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細胞介素-17A與雌激素受體α和β在上皮性卵巢癌組織中的表達及其臨床意義

王科芳，陳 瑜，吳陳雨，劉 梅，汪麗杰，田建廣，周小會，，許 嵐

(1.華東療養院婦科，江蘇 無錫 214065；2.無錫市婦幼保健院婦科，江蘇 無錫214002；3.無錫市人民醫院婦科，江蘇 無錫 214023)

上皮性卵巢癌(epithelial ovarian cancer，EOC)是婦科常見的惡性腫瘤，占卵巢癌70%左右，發病率和死亡率均居婦科惡性腫瘤前列，其發病隱匿性強，多數患者發現時已至中晚期[1]。EOC 惡性程度高，中晚期患者病情進展迅速，且治療過程中易出現化療耐藥，導致治療失敗，生存期短。目前針對EOC的診斷和治療水平不斷提高，但5年生存率仍低于45%[2]。因此尋找與EOC臨床病理特征密切相關，且能有效預測預后的腫瘤標志物有重要臨床意義。

雌激素受體(estrogen receptor，ER)在卵巢癌發病機制中起重要作用，ER的兩個亞型ERα、ERβ在正常卵巢組織中的表達處于平衡狀態，當卵巢細胞癌變時其平衡被打破，通常在惡性腫瘤中ERα高表達，ERβ低表達[3]。Negi 等[4]報道指出，ERα在卵巢癌、子宮內膜癌、乳腺癌中均高表達，ERα有望作為婦科腫瘤治療的潛在靶點。Liu等[5]研究顯示，芹菜素能通過下調ERα/β比值從而抑制卵巢癌細胞增殖。白細胞介素(interleukin，IL)-17A是參與多種實體瘤血管生成過程的重要促炎因子。有研究顯示，IL-17A在子宮內膜癌組織中的表達水平明顯高于子宮內膜增生組織，且經細胞學研究顯示，IL-17A 能促進子宮內膜癌細胞增殖、遷移，同時上調ERα/β比值[6]?；谏鲜霰尘翱赏茰yIL-17A表達水平、ERα和ERβ平衡與EOC預后相關，但尚缺乏相關的臨床證據支持。因此，本研究分析了IL-17A、ERα、ERβ在EOC組織中的表達水平及其與臨床病理特征和預后的關系，以期為EOC的臨床診療提供參考。

1 材料與方法

1.1 一般資料

回顧性分析2018 年8 月—2022 年8 月期間無錫市婦幼保健院收治的102 例EOC 患者的臨床和病理資料，年齡33～70 歲，平均(53.60±6.44)歲。納入標準：①術后病理確診為EOC者；②首次接受手術，術中取癌組織和癌旁組織；③年齡18周歲以上；④臨床病理資料完整。排除標準：①合并其他系統惡性腫瘤；②術前接受過放化療、激素治療等干預；③合并急性感染性疾??；④妊娠期或哺乳期。

1.2 方 法

1.2.1 IL-17A、ERα、ERβ mRNA 表達水平的檢測取-80 ℃保存的EOC癌組織和相應癌旁組織，采用TRIzol酚氯仿法提取組織中的總RNA(試劑盒購自德國Wiagen)，測定RNA 純度，應用逆轉錄試劑盒(美國Thermo Fisher 公司)獲取互補鏈cDNA，以之為模板進行實時熒光定量PCR(quantitative real-time PCR，qPCR)，qPCR 試劑盒購自德國Roche 公司，反應體系20 μL，步驟為：95 ℃預變性15 s；95 ℃變性10 s，58 ℃復性20 s，72 ℃延伸30 s，共45個循環。以2-ΔΔCT法計算IL-17A、ERα、ERβ mRNA 的相對表達量，β-actin為內參對照，引物序列見表1。

表1 引物序列

1.2.2 IL-17A mRNA 表達量及ERα/β比值與臨床病理特征的關系以IL-17A mRNA、ERα/β的平均值為分界值，將患者分為IL-17A 高表達與低表達組，ERα/β高比值與低比值組。采用R×C 列聯表卡方檢驗的方法，比較IL-17A表達、ERα/β比值不同水平組患者的臨床病理特征，包括年齡、國際婦產聯合會(FIGO)[7]分期(I～IV 期)、腹水量、分化程度(低或中/高)、淋巴結轉移情況、組織學分型。

