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象級主旋律電影的敘事策略研究

那日蘇 娜布其

摘 要：近幾年，我國影視業不斷發展，越來越多弘揚愛國主義精神的電影在上映后受到大眾喜愛，票房也屢創新高，甚至成了現象級。這些主旋律電影相較于傳統主旋律電影存在較大差異，重點在于敘事策略。像《長津湖》《戰狼Ⅱ》《我和我的祖國》等電影都從“宏大敘事”的范式轉向“微宏敘事”，以平民角度滲透家國情懷，利用多元化的結構進行敘事，為未來主旋律電影的創作與發展奠定了基礎。本文主要對個別現象級主旋律電影進行文本分析及審美趨勢研究，在此基礎上探討敘事策略，為現象級主旋律電影發展找尋突破口。

關鍵詞：現象級主旋律電影 敘事策略 審美趨勢

主旋律電影《我和我的祖國》于2019年國慶檔上映，在短時間內便收獲了票房與口碑的雙豐收。影片選取了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70周年中七個具有典型代表的事件，以弘揚愛國主義為主題，由七個導演合作完成。電影《長津湖》是由陳凱歌、徐克、林超賢聯合執導，吳京、易烊千璽領銜主演，于2021年9月30日在中國大陸上映。2021年11月24日，該片含預售票房已超56.95億，超過了《戰狼Ⅱ》，成為中國影史票房冠軍，一度成為現象級。從一定程度上來講，電影是敘事的藝術，創作者的本質目的就是要講好故事。作為新主旋律電影，《我和我的祖國》《長津湖》和《戰狼Ⅱ》都打破了傳統的敘事風格，在商業大片盛行的今天收獲成功，這與其敘事策略有著不可分割的關系。

一、現象級主旋律電影的誕生與發展

事實上，電影本身就是一個具有雙重屬性的文化產品，經過長期的發展，其意識形態屬性已經逐漸成為我國電影生產的重要支撐，并逐漸涌現出了一大批符合主流價值觀的主旋律電影，但其經濟屬性卻在很大程度上受到了忽視，市場經濟條件背景下，并不能很好的吸引受眾。在近幾年的發展過程中，這一現象得到了一定程度上的緩解，制作過程中不僅更加注重受眾的需求，同時還積極轉變創作理念，生產出了更優秀的主旋律電影作品，有效提高了傳播效果。陸續出現了一系列弘揚主旋律的眾多人觀看、談論和認可的電影，帶領了風潮，輸出了自己的價值觀，成為了“現象級”。在上世紀30年代，我國就已經出現了反應主流價值觀的電影。新中國成立后，國家對于電影的意識形態重視程度也不斷提升。到上世紀八九十年代，中國電影市場發展的便日益繁榮，在數量方面也得到了較大的提升，其中不乏滌蕩心靈的作品。在此過程中，主旋律電影的概念也逐漸清晰，1987年，時任廣電電影總局局長提出了要堅持主旋律電影制作的發展方向，并在1991年電影創作會議中提出了具體要求：“電影創作要重點提出頌揚時代精神，包括愛國主義、社會主義、集體主義。它應當成為一種融匯于創作主體的藝術思維過程中的自覺內驅力?！?994年，在北京召開了全國宣傳思想工作會議，提出了“弘揚主旋律，提倡多樣化”的想法，主旋律再次受到重視。

根據目前關于現象級主旋律電影領域的研究成果來看，大多數研究者均認為，應當在弘揚社會主流價值觀的基礎上，在創作方法方面進行適當的創新，賦予作品一定的商業化和娛樂化的特點和效果。也有部分學者認為，主旋律電影其實就是主流商業大片，持該觀點的學者建議站在商業大片的視角對新主旋律電影進行研究。這種研究方向和思路忽視了政治性價值因素的影響，必然會導致研究的割裂。以周漢杰為代表的學者認為，新主旋律電影應當與傳統主旋律電影有著明顯的不同，應當敢于打破政治、藝術、商業之間的壁壘，以更加廣泛的題材、更加多元化的藝術創作手法和更加豐滿的人物刻畫將新時代的精神風貌充分展現出來，讓中國故事的思想文化內涵更加生動多彩。作者認為，該觀點對現象級主旋律電影的特點內涵作了完整精辟的闡述，本文也是在該觀點的基礎上展開分析研究。

二、現象級主旋律電影的敘事策略——電影《我和我的祖國》為例

理念是藝術創作活動的根本指導，對于現象級主旋律電影的研究而言，在分析敘事基礎之前，有必要對其秉承的敘事理念進行梳理分析。所謂敘事理念，指的是對特定的民族所運用的敘事習慣和方式進行的抽象性概括，是一個民族在不同的時代環境中開展的敘事活動所彰顯出的基本思想、觀念等特點規律，并且也是對敘事活動所具有的傳播方式和文化現象的深入提煉，具有鮮明的時代特征。而現象級主旋律電影在堅持弘揚愛國主義等核心趨敘事理念的基礎上，注重對人文主義價值內涵的深入挖掘，并且這種敘事理念會在實踐中去不斷改進和完善。

