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6年5月21日，黃埔軍校任命陳誠為炮兵大隊隊長

□ 賈曉明

1926 年5 月21 日，黃 埔軍校任命陳誠為炮兵大隊隊長（后代理軍校炮兵科科長）。陳誠是蔣介石的親信，也是自黃埔軍校成立后蔣介石的心腹之一，在“黃埔系”中，“其地位僅次于蔣介石”。關于陳誠和黃埔軍校的關系，本刊已有研究，不再贅述，本文謹從和蔣介石關系的角度出發，整理若干軼事，以饗讀者。

打造“土木系”

陳誠從進黃埔軍校到參加北伐戰爭，由于作戰勇猛，又有蔣介石的賞識，僅僅4 年的時間，就由一個上尉特別官佐晉升到國民革命軍南京總司令部警衛司令兼炮兵指揮官，統領南京的警衛、憲兵、炮兵7 個團。同時，他與黃埔軍校同學建立了緊密聯系，這為他在黃埔系中形成軍事集團創造了有利條件。

/ 陳誠

1928 年3 月，蔣介石東山再起后，重新組編第一集團軍。1928 年8 月，第一集團軍整編為6 個師，5 個師長系黃埔教官，只有第11 師師長曹萬順是北伐初期投誠過來的，陳誠被任命為該師副師長。陳誠想不通，一氣之下拒不到任。蔣介石親派秘書陳布雷把他找去南京說，當副師長只是過渡，11 師的人事、經濟大權都交給陳誠。經蔣介石的親自勸說，陳誠于9 月正式到第11 師赴任。陳誠上任后，十分注重部隊的訓練，使部隊的戰斗力在短時期內有了很大的提高。一天，他去31 旅視察，時逢31 旅62 團第1 營在操場練兵。他立即檢閱，卻發現該營的一個連在操練時隊形混亂。陳誠立即把營長方靖叫過來大聲訓斥，隨后對旅長桂永清說：“那個營長如此無能，留在11師有何用！”旅部中校參謀黃維直言相告：“營長方靖資歷較深，且作戰勇敢。剛才在操場上跑不齊的一個連，是由曹師長警衛營編遣下來的。連長自恃是師長紅人，不聽營長指揮，所以才發生這種混亂之事?！标愓\聽后，親自向營長方靖道歉，不久又提拔了方靖，還對該旅進行了整頓，任命李默庵接任旅長。后來，11 師大部分軍官向蔣介石告狀“曹萬順打壓黃埔出身的下屬”，曹萬順因此被調離，陳誠升任第11 師師長。

陳誠上任后就對11 師進行整頓。他公開提出選拔使用干部的條件是“不貪財、不怕死、會帶兵、能打仗、沒有不良嗜好、忠于蔣介石，服從其命令”。他大量羅致黃埔學生，用為中、下級干部，裁汰曹萬順的舊部；同時對部隊加強整訓，提高作戰能力。他還提出了“經濟公開”和“意見公開”兩大主張，規定對部隊的人事、經濟、教育、管理、訓練、作戰等，官兵都可以提出意見。陳誠對軍隊里吃空額、克扣軍餉的行為恨之入骨。一次，陳誠巡查時與兩名士兵談話，得知他們兩個月沒有發餉了，即令會計科長嚴查，查出是該連連長挪用餉銀，立即按軍法對該連連長撤職查辦。

1929 年3 月，蔣桂戰爭爆發。陳誠奉命進兵賀勝橋，打敗了桂系部隊。10 月，蔣、馮（玉祥）戰爭爆發。陳誠率領11師擊敗馮玉祥的部隊。在隨后的蔣、唐（生智）戰爭中，陳誠偵知唐軍中有3 個師軍心渙散，便派人前往勸降，使其中一個師投誠，陳誠因此被授一枚三等寶鼎勛章。唐軍潰敗后，陳誠收降其部分軍隊，第11 師也由兩旅六團擴充為三旅九團，各級軍官幾乎都由黃埔軍校出身的軍官擔任。