1.2.3 臨床治療及隨訪所有患者均接受腫瘤細胞減滅術，術后接受以鉑類為基礎的化療。收集患者的臨床和病理資料，包括年齡、FIGO分期、腹水量、分化程度、有無淋巴結轉移及組織學分型。隨訪：術后1年內每3個月隨訪1次，之后6個月隨訪1次，隨訪截止時間為2023 年8 月1 日。終點事件為患者死亡、失訪或隨訪時間截止，記錄確診后治療開始時間至終點事件發生的時間間隔即總生存期(overall survival，OS)。采用Kaplan-Meier 法比較IL-17A 高表達與低表達組、ERα/β高比值與低比值組患者的累積生存曲線；采用Cox比例風險模型分析IL-17A mRNA、ERα/β對EOC患者預后OS的影響。

1.3 統計學方法

采用SPSS 26.0 軟件分析數據，計數資料用例數或百分率(%)表示，兩樣本比較用χ2檢驗或秩和檢驗，采用Kaplan-Meier 法、Cox 比例風險模型分析IL-17A mRNA表達量及ERα/β比值對OS的影響。P＜0.05為差異有統計學意義。

2 結 果

2.1 癌組織及癌旁組織中IL-17A、ERα、ERβ mRNA表達量及ERα/β比值的比較

qPCR 結果顯示，與癌旁組織比較，EOC 癌組織中IL-17A、ERα mRNA 表達水平及ERα/β水平均升高，而ERβ mRNA表達水平降低，差異均有統計學意義(P＜0.05)。IL-17A mRNA 和ERα/β的平均值分別為0.52、3.85。見圖1。

圖1 癌組織及癌旁組織中IL-17A、ERα、ERβ mRNA的相對表達量及ERα/β比值的比較

2.2 IL-17A mRNA 表達量及ERα/β比值與臨床病理特征的關系

以IL-17A mRNA的平均值0.52，ERα/β的平均值3.85 為分界值，將患者分為IL-17A 高表達與低表達，ERα/β 高比值與低比值組。統計分析結果顯示，IL-17A 高表達及ERα/β高比值與FIGO 分期、淋巴結轉移、腹水量有關(P＜0.05)，與年齡、分化程度、組織學分型無明顯相關關系(P＞0.05)。見表2。

表2 IL-317A、ERα、ERβ mRNA表達與臨床病理特征的關系

2.3 Cox比例風險分析結果

單因素Cox 分析結果顯示，FIGO 分期、腹水量、術后殘灶、化療療程、IL-17AmRNA、 ERα mRNA、ERβ mRNA 及ERα/β比值與EOC 患者OS 有關(P＜0.05)；多因素分析顯示FIGO III+IV 期、術后殘灶＞2 cm、IL-17A mRNA 高表達、ERα/β高比值是影響EOC患者OS的獨立危險因素(P＜0.05)。見表3。

表3 EOC患者總體生存期的影響因素Cox比例風險分析

2.4 IL-17A mRNA 表達水平和ERα/β比值對EOC患者OS的影響

隨訪時間12～60個月，中位隨訪時間36個月，隨訪期間3例患者失訪，隨訪率97.06%，隨訪期間共38例(37.25%)死亡。IL-17A mRNA高表達、低表達患者隨訪期間分別有27、11例死亡，Kaplan-Meier 生存分析顯示，IL-17A mRNA 高表達者累積生存率低于IL-17AmRNA低表達者(Log rankχ2=7.549，P=0.006)。ERα/β高比值與低比值患者隨訪期間分別有29、9例死亡，Kaplan-Meier生存分析顯示，ERα/β高比值者累積生存率低于ERα/β低比值者(Log rankχ2=9.750，P=0.002)。見圖2。

