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族傳統圖案在現代平面設計中的運用探析

文/圖：陶然 西藏大學藝術學理論專業2020 級碩士研究生

熊永松（通訊作者）教授 湖南師范大學 西藏大學博士生導師

經過上千年的流傳和演變，藏族圖案逐漸形成了現在的圖案樣式體系，很多圖案在人們賦予它深刻內涵的同時，還規定了嚴格的使用規則。我們現在常見的藏族傳統圖案因受佛教文化的影響，其隱含意義多與佛教文化相關，例如經典圖案“扎西達杰”（吉祥八寶）、“朗久旺丹”（十相自在）、七寶圖、八瑞物、七珍寶、風馬旗、“孜巴”異獸、經文咒語文字圖案等，除了在建筑、典籍、唐卡畫卷等傳統領域經久不衰，在廣告裝飾、家居裝潢、民族服飾、產品包裝等現代生活中也隨處可見。

平面設計是創造美的一種現實行為，也是設計師有目的進行創作的一種藝術活動。最早的平面設計作品是一張文字廣告，出現在三千多年前的埃及古城底比斯，[1]內容是針對逃亡奴隸的通緝令，被研究者認為是一張真正的平面設計海報。而在公元8 世紀，由歐洲愛爾蘭的凱爾斯修道院所制作的圣經福音手抄本《凱爾斯之書》，[2]每頁都使用了華麗的裝飾文字和寬闊的裝飾邊環繞，被認為是真正意義上的平面設計藝術作品。

在西藏阿里地區日土縣境內發現的早期巖畫中，發現了展現生活場景的圖案、動物圖案和圖示的“文字”，雖然研究者認為這些圖像是西藏原始人類最初的藝術品，但我們認為這些巖畫也能夠算作西藏最早的平面設計作品，因為這些巖畫作為一種可視化的溝通手段，通過有組織的圖像傳遞了信息，完成了視覺傳達的目的，符合了現代平面設計的基礎特征。

西藏和平解放以來，文化部門在持續開展的民族民間文化搶救和保護工作中，發現了眾多極具文化價值的藝術遺產，其中不乏精美的裝飾圖案，它們大多出現在各種生活場景中，讓世人為之贊嘆。隨著各民族之間不斷的交往和交流，藏族人民用特有的審美旨趣，在圖案的創作過程中吸納了很多其他民族的文化內容和表現形式，對已有的傳統圖案進行了補充和完善，讓西藏的藝術資源得到更好的發展和應用，對西藏現代文化藝術產業的發展產生了廣泛的影響。

一、藏族傳統圖案的造型特點

藏族傳統圖案題材豐富，善于通過抽象的手法表達出復雜深奧的文化內涵，圖案語言和美學規則相得益彰。藏族傳統圖案是與中原藝術、外來文化相互交融的產物，有著豐富的樣式和結構、表現手法、色彩體系，體現了藏族人民特有的審美觀。

在西藏日土巖畫中，不僅出現了各種人物、動物、場景、物品等表現日常生活事項的圖像，而且出現了彩繪等藝術形式，表現了古代先民的生產生活風貌。吐蕃王朝建立后，和中原地區的交流增多，藏族傳統圖案汲取了中原藝術的元素，代表圖案有寶相花、卷草紋等紋飾，還有漢文化中常見的龍鳳圖案、花卉圖案、“?！弊旨y、“壽”字紋等。[3]隨著佛教的傳入，藏族傳統圖案又與佛教藝術融合，逐漸形成了具有濃郁藏民族特色的系列圖案。

藏族傳統圖案除了形態特色突出，其色彩運用也是非常講究。為人所熟知的五色（白色代表云、藍色代表天、紅色代表火、黃色代表土地、綠色代表水），是藏族苯教文化中代表五種本源的象征色，后來被佛教文化吸納并廣泛使用。如藏區常見的風馬旗的顏色就固定為這五色，色相和用色順序不能創新更改，這樣的色彩模式逐漸成為了藏民族代表性的文化符號。西藏各地區不同風格的藏式建筑、不同品類的工藝器物、不同畫派的壁畫唐卡等，無一不在詮釋著藏族人民的造型和用色智慧。

