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進“1+X”證書制度，構建職業教育國家學分銀行*

張鵬程，梁琨琳，吳加恩，嚴 陳

（江蘇食品藥品職業技術學院1.招生工作處，2.團委，3.高等職業教育研究所，4.教師發展中心，江蘇 淮安 223003）

職業教育國家學分銀行既是學習激勵制度，也是教育管理制度，其參照傳統銀行運營模式，按照統一的標準以學分為計量單位對包括學歷證書、職業技能等級證書等在內的各級各類學習成果進行認定、核算，以便于對學習成果進行存儲、積累與轉換。對各級各類學習成果進行認定、存儲和轉換是職業教育國家學分銀行最顯著的特點，這不僅是對學習層次與類型限制的突破，也是對傳統固定學制、學習方式的突破，即使是通過彈性學制取得的學習成果也可以進行積累、轉換，如職業技能培訓等。［1］對于學分銀行的構建，職業教育具有先天優勢，而對職業教育國家學分銀行的不斷探索和建設積極推動著靈活貫通的現代職教體系構建以及職業教育現代化目標的實現。

一、職業教育國家學分銀行構建歷程及現狀

2005 年2 月，“學分銀行”概念在《關于加快發展中等職業教育的意見》中被首次提出，自此學分銀行作為融通各級各類教育類型協調發展的“立交橋”逐漸成為教育領域專家、學者的研究熱點。2017年初國務院印發《國家教育事業發展“十三五”規劃》，提出加快構建終身教育制度，不斷完善學習成果認證制度，通過部分地區率先探索、以點帶面等方式，推進國家學分銀行建設?！秶衣殬I教育改革實施方案》由國務院于2019 年1 月頒布，其中提到要持續推進建設職業教育國家學分銀行，從而實現對各級各類學習成果的可查詢、可追溯、可轉換。［2］隨后，中共中央、國務院印發了《中國教育現代化2035》，其中強調要構建服務全民的終身學習體系，建立全民終身學習的制度環境，不斷建立健全國家學分銀行制度和學習成果認證制度。2020年3月，教育部發布《關于做好職業教育國家學分銀行建設相關工作的通知》，明確要求必須堅持以學習者為中心推進職業教育國家學分銀行建設，在建設過程中要深度結合“1+X”證書制度試點工作，建設符合我國國情的職業教育國家學分銀行，對納入學分銀行管理體系的學習成果類型不斷豐富、拓展，使得學習成果認定、存儲和轉換工作能平穩有序推進。2022 年5 月1 日，由第十三屆全國人民代表大會常務委員會第三十四次會議審議通過的新《職業教育法》正式實施，［3］新修訂的職教法中明確指出“國家建立健全各級各類學校教育與職業培訓學分、資歷以及其他學習成果的認證、積累和轉換機制，推進職業教育國家學分銀行建設，促進職業教育與普通教育的學習成果融通、互認”。［2］自此，在法律層面為國家資歷框架下構建職業教育國家學分銀行，不斷推進學校教育、職業培訓等學習成果認證、積累和轉換提供了保障。新修訂的《職業教育法》特別強調職業教育領域的學校教育和社會培訓具有同等重要的地位，缺一不可。［4］同時指出要不斷促進不同層次職業教育之間的縱向貫通、職業教育和普通教育之間的橫向融通，著力構建普職融通“立交橋”，健全現代職教體系，服務全民終身學習。

職業教育國家學分銀行信息管理平臺是由教育部委托國家開放大學進行開發的，該信息管理平臺已于2020年1月13日正式上線運行，這是職業教育國家學分銀行由概念真正走向落地的標志。為順利實現對學習成果的認證、積累和轉換，國家開放大學從五個層面對職業教育學分銀行信息管理平臺的總體架構進行開發設計，分別是：基礎設施層、數據層、支撐層、應用層和用戶層。目前，“1+X”證書制度試點工作是職業教育學分銀行信息管理平臺的核心服務內容，［5］職業教育學分銀行對學歷證書、職業技能等級證書等所體現的各類學習成果進行認定、核算，并以學分為計量單位對學習成果進行存儲、積累和轉換。職業教育學分銀行信息管理平臺面向個人和機構均已開設多項業務，其中個人業務主要包括賬戶開設、成果登記、成果認定、成果轉換、成果查詢、學習路徑指導等，機構業務主要包括賬戶開設、成果登記、設置轉換規則、受理轉換申請、管理成果數據、業務統計分析等。通過對信息管理平臺的不斷優化，逐步形成了“1站、3平臺、2系統”的職業教育國家學分銀行服務治理體系新格局。在職業教育國家學分銀行服務治理體系下，信息管理平臺已經實現了對學歷證書、職業技能等級證書的有效管理。但需要正視的是，目前信息管理平臺對于以職業培訓、企業教育等方式所取得的學習成果的管理并不到位，多種學習成果尚未納入職業教育學分銀行管理體系。因此，職業教育學分銀行信息管理平臺依然存在很多工作有待深入。隨著職業教育學分銀行的不斷完善，對各級各類學習成果的認定、存儲、積累和轉換也在積極探索中，技術技能型人才的成長通道被不斷拓寬，從而為全民終身學習型社會的構建保駕護航。

