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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所從來,方明所去
——論孫健忠《舍巴日》中的鄉愁烏托邦建構

2023-02-20 18:36馬小惜謝衛平
關鍵詞:烏托邦土家族現代性

馬小惜,謝衛平

(湖南工程學院馬克思主義學院,湖南湘潭 411104)

一 舍巴日與鄉愁烏托邦

現代社會是現代化的社會、現代性的社會,現代化是現代性的展開與實現,現代性首先是一種觀念與態度,一種與過去決裂注重現在、未來的觀念和態度。[2]52現代性本質上是人的存在歷史性的自覺,歷史性意味著一種條件性、過程性、流動性和生成性?!耙磺泄潭ǖ慕┗年P系以及與之相適應的素被尊崇的觀念和見解都被消除了,一切新形成的關系等不到固定下來就陳舊了。一切等級的和固定的東西都煙消云散了,一切神圣的東西都被褻瀆了?!保?]馬克思看到與現代經濟生產方式相伴而生的社會變革,催生了不同于過去一切時代的變動。這或許也是孫健忠離開湘西故土邁入現代社會時的感受。

當人們離開自己所在的場域、狀態,甚至不得不頻繁地變換場域、狀態。故而,現代社會的人幾乎都成了異鄉人。鄉愁是現代城市化進程中現代人最內在、最本質的心理,也是人類離開故土后的迷茫感。因此,鄉愁也象征著人們對原始能量的向往和重新建立聯系的渴望。孫健忠的整個創作與他最熟悉的生活和人們緊密相連。他熱愛故鄉,曾直言“我學習創作是同我對故鄉的那么一種感情分不開的”[4]。

孫健忠的創作并未止步于對故鄉的懷念,而是持續關注土家族人的生存境況,這源于其深沉而強大的鄉愁烏托邦沖動。鄉愁烏托邦一方面對“往昔”進行懷舊式的美好回憶,另一方面又對“未來”進行前瞻式的美麗憧憬,在此基礎上試圖構建一種全新的烏托邦精神家園形態。烏托邦指的是人類對未來社會制度的追求與想象,是人類思想意識中最美好的存在,是理想中的完美事物。中國文學和藝術用鄉愁承載中國社會20 世紀以來的烏托邦沖動。因為在中國文化和哲學中,完美的社會、完美的世界只存在于遙遠的過去,于是用“過去”表征“未來”的鄉愁式烏托邦成為契合現代化進程中中國人的感覺結構和情感結構的烏托邦審美表達。

孫健忠在《舍巴日》中表達了其對湘西民族精神文化的變遷和思考,其間對故土家園的反復吟詠,旨在使懷舊變得有未來,賦予烏托邦以當代承載,構建了鄉愁烏托邦?!渡岚腿铡饭适聡@湘西里也村的獨眼老惹一家展開。老惹是固守傳統農耕文明的老一代,正準備以耕田興家;兒子寶光、寶明、寶亮是邁向現代文明的新一代,寶光、寶明為了反抗固守土地的命運,出走遠方,邁入現代城市,一個開汽車、一個燒磚和給人蓋房子;掐普代表原始文明的一代,她來自十必掐殼(小野獸和大森林),老惹為留住躍躍欲試打算離家的寶亮,將其求娶至里也,而寶亮卻在馬蹄街的貓記飯鋪做短工,并與飯鋪的少老板娘巖耳婚外相愛。孫健忠通過這三組人物形象,將三個不同層級的文明聚合到一個敘事空間中,使不同文明之間產生碰撞,在對碰撞的反思中再現了一部民族悲劇史詩,展現了其深沉而強大的鄉愁烏托邦情感沖動。