1.藏族傳統圖案的組合規則

藏族傳統圖案中，有很多成套出現的圖案，既可單獨使用，也可組合搭配使用，但有著既定的順序或組合規則。根據運用場合的不同，可以進行一定修改或組合，或增減符號、細節等，但總體含義基本不變，其中包含一些必須體現或固定搭配的元素。[4]例如，在室內墻面或天花的裝飾圖案中，“八瑞相”圖案常常成組出現，經常幾個墻面按順序平分八個圖案繪制，或者繪制一幅八瑞相組合圖（組合使用時被稱為吉祥寶瓶）；但在有些場合，八瑞相中的個別圖案也被提出來單獨做裝飾使用，或兩兩組合使用。類似的還有六長壽圖（人長壽、山長壽、水長壽、樹長壽、鳥長壽、獸長壽）常被裝飾在室內、庭院、大門兩側等的墻面上。

日土塔康巖畫中的部落生活 來源：西藏自治區文物鑒定中心

2.藏族傳統圖案的表現手法

從表現手法看，藏族傳統圖案一部分偏向于寫實手法，描述了我們日常的事物，如人物、動物、花草等。例如，貢嘎曲德寺二層護法殿欽則畫派壁畫尸陀林場景，野豬、禿鷲、毒蛇等圖像栩栩如生，毛發清晰逼真，骷髏的骨骼關節都如解剖圖一般的真實；一層的吉杰拉康南壁佛本生傳壁畫，描繪了有透視感的房屋建筑、廊亭水榭。另一部分是偏向抽象的藝術手法，如宗教圖案以及一些幾何圖形等單純視覺形象。

藏族傳統繪畫具有“等距透視”和“時間暗示的流失感”[5]特征。畫面用等距透視的繪畫方式展現了建筑或物品的立體感，并在一幅畫中同時描繪了幾個和內容有關的不同節點的事件，通過畫面中元素的層疊、前后布局來展現事件發生的順序。如在桑耶寺“烏孜”大殿一二層，有記錄寺廟歷史的壁畫《桑耶畫史》，詳細描繪了蓮花生建寺的情景，包括寺廟的由來、主要經歷、事故等幾個關鍵時刻，形成了一部生動形象的寺廟歷史連環畫。其他如噶丹寺、哲蚌寺、色拉寺、扎什倫布寺、布達拉宮等，都有自己關于修建情況的壁畫。

3.藏族傳統圖案的色彩運用

藏民族生活的高原地區氣候寒冷干燥，空氣含氧量較低，導致高海拔地區難以植樹造林，連綿的雪山、浩蕩的江河和廣袤的草原構成了一片素色為主的圖景，自然環境的色彩比較單調。藏族人民通過豐富人文色彩的手段彌補自然色彩的不足，通過多彩的顏色讓人們對世俗生活的繁華有了更多的憧憬，加上佛教藝術的影響，達到了人間色彩、神界色彩與自然色彩的和諧共處，形成了藏族人民獨特的色彩審美情趣。民間色彩被賦予了特殊的情感意義，宗教色彩被賦予了特定的象征含義，由此逐漸形成了一個圓滿的色彩體系及運用模式。

藏族藝術家善用色彩，總結出了許多色彩使用搭配的經驗。如著名藏族學者杜瑪格西·丹增彭措《彩繪工序明鑒》中比喻藍、黑兩色為色彩之“父”，白色為色彩之“母”，綠色為色彩之“叔叔”；紅黃相配是“師徒”，黑白相間是“主仆”，紅白相配是“夫妻”，紅紫相配如“父親”和“兄長”等。還提出了不和諧的色彩搭配，“黃白相遇如‘盲人’，藍綠相遇如‘竊賊’，綠黃搭配似‘病人’，綠黑相遇如‘死人’，紅黑搭配如‘黑暗’，紫黑搭配如‘敵人’”等。[6]這些色彩的搭配強化了藏族藝術的表現力，形成了民族色彩審美的總體傾向。這種集體無意識或有意識的色彩追求，為藏族傳統圖案的色彩運用提供了基本的規范性指標，也打開了創造性運用的大門。

二、在現代平面設計中運用的策略與方法

傳統圖案在每一個歷史時期都會被賦予那個時代的現實意義，但無論怎樣傳承和演變，都不會脫離最初的圖案基礎。筆墨當隨時代，傳統圖案也要滿足不同時代環境中的可用性和可接受性。即便在演變過程中和其他文化進行了交融，傳統圖案的基本風格和原初內涵都蘊含著傳統文化的基本原則，這也是民族設計的文化底蘊。

