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局域尺度麥田土壤微生物群落構建過程及其驅動因素①

2023-09-22 03:11陳鮮妮徐曉峰
土壤 2023年4期
關鍵詞:隨機性局域確定性

陳鮮妮,米 倩,徐曉峰

局域尺度麥田土壤微生物群落構建過程及其驅動因素①

陳鮮妮,米 倩,徐曉峰*

(河南科技大學農學院,河南洛陽 471000)

為探究局域尺度麥田土壤微生物群落構建過程,本研究采集河南省濟源市小麥種植戶麥田土壤,應用高通量測序技術,研究局域尺度下麥田土壤細菌群落結構、群落構建過程及其影響因素。結果表明:①土壤細菌群落中優勢菌門是酸桿菌門(Acidobacteria)和變形菌門(Proteobacteria)。通過曼特爾檢驗以及冗余分析發現有機質和全氮對細菌群落結構影響顯著(<0.05)。②細菌分子生態網絡中不同細菌類群之間以合作關系為主,關鍵物種來自擬桿菌門(Bacteroidetes)、酸桿菌門和變形菌門。③細菌群落在系統發育上聚類,有機質和有效磷對細菌群落系統發育影響顯著(<0.05)。④確定性過程和隨機性過程在細菌群落構建中的貢獻率分別為74.59% 和25.41%。⑤曼特爾檢驗發現最近物種指數(βNTI)值與有機質、全氮、全磷含量變化呈顯著正相關(<0.05)。有機質、全氮、全磷含量差異的增大導致細菌群落從同質性選擇以及均質擴散向異質性選擇過程的轉變。綜上所述,本研究發現確定性過程在局域尺度麥田土壤細菌群落構建中占主導地位,土壤有機質、全氮、全磷是影響細菌群落構建的關鍵環境因素。有機質和全氮還對細菌群落結構有顯著影響。本研究有利于對局域尺度下麥田生態系統土壤微生物多樣性形成機制的認識。

小麥;土壤細菌;群落構建過程;群落結構;影響因素

土壤微生物在促進養分循環、維持土壤生態系統功能方面發揮著重要作用[1]。群落構建研究對解釋微生物多樣性的形成和維持機制十分重要,是生態學研究的重要議題[2]。群落構建存在兩個生態過程:確定性過程和隨機性過程[3]。確定性過程涉及生物因素和非生物因素,如物種特征、種間關系(競爭、捕食、互利共生等)以及環境因素(pH、溫度和水分等)[4-5];相反,隨機性過程涉及物種隨機的出生、死亡、定殖和擴散事件[6]。目前普遍認為在群落構建過程中確定性過程和隨機性過程共同發揮作用[7],但是,由于研究尺度、生境以及物種差異[8],確定性過程和隨機性過程對微生物群落構建的相對重要性仍存在爭議[9]。

目前學者們對微生物群落構建的研究涉及森林、草原、湖泊、濕地、農田等生態系統[10-14],其中農田生態系統作為典型的人類管理的生態系統,對保障全球糧食安全起著重要作用[15]。研究農田生態系統土壤微生物群落構建過程,有助于明確土壤微生物對人為干擾響應的生態機制,維持生態系統穩定。小麥作為農田生態系統的重要成員,是全球重要的糧食作物,小麥產量提高對滿足日益增長的糧食需求至關重要[16]。細菌作為土壤中最豐富的微生物類群,對土壤結構形成、營養元素循環(有機質分解、固氮)、作物生長等十分重要[17],因此本文主要探索麥田土壤細菌群落構建過程。目前已有學者對麥田生態系統土壤細菌群落構建進行了相關研究,Shi等[14]發現空間距離在150 ~ 900 km范圍內華北平原麥田土壤細菌群落構建由隨機性過程主導,大于900 km由確定性過程主導,細菌群落受到地理距離和環境因素的影響;Fan等[18]研究表明確定性過程控制大尺度空間范圍內華北平原小麥根際與非根際土壤細菌群落構建;Liu等[19]發現連續8 a施用氮肥小麥根際細菌群落構建傾向于由確定性過程主導??臻g尺度是影響群落構建的主要因素之一[20],以往研究大多集中在大空間尺度麥田土壤細菌群落構建過程或者在局域尺度采用田間實驗探究麥田土壤細菌群落構建過程[14, 18-19]。我國的農業生產主要依靠農民,目前對局域尺度農戶麥田土壤細菌群落構建過程的研究較少。由于在大空間尺度下氣候條件、環境因素、地理距離等因素都會對細菌群落產生影響[21],而在局域尺度下細菌群落變化主要受環境因素的影響[22],已有研究發現有機質、pH等是驅動土壤細菌群落構建的關鍵因子[9, 23]。研究局域尺度農戶麥田土壤細菌群落構建過程及其環境驅動因素更有利于服務農業生產,而且有助于對農田生態系統土壤微生物群落構建機制的理解。

