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的紅二十七軍

胡遵遠

在中國工農紅軍歷史上，曾先后有兩支紅27軍，一支是皖西紅27軍，一支是陜北紅27軍。本文所說的是皖西紅27軍，也稱紅軍東路軍，1932年10月2日成立、11月24日番號撤銷。雖然僅僅存在54天，但在中共鄂皖工委的領導下，采取從內線轉向外線的行動方針，轉戰英山、羅田、蘄春、宿松、太湖、潛山、桐城、舒城、霍山、六安、商城、光山等十余縣，行程約2000公里，鉗制敵人5個師以上的兵力，經歷大小戰斗數十次，打垮了敵人的多次追堵，殲敵近4000人，減輕了根據地的壓力，配合了留守根據地紅軍的反“圍剿”斗爭，保存了數千人的武裝力量，并使部隊受到了鍛煉和考驗。紅27軍還掩護和轉移了一大批地方干部、群眾和紅軍傷病員，為鄂豫皖革命根據地的恢復和發展作出了積極貢獻。

1932年9月底，在紅四方面軍主力從英山向黃安地區轉移途中，中共鄂豫皖中央分局致信中共皖西北道委書記郭述申，指示他與東路游擊司令員劉士奇、第27師師長徐海東等組建中共鄂皖工作委員會，統一領導鄂皖邊界地區的工作和武裝斗爭。

10月1日，第27師79團在師長徐海東率領下，從西界嶺完成掩護紅四方面軍主力向鄂東北地區轉移任務后，撤至英山以北的金家鋪地區，與中共皖西北道委機關及一部分地方武裝會合。這時，在金家鋪地區還聚集著紅四方面軍轉移時被敵人堵截留下的兩萬多名各級地方干部、群眾和紅軍傷病員。

當時，在皖西北地區的敵人有8個師又兩個獨立旅，敵我力量懸殊，紅軍處在敵人的四面包圍之中，形勢極為險惡。在此嚴重形勢下，中共皖西北道委于10月1日在英山土門潭召開會議，會議認為，皖西北地區的紅軍要積極活動、鉗制敵人對紅四方面軍的“追剿”；同時，要掩護兩萬多名地方干部、群眾和傷病員安全轉移。為此，亟須統一組織、統一領導，加強武裝斗爭。會議根據中央分局指示，成立了中共鄂皖工作委員會，書記郭述申，委員劉士奇、徐海東、吳保才、王建南等。并將聚集在金家鋪一帶的紅軍和地方武裝統一編成紅27軍（亦稱紅軍東路軍）。會議還確定了部隊的行動方針：突破敵人包圍，從內線轉向外線，向東行動，避開敵人鋒芒，以調動和鉗制敵人，尋機打擊薄弱之敵。

10月2日，在金家鋪的河灘上召開大會，正式宣告紅27軍成立。中共皖西北道委機關和道區軍事指揮部機關改編為紅27軍軍部機關，軍長劉士奇，政治委員郭述申，副軍長吳保才，政治部主任江求順。下轄第79師、第81師。第79師師長徐海東，政治委員王建南，轄第1、第3團。第81師師部由軍部兼。道區軍事指揮部直屬部隊改為軍直屬分隊。全軍4500余人。

紅27軍成立后，一面積極鉗制和抗擊敵人，以配合留在根據地的紅軍開展反“圍剿”斗爭，一面掩護兩萬多名地方干部、群眾和傷病員隨軍轉移。當時，圍追堵截紅27軍的敵人主要是梁冠英的第25路軍（轄第32師和獨立第5旅）、上官云相的第47師、郝夢齡的第54師、曾萬鐘的第12師、陳調元的第46師、宋天才的第75師等國民黨軍隊及反動地方武裝顧敬之部。