他在作品結尾寫下一段意味深長的話:“一個民族的歷史,與其說是一部壯麗的史詩,不如說是一部偉大的悲劇,即使以喜劇開場,也必然以悲劇告終?!保?]603盡管民族文化“進化”是必然的、無可選擇的,但“進化”并不代表絕對正確,舊日不總等于錯誤、落后、野蠻。如果在我們還沒來得及延續、優化傳統文化時,沒來得及厘清傳統與現代之間的繼承發展關系時,舊世界便陷入消亡的險境,這將是最令人痛心的民族悲劇。為避免此種境況,他在作品中構建出來的鄉愁烏托邦延續傳統中的精華,挖掘傳統文化的未來出路,以探尋重新構建人與自我、人與人、人與大自然和諧共存的完滿世界的可能,為未來文化和民族精神的重建提供歷史依據和理論思考。

二 現實:被打破的“身土不二”困境

孫健忠以鄉愁意識細細描繪了湘西土家族的現實、土家族人的現狀,開展了對現代社會的反思。中國文化中有一個很重要的觀念——“身土不二”[6],是指吾身出于此土,身土不可分離。這種文化觀念的根源是農耕傳統文化,認為人只有與其生活的環境、文化相互協調一致,處于和諧的狀態下,才能達到幸福而完滿的存在。而當時傳統文化在城市化進程中受到影響,于是土家族人被迫陷入身土分離的生存狀態。無論是土家族人主動背離故鄉踏入更先進的現代社會,還是在原來的鄉土社會被動接受各種文化、思想、先進科學技術以及經濟發展策略的現代文明,他們都遠離了物質、精神層面的故鄉,遠離了本真性和統一性,失卻了本體安全感,淪落為漂泊者、異鄉人。代表不同文明的掐普、獨眼老惹、老惹兒子們都處于身土分離境況下,遭受著求而不得、得有所失的離鄉與返鄉之困境。

(一)離鄉困境

社會轉型時期,外部世界迅猛發展,受到城市的召喚,為了自我發展、自我實現的需要,土家族人的離鄉成為必然。但離鄉也意味著遠離了自己的精神家園。掐普在原始社會惡劣的環境下生存,日夜守護一個火堆,只是為了不讓風雨把它吹滅。故而掐普受到友人的鼓動,從家鄉出走,去住不透風雨的大瓦屋、穿布縫的衣、吃可口的食物。她離開家鄉十必掐殼,到了啊撮(巖洞住屋),再到麥岔(好晴天?。?,終于如愿以償到達目的地——里也(可耕種的土地)。她的這條跋涉之路,象征的是一個民族曾經走過的路。同樣一條路,這個民族需要長行幾千年,而她在現代社會的飛速引領下,只走了幾十天,便闊步邁向了文明世界,穿上了新膠鞋和帶花的的確良襯衣,噴上了香水??伤虿辉钢匦陆嬜约旱纳矸菡J同,無法融入新的集體,成了邊緣人。第一層壁壘是語言,里也人聽不懂掐普說的話?!八f的是古老的巴語,里也人只聽懂一半,另一半既然不能言傳便只能靠意會了”[5]555。第二層壁壘是文化,因文化差異導致掐普與十必掐殼之外的人無法相互理解。掐普知道寶亮在馬蹄街有了外遇,為了奪回寶亮,要求與“現代物質文明的樣品”巖耳以土家族古老的“神判”類巫術文化原則,用投劍、劃土船、打野豬等十必掐殼的日?;顒觼硪槐雀呦?,掐普身上的野性與淳樸,面對的是嘲弄和恥笑,她變成了巖耳等人嘴里的“是一個吃肉連毛、吃酒連糟的野人”[5]564,更加凸顯了她作為他者的尷尬處境。

寶亮在馬蹄街做工,想擁有本錢后經商賺大錢,結果因可能傷及他人利益被陷害,險些被判殺人罪。寶光、寶明不滿老惹的守舊,要到外面的花花世界開啟新的生活,當他們再次回到家后,一連睡了七日,做夢的時候還一邊哭泣,一邊說著夢話:“唉,我累,我累,累……”“我怕,怕,怕……”“真不知道,當初我們為什么要跑到這個鬼地方來?”[5]592他們二人的夢言囈語使讀者深切體悟到離鄉的土家族人在現代社會艱苦打拼時身心上的疲憊不堪,而更深層次的,則是對初入現代文明的憂慮。

