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壇大家 黃鐘大呂
——讀《董耀章朗誦詩詞集》

韓玉峰

《董耀章朗誦詩詞集》近日由三晉出版社出版。詩人董耀章著作等身，姑不言其文集、哲言集、格言集、書法集種種，僅詩歌集已經出版的就有13種，加上這本《董耀章朗誦詩詞集》就有14種了。盛矣哉，這是多么了不起的成就！

說董耀章是“詩壇大家”，絕非溢美之詞，看他幾十年寫了那么多的詩，出版了那么多的詩集就不足為怪了。

董耀章的14種詩歌作品集里有詩集9部（《虎頭山放歌》《彩色的原野》等），長詩2首（《萬家寨之歌》《黃河放歌》），敘事長詩2首（《虎穴少年》《美娘魂》），以及最近出版的《董耀章朗誦詩詞集》。

古人（唐）杜荀鶴曰：“詞賦文章能者稀，難中難者莫過詩?！保ā蹲x諸家詩》）。今人艾青說：“詩是語言的藝術——最高的語言，最純粹的語言?！保ā对娬摗罚?。郭沫若說：“詩人是感情的寵兒?！保ā墩撛娙罚?。詩歌語言簡明鮮活，意涵深遠，節奏明快，瑯瑯上口，具有強大的藝術感染力，引發讀者思想和感情上的共鳴?？梢娭袊鴱墓胖两褓x予詩歌和詩人崇高的地位，高度重視詩歌的潤物無聲、陶冶性情的功能。

董耀章走的是五四時期文人的道路，先當編輯，再辦刊物，后成作家、詩人。耀章半個多世紀來以詩為魂，與詩為伴，鐘情、擁抱文學王冠上的明珠，終成詩壇大家。

說董耀章的作品是“黃鐘大呂”，也絕非空穴來風，有其詩為證?！包S鐘大呂”語出《禮記·春官·大司樂》：“乃奏黃鐘、歌大呂、舞云門，以祀天神?！毙稳菀魳?、言辭莊嚴、正大、高妙、和諧。耀章的《黃河放歌》開天盤古，波涌浪逐，映照千秋，流芳萬古，何其莊嚴、高妙！耀章的五絕《詠黃河》：“咆哮來天外，飛流九曲開。祥龍吞惡浪，一路向清白?！庇趾纹錃鈩莺棋?！

黃河九曲十八彎，七回八轉，浩浩蕩蕩，奔騰入海，是中華民族的母親河?！包S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李白），自古以來有多少歌詠母親河的不朽詩篇。董耀章的新詩《黃河放歌》《黃河砥柱》、五絕《詠黃河》、七律《黃河頌》、憶秦娥《黃河水》、漢俳《黃河》，這許多歌詠母親河的作品，哪一個不是黃鐘大呂式的詩篇！

耀章的七律《詠壺口》：“九曲黃水夢游來，一路高歌大敞懷。壺口調音交響奏，千軍上陣打擂臺。雷鳴電閃蛟龍斗，倒海翻江巨浪排。峽半彩虹穿霧看，金光大道破濤開?！?/p>

壺口瀑布是黃河的靈魂和神魄。巨浪翻滾，搏岸擊石，“聽了若雷霆之鳴，望之若虹霓之射”，體現中華民族精神的最強音。

著名散文大家梁衡寫《壺口瀑布》，中國戲曲研究泰斗、詩人郭漢城先生作詩《壺口》，歌詠黃河壺口的大家名作何其多。董耀章的五律《詠壺口》、七絕《黃河壺口吟》、踏莎行《醉詠壺口》、漢俳《壺口瀑布》，這許多歌詠黃河壺口的作品，又有哪一個不是黃鐘大呂式的詩篇!