9 月30 日，陳誠偵知反蔣聯軍即將撤出鄭州的情報后，立即命令蕭乾、方靖率部向鄭州突擊前進。由于11 師受所攜帶通訊設備的限制，攻擊部隊不能及時向指揮部報告前方戰況。為了第一時間將這一好消息報告蔣介石，陳誠隨即命令隨從副官石心志騎馬跟在部隊后面，一旦部隊入城，就飛馬回報。同時，他還吩咐參謀處事先擬好報捷電稿，只留下占領鄭州的時間不填，消息一到，填上時間馬上發出。蔣介石收到陳誠占領鄭州的電報十分高興，當即傳令嘉獎第11 師，并賞大洋20 萬元。陳誠回電說，如果沒有上官云相師的協同作戰，此戰斷不會輕而易舉地取得如此成果，因此提出將賞金分一半給上官云相師。蔣介石大加贊賞。陳誠隨即將所得10萬元，發給每個官兵2 元，約用去4 萬元，其余收作公積金，用這筆錢創辦了“十八軍南通殘廢軍人工廠”和“吉安農場”，以收容殘廢軍人和老弱士兵。

戰斗結束后，陳誠正式升任第18 軍軍長，時年34 歲。像他這個年齡就出任軍長的，在同期將領中幾乎沒有，于是國民黨軍官兵都稱第18 軍為“童子軍”。不久，蔣介石將教導第3 師劃歸陳誠統轄。以此為契機，陳誠走上了吞并友軍、不斷壯大的道路。因為陳誠是以11 師和18 軍起家的，而“十一”兩字可并為“土”字、“十八”兩字可并為“木”字，所以在蔣軍中又將陳誠系稱為“土木系”，在不到3 年的時間里，18 軍就擴充到6 個師。1937 年抗戰全面爆發時，陳誠集團已發展至18 軍、54 軍、79 軍、87 軍、94 軍、99 軍 等6 個軍，到抗戰結束時，又發展至10 個軍，成為蔣介石的嫡系部隊中勢力最大的軍事集團。

獲得“小委員長”和“副團座”的綽號

為了培植陳誠，蔣介石曾在軍事上不厭其煩地給予指點。然而就治軍作戰而言，陳誠自恃有獨特之見解，加之其在北伐和軍閥混戰中屢建奇功，故對于蔣介石在治軍方面的指教頗不認同，竟在私下里說：“蔣先生有此種精神，實可佩服。唯所講我稍有不同意處，蓋戰術固有一定原則，然運用之妙，存乎一心，不能拘泥也?！?/p>

不久，陳誠在“圍剿”紅軍中大敗，遭到同僚攻訐，說他“目中無人，不聽勸阻，慘遭失敗，其責匪淺”，要蔣介石對他嚴厲處罰。陳誠不得不提出辭職，但蔣介石召見他說：“幾次‘圍剿’失利，責任在我，你就不必多慮了?！比缓蠼o了陳誠“降一級、記大過一次”的處分。

1933 年7 月，蔣介石在廬山開辦軍官訓練團，自兼團長，命陳誠任副團長。陳誠一上廬山就立即表示，要以“決死的精神”痛改錯誤，再圖報效。在蔣介石的要求下，陳誠在廬山先后讀《貞觀政要》《王陽明全集》《菜根譚》《毛奇評傳》等書。

蔣介石對廬山軍官訓練團非常重視。他在軍訓團的開學典禮訓詞中講道：“我們軍官團這一次在廬山訓練，和民國年總理在廣州創辦黃埔軍校訓練一般學生的意義完全是一樣的?！?/p>

軍訓團開課后，陳誠實際負責處理軍訓團的重要事務，協調顧問、教官和營長的工作，指揮政治和軍事訓練的正常進行，接待經常來團訓話的蔣介石和來團視察的其他黨政要人，對教官和學員作精神和軍訓講話。

包括陳誠在內的大多數參加軍訓團的軍官，都在和紅軍作戰中有過失敗的經歷，因此，參加軍訓團的成員，都對紅軍有著畏懼心理。蔣介石、陳誠批評軍官們“簡直沒有了靈魂”，強調對軍官們“進行政治上的思想蕩滌”，使他們“恢復軍人的靈魂”，樹立“不成功便成仁”的決心。

種子發芽了，長勢喜人。2017年，王振宇獲得了合肥市第五十中學“科技創新校長獎”、RCJ2017韓國區比賽冠軍以及RCJ2017中國區比賽亞軍?！癛CJ”是RoboCup Junior的縮寫，即“機器人青少年世界杯”，是RoboCup（機器人世界杯）中的一個分支。而今年，王振宇更是取得了驕人的成績：在RoboCup 2018國際總決賽里，他所在的“鐵榔頭機器人戰隊”獲得了RCJ Rescue Line項目亞軍，而他本人更是獲得了“最佳技術獎”。