該懲罰因子隨著進化代數增加而逐步遞增,可以確保算法在運行初期利用較低的懲罰力度維持個體多樣性,后期則通過提高懲罰力度加快刪除不合格個體。

(二)返鄉困境

無法融入“高”于自己故鄉文明層級的社會,一部分人選擇回到故鄉安頓自己的身軀與靈魂。但返鄉也難以親近本源,重返故土的掐普等人發現故鄉已頹敗,或已消失。

首先是物質層面故鄉的消逝。在小說的結局掐普意識到自己本不該來這里,她必須回自己的那個世界去。但是,掐普翻山越嶺卻再也找不到自己的部落、親人、大森林和小野獸了,一切都如云煙一般消逝了。不管是小說中的十必掐殼,還是現實中湘西的原始地帶,都被城市化進程滲透。

其次,是精神層面故鄉的消逝。依附于鄉土中國農業傳統的生活方式、民風民俗,也無法逃脫被現代性影響的命運。獨眼老惹是個做陽春的里手,田土是他的人生信仰,正當他打算在田土上實現自己的宏偉理想時,三個兒子都投奔現代社會而去,他拼盡全力也敗給了運用現代技術務農的大老王,“他在春天做的那個夢已經完全破滅”[5]598,面對著自己的水田隨時可能被大老王轉走的危機,他徹底感受到了屬于自己的“時代”已經過去了。寶光、寶明做夢都想著回家,但是回到家后沒有重新建立和家鄉的情感聯結,甚至來不及與親人過一個團圓年,便馬上受老惹無可捉摸的“時代”驅使,救火一樣回到外面的世界了。雖然家鄉讓他們感到無比親切,但是他們還是義無反顧地離開了。

馬蹄街居民的心靈在金錢欲望的擺弄下,逐漸被腐蝕與毒化。那里的商人都是心懷不軌之輩,他們販賣的油摻了水,白鹽不足稱,醬油里生蛆,糕點上長霉。貓兒飯店的老板對自己殘障的兒子無情無義,保住兒子的命只是為了留住能夠賺錢的兒媳,為了能多賺錢,放任客人調戲兒媳,配合西尼噶構陷寶亮。西尼嘎只因調戲巖耳不得,便為貓老板出謀劃策,栽贓殺人的罪名給寶亮,意圖拆散巖耳與寶亮,甚至害死寶亮。在金錢的誘惑下,人們的心靈逐漸異化。

老惹說:“魚離不得水,雀鳥離不得林?!保?]579身土相契才能讓人擁有本體安全感。孫健忠通過老惹之口,揭示了這場離鄉與返鄉困境的根本原因。故鄉是每個人的家園樂土,但是故鄉在物質層面、精神層面都已搖搖欲墜,單面性、單向度的故鄉已不可得。而傳統文化中的人,意圖跟上時代潮流,融入正在快速崛起的城市,卻可能被拋入精神上的迷茫與失根狀態,因城市的精神文明尚未跟上物質財富增長的步伐。在進退兩難的境況下,老惹、掐普們要往何處去?孫健忠在作品中不單單是通過緬懷已經逝去的文化歲月、生活方式來進行現代性批判,而是更進一步構建了面向未來的鄉愁烏托邦。

三 超越:面向未來的鄉愁烏托邦

正如孫健忠所言“回憶和想象是創作的兩個翅膀”[5]612,他以自己深切的民族情懷去審視和觀照湘西土家族的歷史和現實,在《舍巴日》不同文明層級土家族人的離鄉與返鄉困境中,思考民族的生存與發展,進而思考人類整體的存在和未來遠景。孫健忠面對現代化的立場不是保守的,更不是激進的,他清晰認識到了中國城市化的發展之必然。同時,他也敏感地察覺到在當時“進步”的絕對話語權之下人性的危機。知所從來,方明所去,于是他在懷念美好往昔時,在歌頌和贊美湘西民族精神文化的優良傳統時,沒有一味沉浸在一個民族曾經超穩定的社會狀態里。而是在轉向過往、懷舊的同時,開展前瞻式的、直面未來的烏托邦憧憬,熱切希望民族精神文化中優質的部分能夠承襲下來,甚至能夠逐漸優化,為解決文明與道德的二律背反作出可能性的嘗試,探求人類未來的發展之道。

