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2022年天津市河東區手足口病流行特征分析

宮麗媛（天津市河東區疾病預防控制中心傳染病控制科，天津 300151）

手足口病是由腸道病毒（Enterovirus，EV）感染引起的一種兒童常見全球性傳染病，5 歲以下兒童多發，我國各地全年均有發生[1]，可引起手、足、臀部皮膚皮疹和皰疹，口腔和咽部皰疹或潰瘍，部分患兒可出現嚴重的神經系統并發癥、心肌炎、神經源性肺水腫，3歲以下的兒童是嚴重并發癥的高危人群。重癥手足口病患兒可并發腦炎、神經源性肺水腫，病情進展迅速，病死率高[2]。

據資料記載，柯薩奇病毒A 組16型（Coxsackievirus A16，CV A16）和EV 71 分別在1958 年和1969 年在加拿大和美國被檢出，其交替出現，成為手足口病的主要病原體[3]。但針對天津市河東區，CV A6 型在2013 年檢測出40 例，2015 年檢測出62 例，均是當年實驗室檢測病例中致病數最高的病毒種類[4]。

手足口病常出現暴發或流行，一年四季均可發病，在我國的發病主要集中在春末夏初。但不同地區的流行有明顯的季節性差異，一般氣溫較高的夏季發病較為常見，冬季發病較為少見，但不能單憑氣象因素確定疾病的流行規律[5]。密切接觸、呼吸道飛沫以及飲用或食入被病毒污染的水和食物是手足口病主要的傳播渠道。托幼機構和學校是本病流行的主要場所，但散居于社區中、接觸人群廣泛、感染來源復雜的散居兒童也是該病的高發人群[6]。

自2008 年手足口病納入丙類傳染病管理以來，天津市河東區一直按照《中華人民共和國傳染病防治法》《傳染病信息報告管理規范》進行網絡直報。本研究所列數據均根據國家疾病監測信息管理系統監測資料，對2018—2022 年天津市河東區的手足口病流行特征進行分析，并與2008—2017 年的整體數據作對比，掌握手足口病的流行新特征，為制定相應的防控措施提供參考依據。

1 資料與方法

1.1 一般資料

疫情資料來源于《中國疾病預防控制信息系統》的子系統《疾病監測信息報告管理系統》，每年人口資料來源于天津市河東區公安分局。

1.2 方法

采用描述性分析方法，利用Microsoft Excel 軟件對2018—2022年天津市河東區手足口病發病趨勢進行重點描述，分析手足口病的發病率、時間分布、人群分布、病原等特征；并與2008—2017年的部分數據進行對比。采用美國癌癥研究中心開發的Joinpoint Regression 軟件（4.6.0.0版本）進行Joinpoint回歸分析（joinpoint regression，JPR），將2008—2022 年的年發病率數據分成若干有統計學意義的趨勢片段，每段用連續的線性進行描述，采用數理統計分析方法尋找轉折點[7]。

2 結果

2.1 手足口病流行概況

2018—2022年，天津市河東區共報告手足口病1744例，無重癥及死亡病例，年平均發病人數349例，年平均發病率34.42/10萬，分別比2008—2017年（年平均發病人數680例，年平均發病率72.04/10萬）降低了48.7%和52.1%。2008—2017年發病人數及發病率如圖1。

圖1 2008—2017年天津市河東區手足口病發病情況Fig.1 Incidence of hand，foot，and mouth disease in Hedong district，Tianjin from 2008 to 2017

2.1.1 時間分布

2018—2022年，2018年發病人數875例，發病率82.78/10萬，為近5年最高；2019年發病人數477例，發病率48.99/10萬，較2018年發病率下降了45.41%；2020年發病人數37例，發病率3.80/10萬，較2019年發病率下降了92.24%；2021年發病人數335例，發病率34.20/10萬，較2020年發病率上升了805.41%，2022年發病人數20例，發病率2.33/10萬，發病率近5年最低，較2021年發病率下降了94.03%。

采用Joinpoint Regression 軟件對天津市河東區2008—2022 年手足口病發病趨勢進行分析，將發病率設為應變量，發病年度（2008—2022 年）設為自變量，分析發病率年度變化百分比（annual percent change，APC）[8]。分析發現2008—2022 年天津市河東區存在兩個轉折點，即2010 年和2018 年，2008—2022 年可分為三個時間區段，其中2008—2010 年為第一區段，APC 為87.90%，手足口病發病率呈快速上升趨勢；2010—2018 年為第二區段，APC 為-5.00%，手足口病發病率呈現緩慢降低趨勢，2018—2022 年為第三區段，APC 為-47.84%，發病率呈快速下降趨勢，詳見圖2。

