯系，指導讀者對論述的問題進行闡釋。參照庫和學習者庫中的摘要都出自非母語者，兩者在should的使用方面有共性，表明母語遷移對中國英語學習者的情態動詞使用有影響。參照庫與學習者庫使用的語態不同，表明我國的英語學者在英語使用過程中雖然會受到母語遷移的影響，但是由于他們的英語水平和對發表要求的理解，知道英語學術表達中多用被動句來避免主觀性。

增強標記與模糊語標記作用恰好相反。增強標記旨在加強作者對陳述內容的確定性，突出作者對內容的信心，增加文章的說服力[11]116。由表5可知，增強標記主要是實義動詞和副詞。學習者庫中的實義動詞多是show的一般現在時（9次）和過去時（4次），find（4次），realize（4次）；副詞用了always（3次）和clearly（1次）。參照庫中實義動詞demonstrated出現頻率最高（6次），然后是show和find的一般現在時詞形；副詞常用clearly（5次）和actually（4次）。通過分析demonstrated所在的句子發現，demonstrated不是表示過去時，而是用在定語從句中的被動語態，用來表達某些觀點被證實了，是英語學術寫作中的規范表達，這一用法驗證了郭驊[14]“英文作者常用demonstrate，從副詞來看，中文期刊使用略多，主要為actually和always”。態度標記主要表達作者的情感因素，不是理性的判斷[7]45。盡管Hyland列出的態度標記有66個，兩個庫中只出現了important一詞，其中學習者庫中5次，參照庫中2次，都是用在摘要開頭對某一作家或所研究的文學作品的地位、重要性的概括總結。導致態度標記使用頻率不高的原因是學術性語篇要強調研究的客觀性，要求作者在敘述自己的觀點時要盡量采用客觀的表達方式，避免個人主觀的判斷與情緒化的表達。因此，摘要中會盡量避免使用態度標記。自我指稱是作者在語篇中表達自己觀點態度的痕跡，多用第一人稱單復數形式和所有格表示。兩個庫中的用詞和頻率高低一致，都是us，we，our，the author，the author’s。這里只出現了第一人稱復數形式而沒有第一人稱單數形式的I，說明中文作者在寫作中盡量避免使用I，以免造成文章的主觀性太強。態度標記是作者為了增加讀者的參與度而使用的話語標記，它與增強標記和自我指稱標記有部分重合，如us, we, demonstrated等?？傊?，態度標記就是作者通過與讀者的互動來拉近與讀者的距離，讓讀者認同作者的論述。

四、結語

由以上分析可知，學習者庫中元話語使用的整體特征為：交互元話語使用頻率高，其中過渡成分和框架標記使用頻繁；人際元話語承諾標記使用最多，態度標記使用最少。與參照庫相比，學習者庫中的框架標記和承諾標記使用過多，模糊語使用過少。學習者傾向于用however來表示轉折語義關系，用because或so來表示因果關系；框架標記用來標記文本的順序，學習者過多使用是因為受寫作模板的影響，寫作時會使用first（ly），sencond（ly）等邏輯詞來凸顯文本的邏輯性；學習者在寫作中過多使用should，通過例句分析發現是由于中文中多用should表征義務造成的，這是受母語遷移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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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Study on the Meta-discourse Features of English Major Bachelor’s Dissertation Abstracts

LU Shan

（School of Foreign Languages, Pingxiang University, Pingxiang, Jiangxi 337000, China）

Based on the meta-discourse framework model proposed by Hyland, the study built a small corpus of English abstracts with all previous bachelor’s dissertations of English majors in a local undergraduate college as the corpus, and selected randomly 50 abstracts of dissertations in literature direction as the research object, as well as 50 English abstracts in the CSSCI journal Foreign Literature Research in the past two years. The abstracts were built for comparative analysis of meta-discourse markers with reference to the corpus. It was found that students used more interpersonal meta-discourse than interactive meta-discourse in abstract writing; transition markers and frame markers were used most frequently, hedges were used less frequently, and self-mentions marker and engagement markers were overused.

English literature orientation; meta-discourse; abstracts of academic papers

H319.3

A

2095-9249（2022）02-0084-05

2021-06-16

2018年度萍鄉學院青年科研基金項目

魯珊（1983—），女，湖北襄陽人，講師，碩士，研究方向：語料庫語言學，二語習得。

〔責任編校：吳侃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