二、職業教育國家學分銀行構建的價值意蘊

當前，國際上已有許多國家對學分進行互認及轉換，例如美國學分銜接和轉換系統、歐洲學分轉移和累積系統以及韓國學分銀行等，其實施工作方案也相對成熟。從方案實施效果來看，均基本實現了對學分的認證、存儲及兌換，成功地消除了學歷教育和非學歷教育學習成果之間互相轉換的壁壘，構建了相對完善的終身學習體系。

1.切實助力學習者自我成長

培養技術技能人才、不斷提升和強化其社會適應及就業能力是開展職業教育活動的根本目的。職業教育作為一種教育類型，其本質上是幫助勞動者提升職業技能，從而實現自我價值。職業教育學分銀行見證并推動著職業教育和學習者之間關系的確立，同時對各級各類學習成果進行便捷高效的存儲、積累與轉換，構建服務全民終身學習的教育體系。首先，職業教育學分銀行可對優質教育資源進行有效整合。獲取相關教育資源是學習者最終順利取得學習成果的基本前提，這里的教育資源既包括學校教育也包括社會培訓，然而對于大部分學習者而言，如何便捷地獲取優質教育資源是不可避免的一大難題。通過職業教育學分銀行的構建，在對各級各類學習成果進行存儲、積累和轉換的同時，還能有效整合相關優質的教育培訓資源，學習者可依據個人情況在職業教育學分銀行中選擇合適的教育資源，從而提高學習的效率和質量。其次，職業教育學分銀行可以滿足學習者持續更新升級的學習需求。學習者基于自身工作實際要求，對于專業知識、技能的學習以及資格資歷的認證有著持續性的需求，職業教育學分銀行可為學習者構建寬闊的自我成長通道，著重保障學習者強化個人職業能力、晉升職業資格資歷、適應職業發展等需求。當由于主觀或客觀原因致使學習者的職業發展方向發生變化時，職業教育學分銀行亦能夠將教育資源和差異化需求進行有效銜接，以回應廣大學習者持續變化的學習需求。最后，職業教育學分銀行可便于將我國人才體系與國際接軌?，F如今經濟全球化進程不斷深入，產業國際一體化趨勢顯著增強，在這一背景下勞動市場對于技術技能人才的要求也更趨國際化。［6］通過職業教育國家學分銀行的構建，打通了我國與國際上主流資歷框架之間對接的壁壘，有利于國家培養出更多高水平技術技能人才，增強產業、企業的國際競爭力，進而促進我國職業教育不斷發展、長足進步。

2.有效激發學習熱情、提升職業技能

職業教育學分銀行作為一個基礎性平臺工具，對于學習者而言，可通過學分銀行管理平臺了解到獲取某一資格所需要完成的學習課程、相關課程的學習時段以及完成要求，同時更加明確的職業資格晉升通道信息將為學習者規劃出準確的學習軌道，而更加全面的職業資格晉升資源則可激發出學習者更加高漲的學習熱情，具體表現可歸納為以下幾點。其一，職業教育學分銀行實操性較強。職業教育學分銀行的建成可在行業產業和學習者之間搭建起極其便利的溝通橋梁，實現企業需求和人才資源的高效對接。從職業教育和學分銀行的對應關系上來看，二者也具有高度相似性，這決定了職業教育學分銀行具備較強的實操性。其二，職業教育學分銀行公平性顯著?！奥殬I教育是與普通教育具有同等重要地位的教育類型，是國民教育體系和人力資源開發的重要組成部分，是培養多樣化人才、傳承技術技能、促進就業創業的重要途徑?！保?］這是關于職業教育地位的明文規定，也是首次在法律層面對職業教育地位作出的明確說明。職業教育提供淡化學科的宏觀視野，以社會實際發展需求為導向，強調學習者所獲取的技術技能與職業崗位的適配度，這樣學分銀行在對學分獲取條件進行設定時就更有針對性，而對于職業教育領域相關學分轉換的難度則大大降低。同時，職業教育學分銀行針對不同崗位要求，制定統一的課程體系及對應的學分要求，從而杜絕了職業院?；蚺嘤枡C構針對相同崗位制定出不同課程體系及標準的情況，這能夠進一步促進學習者學習強度、難度的均等化。其三，職業教育學分銀行持續性切實。當今社會知識更新日新月異，產業技術不斷更迭升級，在弘揚工匠精神的時代背景下，全體勞動者應樹立終身學習觀，不斷更新理論知識，磨礪實踐技能，開展技術創新，而職業教育國家學分銀行制度動態更新的特性可滿足日益高漲的終身學習需求，其可根據行業產業以及崗位要求的變化而對課程體系、標準進行更新，這在客觀上來說也會對學習者自主更新知識體系和提升職業技術技能起到有力的推動作用。