我們評價董耀章的詩歌若黃鐘大呂，是就其主調而言，而并非他的詩歌作品的全部。耀章也有輕曼柔美的婉約之作，詩人絕非整天激昂慷慨、引吭高歌。然而，我們讀他的新詩，全部是朗誦詩，是樂章的主調、作品的主旋律，就不難得出詩人所作若“黃鐘大呂”這樣的結論。

魯迅先生論詩要易懂、易唱、易記、動聽、有韻。魯迅說：“新詩先要有節調，押大致相近的韻，給大家容易記，又順口，唱得出來?！保ā督o竇隱夫》）。

朱自清在《抗戰與詩》一文中說：“民間化自然得注重明白和流暢，散文化是必然的。而朗誦詩的提倡更是詩的散文化的一個顯著的節目?！薄袄收b詩雖在散文化，但為了便于朗誦，也多少需要格律。所以散文化、民間化同時還在促進了格律的發展?！敝熳郧甯幸晃脑弧墩摾收b詩》：“聽的詩歌跟看的詩歌確有不同之處：有時候同一首詩看起來并不覺得好，聽起來卻覺得很好……這種朗誦詩大多數只活在聽覺里……這是一種聽的詩，是新詩中的新詩?！?/p>

《董耀章朗誦詩詞集》第一輯就是“新詩”。詩人說：“2019年冬春之交至2021年春，先后精心構思，仔細琢磨，反復推，多次修改，終于創作成功了不少朗誦詩作?！?/p>

這些朗誦詩通過全國知名的朗誦藝術家的朗誦，制成專題片，在網絡平臺上播放，在報刊上發表，反響熱烈，大受歡迎。

如以中國人民在偉大的中國共產黨英明領導下，站起來、富起來、強起來的三個層面上歌頌共產黨及中國人民創造的豐功偉績的《唱響新時代》；以黃河為依托，歌頌中華民族不畏艱難險阻，堅忍不拔、自強自立、拓荒創新、奮發進取、乘風破浪、一往無前的崇高中華民族精神的《黃河放歌》；以弘揚山西歷史文明和現代文明的《大美山西》；歌頌偉大祖國的《為祖國自豪》、歌頌太原的《大愛太原》、禮贊教師的《致教師》、反映愛情親情的《月色無眠》《父親的教誨》《母愛天大》；贊美田園山水的《春的遐想》《夏的韻味》《秋的豐盈》《冬的風情》；歌頌英雄的《向鐘南山致敬》等都是廣受讀者、聽眾歡迎的優秀朗誦作品。

朗誦詩具有音聲性、規范性、文學性、藝術性、綜合性、依賴性、創作性、欣賞性、大眾性、號召性等特點。耀章的文學藝術素養和朗誦藝術家的播報藝術，二者融為一體，美美與共，使董耀章創作的朗誦詩達到美輪美奐的理想境界。

董耀章的詩歌來源于生活，著眼于人民，扎根于民歌，出發于激情，依靠于想象，是有本之木，有源之泉，“問渠那得清如許，為有源頭活水來”（朱熹）。

董耀章的朗誦詩以宏大厚重之作，展現中華歷史之美、山河壯麗之美、三晉文化之美，抒寫中國人民奮斗之志、創造之力、發展之果，“以文弘業、以文培元，以文立心、以文鑄魂”，講好中國故事，傳播中國精神，鼓舞和激勵人們砥礪前行，奮斗在歷史的新征程。

董耀章的詩歌主要是發揚民歌風的基調，發揮抒情和想象的特征，用飽含詩意的藝術語言，構成詩歌的有溫度、接地氣，貼近時代和人民的特殊美感。

董耀章的詩是扎根于故土上、人民間的詩。詩人立足大地，思接千載，放飛文學的理想，發掘和汲取永不枯竭的生活資源。他熱愛晉北地方民歌，會唱忻州山曲小調，厚重的民間文化融化在他的血液里，淳樸的民歌風滲透在他的作品中。他熟悉農事，耕種爬犁，放牛耕地，對農村生活和農民群眾有著割舍不斷的感情。他的成名詩集《金色的山川》《綠色的原野》都是用民歌體的形式反映新農村的生活。這種民歌體的風格同樣體現在他的朗誦詩中。