陳誠效法蔣介石，也先后作了30 多次講演、訓話，每次動輒一個多小時，甚至幾個小時，常常無需講稿，滔滔不絕。在演講、訓話中，陳誠除了對蔣介石所規定的訓練要旨、目的、方法和多次精神訓話的重復和演繹，還竭力美化蔣介石，說蔣介石“是革命者的師表，軍人的靈魂”，具備了“卓越革命領袖”的5 個條件，“中國現在找不出第二個領袖，就是現在沒有一個比委員長都好的人。蔣委員長是我們最好的第一領袖，對他要頂禮膜拜，深信不疑”。據說，他還以意大利法西斯頭子墨索里尼為例訓導學員：“墨索里尼從前是個最能夠絕對服從長官的軍人，他曾經當過4 年兵，在當兵的時候，比任何人都服從。有一次一個排長叫他把一大堆糞捧了，他毫不遲疑地去捧。他有這種絕對服從的精神，所以大家能夠服從他?！?/p>

陳誠還要求學員凡聽到“蔣總司令”“蔣委員長”時，要立即肅靜立正，以示對蔣介石的尊敬。每天早晨要舉行升旗儀式，學員須向國民黨黨旗和南京政府國旗敬禮，唱黨歌、國歌，以“養成敬愛國家和黨的心理和習慣”。每次升旗，陳誠都親自“做規定動作”，示范給學員看。

至9 月上旬，辦理軍訓團3 期，受訓7598 人。經過“洗腦”和訓練的軍官先后下山，回到前線。他們攜帶的除了《剿匪手本》和《剿匪部隊訓練要旨》，還有一把由蔣介石題簽的“軍人魂”短劍。陳誠對學員們說：“這把劍是給大家為主義奮斗，與敵人肉搏到最后的時候，做一個不成功便成仁的志士所用?！?/p>

1934 年夏天，蔣介石繼續舉辦廬山訓練團。這一次，訓練的對象為全國各地校官以上的中、高級軍官。因學員來自不同派系，不少人資格老，軍銜高，蔣介石擔心陳誠難以服眾，便自任團長，由陳誠任副團長兼教育長。由于此次參加軍訓團的學員絕大多數是“雜牌軍”軍官，許多人來自被打敗的舊軍閥部隊，所以陳誠對他們態度傲慢。據說有一天升旗后，蔣介石訓話完畢，陳誠接著發表講話，竟然說：“你們這些軍閥余孽，還想像過去那樣當軍閥禍國殃民嗎？要知道北伐成功了，軍閥當不成了！你們要當匪嗎？盡管去，我有本事‘剿’你們?！边@讓臺下聽講的軍官們個個怒火沖天。

后來，不僅陳誠，連參加軍訓團的蔣介石嫡系軍官也效法陳誠，動輒就說“軍閥余孽”這個詞，以至于一些學員拒絕參加畢業典禮。陳誠不想把事情鬧大，只好出面做工作，才把這場風波平息下去。受訓軍官們懾于陳誠的權勢，不敢直接指責陳誠，于是就背地里把陳誠稱為“小委員長”，以示譏諷。

后來，隨著日本的不斷挑釁，廬山軍訓團又增加了對日本作戰的戰略戰術研究。此后，廬山軍官暑期訓練團又連辦了幾年，直到1937 年夏天日本發動全面侵華戰爭才終止。而每年的訓練團，陳誠都擔任訓練團副團長。陳誠擔任這個副團長，頗有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氣勢。不少受訓的國民黨軍官為了恭維他，都當面喊他“副團座”，陳誠聽后也欣然接受。

并非和蔣介石“完全保持一致”

雖然陳誠對蔣介石極為忠誠，而且在公開場合極力推行對蔣介石的個人崇拜、絕對服從，但在某些具體事情上，陳與蔣介石有時也并不“完全一致”?？箲鹌陂g，陳誠就多次和蔣介石意見相左，甚至發生公開沖突，但最后往往以陳誠的讓步而結束。

1938 年11 月12 日 深 夜，因應日寇的進犯，國民黨當局采用“焦土政策”，制定了焚燒長沙的計劃。但在計劃正式實施之前，一系列偶然因素卻讓這場火災變得完全不受控制，大火持續了整整3 天，導致人員財產的巨大損失，史稱“文夕大火”。