圖2 IL-17A mRNA和ERα/β比值對EOC患者OS的影響

3 討 論

近年來EOC外科手術及放化療技術取得很大的進展，但EOC總體生存期仍較短，術后仍有較高的復發或遠處轉移風險，5 年生存率處于較低水平。EOC 發病原因及發病機制尚未完全明確，學者認為與激素、遺傳、炎癥、生殖等多種因素有關[8]。近年來有證據證實，ERβ主要表達于健康卵巢組織或良性卵巢組織中，ERα表達于惡性卵巢組織中，ERα與ERβ平衡在卵巢癌發病機制中扮演重要角色[9]。另有研究顯示，雌激素能通過ERβ途徑促進皮膚炎癥，提示ER 在機體免疫系統及自身免疫性疾病中起重要調控作用[10]。腫瘤微環境中免疫失衡及炎癥反應促進EOC發生及發展，IL-17A 是重要的CD4+T 細胞分泌的促炎因子，多項報道其參與促進卵巢癌的發展[11-12]。因此探究EOC組織中IL-17A及ERα，ERβ的表達及其與臨床病理特征及預后的關系有重要臨床意義。

本研究發現，癌組織中IL-17A、ERα mRNA 表達水平及ERα/β水平高于癌旁組織，ERβ mRNA表達水平低于癌旁組織，說明EOC 組織中IL-17A 上調，ER 亞型平衡向ERα漂移。IL-17A 屬于重要促炎因子，同時參與宮頸癌[13]、乳腺癌[14]等多種實體瘤血管生成及癌細胞惡性行為學進展。Kang 等[15]研究發現，ER 能增強IL-17A 的表達進而增強子宮組織中免疫記憶γδT 細胞，從而調控機體免疫監視作用。ERα/β值是ER介導致癌過程的關鍵參數，其在ER依賴性腫瘤進展過程中發揮重要作用。有研究顯示，高ER 水平通過抑制乳腺癌中IL-17A及IL-17其他亞型表達，從而靶向下調細胞程序性死亡受體1/配體1 通路(PD-1/PD-L1)，說明ER 與IL-17A 參與調控腫瘤免疫微環境[16]。本研究發現，IL-17A 高表達及ERα/β高比值與EOC 患者FIGO 分期、淋巴結轉移、腹水量有關。分析原因可能為，一方面高IL-17A介導的慢性炎癥會誘導癌細胞快速分裂，促進細胞的增殖和侵襲，導致淋巴結轉移、腹水及臨床分期進展[17]；另一方面ERα升高促使靶基因過度表達或啟動增殖、侵襲相關通路促進腫瘤進展[18]；此外，高水平IL-17A能促進腫瘤細胞存活及侵襲，促進腫瘤免疫逃逸，而ER 能抑制IL-17A表達從而增強抗腫瘤免疫作用[19]。

本研究經Kaplan-Meier分析顯示，IL-17A mRNA高表達者及ERα/β高比值者累積生存率低于IL-17A mRNA 低表達者和ERα/β低比值者，且經多因素Cox分析證實，IL-17A mRNA高表達、ERα/β高比值是影響EOC 患者OS 的獨立危險因素。Tsai 等[20]研究顯示，IL-17A可能具有促進三陰性乳腺癌遷移及血管生成活性，利于腫瘤轉移。另有報道發現，靶向IL-17 能增強結直腸癌對免疫檢查點抑制劑的耐藥性，從而使患者生存獲益[21]。說明IL-17A高表達可能通過調控抗腫瘤免疫系統從而影響EOC預后。ERβ屬于腫瘤抑制因子，Takano 等[22]報道指出在三陰性乳腺癌中ERβ表達水平與復發或生存無關，這與本研究結果相似。另有研究表明，ERα在非小細胞肺癌男性患者中表達水平更高，且與預后不良有關[23]。ERα/β高比值反映ER表達偏向ERα，其導致EOC預后生存期較短的原因可能與抑制癌細胞凋亡[24]、抑制腫瘤免疫監視及抗腫瘤藥物的敏感性有關[25]。因此監測IL-17A mRNA表達水平及ERα/β比值對判斷EOC預后有重要參考價值。

綜上所述，EOC 組織中IL-17A、ERα及ERα/β上調、ERβ下調，且IL-17A 高表達及ERα/β高比值的EOC患者預后相對較差。IL-17A及ERα/β有望成為預測EOC術后轉歸的靶點或潛在標志物，為臨床及早評估患者預后提供參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