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小華
名山原本并不存在,有名人路過
加蓋了封印,許許多多的腳步
從此被一生鎖定
我知道名山的方向,并不因此依賴奇跡
我總在心里牽掛著何時須行
一頭瘦小的毛驢,馱得動經書
卻馱不走路途;一輛小型的汽車
載得了遠方,卻載不動心情
我為此在細雨落花里
把窮盡一世的奔波,捻作了名山
我常常想,在人世和名山之間
隔著誰由虛而實的投影
搬不動的時光,不能隨我而行
搬得動的名山卻近了又遠
我們付諸一生,最終走成名山腳下
等待被考古發現的過客
南山并不好見。她泊在江河的水闊處
坐落在飄了一千年,也沒停息的白云下方
她和愛情有過交集,通常在淚水
漫過傳說之后,開始顯現
并拒絕了對枯萎桃花的過度想象
有人視她是夢的終結,我們視她
為高過三斗米的大床。村舍穿著回憶的布衫
我們聚攏在老桑樹下,提酒、品茶
漫話桑麻,就著月色飲盡
人間起伏的恩怨
當然,狗吠聲里,總有菊花的暗香
已經遮斷了家的歸途
為此,我們總在討論家的方向
南山是家,歲月也是家
我們心懷南山的時候,道路遼闊
而腳步卻反復揣度
生命的暗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