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北三省工程咨詢行業高質量發展問題及對策研究

王銳 邵東

摘?要：在“十四五”規劃中，黨和國家要求推動東北振興要取得新的突破。新一輪東北振興戰略自實施以來，固定資產投資在東北經濟發展中發揮了關鍵作用，工程咨詢行業作為固定資產投資的前端產業，其高質量發展水平對東北經濟的振興意義重大。通過組織東北三省政府有關部門、工程咨詢行業協會、工程咨詢企業代表進行座談研討，對126家東北三省工程咨詢企業所有者或實際負責人進行問卷調查，就東北三省工程咨詢行業的現狀、問題展開了深入分析。研究發現，東北三省工程咨詢行業目前雖然已經取得了一定的成就，但仍存在著發展水平總體位次不高、高端工程咨詢業務領域空白、創新能力建設與行業發展要求不適應、人才隊伍建設面臨困境、工程咨詢行業發展環境還需進一步優化等問題，因此，文章從政府、行業、企業三個層次出發，針對工程咨詢行業高質量發展提出對策建議。

關鍵詞：東北振興；工程咨詢行業；高質量發展

中圖分類號：F120.4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005-6432（2024）03-0032-04

DOI：10.13939/j.cnki.zgsc.2024.03.008

1?引言

國家發展改革委印發的《東北全面振興“十四五”實施方案》中明確指出，要提高對東北全面振興重要性、緊迫性的認識，推動實施一批對東北全面振興具有全局性影響的重點項目和重大改革舉措，著力增強內生發展動力。習近平總書記多次到東北地區考察調研，對東北地區的經濟發展表示極度關切，從全面振興東北老工業基地到深入推進實施新一輪東北振興戰略，再到支持東北地區深化改革創新推動高質量發展，黨和國家持續對東北地區經濟發展給予高度重視?！秶鴦赵宏P于近期支持東北振興若干重大政策舉措的意見》中指出，固定資產投資是現階段東北經濟增長的關鍵要素，要解決東北經濟下滑的核心問題，需要進一步擴大投資總量、改善投資結構、提升投資效率、充分釋放投資活力，更好更快地實現東北地區經濟的高質量發展。

工程咨詢行業是固定資產投資和基礎設施建設的前端產業，對于固定資產投資有著重要的引領和推動作用，在提高投資效率、產業結構調整覆蓋面方面有著重要作用，能夠直接影響區域經濟的長遠發展[1]。東北三省工程咨詢行業開始于二十世紀八十年代末，現已初步形成具有一定規模和質量的咨詢產業?！笆濉逼陂g東北三省固定資產投資額年均達30600億元，七成的相關工程咨詢服務均由區域內工程咨詢企業完成，對東北三省“十三五”期間固定資產投資和重大項目建設起到了關鍵的引領作用?！笆濉逼陂g，東北三省工程咨詢行業取得了一定的成就，簡政放權政策的實施和基礎設施建設的增加給行業的發展帶來了前所未有的機遇，促使工程咨詢行業的總體市場規模穩步提升，市場主體數量連年增長，從業人數持續保持增加態勢。調查表明，“十三五”期間東北三省工程咨詢企業數量平均每年增長25%以上；全行業營業收入顯著提升，2021年全行業收入總額是2015年的近2倍，年均增長率為13.2%，遠高于東北三省第三產業增加值的增幅；行業內從業人數連續五年持續增加，年平均從業人員增長率在18%以上。隨著中國經濟進入新發展階段，新發展理念逐步貫徹落實，“雙循環”發展格局全面推進，全國基礎設施建設力度穩步提高，預計“十四五”規劃期間工程咨詢行業整體市場需求將持續增加，東北三省工程咨詢行業將為新一輪東北振興戰略和東北地區經濟的發展做出新的貢獻。

本研究針對東北三省工程咨詢行業的發展現狀展開調查，多次組織政府有關部門領導、行業協會、企業代表進行座談，對126家東北三省工程咨詢企業展開問卷調查，獲得了東北三省工程咨詢行業發展的一手數據，并根據座談成果、調查數據結果深入分析東北三省工程咨詢行業面臨的主要問題和瓶頸，為進一步高質量發展、助力新一輪東北振興戰略提供對策與建議。此項工作對推動政府和行業完善體制機制、優化市場環境、促進固定資產投資和經濟總量提升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也是踐行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全面推進經濟高質量發展和振興東北老工業基地的重要舉措。