3.積極推動職業教育高質量發展

職業教育學分銀行在運營過程中需進行不斷的調整優化，始終與行業產業發展方向、學習者持續增長的學習需求等保持高度的一致性，因而職業教育學分銀行的構建與應用是一個持續發展且不斷優化的過程，正是這一特性決定了其可在多維度對我國現代職業教育高質量發展起到積極的推動作用。一是職業教育學分銀行對學習者固有觀念的改變具有積極引導作用。職業教育學分銀行的構建不僅體現了職業教育的價值，也豐富了職業教育的功能。［8］在學分銀行中，各級各類學習成果可以便捷高效地存儲、積累和轉換，促使學習者不再局限地認為只有接受傳統學校教育才能獲得有效的職業資格，解決了學習者對學習成果有效性的后顧之憂，這對全體社會學習者的學習熱情也是極大的激勵。二是職業教育學分銀行對職業教育現代化發展具有高效推動作用。教育體系現代化的最顯著特征是開放、共享，而職業教育學分銀行的構建與運營恰恰體現了大職業教育觀以及泛職業教育資源，對各級各類學習成果的標準設定、認定認證以及價值轉換等均可在學分銀行中實現。具體來說，在構建職業教育學分銀行的過程中要將學習者的職業發展和實際崗位需求結合起來，且要基于實際工作任務和技術技能要求，從而保證其建設內容具有較強的針對性和有效性，進而推動職業教育領域課程體系和教學模式的改革、創新。此外，職業教育學分銀行還能夠為職業教育辦學主體提供系統且全面的人才培養標準體系，因其具備較強的適用性，故而對課程建設、教學模式以及人才培養模式的改進均可起到有效的指導作用，同時可有力促進職業教育的縱向銜接與橫向溝通，不斷完善職業教育體系，助力職業教育現代化發展。

三、構建職業教育學分銀行的推進路向

從本質上來說，職業教育國家學分銀行是一項教育管理制度。當前，全國各地區的教育發展水平不均衡，職業教育和培訓體系間的關系也相對復雜，因此我國構建職業教育學分銀行必然要經歷一個復雜且長期的過程。在構建職業教育學分銀行的過程中，我們首先要明確難點、痛點，依靠國家體制機制在相關領域開展由點到面的持續性改革，最終實現中央和地方政府達成共識，實現教育和人力資源部門在利益上的整合。

1.不斷完善信息管理平臺功能

職業教育學分銀行的順利建成離不開國家相關政策的強力支持，而其能否順暢、高效地運行則取決于配套使用的信息管理平臺是否可以提供功能強大且全面的技術支持，其中諸如信息查詢和分享、數據動態存儲和更新、學習過程跟蹤和記錄、學習成果認證積累和轉換以及數據管理和安全等基礎性功能是必須具備的。每一位學習者均可以在職業教育學分銀行信息管理平臺中建立個人永久賬號，以便方便快捷地對個人學習過程及成果進行有效的管理。平臺囊括了學習者的所有學習課程、“1+X”證書以及其他相關的各類學習成果，這些學習成果均可在學分銀行信息管理平臺中按照相關規則進行認定、存儲和轉換。除此之外，學分銀行信息管理平臺還需向社會提供必要的公開查詢服務，即在充分保障信息安全的情況下，當學習者提出學歷提升或職級晉升需求時，相關獲得授權的機構、企業可以對學習者的學習經歷、學習成果進行在線查詢，以對學習者是否滿足條件做出最基本的判斷。通過不斷完善、豐富職業教育學分銀行信息管理平臺功能，最終實現各級各類學習成果的可追溯性、可共享性以及可轉換性。

2.堅持貫徹實施“1+X”證書制度

“1+X”證書制度是新時代中國特色職業教育體系構建過程中的重大制度創新，現已成為我國職業教育領域的一項基本制度?！?+X”中的“1”指的是學歷證書，而“X”則指代的是若干個職業技能等級證書，即接受職業教育的學生在畢業時除獲得相關學歷證書以外還可獲取各類職業技能等級證書。［9］在國家資歷框架下，運用職業教育學分銀行平臺推行實施“1+X”證書制度，使得職業教育學分銀行對各級各類學習成果進行認定、存儲和轉換的便捷優勢得以充分發揮。［3］對于學習者而言，其所獲得的學歷證書和各類型職業技能等級證書均是由一系列課程、學習成果累積而來，而在職業教育學分銀行中為了便于管理，各級各類學習成果都可以被量化為具體的學分來進行存儲和轉換，因此上述各類證書的獲取條件均可簡化為以職業教育學分銀行標準對學習成果進行累積、折算。若相關課程學分經累積折算達到規定數額后，還可以根據學分銀行中的規則進行學習成果的轉換，以免在學歷提升或者職級晉升的過程中出現重復考核、認定的情況，有利于提升學習成效。