河南省是中國重要的小麥種植地區,本研究選取河南省濟源市小麥種植戶麥田土壤為研究對象,利用高通量測序技術,探討局域尺度下麥田土壤細菌群落結構和群落構建過程,以及它們的影響因素,以期為闡釋局域尺度下麥田土壤微生物多樣性的形成機制提供理論基礎。

1 材料與方法

1.1 研究區概況和樣品采集

土壤樣品于2021年4月在河南省濟源市五龍口鎮(112°42'26.97"E,35°09'56.03"N)和梨林鎮(113°14'54.77"E,35°13'15.47"N)采集。該地屬暖溫帶季風氣候,年平均氣溫14.5 ℃,年平均降水量567.9 mm,土壤類型按地理發生分類為褐土。本研究取樣工作在征得小麥種植戶同意下進行,于小麥揚花期進行取樣。揚花期是決定冬小麥產量的關鍵時期,小麥植株新陳代謝旺盛,土壤微生物活躍,土壤酶活性高。因此于揚花期在每個田塊隨機選取3個樣方,采集0 ~ 20 cm非根際土壤樣品。土壤樣品帶回實驗室去除植物根、石子等雜質后,將3個樣方土壤樣品混合均勻后作為該田塊土壤分析樣本,保存于–20 ℃冰箱備用。表1為各田塊樣點位置信息,共20個樣點,樣點之間地理距離在124 ~ 9 282 m。

1.2 土壤理化性質分析

土壤全氮(TN)采用硫酸銅催化劑–濃H2SO4消煮,全磷(TP)采用H2SO4-HClO4消煮,銨態氮(NH4+-N)采用2 mol/L的KCl提取,消煮和提取液采用流動分析儀(AA3,SEAL)測定全氮、全磷和NH4+-N含量;有機質(SOM)含量采用重鉻酸鉀–外加熱法測定;硝態氮(NO3–-N)含量采用0.01 mol/L的CaCl2提取,紫外可見分光光度計測定;有效磷(AP)含量采用0.5 mol/L的NaHCO3提取,鉬藍比色法測定;速效鉀(AK)含量采用1 mol/L的NH4OAc浸提,火焰光度計法測定;土壤pH采用土水質量比1︰2.5浸提,pH計測定。將土壤樣品在105 ℃下烘至恒重后通過稱量烘干前后樣品重量差計算土壤含水率(MC)。電導率(EC)采用0.01 mol/L的KCl浸提,電導率儀測定。土壤理化性質測定結果見表2。

1.3 DNA提取和測序

使用磁珠法對土壤樣品基因組DNA進行提取,并將提取好的DNA于適當條件保存。利用引物擴增細菌16S rRNA基因V3 ~ V4區,引物序列為338F (5'-ACTCCTACGGGAGGCAGCA-3')和806R (5'-GG ACTACHVGGGTWTCTAAT-3')。PCR擴增反應體系為KOD FX Neo Buffer 5 μL,2 mmol/L dNTPs 2 μL,正向引物(10 μmol/L) 0.3 μL,反向引物(10 μmol/L) 0.3 μL,KOD FX Neo 0.2 μL,基因組DNA 5 ~ 50 ng,補ddH2O至10 μL。反應體系如下,95℃預變性5 min、95℃變性30 s、50℃退火30 s、72℃延伸40 s,25個循環后,72℃延伸7 min,4℃直到反應完成。獲得PCR產物后,使用Monarch DNA凝膠回收試劑盒切膠純化,用1.8% 瓊脂糖凝膠電泳檢測PCR產物純化效果。純化后的PCR產物使用Illumina NovaSeq 6000進行測序分析,該測序平臺由北京百邁客生物科技有限公司提供。