首戰趾風河。為避敵鋒芒，中共鄂皖工委決定，紅27軍向太湖、宿松方向前進。經太湖彌陀寺、蘄春張家壩、宿松陳漢溝，于10月9日到達宿松趾風河。在趾風河以東栗樹嘴、昔家壟，遭敵第46師兩個團的堵擊。軍領導認為敵第46師戰斗力較弱，趾風河一帶地形有利，于是決心集中全軍力量，殲滅該敵。遂令徐海東率第79師1團迂回至敵人側后，其他各團從正面發起攻擊。戰斗打響后，徐海東帶領部隊迅速攻占小石門制高點，切斷敵人的退路，給敵以重大殺傷。其他各團乘勢發起猛烈攻擊，斃傷俘敵約1個團，俘敵副團長1名，繳獲迫擊炮2門、機槍8挺、步槍500多支、子彈4萬余發。隨后，紅軍撤至趾風河南北一線，控制叫雨尖、白崖寨等制高點，防敵反撲。10日，敵第32師及宿松反動地方武裝從陳漢溝方向追來，占領了趾風河西南的云天嶺等制高點，憑借猛烈的火力掩護，瘋狂地向叫雨尖紅軍一線陣地攻擊。敵第46師的兩個團殘部，也從趾風河以東向紅軍攻擊。紅軍腹背受敵，戰局呈膠著狀態。激戰至黃昏，紅27軍主動撤出戰斗，乘夜向太湖彌陀寺方向轉移。

趾風河戰斗雖然沒有擺脫敵人的圍堵困境，卻有效地打擊了敵人的囂張氣焰，在其后的一個時期內，敵人不敢輕舉妄動，為紅27軍轉戰贏得了寶貴的時間。

再戰衙前鎮。10月中旬，紅27軍經店前河、河圖鋪，到達潛山衙前鎮（今岳西縣城）以東的一條山溝里，遭敵第54師堵擊。后面隨行的群眾和傷病員也擁到溝里。人多溝窄，行走困難，情況萬分危急。紅27軍迅速搶占衙前鎮東側的幾個山頭，抗擊數倍于己之敵，同時組織群眾火速轉移。紅27軍與敵激戰3個多小時，反復沖殺十多次，終于打退了敵人的進攻，斃傷俘敵數百人，掩護隨行的地方干部、群眾和傷病員安全轉移。

三戰大沙河。衙前鎮戰斗后，紅27軍向北轉移，擬渡過淠河返回皖西北革命根據地。行至頭陀遭敵第32師堵擊，激戰5小時，遂折轉向東。10月24日到達官莊地區，全殲敵第32師一個營。之后，紅27軍星夜向桐城土嶺方向轉移。在土嶺又遭敵第32師堵擊，經激烈戰斗，沖破敵人的圍堵，直插桐城大沙河。敵人緊追不舍，跟蹤追擊20多公里，至桐城大沙河邊。紅27軍渡河后，第1團隨即占據河東有利地形，隔河與敵人展開激戰。敵人依仗數量上的優勢，企圖搶渡大沙河。第1團頑強地阻擊敵人，打退敵人多次進攻，粉碎了敵人的渡河企圖，敵人死傷慘重。至16時，敵人再無力發起攻擊，紅27軍遂主動撤出戰斗。

突圍磨子潭。大沙河戰斗后，紅27軍于11月初到達霍山三里店。在這里召開了中共鄂皖工委和軍領導干部會議，總結一個多月來在東線轉戰經驗。會議認為，紅27軍遠離根據地，缺衣少糧，部隊天天行軍作戰，兵員補充和傷病員安置都有困難。于是，決定渡過淠河，返回皖西北革命根據地。