顯然，在職業教育國家學分銀行平臺下推進“1+X”證書制度有利于提升職業教育學生培養質量，而職業教育學分銀行的引導和推動作用對于學生后期職業生涯的發展規劃也具有極其重要的意義。首先，學生通過相關課程的學習并順利完成課程考核之后，即可取得相關職業技能等級證書，［10］當部分職業技能等級證書學習、考核課程與日常教學課程相匹配時，則可依據職業教育學分銀行的轉換規則，對相關課程予以免修，作認定合格處理并賦予相應的學分，推行“1+X”證書制度極大地激發出職業教育學生積極參與職業技能學習的熱情。其次，職業院校學生在順利畢業且取得了相關學歷證書的情況下，不管是出于主觀或者客觀的原因均可以繼續提升自身的職業技能等級，而學歷證書中所包含的相關課程學習成果已兌換成學分歸入職業教育學分銀行進行統一管理，因此職業技能等級證書考核過程中的相關科目可以免試，考核成績可依據學分銀行規則由學歷證書中的相關學習成果轉換而來。當前，我國“1+X”證書制度在國家資歷框架下借助職業教育國家學分銀行推廣實施，其中各級各類學習成果即是制度實施的載體，學分是學習成果認定、積累和轉換的媒介。通過靈活的轉換規則避免對類似或相同課程的重復學習，有效提升了學習者的學習效率，助力提升學歷證書與職業技能等級證書之間銜接、轉換的高效性。

3.注重建設多方協作機制

在對職業教育國家學分銀行進行頂層制度設計時，需要將多方協作機制建設放在重要位置，只有完善的協作機制才能調動培訓評價組織和行業企業積極加入職業教育學分銀行的熱情，特別是吸引一批有影響力的優質龍頭培訓評價組織和企業加入進來，不斷促進實現學歷證書和職業技能等級證書之間的有效銜接和高效轉換。在評價某一個職業技能等級證書時，技術性、新穎性以及時效性必然是判斷“含金量”高低的重要指標，簡言之，任何一個高質量的職業技能等級證書一定是為了滿足行業企業最迫切的需求而開發的。一個“含金量”高的職業技能等級證書一定來自于優質企業的推薦，并經過行業專家的考證以及管理組織的論證。這種以多方聯合方式開發職業技能等級證書的過程，既便于職業院校組織專業帶頭人配合參與“X”證書及其標準的開發，為后續學歷證書與職業技能等級證書的銜接與轉換奠定合作基礎；也便于職業院校將職業技能等級標準快速落實到職業院校的專業教學標準中，有利于實現技能證書與職業院校人才培養方案的融合。［3］

4.有序推進學習成果認定、積累和轉換

與普通高等教育不同的是，職業教育學習者的學習成果主要體現在職業技能層面，其往往以技術技能、實踐經驗、工作業績等“非正式”學習成果的形式展現。這類職業教育領域的學習成果難以參照普通高等教育的相關標準進行評估和量化，與普通高等教育之間的課程學分、學歷證書轉換機制更是處于“空白”狀態。對于這類“非正式”學習成果來說，制定明確的認定及轉換規則，可為各級各類學習成果的認定和轉換提供極大的便利，這無疑將會打破職業教育的發展壁壘，更快更好地實現職業教育和普通教育在“地位”上的平等，加之在職業教育領域學分銀行的構建，為職業教育和和普通教育之間搭建了相互融通的“立交橋”。

對于職業教育領域的學習者而言，其可先將各級各類學習成果按照相關標準進行認定后以學分的形式儲存在國家學分銀行的個人賬戶中。當學習者有進入院校接受學歷教育的需求時，可以按照既定的轉換規則直接將已存儲在學分銀行中的學分轉換成學歷教育所要求的學習成果，從而實現免修相關課程，提高學習效率?？偟膩碚f，成功構建職業教育國家學分銀行的關鍵在于其對各級各類“非正式”學習成果轉換的效率和質量。隨著職業教育國家學分銀行的不斷探索和逐步推廣，不僅能規范和促進各級各類學習成果的認定、積累和轉換，更能在融通學歷證書和職業技能等級證書方面起到積極的推動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