1.運用目的

現代平面設計中運用傳統圖案可以通過傳承文化、創造情感聯系、突出獨特性、增加故事性和融合傳統與現代等方式，為設計作品帶來更多的意義和價值。

貢嘎曲德寺一層吉杰拉康南壁佛本生傳壁畫

傳統圖案是文化和歷史的重要組成部分。恰當地使用傳統圖案可以使文化遺產得以傳承和保護，向觀眾展示特定地區或民族的獨特風格和傳統價值觀。傳統圖案往往與人們的情感和回憶有著緊密的聯系，在現代平面設計中可以喚起觀眾的情感共鳴，增加與設計作品的情感聯系。傳統圖案通常具有獨有的形式、圖案和色彩組合，在現代平面設計中運用可以幫助作品擁有與眾不同、突出個性的吸引力。傳統圖案創作的背后有著豐富的故事和象征意義，可以為現代平面設計作品增加表達深度，讓觀眾體驗其中蘊含的文化和歷史。當傳統圖案元素與現代風格結合，創造出獨特而富有創意的作品，能幫助傳統圖案在現代社會中得到新的詮釋和認可。

2.運用創意前的工作

在現代平面設計作品中運用傳統圖案，可以增加視覺吸引力，創造出獨特的視覺效果，但也可能會面臨文化誤讀或使用禁忌的問題。如何確保對傳統圖案的象征意義有較為準確的理解，從而避免引起誤解；或在選擇傳統圖案時，如何考慮其與整體設計風格和使用環境的契合度，從而避免作品中的不協調因素等，都是需要關注的設計問題。

在運用藏族傳統圖案前，我們需要充分了解藏族傳統圖案的特點，以及特點背后的文化內涵，分析平面設計作品的調性和目標受眾人群，以及了解目前社會中流行的平面作品趨勢，從而確定作品的色彩、結構、風格等，避免誤解文化和脫離實際。

現代平面設計中會使用已經數字化的圖像，綜合電腦操作技術、數字處理技術和創作者的藝術創意于一體，既要使平面設計作品成為溝通手段，又要通過視覺傳遞信息，著手運用前就需要提前考慮如何通過運用構圖、色彩等技巧為各種形式的平面作品賦予視覺美感，有時還需要迎合或引導大眾的審美時尚，需要對作品文化內涵把握到位。

3.運用方法

（1）藏族傳統圖案的理解和選擇

豐富多彩的藏族傳統圖案已在各種場景中得到廣泛運用，但作為平面設計，需要合理規劃，甚至周密計劃，通過一種恰當的方式表達出來。傳統圖案具有深刻的歷史文化內涵，需要創作者對圖案形式和文化意蘊都有深刻的理解。把握圖案的形式特征和圖案的文化背景及象征意義，才有助于確保圖案的恰當使用。例如在慶?；顒又袘x用更具有歡樂性質的傳統圖案；在商務場合中，需要選用相對簡潔、高雅的傳統圖案。

傳統圖案通常包含多種元素，如幾何形狀、花紋、符號等，具有豐富的細節和裝飾性，過度使用或不適當地應用于現代設計中，則會導致作品顯得繁雜、擁擠。

（2）傳統圖案形象的提煉和抽象

藏族傳統圖案結構復雜、色彩明快、細節豐富，經常需要大面積的展示才能展現出圖案的精美，或需要置于特定的環境中才能體現其意境的深遠?，F代平面設計的作品需要準確傳達信息，使各種不同類型元素的共存，因此需要進行圖案的提煉和抽象，以滿足作品整體的美感和協調性。

對傳統圖案進行提煉和抽象，甚至將具體圖案形象轉化為抽象的符號或圖形，前提是需要保留圖案原本的意味和特點，特別是可識別性?？梢酝ㄟ^以下幾方面實現，一是進行圖案主要元素的幾何化處理，將具體的形象轉化為簡潔的幾何圖形；二是通過抽象手法將圖案轉化為簡單的圖形符號；三是圖案和現代風格結合，利用新的元素組合，創造出新的圖案形象。在尊重傳統文化的基礎上，提煉和抽象能夠激發出更加豐富的創造力和想象力，并體現出時代特征。