長沙雖在第九戰區內，但長沙城的治安與指揮第九戰區的陳誠并無直接關系?！拔南Υ蠡稹卑l生后，陳誠采取了一些緊急處置，同時急電正在衡陽的蔣介石說，長沙大火，非軍事失利,因地方長官誤信謠言,鑄成大錯,懇請委座親臨處理。還多次大聲疾呼：“一定要追究這場大火的真正縱火責任人！”認為處理長沙大火案首先應“明是非、負責任，只有負起責任，承認錯誤后才可以言平民氣、定軍心，才可以辦善后、圖補救”。

蔣介石到長沙后，只就火災善后事宜作了指示。陳誠覺得蔣介石處理不妥，于17 日上書蔣介石，要求懲處自己。接到陳誠“上書”的第二天，蔣介石下令組織高等軍事法庭會審，嚴懲肇事人員，陳誠也參加會審。會審的結果是：酆悌、徐昆、文重孚三人判處死刑，湖南省政府主席張治中革職留任。對于“文夕大火”相關責任人的處理，以及蔣介石的“焦土抗戰”政策，陳誠一直持保留態度，還說“酆悌之死，實替人受過耳”。不久，蔣介石給他寫了一封信，暗示“包括自己在內的大家”都有責任，又批評陳誠要“厚于責己，輕于責人，分謗代過，舍己從人”。陳誠不得不向蔣介石做出“深刻檢討”，說自己“對于看不過眼的人和事，總好較長論短，作是非臧否的批評”，實屬不該。

不久，陳誠又和李宗仁等因為軍糧分配和人事任命問題發生了糾紛。當時，湖北省分屬第五戰區、第六戰區和第九戰區。陳誠任湖北省主席，呈請國民黨中央剝奪第五戰區在湖北自行收購軍糧之權力且將其軍糧縮減近一半，從而引起第五戰區強烈不滿。同時，鄂東屬于第五戰區，但陳誠卻在鄂東行署，行使人事任免權力，造成在該地區“與第五戰區形成分庭抗禮之勢”。雙方矛盾愈演愈烈，以致蔣介石不得不親自出面。結果蔣介石“站在了第五戰區李宗仁的一邊”，認為陳誠沽名釣譽，以致與李宗仁產生了矛盾。陳誠怒不可遏，立即向蔣介石請求辭職。蔣介石嚴厲地指著陳誠說，一旦激怒了李宗仁，“萬一他們不顧大局，自亂陣營，在當時抗戰緊急關頭，他們如再搞一次兩廣事變那樣的杰作那可真就萬劫不復了”。陳誠只得接受蔣介石的批評，對第五戰區讓步。

1942 年中國遠征軍開赴緬甸作戰后，蔣介石指示陳誠任遠征軍司令長官。但陳誠鑒于中國遠征軍傷亡慘重，明確反對短期內再次赴緬作戰。1943年3 月，蔣介石和史迪威策劃對緬北日軍反攻，陳誠仍然堅持自己的觀點，并和蔣介石在反攻日期和遠征軍其他問題上產生了激烈沖突。不久，陳誠再次提出辭職：“因能力薄弱，毫無建樹，瞻念前途，隕越堪虞。為免貽誤戎機，重視責任起見，謹懇鈞座賜準解除遠征軍司令長官職務，另行派員接充?！?/p>

蔣介石勃然大怒，立即寫信訓斥說：“你要如何就可如何，我絕不再來懇求?，F在除向你三跪九叩首之外，再無其他禮節可以表示敬意?！?/p>

9 月17 日，陳誠給蔣介石寫了回信，雖然表示自己“負罪實深”，但仍然堅持自己的想法，痛陳遠征軍面臨的問題：“部隊紀律廢弛，戰力消失。細加分析，則茍且偷安，走私牟利，士氣消沉，缺額日多。以及高級者生活之奢靡，下級生活之壓迫，無不相因而至，有加無已。甚者，乃至視缺額走私，為維持部隊之正道，以金錢力量，為各立門戶之基礎。相習成風,恬不為怪。綜觀上述各節，可知今日部隊實際情況，確屬難言反攻?！睅滋旌?，陳誠又向蔣介石寫了近萬言的《〈貞觀政要〉讀后摘要》，講述了唐太宗不殺直言大臣魏征并能聽進其諫言的故事。結果雙方都做出了讓步。11 月，陳誠“因胃潰瘍病重回重慶治療”，蔣介石改命衛立煌接任遠征軍司令長官。此次沖突才算告一段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