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發性公共危機狀態下中小學生負性情緒的薩提亞模式干預研究

李睿淳

（金華職業技術學院師范學院，浙江金華 321000）

一、問題的提出

突發性公共危機事件指的是突然發生的，可能造成人員傷亡、經濟損失或者公共安全危害的事件[1]ZHANG L, ZHOU J S, LI L J. Crisis Intervention in the Acute Stage after Trauma [J]. 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Emergency Health and Human Resilience,2015(4):714-716.。突發性公共危機事件，因其具備傳播的突然性與廣泛性、危害的普遍性與嚴重性、干預的復雜性與異質性等特點，不僅影響個體的生命安全、身體健康，還引發了群體焦慮、恐慌等負面情緒。美國薩?？舜髮W的一項調查研究發現，在新型冠狀病毒肺炎（Corona Virus Disease 2019，COVID-19）疫情發生近兩年后，國內民眾的抑郁、焦慮、壓力等心理問題增加，近90%的民眾表示存在心理健康危機[2]疫情引發美國心理健康危機，抑郁癥、自殺率不斷增加[EB/OL].[2023-10-15].https://news.sina.cn/2022-01-09/detail-ikyakumx9231651.d.html.。國內的公共危機心理研究結果也顯示，COVID-19 疫情暴發后，我國民眾普遍出現心理應激反應，包括焦慮、抑郁等癥狀[3]江瑞辰，李安民. 新冠肺炎疫情期間安徽大學生心理健康狀況及其影響因素[J]. 環境與職業醫學，2020（9）：867-871.。焦慮、抑郁嚴重影響青少年身心健康和社會功能，多數患者有反復發作傾向，部分抑郁癥可持續到成年[4]陸林. 沈漁邨精神病學[M].6 版. 北京：人民衛生出版社，2018：396-397.。如何運用心理危機干預最大程度減少突發性公共事件給人們特別是中小學生帶來負性情緒影響，已為社會關注的熱點問題。

心理危機干預指專業的心理衛生從業人員為處于危機中的個體提供有效心理支持與幫扶的一種技術，主要通過幫助受助者發掘和調動自身的內部潛能，以減輕抑郁等癥狀，使其重新建立或恢復到危機前的心理平衡狀態[5]江瑞辰，吳云助. 國外突發公共危機事件心理干預技術及其啟示[J]. 醫學與哲學，2021（17）：35-38.。近年來，有關公共危機事件的心理干預的研究[6]褚麗. 政府應加強突發公共事件心理危機干預[J]. 人民論壇，2020（15）：114-115；李玲. 高校應對突發公共衛生事件心理危機干預長效機制構建研究[J]. 現代商貿工業，2023（22）：171-173.日益增多，主要集中于通過定性分析進行干預機制和體系方面的梳理，而涉及到實證分析的研究較少。研究雖然指出了公共危機干預的重要性，但是主要集中在泛化群體和高等教育群體中，以中小學生作為研究對象的并不多。然而，中小學生相對而言知識基礎薄弱、心理發展水平有限，更需要獲得及時有效的心理危機干預。此外，研究介紹的心理干預方法[7]朱如葆，鄧瑞雪. 公共危機事件下的中學生心理干預[J]. 中小學心理健康教育，2020（14）：69-71，75.多樣，但是在方法的選擇上未能全面考慮研究對象的特殊性，從而導致研究結果缺乏實效性。對于中小學生而言，通過提升自我效能感等方法增強自身心理免疫力可能更加有效，一方面，能夠直接消除負面情緒根源；另一方面，可以幫助受助者重建環境系統，獲得希望感[8]江瑞辰，吳云助. 國外突發公共危機事件心理干預技術及其啟示[J]. 醫學與哲學，2021（17）：35-38.。在這方面，薩提亞模式對其有顯著效果[9]葉靜雯，李俞熹，張月，等. 薩提亞治療模式的團體輔導對老年人自尊、孤獨感的護理的干預[J]. 中國老年學雜志，2019（3）：701-704；吳燕霞，王強. 薩提亞模式團體干預對大學生自尊的影響和追蹤研究[J]. 中國健康心理學雜志，2014（1）：77-78.。

