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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理經驗在張抗抗跨地域書寫中的作用

2023-02-20 18:16
揚州教育學院學報 2023年1期
關鍵詞:張抗抗故鄉書寫

溫 瑞

(陜西理工大學, 陜西 漢中 723000)

張抗抗作為高產的作家,迄今為止已出版一百多部文學作品。文學評論者根據張抗抗的文學創作,給她貼上了“知青作家”“女性文學作家”等標簽,但張抗抗并不認同這些標簽。她認為自己是一個“跨地域”的作家。張抗抗的祖籍是廣東新會,出生于浙江杭州,20世紀60年代末去北大荒農場上山下鄉,80年代定居北京。她還曾出訪了法國、德國、日本等多個國家,積累了豐富的地理經驗。這些地理經驗對張抗抗的文學創作產生了怎樣的影響?在眾多地理經驗中,故鄉經驗在張抗抗的文學創作中有著怎樣的作用?對這些問題的探討,有利于人們更深刻地認識故鄉與作家、地理經驗與作家文學創作間的關系。

一、地理經驗在張抗抗長篇小說中的呈現

張抗抗認為自己是一個“跨地域”的作家。她曾經講:“如若把我的人生地理節點連接起來,是一條長長的斜線:廣東—杭州—黑龍江。中年以后,斜線回返,到達北京并停留下來?!盵1]2每一個人生地理節點都豐富了張抗抗的地理經驗和生命體驗。在眾多“地理節點”中,她的出生成長之地杭州和外婆家洛舍鎮是繞不開的話題。

1950年出生的張抗抗,剛出生不久,就遭受了家庭變故。她在回憶錄中這樣寫道:“我于1950年出生在杭州,9個月還在吃奶的襁褓中,就隨媽媽進了離西湖龍井不遠的茅家埠的一幢小洋樓去接受‘審查’,我的爸爸媽媽是20世紀40年代中期參加革命的知識分子,新中國成立后一直被一些莫須有的罪名糾纏不清?!盵2]83被隔離審查的父親那時的工資是停發的。這不僅意味著張抗抗家生活變得拮據起來,連老家的奶奶、叔叔也斷了生活來源。最艱難的日子里,張抗抗的母親挑起了生活的重擔。母親迎難而上的精神和積極樂觀的心態影響著張抗抗,也給予了她極大的安全感。即使外部的政治環境動蕩不安,張抗抗的家中卻是溫馨和諧的。在母親的影響下,張抗抗成為了一個堅韌的人。她把自身的這種品質賦予了她小說中的人物。比如,《作女》中漂泊在北京的流產單身女性陶桃和《赤彤丹朱》中終身追隨共產黨人革命的朱小玲,她們都是堅韌的女性。

家庭的變故和母親的頑強激發了張抗抗堅韌的品質,洛舍鎮的外婆家又讓張抗抗感受到了江南水鄉的溫情。兒時的張抗抗經常被母親帶到外婆家感受自然風光。洛舍鎮給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張抗抗把洛舍鎮寫進了小說:“洛舍鎮坐落在杭嘉湖平原中部,大運河的西岸,北靠湖州、西臨天目,是古代吳國的屬地。托大禹和歷代百姓治水之功,這一帶湖港河渠貫通八方,織成密密水網,雨淫則盡收,水滿而不溢,年年風調雨順,桑蠶菱藕稻米魚蝦應有盡有,是個遠近聞名的魚米之鄉?!盵3]6這樣的描寫大大增強了小說的真實性。除了詳細描寫洛舍鎮的自然環境,小鎮的地理景觀也成了張抗抗的書寫對象。石橋、桑葉、河水在張抗抗的小說中經常出現。如,在《赤彤丹朱》中,作者寫道:“運河緩緩流過岸邊的桑葉地。桑葉落了、桑樹禿了、桑葉又綠了、桑葚紫了、蠶又結出了白色的繭子?!盵3]27張抗抗通過寫自然景觀的變化,表現出了時光的飛逝。除了描寫自然景觀,張抗抗在小說中還經常提到船。人們用船迎接出嫁的姑娘,也用船送走需要安葬的老人。但船在小說中不僅僅是交通工具,還是小鎮與外界溝通的媒介。在《赤彤丹朱》中,一生為革命漂泊的朱小玲正是通過小船從洛舍鎮一次次離開,去追尋自己的革命理想與幸福生活。