2?東北三省工程咨詢行業的發展現狀

2.1?企業效益不斷提高

東北三省工程咨詢行業當前效益水平不斷提高，企業合同數、營業收入和凈利潤額大幅增加，企業資產總額保持穩定，企業負債總額持續降低。相關調查顯示，2021年東北三省工程咨詢企業全年完成合同總數同比增長10.43%，營業收入同比增長28.06%，利潤總額在五年內增長近7倍。雖然2020年新冠肺炎疫情的暴發導致企業利潤總額普遍下滑，但“十三五”期間企業利潤總額呈現總體上升趨勢，企業資產總額在五年間保持穩定，大多數企業經營狀況良好，行業整體前景樂觀。

2.2?行業結構不斷優化

東北三省工程咨詢行業的結構層次在“十三五”期間不斷優化，企業業務結構、人才結構和行業區域分布結構更加完善合理，企業數量不斷增加的同時，高資質企業占比保持穩定，業務結構組成日趨完善。據調查，東北三省工程咨詢企業中擁有甲級資信的單位占比高于全國平均水平6%，擁有甲級和乙級資信的單位占比過半。

東北三省工程咨詢企業人才結構和治理水平逐步優化，具有咨詢工程師（投資）執業資格人數和比例不斷增加；從業人員學歷水平逐年增高，具有大?；蛞陨蠈W歷的人員比例超過70%，具有研究生及以上學歷的人員比例達到13.2%；企業從業人員中具有高級技術職稱的比例也在穩步提升，截至2021年年底高級技術職稱占企業從業人員的比例超過三成；同時，每年都有大量高校教師和科研人員在工程咨詢企業兼任技術職務。

2.3?市場競爭優勢明顯

東北三省工程咨詢企業在省內咨詢市場的占有率達七成，并且七成以上的企業具有承擔省外工程咨詢業務的經歷，開拓省外市場的能力初步顯現，且在國內水利工程、交通工程、通訊電力工程等咨詢領域具有相對優勢。76.98%的工程咨詢企業與省內外客戶間保持著穩定的合作關系，具有較高的客戶忠誠度和滿意度，目前已經初步建立了良好的合作機制和運作模式。

2.4?政策環境日益完善

隨著東北地區營商環境優化、政府職能進一步轉變，東北三省政府出臺了一系列政策促進工程咨詢行業的發展。其中，簡政放權和“放管服”改革深入推進，政府審核項目的手續和流程大幅簡化，提高了行業的整體效率；黑龍江省住建廳發布《黑龍江省全過程工程咨詢導則》，吉林省住建廳發布《關于推進全過程工程咨詢服務發展的指導意見》，大力推動東北三省工程咨詢企業全過程工程咨詢服務的能力，進一步完善工程咨詢行業快速發展的必備條件；為進一步優化固定資產投資環境、持續深化市場體制機制改革，各省政府著力于優化服務、政策、法治環境，加快打造良好的營商環境，促進固定資產投資大幅增長，提升了工程咨詢行業的省內市場體量，為工程咨詢行業的發展奠定了基礎。

3?影響東北三省工程咨詢行業高質量發展的問題

3.1?發展水平總體位次不高

近年來，工程咨詢行業并購整合趨勢明顯，龍頭企業打破地域壁壘，全國化拓展迅速，對本土企業造成一定沖擊。東北三省工程咨詢行業雖然發展迅速，但行業發展活力尚未得到充分釋放。據調查，東北三省工程咨詢企業仍缺乏省外和國際資源的配置能力，咨詢業務外省化、國際化程度不高，僅有不足1/10的企業具有一定的省外市場競爭力，對國際市場的開拓能力更是不足。在品牌效應方面，半數以上東北三省工程咨詢企業的品牌優勢局限于省內，僅有11.11%的企業具有一定的全國品牌優勢，幾乎沒有企業能夠“走出去”，難以打造國際知名品牌[2]，而國內大型咨詢公司在“一帶一路”倡議引領下，均已開始布局海外市場。因此，在全國和國際工程咨詢體系的構建上，東北三省工程咨詢行業缺乏“本地聲音和特色”，缺乏品牌優勢突出、業務特色鮮明、具有全國甚至國際競爭力與影響力的高端咨詢企業，與全國工程咨詢行業平均水平相比仍存在較大差距。

3.2?高端工程咨詢業務領域空白

國際知名工程咨詢企業已能借助現代化信息技術、互聯網和人工智能技術構建完善的信息網絡數據庫，提供高端優質的智慧化咨詢服務。相關調查顯示，當前東北三省工程咨詢行業僅有不足1/10的企業建立了國家級信息化咨詢平臺，信息化建設嚴重滯后，多數企業尚停留在傳統服務模式和商業模式，缺乏完善的數據庫系統，智慧咨詢發展水平較低，工程咨詢服務的附加價值和技術含量有待進一步提升。