薩提亞模式是由維吉尼亞·薩提亞（Virginia Satir）創建的一種基于人本主義理念的促進表里一致的溝通模式，大多應用在家庭領域，它主要從個人內在系統、人際互動系統及原生家庭的影響三個方面對個體進行干預[10]張晨旭. 薩提亞模式團體輔導對青少年情緒智力的干預研究[D]. 武漢：華中師范大學，2015：4.，通過冰山理論、溝通姿態、家庭重塑等技術提高個人的自尊水平、改善人際溝通，以及幫助人活得更加人性化。該模式不是只求消除癥狀，其最終目標是使個人達至“身心整合，內外一致”，實現個人潛能的最大發揮?，F有的研究表明，薩提亞模式在提升個體與團體的自我發展目標上效果均顯著，不僅能提升大學生的自尊水平[11]葉靜雯，李俞熹，張月，等. 薩提亞治療模式的團體輔導對老年人自尊、孤獨感的護理的干預[J]. 中國老年學雜志，2019（3）：701-704.，對提升初中生的自尊水平、自我接納程度上也有顯著效果[12]宋睿苗. 薩提亞模式對初中生自我接納與接納他人的促進性研究[D]. 太原：山西師范大學，2012：21-22.，并且薩提亞模式還能有效改善青少年的負性情緒。如Wong Ginny 研究發現，采用薩提亞模式能緩解加拿大華裔兒童群體的焦慮情緒，提高其的自尊心，最終在父母和孩子之間建立和諧有愛的親子關系[13]WONG G. Incorporating the Satir Model for Chinese Immigrant Parenting Groups that Focus on Youth Psyc hological Adjustment[D].Seattle:City University of Seattle,2015:40-43.。那么，薩提亞模式是否也可以有效改善中小學生在公共危機狀態下的負性情緒，這是本研究關注的主要問題。

本研究從家庭這個影響力較大的微系統中探索薩提亞模式對COVID-19 疫情發生后的中小學生負性情緒的干預效果，可為公共危機狀態下的中小學生負性情緒干預提供新的思路和方法。

二、對象與方法

（一）研究對象

研究對象的取樣來自COVID-19 疫情發生2 年后的金華市中小學生，采用自愿報名參與的原則招募。招募完成后根據抑郁癥篩查量表（Patient Health Questionnaire-9，PHQ-9）[14]KROENKE K,SPITZER R L,WILLIAMS J B W.The PHQ-9:Validity of a Brief Depression Severity Measure[J].Journal of General Internal Medicine,2001(9):606-613.與廣泛性焦慮障礙量表[15]SPITZER R L,KROENKE K,WILLIAMS J B,et al.A Brief Measure for Assessing Generalized Anxiety Disorder:The GAD-7[J].Archives of Internal Medicine,2006(10):1092-1097.（Generalized Anxiety Disorde-7，GAD-7），將樣本對象篩選區分為輕度抑郁、中度抑郁、輕度焦慮、中度焦慮組，每組中小學生各120 名，共計480 名。為消除性別、是否為獨生子女、生源地、年級等人口學變量的差異，在分組時保證每組男女相等、獨生子女數相等、不同生源地數量相同、不同年級人數相等。參與本研究的所有中小學生與其父母均簽署知情同意書，研究團隊對參與者的信息進行保密。采用隨機數字表法將中小學生分為薩提亞模式干預組（n=240，簡稱“干預組”）和非薩提亞模式對照組（n=240，簡稱“對照組”），可詳見表1。

表1 人口學變量在兩組間統計（n=480）

（二）評估工具

1.COVID-19 公共危機意識調查表

采用COVID-19 公共危機意識調查表，目的是了解被試對COVID-19 知識的熟悉程度、對COVID-19 預防和控制措施的了解程度、對COVID-19 的趨勢預測等三個部分，以通過在線調查進行評估。向參與者詢問了有關COVID-19 公共危機意識的問題后，可從自制的問卷中選擇答案。對于第一個問題，受訪者被問及他們對COVID-19 知識的熟悉程度，響應范圍為1（“非常不熟悉”）到10（“非常熟悉”）。在第二個問題中，受訪者被問及他們是否選擇了所有可選的針對COVID-19的預防和控制措施避免感染，反應范圍從1（“非常不一致”）到10（“非常一致”）。在第三個問題中，受訪者被問及他們對COVID-19 趨勢的預測，范圍從1（“非常悲觀”）到10（“非常樂觀”）。