杭州和洛舍鎮的故鄉經驗給張抗抗提供了豐富的創作素材,讓她能夠依靠自己的真實體驗去書寫故鄉。但正如莫言所講:“要真的成為一個了不起的作家,還應該超越故鄉?!盵4]83張抗抗并沒有拘泥于自己的故鄉,而是不斷擴展自己故鄉的邊界。她所寫的《情愛畫廊》就是一個的例證。小說講述了來自北京的畫家周由愛上定居于蘇州且已成家的水虹,最終水虹拋棄原有家庭,跟隨周由去追求幸福生活的故事。蘇州作為故事發生的地點之一,是作者重點描寫的地理空間。蘇州并不是張抗抗出生成長之地,但蘇州和她的故鄉杭州同屬于東南沿海地區,在自然環境等方面有很多相似之處??梢哉f,張抗抗在寫蘇州時借鑒了她的故鄉經驗。她把蘇州的自然環境融入到了自己的小說中,成為她小說的重要組成部分。張抗抗在《情愛畫廊》中這樣描寫蘇州自然環境:“空氣中蘊含著濃濃的水汽,薄淡的陽光被云霧所遮,眼前水巷兩岸的景色依然像是浸漫在水中。濕漉漉的玄青翹角屋頂、濕泅泅的白色粉墻、濕淋淋的青灰石橋石埠……視線里的景物都已吸足了水分,惟有四周的霧氣仍在流來淌去,尋找著依身的縫隙和歸宿?!盵5]張抗抗在描寫時不僅抓住了翹角屋頂、白色粉墻、石橋石埠等南方的自然景觀,而且還采用擬人的手法寫出了蘇州的自然環境帶給人們的濕潤之感。

張抗抗在作品中除了描繪了江南水鄉的自然景觀,她還塑造了眾多女性形象。這些女性大多都是漂泊者。比如,《作女》中的卓爾、陶桃、阿布等人,她們都是不安分守己的北漂女性?!肚閻郛嬂取分械乃?并不是被動漂泊,而是主動脫離原來的家庭,去追求自己的幸福。在水虹看來,北京是比她的家鄉蘇州更令她向往的地方。只有離開蘇州去尋找自己真正愛著的人,生命才不會委頓?!冻嗤ぶ臁分械闹煨×崦恳淮螐墓枢l出走都懷揣著自己的革命理想。在這些女性看來,外邊的世界要比故鄉更有勁頭。張抗抗塑造出這樣的女性形象與她北大荒的地理經驗有關。1968年底,杭州知青開始報名去黑龍江省的同江、撫遠、蘿北等偏遠地區,張抗抗因為父母的“歷史問題”沒有資格去這些地方勞動。最后,她去了離德清外婆家不遠的陸家灣大隊。陸家灣的書記對張抗抗等知青很好,沒有讓她們干重體力的活兒。而且在德清還有外婆的照料,生活并不艱苦。但張抗抗并不愿意過這種生活。她“反覺得這種田園生活太平靜了,氣悶、沒意思”[2]251。當黑龍江的五大農場對全部浙江知青開放時,她毅然逃離了“舒適區”,去黑龍江追求自己的文學夢想。運動結束后,知青們都著急“返城”,張抗抗又因為渴望成為專業作家,放棄了回故鄉杭州的機會。她選擇留在哈爾濱專心搞創作??梢哉f,張抗抗的每一次選擇都是自主積極的。她把這種積極的漂泊心態傳遞給了她作品中的人物。所以,張抗抗作品中塑造的女性形象多是積極進取的漂泊者。