（一）愛國主義——從“宏大敘事”到“微宏敘事”

愛國主義應當具有豐富多樣的藝術表現形式，但是在長期的實踐中卻明顯受到宏大敘事的桎梏，導致影視藝術作品包含著明顯的說教風格色彩?！昂甏髷⑹隆崩砟钍腔诤蟋F代理論的重要成果之一，與語言學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該理念下的作品主要是反映人類和社會的重大問題，選擇一個抽象的群體作為表達對象，圍繞著一個特定的主題展開完整的敘事。但是這種理念和風格的作品在敘事方面的生動和細膩程度不夠，容易讓作品的表達顯得空洞乏味，無法贏得受眾廣泛的認可與共鳴?，F象級主旋律電影在“宏觀敘事”方面有著重大的創新與突破，該理念風格的作品的鮮明特點是運用了大量的“小切口”手法，歷史背景鋪墊不再是創作者依賴的唯一方法。

在電影《我和我的祖國》中，故事《前夜》的主人公林治遠患有嚴重的恐高癥，但是為了確保國旗能夠正常升起，他努力克服心理障礙，一人爬上22.5的旗桿頂端，緊跟著鏡頭便展現出主人公視線中旋轉的景象，與空曠的背景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這種藝術表現手法將主人公的堅定的信念和心中的驕傲自豪之情展現的淋漓盡致。正是這樣通過微觀鏡頭的描寫，讓觀眾們直到在開國大典活動中電動按鈕的重要性，在這個細微事件的背后，體現出將建國的偉大和艱辛。由此可見，“微宏敘事”理念的應用，讓電影的情節和內涵變得更加豐富多彩，并且宏大背景的底座沒有任何影響，極大的提升了主旋律的宣傳教育效應。

（二）人文關懷——從“精英視角”到“平民視角”

人文關懷是人文主義思想的重要成果，也是現象級主旋律電影堅持的重要方向。人文精神倡導自由、平等、獨立、尊嚴等價值觀。這些價值元素只有落實到具體而真實的人，才能讓作品更加真實，才能讓敘事主題深入人心?！叭嗣瘛边@一概念不是抽象的，而是由一個個有血、有肉、有情感的人組成的，其內心也有掙扎和沖突。電影敘事應當秉承以人為本的理念，善于抓住人物細膩的內心情感。由于私人情感的描寫容易被宏大的敘事背景所掩蓋，導致在以往的影視作品中人文關懷的表達有著諸多不足，其中，最突出的問題便是主角的戲份過于充足，平民角色的存在感不強。但是隨著“家國一體化”的藝術理念被重新接受，在藝術創作中也逐漸找到了“家國敘事”的方法和技巧。在現象級主旋律領域的影視作品中，經常通過人物的家國情懷來展開敘事，基于人文情懷的平民敘事理念的目標和效果得到了充分體現。

電影《奪冠》中由選擇一名普通的小學生作為主人公，但是在影片前后，無時不刻的不在其身上展現出相應的時代背景。首先，故事發生的地點是中國最基層、最普通的一個城市的角度，主人公的街坊鄰居成為影片最基本的人物群像，是中國億萬老百姓的代表。其次，中國體育發展的突飛猛進，始于上世紀80年代，小學生冬冬和小美也是在這個時代環境下開始接觸乒乓球，這樣的開頭部分的敘事充分體現了那個時代的人民群眾的體育的熱愛，從側面將該影片的主題生動的反映出來。冬冬送給小女孩的禮物是一盤《我的中國心》磁帶，這首歌曲被當時的人們廣為傳唱，成為一代人的集體記憶。最后，冬冬的父親是一名普通的電工，其在人們看體育直播的時候，依然堅守在工作崗位上，這也是在一個側面體現了女排的敬業精神，讓作品在潛移默化中思想內涵得到了進一步的豐富。

（三）敘事結構：從平鋪直敘到起伏跌宕

平鋪直敘是影視作品敘事的“禁忌”，必須要讓情節包含有生動的故事，然后在精心搭配敘事結構，才能有效提升影片的藝術化水平。從電影《我和我的祖國》整體來看，在敘事結構方面非常獨特新穎，該影片共描寫了七個具體的故事，這種設計方式在影片創作中非常少見。每個故事均采用書面文字進行串聯和過渡，再依據時間順序進行排列。由于每個故事都有國家重大歷史事件來作為敘事背景，因此有著非常流暢的銜接，可以將觀眾快速帶入到相應的情境中來。