2.PHQ-9

PHQ-9 是一種簡單易用的、用于篩查抑郁癥的自評問卷。它由德國的博克斯貝格醫學中心開發，包括9 個問題，旨在評估過去兩周內個體的情感和身體癥狀。PHQ-9 采用四級量表（0-3分）對答案進行評分，得分范圍為0 到27 分，得分越高代表抑郁癥狀越嚴重。PHQ-9 的9 個問題涉及情感和身體癥狀，包括：①失眠或睡眠不足；②感覺情緒低落、沮喪或絕望；③感覺疲勞或缺乏活力；④食欲減退或過度進食；⑤自我感覺無價值或過度自責；⑥注意力難以集中；⑦動作或說話速度緩慢或煩躁易怒；⑧體重變化；⑨有自殺想法或計劃。PHQ-9 常用于醫療保健領域，特別是在初診和治療期間，對抑郁癥的篩查、診斷和治療效果的評估具有重要意義?？紤]到本研究非臨床干預，基于倫理考慮，參照國外同類做法，施測時只采用前8 個問題，量表中采用Likert四點計分，計分越高則說明抑郁癥狀越嚴重，通過該量表可以幫助評估被試過去兩周抑郁癥狀的發生頻率。PHQ-9 修訂時的Cronbach’sα系數為0.850[16]胡星辰，張迎黎，梁煒，等. 病人健康問卷抑郁量表（PHQ-9）在青少年中應用的信效度檢驗[J]. 四川精神衛生，2014（4）：357-360.。本次取樣數據中PHQ-9 的Cronbach’sα系數為0.834，驗證性因素分析擬合指標良好（CFI=0.933，RMSEA=0.074[0.068-0.080]）。

3.GAD-7

GAD 是一種持續性的、無法控制的、過度擔心和焦慮的心理疾病。人們可能會在日常生活中擔心許多事情，如健康、經濟、家庭問題等，但GAD 患者無論是否有明顯的原因，都會出現極度擔憂或緊張的情緒。除擔心以外，軀體層面也會伴隨肌肉緊張、顫抖等癥狀。GAD-7 共包含7 個問題，采用Likert 四點計分，計分越高表明被試焦慮癥狀越嚴重，通過該量表可以進一步了解被試在過去兩周焦慮癥狀如緊張、擔憂等的發生頻率。GAD-7 修訂時的Cronbach’sα系數為0.93[17]曲姍，勝利. 廣泛性焦慮量表在綜合醫院心理科門診篩查廣泛性焦慮障礙的診斷試驗[J]. 中國心理衛生雜志，2015（12）：939-944.。本次取樣數據中GAD-7 的Cronbach’sα系數為0.884，驗證性因素分析擬合指標良好（CFI=0.973，RMSEA=0.063[0.056-0.071]）。

（三）干預實驗設計

本研究主要采用干預-對照組前后測實驗設計。

前測：對招募的所有被試發放前測問卷（包括PHQ-9 和GAD-7），并統一施測。根據施測結果，經篩選區分480 名被試輕度、中度抑郁癥和輕度、中度焦慮癥，隨機分為干預組與對照組。

干預過程：采用薩提亞模式對所選的干預組240 名中小學生實施為期8 周、每周2 小時的薩提亞模式干預方案；對照組240 名中小學生不采取任何干預方法，兩組前后施測時間保持一致。心理咨詢師在開始階段強調分享和保密的重要性，積極營造一個安全、真誠的心理環境，讓學生進行自我分享和情感體驗。

后測：在結束8 周的薩提亞模式干預方案后立即發放后測問卷，問卷包括PHQ-9 和GAD-7。8 周的薩提亞模式干預方案結束后，對干預組典型個案進行訪談，并結合質性研究方法，對訪談內容進行分析。