二、地理經驗對張抗抗長篇小說創作的影響

張抗抗曾表示:“很多年前,我曾打過一個比方,杭州是我的原生血肉,黑龍江是我的骨骼,北京是我的大腦和心臟。我在黑龍江鍛煉了成長期的骨骼硬度,在北京這個大氣象的都市里,訓練自己獨立思考的能力。而杭州對于我,是一個休憩補血之地?!盵1]4由此可見,不同的地域給予了作家不同的滋養。這種滋養不僅影響了張抗抗對自然景觀的書寫、人物形象塑造,還影響了作家文學語言的運用、作品的敘述方式與文學主題的選擇。

張抗抗進行文學創作時經常會夾雜吳語方言詞匯。比如,《情愛畫廊》中“咯(這)是我的叔叔”“我哪哈勿曉得倷(你)還有個畫家叔叔呀”“真咯勿容易呢”?!冻嗤ぶ臁分?作者也采用了吳語方言詞匯。比如,把女孩子叫做“小囡”,沒有用處稱作“嘸用”,這件事倒霉透了用洛舍方言講就是“氣數”。除了吳語區的方言,張抗抗在小說中還使用了粵語方言詞匯。比如,“陷家鏟”這個詞?!啊菁溢P’的意思,在廣東話中,也稱得上是登峰造極的一罵?!荨慈?‘鏟’即死——‘陷家鏟’就是全家統統死光之意?!盵3]222

張抗抗之所以能夠在作品中呈現出多種方言,與她擁有豐富的地理經驗緊密相關。據張抗抗回憶:“我從小就在奶奶的廣東方言、鄰居同學的杭州土話以及學校里課堂上的普通話(也就是國語或是華語)這樣三種語言中交替生活。去了東北后,我生活在東北話的氛圍中,到北京后是北京話和普通話。這多種語言后來一直伴隨著我,成為我文學語言的基本來源,由于我這樣的經歷和背景,我的文學作品的語言,可能會豐富一些,也可能變得蕪雜?!盵6]54可以說,地理經驗豐富了張抗抗的語言庫,也讓她的文學語言更具有地域特色。但張抗抗在借用他鄉的方言時出現了不準確的情況。比如,《作女》中,張抗抗采用第三人稱轉述的方式使用東北方言:“她說我的媽呀我還真沒見過這么癟的錢包呢,你那兩年在國外都干啥來著?”[7]作者所寫的這句東北話其實并不地道。東北人在表示對一件事很驚訝時,一般不會用“我的媽呀”,而是用“哎呀媽呀”。如果想要傳達“干什么”的意思,一般不會用“干啥”這個詞語,而是用“干哈”。盡管只是幾個字的區別,但關鍵字眼一旦被替換,就會破壞方言原有的味道。張抗抗雖然在東北生活了十四年之久,但東北畢竟不是她的原鄉,她從小未受過東北文化的熏陶,在語言使用的細節上稍不留意,就會出現紕漏。

南北方不同的地理經驗,不僅豐富了張抗抗的文學語言,還影響了她文學作品的敘述方式。張抗抗具有長時間的杭州、黑龍江和北京的生活經驗,她非常熟悉南方和北方在自然景觀上的差異。她把自己感受到的差異內化在她的文學作品中,采用南北對照的方式呈現出來。如,在《赤彤丹朱》中,洛舍女孩朱小玲和山東人賈起在浙東的朝鮮義勇隊解散后,結伴回洛舍準備盤纏,打算去東北繼續抗日。在行進途中,賈起思念起自己家鄉的大海,而朱小玲只見過南方的小河。從這個細節中,就體現出了南方與北方在自然環境上的差異。