1.4 微生物分子生態網絡、群落構建分析

微生物生態網絡構建:剔除OTU豐度低于0.1% 的低豐度類群,用R軟件cor.test函數計算OTU之間的Spearman相關系數,Spearman相關系數和值閾值分別設定為0.7和0.05。采用中國科學院生態環境研究中心開發的生態網絡在線分析平臺iNAP進行網絡分析(http://mem.rcees.ac.cn:8081),通過Gephi軟件構建關系網絡。網絡中每一個節點代表一個OTU,各節點間的連接線代表各OTU之間的相關性。通過計算生態網絡節點的模塊內連通度()和模塊間連通度(),識別關鍵物種。將網絡節點劃分為模塊中心點(>2.5且<0.62)、連接節點(<2.5且>0.62)、網絡中心點(>2.5且>0.62)以及外圍節點(<2.5且<0.62)[24]。

表2 各樣點土壤理化性質

微生物群落建構過程:使用R軟件“picante”包進行MNTD分析計算最近分類單元距離(MNTD)、最近分類單元指數(NTI)、平均最近物種距離(βMNTD)和最近物種指數(βNTI)。單個樣本群落的系統發育用NTI來量化,NTI為零模型中觀察到的MNTD與零分布均值的標準差(999個隨機)。在所有的群落中獲得的平均NTI與零值有顯著差異,表示群落系統發育存在平均聚類(NTI>0)或過度分散(NTI<0)[25]。通過βMNTD和βNTI量化樣品間的群落系統發育。βNTI是βMNTD的觀測值和基于零模型計算的隨機值(999個隨機)之間的差。當βNTI<–2和βNTI>2時,分別表示群落構建受確定性過程的同質性選擇過程和異質性選擇過程控制;而|βNTI|<2表示群落構建受隨機性過程控制[26]。用Raup-Crick矩陣(RCbray)區分不同隨機性過程的相對貢獻。RCbray<–0.95、|RCbray|<0.95以及RCbray>0.95分別表示均質擴散、生態漂變和擴散限制[3]。然后根據樣品間的βNTI和RCbray值計算每個生態過程在所有樣品群落構建中所占百分比。

1.5 統計分析

使用R軟件“vegan”包中的vegdist函數計算不同樣點細菌群落之間Bray-Curtis距離;使用pcoa函數基于Bray-Curtis距離對細菌群落進行主坐標分析(Principal Coordinate Analysis,PCoA),揭示樣點間土壤細菌群落結構差異;使用rda函數對細菌群落結構和環境因子進行冗余分析(Redundancy Analysis,RDA);使用mantel函數進行曼特爾檢驗(Mantel test),計算群落相似性距離矩陣(Bray-Curtis distance)和環境變量距離矩陣之間的相關性。同時使用mantel函數進行地理距離(通過地理坐標計算)和樣點之間的細菌群落相似性(Bray-Curtis距離)衰減曲線計算[27],明確群落相似性隨地理距離的變化規律。使用R軟件cor函數計算NTI值以及|βNTI|值與環境因子的相關性。使用mantel函數計算βNTI值與環境因子之間的相關性。

2 結果

2.1 土壤細菌群落組成

圖1A結果表明,酸桿菌門(Acidobacteria)、變形菌門(Proteobacteria)、擬桿菌門(Bacteroidetes)、綠彎菌門(Chloroflexi)、芽單胞菌門(Gemmatimonadetes)、放線菌門(Actinobacteria)、疣微菌門(Verrucomicrobia)、Rokubacteria、硝化螺旋菌門(Nitrospirae)和浮霉菌門(Planctomycetes)為土壤細菌群落的主要菌門,其中酸桿菌門和變形菌門為第一、第二優勢門,相對豐度分別達到21.89% ~ 43.82%、24.12% ~ 34.91%。通過主坐標分析發現各樣點間土壤細菌群落結構存在差異(圖1B)。

圖1 土壤細菌門水平相對豐度(A)及主坐標分析(B)

2.2 土壤細菌群落結構的影響因素

圖2冗余分析結果顯示,第一軸(RDA1)和第二軸(RDA2)分別解釋了土壤細菌群落總變異的36.45% 和18.03%,兩者共解釋了總變異的54.48%,其中有機質含量、全氮含量、含水率、pH對細菌群落結構具有極顯著影響(<0.01)。另外,曼特爾檢驗發現(表3),細菌群落相似性(Bray-Curtis距離)與有機質、全氮、全磷、有效磷含量呈顯著正相關(<0.05)。綜合冗余分析以及曼特爾檢驗結果,表明有機質、全氮含量是影響土壤細菌群落結構的關鍵因素,其中有機質含量的影響最大。