（四）薩提亞模式干預方案

薩提亞模式是一種以身體體驗為中心的心理治療方法，旨在通過身體感覺和情感體驗來幫助個體了解和解決心理問題。該方法通過關注個體的感覺、情感和身體反應，幫助他們認識自己內在的體驗，從而改變不良情緒和行為模式，干預方案內容可見表2。

表2 薩提亞模式干預方案

（五）統計方法

采用SPSS 25.0 統計軟件進行兩個獨立樣本t檢驗，該檢驗是用于比較兩個獨立組之間是否存在差異的假設檢驗方法。本研究采用兩個獨立樣本t檢驗比較兩組前測COVID-19 公共危機意識量表評分的同質性，以確認隨機分派的等組前提，并采用獨立樣本t檢驗比較兩組8 周前后測低度與中度抑郁癥與焦慮癥中小學生干預組與對照組的差異，以確認薩提亞模式干預方案的效果。

三、結果分析

（一）兩組基線COVID-19 公共危機意識數據比較

兩組基線COVID-19 公共危機意識檢驗結果顯示，干預組與對照組的COVID-19 公共危機意識各維度分數未有顯著性差異，且平均數相近，表明干預組與對照組之間具有同質性，實驗干預前為等組（見表3）。

表3 干預組與對照組COVID-19 公共危機意識基線比較t 檢驗

（二）薩提亞模式干預前后PHQ-9 得分情況

1.輕度抑郁組薩提亞模式干預前后PHQ-9 得分情況

輕度抑郁癥干預組與對照組進行PHQ-9 前測，獨立樣本t檢驗研究結果顯示，t值為0.313，未達到顯著差異。因此認為，干預組與對照組之間具有同質性，實驗干預前為等組。

薩提亞模式干預8 周后進行PHQ-9 后測，輕度抑郁癥干預組與對照組獨立樣本t檢驗研究結果顯示，t值為8.618**，干預組顯著低于對照組。由此可見，薩提亞模式干預可緩解輕度抑郁癥中小學生的抑郁情緒（見表4）。

表4 輕度抑郁組PHQ-9 前后測t 檢驗

2.中度抑郁組薩提亞模式干預前后PHQ-9 得分情況

中度抑郁癥干預組與對照組進行PHQ-9 前測，獨立樣本t檢驗研究結果顯示，t值為0.806，未達到顯著差異，因此認為，干預組與對照組之間具有同質性，實驗干預前為等組。

薩提亞模式干預8 周后進行PHQ-9 后測，中度抑郁癥干預組與對照組獨立樣本t檢驗研究結果顯示，t值為0.901，干預組高于對照組，但是未達到顯著差異。由此可見，薩提亞模式干預在緩解中度抑郁癥中小學生的抑郁情緒上效果并不明顯（見表5）。

表5 中度抑郁組PHQ-9 前后測t 檢驗

（三）薩提亞模式干預前后GAD-7 得分情況

1.輕度焦慮組薩提亞模式干預前后GAD-7 得分情況

輕度焦慮癥干預組與對照組進行GAD-7 前測，獨立樣本t檢驗研究結果顯示，t值為0.215，未達到顯著差異，因此認為，干預組與對照組之間具有同質性，實驗干預前為等組。

薩提亞模式干預8 周后進行GAD-7 后測，輕度焦慮癥干預組與對照組獨立樣本t檢驗研究結果顯示，t值為5.936**，干預組顯著低于對照組。由此可見，薩提亞模式干預可緩解輕度焦慮癥中小學生的焦慮情緒（見表6）。

表6 輕度焦慮組GAD-7 前后測t 檢驗

2.中度焦慮組薩提亞模式干預前后GAD-7 得分情況

中度焦慮癥干預組與對照組進行GAD-7 前測，獨立樣本t檢驗研究結果顯示，t值為1.467，未達到顯著差異，因此認為，干預組與對照組之間具有同質性，實驗干預前為等組。

薩提亞心理療法干預8 周后進行GAD-7 后測，中度焦慮癥干預組與對照組獨立樣本t檢驗研究結果顯示，t值為3.473**，干預組顯著低于對照組，由此可見，薩提亞模式干預可緩解中度焦慮癥中小學生的焦慮情緒（見表7）。