圖2 2008—2022年天津市河東區手足口病發病率趨勢圖Fig.2 Trend chart of incidence rate of hand foot mouth disease in Hedong district，Tianjin from 2008 to 2022

2018—2022年天津市河東區手足口病聚集情況。2018年聚集38起，其中托幼機構與學校聚集24起；2019年聚集29起，其中托幼機構與學校聚集13起；2021年聚集33起，其中托幼機構與學校聚集16起；2020和2022年手足口病聚集僅4起和1起，且均無托幼機構和學校聚集，手足口病聚集性病例數與報告發病數呈正相關?？赡艿脑蚴?020年和2022年，天津市河東區新冠病毒疫情防控綜合性措施減少了人群聚集與流動，加強了公共場所和家庭的環境消毒，托幼機構和中小學也較多采用線上教學，大大減少了手足口病的聚集和發病[9]。而2021年的發病率是2020年的近9倍，由此可見在新冠病毒疫情期間手足口病的防控仍不容忽視。

2018—2022 年手足口病發病率呈現較強的季節分布性。5—11 月共發病1444 例，占總發病人數的92.20%；5—8 月四個月發病總人數1008 例，占了全年發病人數57.80%，較2008—2017 年同期（占全年比例為66.84%）降低了9.96%；9—11 月的秋季三個月發病總人數600 例，占全年發病人數的34.40%，較2008—2017 年同期（占全年發病人數的23.33%）有11.08%的升高；1—3月為該病發病人數最少的月份，總計發病人數42 例，占了全年發病人數的2.41%。詳細的發病時間分布如圖3 所示，2008—2017 年的發病時間分布如圖4所示。

圖3 2018—2022年天津市河東區手足口病發病情況各年詳細時間分布圖Fig.3 Detailed time distribution of hand，foot，and mouth disease incidence in Hedong district，Tianjin from 2018 to 2022 by Year

圖4 2008—2017年天津市河東區手足口病發病率各年詳細時間分布圖Fig.4 Detailed time distribution of hand，foot and mouth disease incidence rate in Hedong district of Tianjin from 2008 to 2017

2.1.2 人群分布

2018—2022 年發病的1744 例病例中，男性病例占994 例，構成比為57%；女性病例占750 例，構成比為43%，男女患者比例為1.32∶1?？赡艿脑蚴悄泻⑸院脛?，衛生習慣較差，感染機會增加，應督促幼兒及其家長養成良好的衛生習慣，降低疾病感染的風險。

從年齡段分布來看，2018—2022 年天津市河東區手足口病發病年齡最小的為1 個月（2018 年），發病年齡最大的為66 歲（2021 年）；與2008—2017 年的發病年齡最小29 天（2012 年），發病年齡最大65 歲（2017年）基本相當。2018—2022年最主要的發人群集中在6 周歲及以下，總計發病人數1267 例，占總發病人數的72.65%；7 歲及以上的發病人數477 例，占總發病人數的27.35%，比2008—2017 年（7 歲及以上發病人數占總發病人數比例13.79%）升高了3.56%，顯示該疾病發病年齡的逐漸分散性。

從年齡段分布來看，2018 如表1 所示，從職業分布來看，2018—2022 年散居兒童（0~3 歲為主）、托幼兒童（3~6歲為主）和學生為發病人數最多的群體，其中散居兒童發病632 例，占比36.23%；托幼兒童發病654 例，占比37.50%；學生發病327 例，占比18.75%；以上三個職業總共發病1613 例，占總發病人數的92.49%，與年齡統計中的6周歲及以下發病人數對比（占總發病人數的73.74%），提示7 歲及以上的學生也有相當數量和比例的發病，發病人數327 例，占總發病人數的18.75%。

表1 2018—2022年天津市河東區手足口病職業分布（n）Tab.1 Occupational distribution of hand，foot，and mouth disease in Hedong district，Tianjin from 2018 to 2022（n）

2.2 病原學檢測

2018—2022年，天津市河東區疾病預防控制中心總共對240例手足口病進行了采樣及實驗室檢測，詳見表2。從實驗室檢測結果來看，過去5年天津市河東區手足口病的致病病毒主要為柯薩奇病毒A組（CV A型）。CV A6型、CV A16型和CV A10型病毒均有一定程度分布，合計217例，占所有實驗室檢測病例的90.42%。其中又以CV A6型病毒占比最高，共153例，占所有實驗室檢測病例的63.75%。而傳統的腸道病毒71型（EV 71型）僅檢出3例，且2020—2022年三年間無EV 71型病毒檢出。

表2 2018—2022年天津市河東區手足口病實驗室診斷病原構成表（n）Tab.2 Composition of laboratory diagnosed pathogens of hand，foot，and mouth disease in Hedong district，Tianjin from 2018 to 2022（n）