(**、***分別表示P<0.01和P<0.001顯著水平)

表3 細菌群落結構與環境因子的曼特爾檢驗

2.3 土壤細菌生態網絡特征

基于16S rRNA基因分類單元(OTUs)構建分子生態網絡,如圖3A所示,本研究土壤細菌生態網絡包含176個節點和615條邊,其中正向關聯網絡有458條(74.47%),負向關聯網絡有157條(25.53%),表明整體上不同細菌類群之間共存作用大于排斥作用[28]。共線性網絡中存在5個模塊,網絡的拓撲結構參數為:平均度9.38,平均路徑長度2.57,網絡直徑6,平均聚類系數0.46,模塊化指數0.39。網絡節點拓撲性質分析結果表明(圖3B),在整個網絡結構中沒有網絡中心點;具有1個模塊中心點,來自擬桿菌門(Bacteroidetes);兩個連接節點,來自酸桿菌門和變形菌門。

2.4 細菌群落構建過程及驅動因素

系統發育可通過共存物種之間的進化關系來探索群落構建機制[29]。本研究發現所有樣點的細菌群落平均NTI與零值都存在顯著差異(<0.05),且平均NTI都大于0,表明各樣點內細菌群落系統發育結構聚集[25]。通過對NTI值與環境因子進行相關性分析(圖4A和4B),發現NTI值與土壤有機質含量呈顯著正相關(<0.05),與有效磷含量呈顯著負相關(<0.05),說明土壤有機質、有效磷含量影響細菌群落系統發育。通過計算樣點之間細菌群落的βNTI值(圖5A),發現|βNTI|大多大于2,說明確定性過程在局域尺度農戶麥田土壤細菌群落構建中占主導地位,確定性過程和隨機性過程在群落構建中的貢獻率分別為74.59% 和25.41%。具體到單一生態過程,確定性過程中同質性選擇和異質性選擇分別貢獻了36.47% 和38.12%,隨機性過程中均質擴散和生態漂變分別貢獻了24.86% 和0.55%(圖5B)。

(只有Spearman相關系數r>0.7、P<0.05或r

圖4 NTI、|βNTI|與環境因子的相關性分析

圖5 土壤細菌群落構建過程(A)以及各過程貢獻率(B)

圖4C表明,|βNTI|與有機質含量呈顯著負相關(<0.05),說明土壤有機質含量越高,細菌群落構建越趨向于隨機性過程。圖6發現βNTI值與有機質、全氮、全磷含量變化呈顯著正相關(<0.05),其中有機質含量和βNTI的相關性最強。有機質、全氮含量差異的增大導致細菌群落從同質性選擇向隨機性過程(均質擴散主導)再向異質性選擇過程的轉變(βNTI值變化趨勢為:<–2到–2 ~ 2到>2)。全磷含量差異的增大導致了細菌群落從隨機性過程(均質擴散主導)到異質性選擇過程的轉變(βNTI值變化趨勢為:–2 ~ 2到>2)。

3 討論

3.1 土壤細菌群落結構及其影響因素

本研究發現酸桿菌門和變形菌門在土壤細菌群落中占主導地位,與陳重軍等[30]研究結果一致。土壤微生物群落結構受到與微生物生長有關的土壤養分的影響[31],本研究發現有機質、全氮含量是影響土壤細菌群落結構的重要因素,與Tian等[10]和劉文靜等[32]研究結果類似。由于大多數土壤細菌依靠有機物質分解獲取營養和能量[10],在適當的碳氮化學計量比下快速生長繁殖[33],因此土壤碳和氮對細菌群落形成十分重要[34]。此外,地理距離對土壤微生物群落結構也存在影響,即存在距離衰減模式(微生物群落相似性隨著地理距離的增加而減小)[35]。Zhao等[36]發現水稻土壤真菌群落在3.4 ~ 39 km內具有顯著的距離衰減分布格局。Gao等[37]研究表明長江流域稻田土壤細菌群落在局部尺度上(1 ~ 113 m)存在顯著的距離衰減關系,在中尺度上(3.4 ~ 39 km)不顯著。本研究觀察到樣點之間細菌群落不存在顯著的距離衰減關系(圖7),可能是由于旱地生態系統頻繁的施肥、翻耕等導致麥田土壤環境相對均勻;而且由于各樣點地理距離較近,農戶的管理措施等整體上差異不大,也可能造成土壤環境相對均勻,進而減弱距離衰減效應。