在具體的故事敘述上，在敘事結構方面也具有重大創新，展現了現象級主旋律電影的發展趨勢。首先，《回歸》和《護航》兩個故事巧妙的運用了插敘的手法來進行故事的講述?！痘貧w》中修表匠華哥是因為家鄉水災而受傷流落，并且腿也受傷，被好心的蓮姐救治，此后便于蓮姐組建家庭。這種插敘結構的情節講述，不僅生動地體現了兩個人的奇妙的緣分，而且也反映了影片主人公的愛國情懷?！蹲o航》也采用了插敘的結構，以飛行員呂瀟然刻苦訓練參加閱兵為主線，對其在此過程中的進步和蛻變進行了生動細膩地描寫，從其兒童時期從偷偷翻越煙囪觀看飛行員訓練和比賽等一系列事跡，生動刻畫了這位女主人公身上所具有的不畏艱難、勇敢倔強的性格品質。在閱兵活動之前，組織通知其是備飛，這與她不畏人后的性格形成了強烈對比。經過導演在敘事結構上的精巧設計和布置，不僅讓觀眾們對主人公身上不服輸的精神留下深刻的影響，而且還反映了其在成長過程中內心的矛盾和掙扎，從而讓人物的形象更加具有立體感。

（四）平民視角下的個性化表達

《我和我的祖國》是建國70周年的獻禮片，每十年精心挑選一個故事，每一個故事都具有典型的時代背景，讓不同年齡的受眾都能夠引起共鳴，讓每一代人都能夠擁有獨特生動的情感體驗，這就是該影片的最大與眾不同之處。七個故事所表達出的風格特點能夠滿足不同的受眾所具有的內心情懷。由管虎執導的《前夜》是該部影片講述的第一個故事，在開國大典的前夜，主人公林志遠接到升起任務后，其心中既有驕傲自豪之感，也有緊張和不安，這種從兩個方面所展開的情節敘述，即巧妙的體現了主人公對該工作任務的重視程度，也將觀眾的情緒調動起來。將全國人民團結一心共同期盼新中國的成立的歷史情境進行了生動而真實的還原，林志遠當時的心情是當時每一個人中國人所共有的。最后，林志遠克服恐高心理努力爬上天安門的旗桿頂端成功處理了升起的技術問題，反映了小人物身上所具備的英雄氣概，這與《相遇》中張嘉譯說的那句臺詞“他叫什么名字我都不知道”遙相呼應。影片中的第二個故事《相遇》的敘事節奏較為緩慢，情感表達更加柔和細膩，將觀眾的情緒從緊張振奮帶入到悲情傷感之中，張一白通過內心情感的巧妙把控來重新塑造了主旋律的命題，細膩深刻的鏡頭無不觸動著觀眾的情感和心緒。第三個故事《奪冠》，導演徐崢將喜劇元素融入其中，在中國女排奪冠這一高光時刻，人們的心中既有激動也有輕松。主人公冬冬也在女排事跡的影響下，最終選擇了集體榮譽。在他最后一次爬上屋頂舉起天線接收信號時，不小心掛上的床單暗喻著他變作“捍衛國家榮譽”的小英雄，這個畫面有著明顯的詼諧深邃之感。徐崢沿用了自己擅長的喜劇表達手法，將這種風格通過一個小孩的視角來呈現，反而增強了主題的藝術表達效果。

《我和我的祖國》用了其中風格的故事講述來表達了同一個主題——愛國。這七個故事分別通過七個平民視角來進行敘述，既然觀眾們對建國以來七十年的變化有著更加生動的體會，有極大的滿足了觀眾多種多樣的影視藝術需求。

三、結語

現象級主旋律電影以“講好中國故事”為責任和使命，秉承人民為中心的理念來進行藝術創作和加工，這也要求此類作品必須要具備生動的人文關懷。因此，創作人員必須要改變以往宏大敘事的理念和方法，將重心轉移到個人視角上來，并且要讓個人的故事融入到特定的時代背景中來，在堅持宏大背景的基礎上，通過小人物的行為事跡來進行微觀敘事，這樣的作品才能夠打動更多的受眾，讓新主旋律電影更加具有更好的時代效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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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單位：1.吉林外國語大學；2.東北師范大學；3.內蒙古民族大學附屬醫院）

作者簡介：那日蘇（1986-），男，蒙古族，內蒙古通遼人，碩士研究生，東北師范大學文學院在讀博士，吉林外國語大學，講師，研究方向：影視美學；娜布其（1985-），女，蒙古族，內蒙古通遼人，本科，蒙古國研究大學新聞學在讀碩士，內蒙古民族大學附屬醫院，職員，研究方向：新聞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