表7 中度焦慮組GAD-7 前后測t 檢驗

四、討論與建議

（一）討 論

1.薩提亞模式干預可緩解輕度抑郁癥中小學生的抑郁情緒

抑郁作為一種負性情緒，在青少年中的檢出率較高。根據中國大中小學學生心理問題檢出率橫跨十年的元分析研究項目結果，初中生抑郁的檢出率是24.0%，小學生抑郁的檢出率為14.6%[18]俞國良. 中國學生心理健康問題的檢出率及其教育啟示[J]. 清華大學教育研究，2022（4）：20-32.，抑郁癥已經成為21 世紀危害青少年身心健康的主要因素之一，嚴重者具有自殺風險。本研究結果顯示，對輕度抑郁癥中小學生實施薩提亞模式干預8 周后，干預組的PHQ-9 平均分顯著低于對照組，干預組的抑郁水平減輕。由此可見，薩提亞模式干預對公共危機狀態下中小學生的抑郁情緒緩解依然有效，這與鮑麗萍、盧和麗等的研究[19]鮑麗萍，沈棫華，李業平，等. 薩提亞模式心理護理對青少年抑郁障礙患者負性情緒和自尊的影響[J]. 解放軍護理雜志，2022（3）：66-69；盧和麗，徐茜，胡飛虎，等. 薩提亞家庭治療對偏遠地區抑郁障礙青少年父母負性情緒及疾病負擔的影響[J]. 護理研究，2023（12）：2222-2226.結果一致。結合對中小學生的訪談，分析原因可能是在薩提亞模式干預中，中小學生能覺察到在疫情狀態下自身內在隱藏的情緒體驗，并能與家長進行互動分享，并且得到了家長很好的幫助與支持。家庭是個人成長的最初場所，也是非常重要的場所，研究表明家庭環境對中小學生的抑郁情緒的緩解至關重要[20]劉夢微. 中學生綜合活力對抑郁情緒的影響：校園氛圍的多層調節作用[D]. 長沙：湖南師范大學，2020：4.。薩提亞模式從原生家庭的影響入手對中小學生進行干預，讓家長參與孩子抑郁障礙的治療，給予中小學生足夠的支持和鼓勵，能夠幫助中小學生形成良好的心態，對緩解中小學生的抑郁情緒意義重大。但是這種緩解作用在中度抑郁癥中小學生身上表現不夠明顯，有可能與缺乏藥物治療有關。

2.薩提亞模式干預可降低輕、中度焦慮癥中小學生的焦慮水平

焦慮障礙是青少年群體最常見的精神疾病之一，以過度焦慮、恐怖、擔心等為主要的癥狀，對青少年的認知行為能力、人格尊嚴和學業成績都會產生持續、消極的影響[21]VALLANCE A K,Fernandez V.Anxiety Disorders in Children and Adolescents:Aetiology,Diagnosis and Treatment，對個人、家庭、社會會造成沉重的負擔。本研究結果顯示，對輕、中度焦慮癥中小學生實施薩提亞模式干預8 周后，干預組的GAD-7 平均分顯著低于對照組。由此可見，薩提亞模式干預能有效緩解公共危機狀態下輕、中度焦慮癥中小學生的焦慮水平。結合對中小學生的訪談，分析原因，可能是在薩提亞模式干預中，中小學生能覺察到在COVID-19 疫情狀態下自身產生消極負面的思維主要是因為害怕感染，并嘗試轉換成積極正面的思維，從而減少了自身的焦慮感。薩提亞模式從個人內在系統入手對中小學生進行干預，引導中小學生覺察自己的內心世界，使其在認知上發生變化，完成其積極情緒的引導與重塑，中小學生這在緩解中小學生焦慮情緒上效果顯著。

（二）結論與建議

本研究通過對公共危機狀態下中小學生的負性情緒進行薩提亞模式干預，結果顯示，薩提亞模式干預可有效緩解中小學生的抑郁情緒與焦慮水平。因此，在公共危機狀態下，結合薩提亞模[J].Bjpsych Advances, 2016(5):335-344; BEESDO K, Knappe S,Pine D S.Anxiety and Anxiety Disorders in Children and Adolescents:Developmental Issues and Implications for DSM-V[J].Psychiatric Clinics of North America,2009(3):483-524.式，建構中小學生心理健康課程體系與心理危機干預體系在當代社會具有一定的現實意義，需引起人們的重視。