隨著新技術、新方法的開發與應用，以市場需求為導向、滿足委托方多樣化需求的全過程咨詢，已經成為工程咨詢行業未來發展的一種新型咨詢服務模式。據調查，由于缺乏全過程咨詢的核心技術和專有技術，現階段東北三省工程咨詢企業的主要業務仍局限于提供單項服務，全過程咨詢業務尚未普遍開展，僅有28.57%的企業參與過全過程咨詢。因此，如何打造企業核心技術和專有技術，開拓高端咨詢業務，培育企業核心競爭力，是當下企業應突破的重大困境。

3.3?創新能力建設與行業發展要求不適應

據調查，現階段東北三省工程咨詢行業尚未形成有效、健全的創新體系，缺乏系統的創新組織及相應的體制機制。目前，東北三省工程咨詢行業近90%的企業為中小型企業，數量上占據了工程咨詢行業的主體，與省外大型工程咨詢企業相比，在人才、技術、資金、資信等方面均處于弱勢，難以打破技術壁壘、成本壁壘和融資壁壘[3]，導致創新動力不足、創新資源相對匱乏，普遍存在研發投入力度較低、創新組織和自主創新能力較弱等問題[4]。目前，僅有21.43%的企業參與了相關研發活動，19.84%的企業申請了專利，半數以上的企業尚未建立用于研究和開發新技術、新服務的創新平臺和技術中心，僅有4.76%的企業建立了國家級創新平臺和技術中心，20.63%的企業與高?；蚩蒲性核⒘丝蒲泻献麝P系，沒有充分發揮東北三省豐富的教育與科研優勢，行業整體創新能力無法支持核心競爭力的形成。

3.4?人才隊伍建設面臨困境

首先，東北三省工程咨詢行業缺乏專業技術人員，人才結構不合理。工程咨詢行業要求從業人員具有多學科的知識和經驗，調查顯示，44.44%的工程咨詢企業缺少專業技術人才，工程咨詢從業人員的總體素質偏低、素質結構不合理。部分咨詢人員雖然學歷、職稱很高，但是現場經驗不多、知識面較窄、綜合協調管理能力弱，對于經濟、商務、管理、法律等方面的知識儲備嚴重不足，行業領軍人物和國際復合型人才鳳毛麟角。

其次，人才培養未營造出多元化氛圍。受東北經濟發展慢、待遇水平低的影響，高校畢業生流失率大，人才流入率極低，尤其是工程咨詢專業人才流失現象嚴重。企業欠缺對行業發展趨勢的研判，沒有形成系統的人才培養機制，沒有做好市場急需人才的培養與儲備工作。同時，地方政府吸引人才、培養人才的政策與其他地區相比沒有明顯優勢，加劇了人才隊伍建設的困境。

3.5?工程咨詢行業發展環境還需進一步優化

首先，行業標準和規范需要修改和完善。隨著新技術、新方法應用于工程咨詢領域，傳統的工程咨詢方法已經不能滿足現代工程咨詢的需求，既有的行業標準和規范已經滯后于市場需求，對于咨詢工作成果的評判缺乏先進性和實用性。例如：當前執行的投資項目可行性研究報告的收費價格體系已經不適應市場需求，嚴重缺乏指導性和可操作性。

其次，市場環境混亂、監管力度不夠。當前工程咨詢企業數量過度增長，企業間存在惡性競爭且大打價格戰，使得工程咨詢企業的獲利空間日益縮小，企業難以獲得長期生存和發展的空間[5]。政府部門對于咨詢企業信譽、咨詢質量缺乏監管，市場管理的方法和手段單一，有關部門打擊和處理違規失信企業力度不夠，不利于維護公平競爭的市場環境。同時，有的政府部門只注重監督管理、防范出現問題，但是在推動企業和行業良性發展上做得還不夠，缺少針對性強的地方法規和優惠扶持政策。

4?促進工程咨詢行業高質量發展的對策建議

4.1?加大創新體系建設，提升行業創新能力

創新驅動是實現高質量發展的第一動力，針對東北三省工程咨詢行業創新能力不足的問題，企業應進一步加強工程咨詢研發隊伍建設，加大研發平臺建設力度，提高R&D投入水平，增加企業知識存量，提高企業可持續發展能力和綜合競爭力[6]。政府和行業協會應充分調動企業參與創新的積極性，幫助企業準確把握市場需求導向，依托行業內技術的不斷創新及東北三省充沛的高等教育資源和成熟的研發體系，推動企業開展合作創新[5]，強化專業優勢、擴張業務邊界，打通阻礙行業發展的全過程咨詢業務鏈條，用創新發展驅動行業整體的高質量發展。同時，政府與行業協會應大力推廣智慧咨詢業務，建立工程咨詢領域專業知識庫，充分利用人工智能、互聯網等新技術，貫徹跨行業、跨地區、跨領域和政產學研協同創新的理念，實現多維度的有機互動、資源共享、優勢互補，加快科研技術成果轉化，進一步完善創新體系建設，著力提高行業整體的創新能力，通過創新實現行業的高質量發展。