圖6 βNTI值與有機質(A)、全氮(B)、全磷(C)含量變化的關系

圖7 細菌群落的距離衰減分布格局

3.2 細菌共生網絡

分子生態網絡可以解釋細菌群落之間復雜的相互作用。本研究發現生態網絡中不同細菌類群之間的共存作用大于排斥作用,可能是由于資源豐富,細菌群落之間競爭較少,導致細菌群落之間具有較高的協同性[29]。關鍵物種是微生物群落中高度連接的類群,它們的消失會引起微生物群落組成和功能發生劇烈變化[38],而且關鍵物種也是群落結構的重要驅動因素[39]。本研究通過網絡節點拓撲分析發現關鍵物種來源于擬桿菌門、酸桿菌門和變形菌門,它們可能在維持細菌群落結構與功能方面發揮重要作用。擬桿菌門可降解高分子有機化合物,如蛋白質和碳水化合物[40];酸桿菌門可以降解多糖,具有光合能力[41],在土壤碳循環和鐵循環中發揮重要作用[42];變形菌門可以分解有機物質,促進土壤碳、氮循環[43]。這些證明本研究發現的關鍵物種可能與農田生態系統的碳、氮循環等密切相關。

3.3 麥田土壤細菌群落構建

本研究通過零模型發現確定性過程在局域尺度麥田土壤細菌群落構建中占主導作用。Green等[44]研究表明,環境選擇是小空間尺度(1 ~ 10 km)微生物地理分布格局的重要驅動因素。劉文靜等[32]發現旱作生態系統中(果樹種植)確定性過程主導土壤細菌群落構建;Feng等[45]發現確定性過程驅動連續施肥20 a的玉米田土壤細菌群落構建,這些研究都證明了確定性過程在農田生態系統細菌群落構建中的重要性。由于在農田生態系統中,頻繁的人為干擾(如施肥、灌溉等)使土壤理化性質發生變化[45],環境過濾作用選擇譜系關系很近或者功能性狀相似的物種共存,導致物種系統發育結構聚集[46],這些在一定程度上解釋了確定性過程對農田土壤細菌群落構建的主導作用。但是,Feng等[47]發現局域尺度下(10 km內)均質擴散在東北玉米田細菌群落構建中占主導地位,可能是由于東北地區人均耕地面積大[48],較近樣點的土壤環境相似性高,土壤微生物擴散速率高,導致均質擴散過程控制細菌群落構建。此外,本研究中異質性選擇(38.12%)、同質性選擇(36.46%)和均質擴散(24.86%)都對群落構建具有較高的貢獻。劉文靜等[32]的旱作生態系統土壤樣品采集于同一片果園,土壤環境具有同質性,同質性選擇主導群落構建;Feng等[45]田間試驗的各個處理內由于施肥方式相同導致土壤環境同質,同質性選擇控制群落構建。本研究采集的樣品來自農戶農田土壤,各個農戶的田間管理措施存在差異,差異程度的大小可能影響土壤環境的差異進而影響群落構建。管理措施差異較大可能導致土壤環境差異大進而群落構建受異質性選擇控制;差異較小可能導致土壤環境相似,同質性選擇和均質擴散過程控制群落構建。另外,確定性過程和隨機性過程在麥田土壤細菌群落構建中共同發揮作用。確定性過程可以強化土壤微生物的特定功能,隨機性過程可以使微生物對于環境劇烈變化帶來的擾動有一定緩沖作用[32]。