1.結合薩提亞模式，構建公共危機狀態下的中小學心理健康教育課程體系

本研究結果顯示，進行薩提亞模式干預能有效緩解中小學生在公共危機狀態下的負性情緒，是促進中小學生心理健康的有效途徑。已有研究也證實，薩提亞模式的心理健康課程能夠提高中學生的自我評價水平，并有效提高學生的積極情感，降低其消極情感狀態[22]鄧林園，楊夢茜，徐潔. 薩提亞模式心理健康課程對初一學生自我評價及情感的影響研究[J]. 教育科學研究.2019（2）：45-50.。因此，在工作中可以結合《中小學心理健康教育指導綱要》及薩提亞模式的轉化干預技術，設計在公共危機狀態下緩解中小學生負性情緒的心理健康教育課程體系，從渴望、預期、知覺、感受、應對、行為六個體驗水平入手，添加覺察，構建具有框架性和可操作性的課程結構，系統引導中小學生回憶過去習得的經歷和由此導致的自動化情緒、行為反應，幫助中小學生了解自己的內部加工過程，從而擺脫固定反應模式對自己的控制，做情緒的主人。同時，學校還可以設計薩提亞模式體驗課，全面激發學生的價值感和內在能量，更好地自我接納和肯定，從而更有效地達到心理健康教育的目的。

2.融入薩提亞模式，構建有利于中小學生心理健康發展的有效課堂體系

薩提亞模式中的一致性溝通理論強調語言信息與非語言信息（表情、姿態、語音語調、距離以及呼吸頻率等）的一致性，并倡導更多地關注非語言信息，了解溝通者內心的真實狀態，從而達到真正有效的溝通。學校要在教師群體中普及薩提亞溝通模式，開展各種形式的學習培訓，指導教師將薩提亞模式融入到課堂中。教師在課堂中應巧用薩提亞模式的一致性溝通方式，關注課堂上因家庭或個人問題導致的不愿意主動回答問題的學生，尊重學生的發言權，積極傾聽和關注其，并分析原因，做好經驗總結。教師通過走近學生，用肢體語言鼓勵并支持學生表達，在學生回答的過程中給予更多的傾聽和關愛，并在回答之后適時點評表揚，避免任何主觀性批判和指責，這種溫和且安全的教學環境會更有利于學生的健康發展。同時，富有機智感的教師在課堂上還要善于去覺察學生的優勢，敏銳感知學生發生的細微變化，并能通過教學加以強化，以引導學生進行積極的自我評價，積極地接納與肯定自我，實現自我的陽光發展和快樂成長。

3.借助薩提亞模式，構建“學生-家庭-學?！比灰惑w的心理危機干預體系

薩提亞模式作為一種積極正向的成長模式，在整個國際心理學領域具有廣泛深刻的影響，它不僅將焦點放在處理個人和家庭、組織的問題上，還創新了一套協助個人和家庭、組織由負向轉為正向成長的理論和方法。因此，中小學心理健康教育工作者可以借助薩提亞模式，建構“學生-家庭-學?！比灰惑w的學生心理危機干預體系，積極發揮家庭與學校組織的作用，快速應對公共危機發生后中小學生出現的恐慌、焦慮、害怕等心理和精神問題，幫助中小學生更快更好地進行心理恢復和重建。在學校層面，薩提亞模式的運用可以更好地幫助學校構建以家庭視角來看待和處理學生心理問題的系統，提高家校共育的有效性。通過家長會、“給家長的一封信”等形式定期向學生家長宣傳心理健康知識和心理咨詢知識，引起家長對學生心理問題的關注，同時通過家長課堂、家長論壇等形式傳達薩提亞模式，幫助家長更好地與孩子相處，改善家庭關系。在家庭層面，薩提亞模式的運用可以有效干預學生的心理危機，促進家校彼此間的一致性溝通，幫助重塑和諧的家庭氛圍，提升環境支持系統水平，真正實現家校共育。

（編輯：邢娟妮，邱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