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是一縷風

◎吳琬玉

浙江省江山市賀村第一中學804班

閱讀完梁曉聲的《致母親》，我翻箱倒柜找到一本老相冊，那里藏有媽媽的故事。

如果我是一縷風，我會穿過三十年的光陰，重新認識你，撫摸你年少時光滑白皙的面龐。照片上的你靦腆地抿著嘴，手不知所措地放在身后。你是個文靜的小姑娘。

我不禁想起你說起過的童年，你說你的童年是家門口散養的雞，是會拱人的豬，是沉重的水桶……你說你童年的時代很落后，村子里的人每天都是面朝黃土背朝天地生活。孩子也需要幫父母干活，沒有我們現在如此滋潤的日子。從已模糊的照片中依舊不難發現，兒時的你有一雙清澈的眸子，藏著與現在截然不同的稚氣。

如果我是一縷風，我會悄悄撩起你偏黃的發絲，陪伴你走在漫長的上學路上。照片翻頁，那時你已長高，眉眼中有了些棱角，與現在有些相似。聽你說學校離家里很遠，你總是和村里的幾個孩子結伴而行。不知道那時的你會不會與他們一路開著玩笑？我想會吧，你那么有趣。不知道那時的你會不會覺得疲憊？我想會吧，書包那么重，路又那么長。如果我是風，我會替你吹散清晨的迷霧，令你前行的道路不再迷茫。

繼續往下，你又長高了，與你現在的模樣越來越像，漸漸變成我熟知的那個你。那時的你已經輟學，我聽說是因為家里的原因。你賭氣出門打工，未承想這一走便是大半生。那時的你還沒成年，十六七歲的你背上生活的包袱，開始體會步入社會的酸甜苦辣。

如果我是一縷風，我會替你探清前方的坎坷，提前告訴你將遇到的一切。我會告訴你紡織廠的夜班會熬壞你的眼睛，你不要去做，即使工資會高一些；我會告訴你端盤子、洗碗需要格外小心，避免劃破手；你在打工飯館會遇到一個不錯的人，他對你很好；我會告訴你下了班洗澡時要加快速度，你住的地方人很多，否則會沒地方洗衣服。那個年代錢不好掙，社會治安也不太好，你睡覺時會提心吊膽，經常失眠，你會經歷生活的風霜，但我無法為你遮擋。

再往后，你結婚了，不久后我就會出生。必須告訴你的是，你并沒有陪伴我很久，在我三個月大時，你就因為家里負債累累而外出繼續打工。你去了很多個省份，不斷地找工作，為了這個家你四處奔波。

如果我是一縷風，我會在你大汗淋漓時，為你送上清涼；在冬日嚴寒中克制住思念不去找你；我會聽話，不會搗亂，不吹落你曬在外面的衣服，不弄亂你剛扎好的馬尾辮。我一定會是最乖的那縷風。

我一張一張翻著，前半段是我不熟悉的你，你的那段人生我未曾參與，那時候你有幾個關系不錯的朋友。后半段是我熟悉的你，你因為我的出生變得更加忙碌，你逐漸變成一個人，你失去了你的朋友，到今日，你們也很少聯系。你的故事精彩卻有些悲涼，如同這歲月，經久又有些無奈。

我仍舊想變成一縷風，變成一縷溫暖的風，陪伴你無數個日日夜夜，在你崩潰時為你拭去眼淚，在你大笑時與你一同放肆。我會見證你從童年到青年再到中年，看你從一個小姑娘逐漸成長，看你追逐夢想，看你見證時代的變遷。然后你會感嘆，如今如此不同，你快趕不上時代的潮流了，而我不會嘲笑你，我會牽起你的手，一起看這燦爛而盛大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