3.4 土壤細菌群落構建關鍵驅動因子

本研究發現NTI值與有機質、有效磷含量呈顯著相關,表明環境過濾影響細菌群落系統發育聚集[26]。此外,|βNTI|與有機質含量呈顯著負相關,說明土壤有機質含量越高,群落構建越趨向于隨機性過程,這個結果驗證了Feng等[49]提出的概念模型。造成此結果的原因可能是當土壤有機質資源豐富時,微生物可利用的養分增加,使其擺脫資源限制,提高了微生物的分散能力,導致隨機性過程增加[49]。本研究還發現有機質、全氮、全磷含量對βNTI值存在顯著影響。Dini-Andreotea等[9]和Feng等[49]也證明了有機質對土壤微生物群落構建的重要性,但其潛在機制尚不清楚,有研究推測可能與有機質的組成有關[9]。有機質組成復雜(包含木質素、纖維素、腐殖酸等),其分解會影響有機質組分的變化導致土壤環境的變化[50],進而影響土壤微生物。Feng等[49]還發現全氮、全磷在微生物群落構建過程中扮演著重要角色;Peng等[51]發現全磷介導了土壤豐富和稀有細菌隨機和確定性過程之間的平衡。已有研究表明全氮、全磷與有機質密切相關[51],但全氮、全磷對微生物群落構建影響的潛在機制需進一步研究。另外,同質性選擇源于環境同質性,均質擴散源于高擴散率,兩者都會導致微生物群落結構趨同;異質性選擇源于環境異質性,導致群落結構高度變異[9, 52]。本研究表明當有機質、全氮、全磷含量差異較小時,土壤環境趨同,同質性選擇以及均質擴散過程主導細菌群落構建,細菌群落結構相似;當有機質、全氮、全磷含量差異較大時,土壤環境趨異,異質性選擇過程主導,資源含量的差異造成了微生物的差異,群落差異性增加。本研究結果說明有機質、全氮、全磷含量的差異會影響細菌群落構建過程中隨機性和確定性過程的相對貢獻,控制隨機性–確定性過程的平衡。

4 結論

麥田土壤細菌群落中優勢菌門為酸桿菌門和變形菌門。關鍵物種來源于擬桿菌門、酸桿菌門和變形菌門,它們可能與農田生態系統的碳、氮循環等密切相關。通過零模型計算發現確定性過程在局域尺度麥田土壤細菌群落構建中占主導地位。土壤有機質、全氮、全磷含量是細菌群落構建的關鍵影響因素,控制著隨機性過程–確定性過程的平衡。土壤有機質和全氮含量還對土壤細菌群落結構具有顯著影響。本研究有利于對局域尺度下麥田生態系統土壤微生物多樣性形成機制的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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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oil Microbial Community Construction Processes and Its Driving Factors in Wheat Field at Local-scale

CHEN Xianni, MI Qian, XU Xiaofeng*

(College of Agriculture, Henan University of Science and Technology, Luoyang, Henan 471000, China)

In order to explore soil microbial community construction processes in wheat field at local-scale, soil samples were collected from wheat fields in Jiyuan City, Henan Province, and high-throughput sequencing technology was used to study soil bacterial community structure, community construction process and its influencing factors. The results showed that: 1) The dominant phyla were Acidobacteria and Proteobacteria in soil bacterial community. Mantel test and redundancy analysis found that organic matter and total nitrogen had significant effects on bacterial community structure (<0.05). 2) The different bacterial groups in the bacterial molecular ecological network were dominated by cooperative relationship. The key species were from Bacteroidetes, Acidobacteria and Proteobacteria. 3) Bacterial communities were clustered phylogenetically, and organic matter and available phosphorus had significant effects on bacterial community phylogeny (<0.05). 4) The contribution rates of deterministic process and stochastic process in bacterial community construction were 74.59% and 25.41%, respectively. 5) Mantel test found that the βNTI value was significantly positively correlated with the changes of organic matter, total nitrogen and total phosphorus contents (<0.05). The increases in the differences of organic matter, total nitrogen and total phosphorus contents led to the transformation of bacterial communities from homogeneous selection and homogeneous diffusion to heterogeneous selection. Conclusively, this study found that deterministic processes dominated the construction of soil bacterial communities in local-scale wheat fields, and organic matter, total nitrogen and total phosphorus were the key environmental factors affecting bacterial community construction. Organic matter and total nitrogen also had significant effects on bacterial community structure. This study contributes to the understanding of the formation mechanism of soil microbial diversity in wheat field ecosystems at the local scale.

Wheat; Soil bacteria; Community construction processes; Community structure; Influencing factors

S154.3

A

10.13758/j.cnki.tr.2023.04.015

陳鮮妮, 米倩, 徐曉峰. 局域尺度麥田土壤微生物群落構建過程及其驅動因素. 土壤, 2023, 55(4): 812–820.

國家重點研發計劃項目(2017YFD0201700)資助。

(Xiaofnong07@haust.edu.cn)

陳鮮妮(1986—),女,博士,講師,主要從事土壤肥力與養分循環相關研究。E-mail: xnchen0701@126.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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