經與2010—2017 年的8 年數據對比發現（2010年河東區開始手足口病病原實驗室檢測），2010—2017 年，天津市河東區EV 71 型病毒致病182 例，每年均有5例以上的發病人數，且唯一的一例重癥病例經后續的糞便標本檢測也證實為EV 71型病毒引起，當時仍為主要致病病毒[10]；但2013年開始，天津市河東區CV A6型病毒首次檢出且檢測出40例，占當年所有致病病毒46.51%，2015年檢測出62例，2017年檢測出34例，均是當年實驗室檢測病例中致病數最高的病毒種類，也印證了CV A6型病毒呈波浪狀，每隔1年高發的特征[11]，詳見圖5。但2018—2022年，CV A6型病毒檢出的絕對數量雖然也呈現出一定的波動性，但每一年的檢出比例均超過60%，從之前的隔年高發逐漸轉變成了年年占主導。結合2010—2022年整體數據發現，CV A6型病毒已經逐漸取代EV 71型成為新的優勢毒株。

圖5 2010—2017 年天津市河東區手足口病實驗室診斷病原構成圖Fig.5 Composition of laboratory diagnosed pathogens of hand，foot，and mouth disease in Hedong district，Tianjin from 2010 to 2017

如表3 所示，2018—2022 年天津市河東區聚集性病例病原也進一步驗證了天津市河東區聚集性病例病原以CV A6型和CV A16型病毒為主[12]。在總計105起聚集檢測出主要病原的83起中，病原為CV A6的占59 起，占總檢出起數的71%；第二多的是CV A16，有20 起，占總檢出起數的24.1%，而CV A10 和EV 71 的檢出起數較少。結合表2 和表3 可知，CV A6型病毒聚集起數和發病人數都較多，CV A10型和CV A16型都有一定的發病人數，但CV A16型更容易出現聚集，而CV A10型則相對散發較多。

表3 2018—2022 年天津市河東區手足口病聚集性病例的病原構成情況Tab.3 Pathogen composition of clustered cases of hand，foot，and mouth disease in Hedong district，Tianjin from 2018 to 2022

3 討論

根據Joinpoint 軟件及具體數據分析，過去5 年，天津市河東區的手足口病發病人數及發病率呈現快速下降趨勢，其降幅是2010—2018 年降幅的9~10倍。針對新冠病毒疫情的綜合防控措施不僅對呼吸道傳染病的傳播起到有效抑制作用，在一定程度上也減少了腸道傳染病的報告率。但該降幅可能是受新冠病毒疫情防控措施影響所致，不具有完全參考性，未來仍可能出現2~3年的周期性波動[13]。

2018—2022 年天津市河東區手足口病發病高峰期基本集中在5—11 月。其中，9—11 月的秋季三個月發病總人數600 例，占全年發病人數的34.4%，較2008—2017 年秋季發病比例有一定比例升高，提示秋季是該地區手足口病的次高發季節。

手足口病在任何年齡段均有可能發病，發病年齡主要集中在6周歲及以下，人群分布主要為散居兒童、托幼兒童和學生，2018—2022年，7歲及以上學生的發病人數為327 例，發病人數占總發病人數的18.75%，該比例較2008—2017年有一定程度升高，提示集體生活環境對6周歲以上學生的影響逐漸增大。

從病原學監測結果來看，天津市在初期的病原學監測中，僅將EV 71 型和CV A16 型病毒作為重點監測病毒[14]，而將CV A6 型病毒列入了“其它腸道病毒”的大類。國家衛生健康委員會印發的《手足口病預防控制指南（2018 版）》中描述“CV-A16 型和EVA71 型最為常見，部分地區CV-A6 型、CV-A10 型有增多趨勢”。2013 年至今，CV A6 型病毒超過其他病毒的檢出病例數，已經成為新的主要致病病毒，但目前對CV A6 引起嚴重手足口病表現仍然缺乏足夠認識。進一步的研究發現，CV A6型病毒在病例數增多的情況下，其可能引起高燒、皮疹、白細胞和C反應蛋白水平升高以及可能引起患兒胃腸道損傷和無菌性腦膜炎等神經系統損傷，應引起足夠重視[15]。

針對手足口病的預防，在天津市河東區目前已經有針對EV 71 病毒的疫苗可供接種，但其對于CV A 型病毒的免疫力有限，這也是目前CV A 型病毒占實驗室檢測病例超90%而EV 71 型病毒極少有病例發生的原因之一。加速研制含CV A6、CV A10 在內的高效廣譜保護性多價疫苗是必然趨勢[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