董耀章的詩是抒情的詩。詩本性情之作，詩人為性情中人。詩歌以抒情為主，是詩作的第一要義。習總書記在有關文藝工作的一系列重要講話中一再強調堅持“以人民為中心”的創作導向，用心、用情、用功為人民抒寫、為人民抒情，反映人民群眾的生活。詩人在《黃河放歌》中穿越亙古時空，昔日見證民族苦難，發出咆哮怒吼，今天引黃治水，“映照千秋，流芳萬古”。詩人在《高歌頌黨》中，用“我們奮發圖強實干興邦”“我們不忘初心砥礪前進”一系列的排比句，歌頌黨的偉大功勛，領導全國人民“實現人民對美好生活的向往”。詩人在《唱響新時代》中，滿懷激情地歌唱：“未來的中國啊，天更藍，云更白，山更青，水更嬌”，“立于世界民族之林的中國啊，明天會更上層樓，生活會更加美好！”在《大美山西》《大愛太原》詩中，詩人滿懷滾燙之心，表達對家鄉故土深沉的愛、熾熱之情。

董耀章的詩是充滿想象的詩。詩人離不開想象。艾青說：“沒有想象就沒有詩。詩人的最重要的才能就是運用想象?！薄八幸庀?、意境、象征，都是通過聯想、想象而產生的。藝術的魅力來源于以豐富的生活為基礎的豐富的想象?！保ā逗驮姼钀酆谜哒勗姟罚?/p>

王朝聞說：“沒有想象就沒有藝術創作，但，幻想的偶然獲得，其實并非偶然。要想培養自己的想象能力和靈感，首先是深入地體驗和觀察生活實際。離開這，再沒有可靠的辦法?！保ā断胂?、創造和生活經驗》）可見想象是建立在雄厚生活的基礎上的。

董耀章的詩歌在運用想象和聯想上發揮到了極致?！饵S河放歌》中，詩人歌唱母親河是“造物主，從九天潑撒下了一串瑰玉銀練”。在《春的遐想》中詩人用擬人化的想象，描寫春天的美：“乍寒料峭的霞霓在彩云中起舞，柳上歸來的春風在嫩綠里亮鮮，映雪的紅梅在美意中尋味，含苞欲放的花蕾在枝葉間陶然，潤物的細雨在靜好里萌動，意趣勃發的彩畫在興致中盡染。春陽在朝輝紫氣中樂施恩典，新意在高天厚土里晶瑩璀燦，起舞的雄雞在晨鐘里亮嗓，回歸的大雁在列陣中鳥瞰，催耕的布谷在云空中鳴金，叮咚的耬鈴在壟溝里撒歡，知暖的鴨子在池水里嬉戲，飄香的炊煙在晨霧中流連，踏青的旅人在馬蹄上聞香……”像這樣唯美的想象詩句在詩人的作品中比比皆是，美不勝收。

成功離不開勤奮?！抖吕收b詩詞集》不僅收入新詩，而且收入了大量的絕句、律詩、詞和漢俳。作新詩不易，寫格律詩更難，因為受嚴格的詩詞格律所束縛。讓我驚異的是耀章竟然創作了那么多的舊體詩詞，掌握了那么多的詞牌，而且題材又是那么廣泛，如以詞寫孔子、老子、孟子、莊子，寫李白、杜甫、白居易、杜牧、李清照、陸游、辛棄疾。這是需要多么深厚的學養和功力??！正如詩人自己所言：“書讀萬卷，極目無垠方望遠。卓見博學，處世沉穩睿智諧。路行萬里，襟抱清明神志礪。山堵洪沖，鎮靜從容駕大鵬?！保ā稖p字木蘭花（書讀萬卷）》）這來自于詩人“吟安一個字，拈斷數莖須”，“兩句三年得，一吟淚雙流”的刻苦精神，來自于詩人“語不驚人死不休”的執著追求。

顧炎武有名言：“蒼龍日暮還行雨，老樹根深更著花?！迸c詩人耀章共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