張抗抗長篇小說中所表現的追求自由的文學主題,與她的家庭環境和當時的社會環境以及出國游歷的地理經驗有關。張抗抗出生在知識分子家庭,父母都是非常熱愛閱讀的人。據張抗抗的妹妹張嬰音回憶她們的父親:“冬天洗腳,他把腳泡在熱水里,捧起一本書就讀,讀到后來,熱水變成冷水,他還泡著?!盵8]足可見父親對書籍的熱愛。母親則把書籍當成自己的精神支柱。在這樣具有書香氣的家庭氛圍中,張抗抗也愛上了閱讀。受父母“中國傳統文學糟粕太多”觀念的影響,張抗抗讀了很多外國文學作品。如果說童年時期閱讀的蘇俄文學為她“打下了崇高與美的樁子”[2]91,那么,青年時期所閱讀的《九三年》《德伯家的苔絲》等英美文學作品就讓張抗抗產生了困惑。因為英美文學作品中表現出的自由思想與當時張抗抗所處的死氣沉沉的文革環境是不同的。國內的自由思想越是受到禁錮,越激發了張抗抗對自由的渴求。這種對自由的向往與追求便成為了一粒種子埋藏在張抗抗心中,成為她長篇小說創作的思想源泉。

這種追求自由的精神特質真正顯現出來是在改革開放以后。隨著中國的思想解放,張抗抗有機會走出國門,實地考察國外的文學藝術。她去過德國、俄羅斯、加拿大等多個國家。張抗抗青少年時期外國文學作品的閱讀經驗與成年后國外實地考察的地理經驗相結合,最大限度地激發了她追求自由的文學思想。這種思想成為她長篇小說的精神內核。比如,《作女》中卓爾、陶桃等北漂女性以及《赤彤丹朱》中朱小玲身上都有著對自由的渴盼與反叛精神。這種追尋自由的文學主題的選擇既是寬松家庭環境下對外國文學作品的閱讀與思考的結果,又是對文革時期所扎下的思想牢籠的反叛,同時也與張抗抗國外游歷時所感受到的自由思想與文化相關。

三、張抗抗跨地域書寫的意義

南北方的地理經驗與出國游歷的見聞,讓張抗抗擁有了比別人更廣闊的視野,同時也讓她產生了一種故鄉缺失的無根感。一方面,這種感覺的產生與張抗抗經常出外游走有關。正如張抗抗所講:“我們總是在走,一邊走一邊播撒著全世界都能生長的種子。我們隨遇而安、落地生根;既來則定,四海為家。我們像一群新時代的游牧民族,一群永無歸宿的流浪移民。也許我走過了太多的地方,我已有了太多的第二故鄉?!盵6]183由于行走過的地方太多,與故鄉的地理距離越來越遠,使得她對故鄉的印象漸漸模糊;另一方面,故鄉本身也在發生著變化。張抗抗曾經提到:“隨著現代化城市化進程的加快,甲地與乙地、丙地的地理及人文環境變得越來越相似,風光風俗風物在快速消失?!盵9]可見,城市化也加速了故鄉的瓦解。那么,在城市化不斷推進、全球化不斷加深的今天,面對作家的不斷“遷徙”和故鄉的逐漸“淪陷”,故鄉到底在作家心中有著怎樣的地位?作家又該如何書寫自己的故鄉呢?

要想理清這些問題,首先就要理解故鄉的內涵。賈平凹指出,故鄉“就是以父母存在而存在的。父母不在了,那個故鄉只是一個名義上的故鄉”[4]141。畢飛宇認為:“我相信只要我在那個大地上書寫過,尤其是童年時代,只要我在那個大地上書寫過,我就有理由把它看成我的故鄉?!盵4]389可見,在作家眼中,故鄉并不僅僅指作家的出生地,它已經具有了更豐富的心理和文化內涵。

對張抗抗來說也是如此,故鄉并不僅僅是她的出生地浙江杭州,外婆家的浙江洛舍鎮,甚至整個南方地區都可以看作她的故鄉。張抗抗在書寫南方時,筆墨更加細膩,也更能寫出地方的獨特性。比如,《情愛畫廊》的故事發生在蘇州和北京兩個地理空間中。張抗抗寫蘇州時,對蘇州的自然環境、蘇州的方言等都進行了詳細描寫。而張抗抗在書寫北方時,則不會過多書寫北方的風土人情?!蹲髋分?張抗抗把故事發生地設置在了北京。她在寫北京時,寫出的更多是大都市給予人們的一種快節奏的生活方式。而不會用更多的筆墨去寫北京的風俗習慣。而且,張抗抗還通過標志性的建筑和代表性的飲食來確認北京這座城市?!肚閻郛嬂取分?作者提到了京密運河、北京的頤和園、王府井老街等標志性建筑。除了標志性建筑,北京烤鴨、水晶肘子等北京特產也成為張抗抗的書寫對象。作者通過廣為人知的建筑和飲食來呈現北京的獨特性。這種獨特性并沒有深入到北京的歷史文化層面。當張抗抗書寫南方時,則更關注到了人們的日常生活與民俗風情。在最常見的生活和風俗中往往最能感受到一個地方長久沉淀下來的民俗文化,也更能體現出這個地方的獨特性。比如,在《赤彤丹朱》中,作者描繪了洛舍鎮過年時的場景:

若是過年,堂屋和灶間的竹竿上,便掛滿了火腿、粽子和酥糖雪餃。逢年過節,依然有鄉人鄰里送來豐厚的年貨,可以一直吃到春天。除夕時,吃過年夜飯,外婆便開始做湯圓,一粒粒像黃豆那么大,細巧如珠,溜光溜滑。洛舍人管它叫順風圓,初一早晨吃了順風圓,自然是一年里都會順順當當的。[3]204

通過對比張抗抗的南北方書寫,就可體會得到故鄉在張抗抗心中的地位以及故鄉經驗對她文學創作的重要作用。

作家們以往書寫故鄉時,總是采用正面書寫的方式。他們把故事發生地設置在自己熟悉的故鄉。比如,遲子建的“冰雪世界”,賈平凹的“商州系列”,莫言的“高密東北鄉”,劉震云的“延津世界”……這些地方是作家自己的“根據地”。他們從自己的故鄉中汲取靈感,不斷向深處“打井”。張抗抗作為一個“跨地域”的作家,沒有采用“打井”的方式書寫故鄉。她曾這樣評價自己的創作:“我曾說過自己是個‘跨地域’作家,也是一個故鄉在遠方的‘無根’作家。我不是井,我是一條河,一條從廣東發源,流經江南,一直流向了遙遠的東北平原,最后輾轉回到北京的‘運河’?!盵1]1這條“運河”盡管不如水井深,卻很廣闊。張抗抗既寫過《赤彤丹朱》《把燈光調亮》等江南故事,又創作過《作女》《北京的金山上》等北方故事,還營構過《情愛畫廊》這樣的南北雙城小說。張抗抗沒有刻意書寫自己的故鄉,但并不意味著她沒有認識到故鄉對于作家的重要作用。她是通過異鄉側面寫故鄉。借助人物在異鄉的所見所聞,來激活人物的故鄉記憶。比如,《情愛畫廊》中水虹和周由的故事,張抗抗并沒有讓人物只停留在自己熟悉的地理空間中,而是不斷進行空間轉換。蘇州人水虹北上到京,生活在北京的周由南下到蘇州。他們在新的地理空間中都看到了和自己故鄉完全不同的風景。自己的故鄉永遠作為參照系存在,這未嘗不是一種潛意識的懷鄉。如果說賈平凹、莫言、遲子建等作家與故鄉的聯系是顯性的,他們通過書寫故鄉來懷念故鄉,張抗抗與故鄉的聯系則是隱性的。她看似已沒有書寫故鄉,實則異鄉的一景一物都能夠勾連起她的故鄉記憶。

四、結語

張抗抗的跨地域寫作,讓我們認識到了作家與故鄉之間不可分割的聯系。這種聯系一方面體現在:作家能夠利用故鄉經驗,擴大故鄉邊界,豐富故鄉的內涵;另一方面,作家在營構故事時,能夠通過人物的異鄉見聞,激起他們的故鄉記憶,隱性表達自己對故鄉的情感。隨著城市化的不斷推進、全球化的日益加深,童年生活過的故鄉或許在城市化過程中消亡了,但作家的故鄉經驗卻永久地保留了下來。正如劉醒龍所言:“一個人走到哪里都有收獲思想與智慧的可能。唯有故鄉才會給人以靈魂和血肉?!盵10]即使他們遠離故土,在外漂泊,故鄉在作家心中永遠占有一個重要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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