11月6日晨，紅27軍到達淠河東岸磨子潭附近。敵第32師94旅已經占據河西岸的大小山頭，控制了黑虎尖制高點，堵住紅27軍的去路。敵第47師也跟蹤而至，占領了紅27軍來路上的兩側山頭，切斷了紅27軍的退路。紅27軍被壓在河川峽谷里，情況異常危急。軍長劉士奇決定立即突圍，并把這一任務交給第79師1團。在師長徐海東的親自率領下，第1團冒著敵人的密集火力，強渡淠河，向敵人黑虎尖陣地發起攻擊，用刺刀和手榴彈殺出一條血路。由于敵人火力兇猛，剛打開的突破口很快又被封鎖，徐海東帶領突擊隊再次攻擊。同時，軍首長命令第3團團長程啟波率領突擊隊，從敵側翼設防薄弱的幾丈高的陡壁攀登上去，突然殺向敵人，敵人猝不及防。軍首長率領后續部隊及地方干部、群眾和傷病員乘勢突出包圍。此戰，斃傷敵數百名。紅軍亦傷亡數百名，軍政治委員郭述申、第79師政治委員王建南以及第1團政治委員杜本蓮均負傷。磨子潭突圍，充分顯示紅27軍是一支經得起戰斗考驗的打不散、拖不垮的英雄部隊。

突圍后，紅27軍鑒于一個多月來連續戰斗，減員較大，遂在西界嶺附近進行了縮編，將第5團分散編入第1、第2、第3團，同時，號召隨行的地方干部和群眾返回原地和家鄉，恢復地方工作，堅持根據地斗爭。

激戰吳家店。11月14日，紅27軍到達皖西北革命根據地邊緣的金寨吳家店地區。根據地人民群情振奮，紅軍指戰員也如同回到了久別的家鄉。

翌日，敵第32師和第47師尾追而來。全軍下定決心，絕不讓敵人進入根據地危害人民群眾。遂在吳家店以東包畈河北岸占領有利地形，成一線展開，頑強阻擊敵人。敵人出動飛機38架次，狂轟濫炸，掩護其地面部隊進攻。經三晝夜激戰，紅27軍打退了數倍于己之敵的多次沖擊，斃傷俘敵近千人。

包畈戰斗后，敵第32師、第47師因傷亡慘重，停止了追擊，紅27軍勝利進入赤南（時屬河南商城南部，今屬安徽金寨西部）革命根據地。11月18日到達金寨大埠口，與堅持在這一地區斗爭的紅75師224團會合。

紅27軍在大埠口進行了短暫休整。中共豫皖工委在此召開會議，對恢復皖西北革命根據地的工作進行了新的部署。決定留第2團恢復和堅持皖西北革命根據地的斗爭；第1團、第3團及第224團開赴鄂東北找中共鄂豫皖省委匯報工作及與各主力團會合。并對隨軍行動的皖西北地區的干部、群眾和傷病員進行了安置。

決戰沙窩集。紅27軍在赴鄂東北途中，于商城新店子夜襲顧敬之反動民團，斃傷其200多人。之后，部隊到達光山沙窩集。紅軍在沙窩籌糧時，敵第75師一個旅從商城縣西余集追來。軍首長決心集中全部兵力，消滅該敵，決不讓敵人進到鄂東北革命根據地內。遂在沙窩附近占領有利地形，經激烈戰斗，將敵擊潰，殲其一個營，并追擊敵人十余公里，從而結束了東線游擊行動，順利地進入鄂東北革命根據地。

11月24日，紅27軍到達黃安七里坪附近，與鄂豫皖省委及紅軍的三個主力團會合，第224團即歸紅75師建制，第1團仍恢復為第27師79團，第3團歸第27師指揮，紅27軍番號撤銷。根據斗爭形勢需要，省委同時決定：撤銷中共鄂皖工委，恢復中共皖西北道委；撤銷中共豫東南道委，原豫東南道區所屬各縣，分別歸中共鄂東北道委和中共皖西北道委領導。

紅27軍在血與火中誕生，經受住了多場激烈戰斗的考驗，牽制和消滅了大批敵人，保存了根據地的革命火種，勝利完成了承擔的歷史使命，在中國工農紅軍戰史上留下了光榮的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