(一)延續傳統文化,打破一元現代性

隨著資本的全球性擴張,民族史日益成為世界史,高效率、標準化、整齊劃一取代了文化的個性化追求,人類文化發展的多樣性被消弭。[2]60甚至一些國家把西方現代性文化奉為合理性存在,片面否定本民族的文化傳統,放棄本民族現代性發展的文化邏輯,在西方現代性面前放棄了對本民族文化獨立身份的確認。[7]無根成為這些民族人的日常生命狀態。要擺脫漂泊無根的狀態,需保持文化的獨立性、異質性和完整性,即保護自身的歷史原脈和精神傳承,傳承、發展民族文化傳統,走出一條符合自身歷史傳承、民族特點和文化特質的現代化道路,實現對本民族現代性身份的積極確認,以此打破一元邏輯。美國社會學家丹尼爾·貝爾自稱是一位文化保守派,他認為一個健康的社會應該是一個推崇神圣感、敬畏感和秩序感的社會,應該訴諸一種傳統的統一性、聚合性與穩定性的“保守”取向。[8]傳統的風俗、習慣、管理、巫術等規范系統在某種程度上是社會維持神圣感、敬畏感和秩序感的基石,能夠讓身處其中的人們視其為毋庸置疑的存在,為人們提供相互維系良好關系的基礎,給予精神上的安慰和認同,應該實現創新性發展和創造性轉化。

舍巴日是土家族歌舞酬神的傳統節慶活動,在作品中,其是否被記憶,代表了土家族傳統文化延續與否。忘記舍巴日動作的里也,沒有留住文化的根,因此他們的日子是“痛苦總是多于歡樂”[5]598。而十必掐殼人人都會跳、愛跳舍巴日,舍巴歌不停,則舞不歇,“從混沌世界張古老治天、李古老治地的人類起源唱起,唱到八兄弟捉雷公,洪水滔天,人類滅絕,兄妹成親,再唱到人種延續,天地再造,日月重光,偷得火種,戰勝毒蛇猛獸……”[5]530。這意味著十必掐殼承載了土家族原始文化,也是作品中傳統的與世隔絕、回避政治的鄉愁表征。部落已經延續了幾千年,如果不是掐普出走,可能還要繼續延續幾千年。傳統的風俗文化讓身處其中的人們感到精神上的安全與富足,維系了人與人之間的良好關系。因此,掐普和她的鄉親們在家鄉,雖然物質貧瘠,但總是“歡樂大于痛苦”[5]530,甚至在“任何時候都很快樂”[5]600。尤其是他們跳舍巴日的時候,“每當太陽落山,大森林中的空地上,一堆堆篝火點燃了。天空、森林和人們都被燒得紅彤彤的。到處是生命的躍動,是力的流瀉,人和自然完完全全地融合為一體”[5]601,這一場景充分體現了當他們身處傳統文化中,內心愉悅與幸福的感受。

概言之,在孫健忠構建的鄉愁烏托邦中,傳統文化應當是延綿不息的,方能助人類突破一元現代性的重圍,邁入多元現代性。從作品主角的掐普名字含義,便可一窺其用意。代表原始文明的掐普名字與土家語稱呼祖父的“阿普”“爬普”讀音接近,可見掐普還有比起本義“花兒”更深的含義,指老祖宗,指民族歷史、文化的淵源。[9]當然,保留土家族的歷史和精神是在傳統文化步履維艱時的痛心呼吁,是民族進步時的可行路徑,并非全盤保留、故步自封。老惹固守傳統農耕生活方式所遭受的挫折與失敗,證實了《舍巴日》中的鄉愁烏托邦不只是懷舊,而是守正創新。