2022 年西藏民族團結進步標識的設計，整體造型體現出石榴形態，同時包含數字“56”，還有明顯的西藏地域元素。設計者考慮到藏族傳統圖案的諸多創造方式中，有以文字為基礎演變而來的圖案，于是將藏文數字“”與數字56 結合在一起，和石榴籽形態的格?；ü餐M成了石榴造型，表達了各民族共同團結奮斗、共同繁榮發展的美好情景。

（3）藏族傳統圖案元素的創新設計

傳統圖案運用在平面設計中需要進行適應設計的調整，包括改變顏色、大小、比例或重復方式等，需要適當結合當代元素進行創新設計，使其更符合當代文化的審美與需求。例如，藏族傳統圖案在外觀形式上具有明顯的輪廓線，色彩運用極其豐富，并有相關精確的使用規則，對作品的調性有很強的控制性。我們可以利用藏族傳統圖案這些特點進行基本元素的再創作，根據場景和用途的不同，創作適合的圖案內容。也可以將一些傳統圖案的元素進行重新排列和組合，創造出新的視覺效果，打破傳統圖案的固有形式，使得作品與傳統圖案適應但又具有現代感的視覺效果。

（4）藏族傳統圖案與現代技術和材料的有機結合

隨著現代科學技術的迅猛發展，圖案運用方式需要的材料和技術載體已經發生很大改變，傳統的技術和材料存在可能被淘汰的危機。藏族傳統圖案的表現形式也需要與時俱進，針對現代流行的視頻、新媒體、VR 虛擬現實技術等新載體和新技術，藏族傳統圖案在全新的場景中運用面臨著越來越多的挑戰。

貢嘎曲德寺二層護法殿尸陀林場景左側局部

利用數字化手段精確地展現傳統圖案的細節需要運用到多種專業技術處理，普通領域的數字化傳統圖案變得不易獲取。傳統圖案本身不具備光影等特效，在平面設計的圖案選擇中，那些直觀的攝影作品更方便獲取、更直觀、更容易喚起觀看者的感受而被快速接受，與傳統圖案的運用形成了競爭關系，傳統圖案在獲取的便捷程度和直觀的體驗感受方面失去了優勢。

但傳統圖案可以通過圖像掃描、矢量化等數字化技術處理，去滿足在各種新材料載體上的運用。傳統圖案可以通過創新的數字化處理后，建立數字圖案數據庫，以方便獲取、管理和應用，數據庫中可以包括數字化圖案的數據信息和文化背景等信息，以便于對數字化圖案的應用和推廣。還可以進行針對傳統圖案運用的相關應用開發，如電子圖書、電子相冊、電子展覽等。

在2015 年第四屆中國西藏旅游文化國際博覽會上，拉薩館以“智慧拉薩”為主題，首次使用了VR3D 可視化數字技術，在場館中央呈現了一個虛擬的布達拉宮。傳統圖案與特效相結合，可以實現更具創意和現代感的效果。

傳統圖案在適應現代技術和材料的過程中，需要充分考慮傳統圖案的文化背景和意義，以彰顯傳統圖案的獨特視覺效果。數字化處理的傳統圖片可以提高圖案的質量和清晰度，放大縮小不會失真，方便了傳統圖案在各種領域應用和留存，對保護傳統文化有重要的價值。

4.不同載體形式中的運用思路

（1）藏族傳統圖案在印刷品中的運用

印刷品是通過印刷技術生產的各種產品，例如我們日常接觸到的書籍、報紙、日歷、海報、賀卡等，其涉及眾多行業領域。在這類物品中通常會將文字、圖片和豐富的色彩融入其中，常見的材料載體有紙、布（纖維）、塑料（膠片）、金屬等。