4.2?培育特色優勢品牌，提高市場主體素質

針對東北三省工程咨詢企業市場競爭力與品牌影響力弱的弊端，政府應重點扶持一批產業鏈、價值鏈完備，潛在品牌效應顯著，人才隊伍完善的工程咨詢企業，打造模范企業標桿，創建特色優勢品牌和專業聲譽，創建獨特的核心知識體系和知識流程，在穩定省內工程咨詢市場的同時，擴大業務范圍、打破地域壁壘，積極開拓省外、海外市場。針對東北三省工程咨詢行業內中小企業眾多的特點，政府與行業協會應加速培育一批專業特色突出、服務能力強的中小企業，通過建立戰略聯盟的方式形成合力，互幫互助、互補互利地參與到與國外、省外企業的競爭中，進一步拓寬市場范圍，提高盈利空間。此外，引導一批創新能力強、發展潛力大的創新型工程咨詢企業，打破行業界限，以資本為紐帶，采取合資合作、并購重組等形式，實現規?；?、集約化、專業化經營。同時，積極響應國家混合所有制改革的號召，推動國有性質的工程咨詢單位作為試點企業實施混合所有制改革，由政府牽頭引入強有力的戰略投資者，采用先進的管理理念和公司治理模式，促成工程咨詢行業資源的深度整合，推動行業整體向高質量發展邁進。

4.3?聚焦人才隊伍建設，優化人才素質結構

人才是高質量發展的根本保障，針對工程咨詢行業知識密集、技術密集的產業特征[7]，以及東北三省工程咨詢人才缺失的問題，企業應協同政府加大工程咨詢行業人才隊伍建設力度，夯實行業人力資源基礎，推動政府“引才、聚才”政策，促使企業?“引才聚財”培養。在此基礎上，建立匯聚工程咨詢行業高端人才的培養機制和激勵機制，提高綜合型咨詢人才及具有國際化視野的咨詢人才比例，鼓勵人才以專利、核心技術或其他科技成果等技術要素參與企業的利潤分配，提高行業和企業吸納人才的能力。同時，行業應建立多元化的人才培養機制，鼓勵企業與高校、科研院所展開產學研合作，打造對口專業的實習實訓基地，實現校企人才互動、資源互補、需求互通[2]，建設工程咨詢智庫，為東北三省工程咨詢行業的高質量、可持續發展提供有力的人才支撐，力爭“十四五”期間東北三省工程咨詢行業人才隊伍建設邁上新的臺階，為高質量發展奠定堅實的基礎。

4.4?推動產業轉型升級，培育智慧咨詢服務

行業應遵循全過程工程咨詢服務的升級路徑，推動東北三省工程咨詢企業實施全過程工程咨詢轉型戰略，推動部分企業逐步向高端工程技術咨詢、復雜工程技術咨詢、高層次政策咨詢業務能力升級，實現東北三省工程咨詢行業由傳統服務模式向現代服務模式轉變。同時，鼓勵政府相關管理部門、行業協會與工程咨詢單位三方共同推進智慧咨詢平臺工程建設；通過多維度整合資源、打造滿足智慧咨詢服務需求的高端人才隊伍，打牢以信息化、數字化、智能化為發展方向的企業技術基礎；利用互聯網數據采集對接客戶需求，建立高效暢通的溝通互動渠道，利用大數據和人工智能實現“定制化咨詢服務”，做到項目全過程、全周期精準管理[8]?，F代咨詢服務體系能夠為工程項目治理決策咨詢服務提供強大數據支撐，促進行業自律管理體系和服務平臺建設，推動工程咨詢業向“智慧咨詢”邁進，助力行業向高質量發展轉型升級。

4.5?提升行業管理能力，規范行業市場秩序

加強東北三省工程咨詢行業協會在行業管理及服務中的主體地位，充分發揮行業協會在行業轉型與發展過程中的促進作用，帶動更多的企業加入行業協會，提高行業協會的廣泛代表性，實現聯系政府、服務企業、促進行業自律的主要功能。行業協會應進一步加強行業發展的基礎性信息收集、統計以及數據庫建設工作，為行業管理及服務夯實基礎，著力開展行業發展中重大問題的研究，設計行業發展規劃，為制定產業相關政策、行業內部標準提供有力支撐。行業協會與政府有關部門應制定并實施更加完善的行業自律準則、行業準入、從業人員管理和服務質量標準等制度，建立行業內企業誠信體系，加強行業監督和市場監管，規范企業和從業人員的市場行為，為行業的高質量發展奠定良好的環境基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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