(二)重建倫理關系,掙脫自我主義

變動不居的城市化世界,無法為村民提供類似家庭、家族和村社那樣的共同體所能提供的一切,其所給出的生存法則類似霍布斯的“叢林法則”和“等價交換原則”[10],人與自然、人與人的關系處于緊繃、對立的狀態。但是,存在主義哲學家馬丁·布伯認為“恰恰是通過進入種種關系,完整本質才逐漸在其生命中得以昭彰”[11]。真正的倫理關系是沒有企圖、所求和預期的,只有作為主體的“我”帶著自己的全部存在與他者的全部存在相遇,也就是人與他者建立真正主體之間的對話式的關系。這個他者,可以是一個人,也可以是一棵樹。人與所有的他者建立相互平等的關系,方能詩意地棲居于這個世界。

在十必掐殼,人與自然、與人、與自我之間和諧共處。他們充分享受大自然的賜予,從不試圖駕馭大自然,也不需要像奴隸一樣經受土地的折磨。他們真誠友善地活著,基于血緣和地緣關系的情感讓十必掐殼人凝聚成極具親和力的群體,避免了人們之間的懷疑和猜疑,阻止了相互傷害的可能,人們始終處在高度的確信、信任和認同中。

1.無親疏性的稱謂。掐普剛到里也,便感到十分苦惱。因為她不知道怎么喊人,里也喊人要分出男女,又要分出輩分,分出遠近親疏。但是,她在十必掐殼只要知道母親叫“阿媽”,父親叫“舅舅”,長輩一律叫“木斯阿巴”,平輩都叫“阿耶阿地”。從稱謂不分親疏,便可看出,整個部落人與人之間不分你我,親如一家。

2.財產公有。十必掐殼的人分工協作,男人進山打獵、下河捕魚,女人或出去摘野果子,或留下帶孩子、烤獸肉和守火堆?!柏敭a全為公有,平均分享,從不需要積攢,因而不知道什么是掠奪、偷盜和欺騙。為了部落的繁榮,人人遵守紀律,平等,互助,友愛?!保?]600沒有私有欲望,人與人的關系呈現合作共享的模式,彼此依賴,團結互助。

3.個體的本真性?;钤诮】?、穩定群體中的人,其存在是一種本真性的存在。掐普在小說中并非純粹的文化符號,她是一個較為豐滿的人物角色。在現代觀念看來,她或許有很多缺點,但她淳樸善良、敦厚真誠、重情重義,渾身洋溢著豐沛的生命力,屬于孫健忠筆下的典型土家族人,擁有土家族人的良好品性。盡管有人嘲諷她是“野人”,她依然友好待人,慷慨教授里也人跳舍巴日,踏實勤奮跟著老惹干農活。她傷心于寶亮不愛她的事實,選擇自殘以宣泄內心的痛苦。后來,寶亮出于同情與她同床共枕時,她便為愛人跳了一整夜的舍巴日,表達自己滿腔的愛意與歡欣。掐普身上四射的生命激情,是對自身圓滿人性的一種傾瀉??梢?,身處倫理關系中的人,其精神世界高度充盈,擁有作為人類的主體性、目標、價值與意義,不至于淪落成為失卻精神層面的“單向度的人”。

海德格爾曾說:“詩人的天職是還鄉,還鄉使故土成為親近本源之處?!保?2]孫健忠通過構建的鄉愁烏托邦,回答了如何改善人類生存境遇的問題,以此為現代人類的存在提供一種超越的可能和指向未來的烏托邦表現圖景。他的前瞻性探索,在一定程度上與當下中國現代性建構不謀而合。

綜上所述,孫健忠在《舍巴日》中表達了對土家族人、對現代人群體生存狀態的關心,不忘本來,面向未來。他在回望故鄉時,充滿了對本民族的深刻眷戀和灼熱的希冀之情,以期通過傳承傳統文化、重建倫理關系,使個體從生存焦慮的羈絆中解脫,恢復民族精神,豐盈現代人的精神世界,保留農村田園詩般的風光,從而實現更加理想、更有人文與生態關懷、更加具有現實意義的現代文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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