根據這類形式的特點，藏族傳統圖案的運用具有明顯的優勢。無論是色彩還是構圖，都可以充分表達民族文化特色。①用作邊框和裝飾元素，利用藏族傳統圖案中具有對稱、幾何和抽象的特點，可以用來裝飾書籍封面、海報、傳單等，為印刷品增添華麗和精美的視覺效果，如回型紋、回旋紋、建筑彩繪裝飾、器具和服裝的邊飾等；②用作紋理和背景，利用藏族傳統圖案具有細膩線條和豐富紋理的特點，為印刷品增添層次感和紋理效果，這些圖案通?？梢杂脕硖畛浔尘?、強調重點內容或創建獨特的視覺效果，如八瑞相圖案、折枝花、卷葉紋、織物圖案、精美壁畫等；③圖標和標志，利用有些藏族傳統圖案代表的特定含義和象征意義，并有獨特的形狀和圖形，可以用來代表特定的文化、品牌或活動，作為圖標和標志的設計元素，是非常適合的選擇，如瑞獸圖案、植物花卉圖案、門飾家具上的吉祥裝飾圖案；④文字排版，利用藏族文字結構精巧的特點，可以將傳統圖案與現代文字造型結合、交織，形成獨特的視覺效果，創造出獨特的版面，如融入藏文數字、字母的圖案創造等。

（2）藏族傳統圖案在廣告、網頁中的運用

他們專門為拍攝而創作或安排場景，所拍攝出的照片可能是對場景的一種記錄或是一種反饋。喬治·博斯特羅姆(Jorg Bostrom，德國畫家、攝影師和大學老師。)曾用“記錄與發現”這兩個術語定義了攝影藝術的兩條本質上對立的道路。這種無意識的分立與追求，自尼埃普斯(Niepce)的《窗外的風景》（1827年）與達蓋爾(Daguerre)的《靜物》即已開始。

現代廣告和網頁具有創意獨特、形式簡潔明了、與多媒體融合、關注用戶體驗等特點。在此類形式中運用藏族傳統圖案，能增添獨特的視覺效果和文化韻味，可以更好地強調產品特點、傳達品牌價值觀，或者吸引目標受眾的注意力。

除了運用圖案作為背景元素或裝飾元素，還應該將圖案文化和內涵融入版面中，力求通過藏族傳統圖案獨有的視覺元素和創意概念來吸引目標受眾的注意力，運用非傳統的手法打破常規，去除冗余的元素，便于更加直接的理解，使之更適合社交分享和互動的。

桑耶寺記錄建寺情景的壁畫

考慮到新興媒體的顯示效果和用戶體驗，需要分析藏族傳統圖案的表達如何適應不同的載體尺寸和設備設計的要求，確保圖案能夠呈現出最佳效果。如網頁中的頁面背景、菜單、按鈕等物件的設計和裝飾，利用藏族傳統圖案的色彩規律和組合特點，如喜旋寶、八瑞相(八個圖案)、藏族五色、天花圖案、壁畫的故事圖案、幾何類紋樣等等，可以使網頁的主題突出，各部件風格協調統一，為網頁增加獨特的視覺效果和濃郁的民族文化氛圍，提升用戶體驗和吸引訪問者的興趣。

（3）藏族傳統圖案在包裝中的運用

包裝的原意是為了保護商品，現代包裝則運用更為巧妙的手段，為包裝美化裝飾和創作了精美的結構。包含陳列、外觀圖案、商標、賣點文化等要素。

將藏族傳統圖案運用在產品包裝中，可為產品增添獨特的文化特色和藝術價值，賦予產品獨特的視覺識別和品牌形象。藏族傳統圖案內容色彩豐富，可依據被包裝產品的類別、特性、文化價值等進行選擇分類，與現代商品圖案結合，創作出具有時代感的圖案，如食品包裝可使用八瑞物吉祥圖案、各種團花圖案，家居、服飾的包裝可使用七珍寶吉祥圖案、窗花圖案、織物圖案、建筑彩繪圖案等，特產可使用絳扎梅朵等藏族特有的紋飾，或具有明顯地域特征或文化類別的產品可使用對應有其明顯意味的圖案。

5.藏族傳統圖案在現代平面設計中的運用現狀

藏族傳統圖案是不斷發展和變化的藝術形態。在和中原、西亞、蒙古等地區文化交流的過程中，藏族人民博采眾長、兼收并蓄，接受外來文化的同時又融入了本民族的審美情感，使傳統圖案成為能體現本民族心理、生理特性的獨特藝術?，F以西藏自治區拉薩市平面設計中的藏族傳統圖案為對象，闡述其運用現狀。

《地球第三極》旅游文化系列叢書中，將“八瑞相”八種圖案分別作為八本圖書的封面裝飾?！鞍巳鹣唷眻D案象征吉祥、幸福、圓滿，八個圖案精美紛呈，又各有寓意，是各種喜慶場合的常用題材，使用頻率非常高，深得民眾喜愛，也是藏族傳統圖案的典型代表。

（2）在廣告、網頁中的運用案例

拉貢機場高速公路是西藏第一條高速公路，公路上的高炮廣告牌和龍門架廣告牌的畫面中使用了長城紋、吉祥結和“吉祥八寶”圖案的組合等作為裝飾，并使用了轉經筒的外形作為廣告牌的立柱造型，極富地域文化特色，與城市環境相得益彰。傳統圖案在現代化的生活場景中發揮了藝術創新的作用，是城市文化形象展示中的基礎元素。

在2015 年“人間圣地·天上西藏”中國西藏旅游文化博覽會的主題海報設計中，使用了傳統蓮花座圖案裝飾，蓮花象征吉祥純潔，同時代表高貴和典雅，與博覽會主題“人間圣地·天上西藏”相互呼應，簡潔的圖案蘊含著豐富的內涵。對傳統圖案內涵的挖掘，與新生事象的有機結合，為傳統圖案的創造性運用拓寬了道路。

在2017 年“央企助力 富民興藏”的活動網站網頁中，首頁使用了藏戲表演的傳統圖案，主題按鈕使用了各種蓮花造型的傳統圖案，報名頁面使用了唐卡畫卷上的神山圖案，二級頁面則使用了多種藏戲舞蹈的圖案，整個網站簡潔生動，又具有濃烈的民族風情，將歡迎“央企入藏”的理念和地域文化色彩體現得豐富而準確。

（3）在包裝中的運用案例

西藏自治區圖書館項目《璀璨的藏民族手工藝術》系列紀錄片中，視頻包裝使用了藏族傳統唐卡中的部分圖案和織布紋樣做裝飾，使用彩云圖案點綴，不同內容的視頻也使用了相對應的主題圖案。例如《唐卡》一集使用了唐卡圖案，《泥塑、鍛造、紡織、編織》《鑄造》使用了擦擦、藏毯、銅制佛像等圖案。在包裝上用傳統圖案裝飾，古樸厚重的色調和傳統的圖案形式與紀錄片內容相呼應，展現了民族手工文化的特色。

在民族文字出版專項資金資助項目《新西藏寺廟風貌》中，紀錄片的包裝封面使用了現今白居寺建筑上的裝飾圖案為前景，以舊寺廟建寺的一幅壁畫圖案作為背景裝飾，體現了一種鮮明的新舊對比，給人以穿越歷史時空的意味。傳統圖案的使用既體現出紀錄片的實際表現內容，也使傳統民族藝術的視覺美感在第一時間傳達給觀眾。

《地球第三極》旅游文化系列叢書

西藏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成果《高齡瀕危藏戲戲師記錄工程》專題片的包裝封面，使用了祥云圖案和藏戲面具圖案做背景，與專題片主題緊緊相扣。藏戲樂器和老戲師采用攝影圖片，當做前景，讓人仿佛聽到老藝人的唱腔和鼓聲。

三、結語

藏族傳統圖案的起源可追溯到史前年代，其發展最初源于對圖案功能的現實需求和對圖案審美的精神追求，逐步演變為通過圖形來傳達傳遞信息。傳統圖案注重藝術表現和文化內涵，不僅是民族美術的優秀遺產，也是民族藝術設計的重要資源。面對新時代、新技術和各地區、各民族之間日益頻繁的交往、交流與交融，西藏傳統圖案的創造性轉化和創新性使用也需要與時俱進，否則，很難在現代設計文化中脫穎而出。

從近20 年來藏族傳統圖案在不同領域、不同載體上的運用案例可以看出，藏族傳統圖案的發展與社會文化的發展是同步的，有其自身的規律。新媒材和數字技術是現代社會的技術成果，是現代人審美的技術載體，具有超越國家和民族的通用性。挖掘傳統圖案的文化底蘊，遵循藝術設計的基本原理，運用新媒材和數字技術，不僅符合現代人的審美需求，也是現代民族設計的本體訴求。藏族傳統圖案也會隨著現代民族設計的發展，得到更好的繼承和弘揚，為中華民族文化增添新的華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