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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院與科學院常來往

2024-03-04 13:08王沂
大學生 2024年2期
關鍵詞:中央美院美育科普

王沂

中央美術學院實驗藝術與科技藝術學院講師。中國科協科普標準化項目《科技館的藝術化指南》主筆人;中央美院視覺藝術高精尖創新中心“國家科技成果視覺優化計劃”召集人;統籌舉辦第一至第四屆中央美院“EAST-科技藝術季”。

美育,不單純是美術教育,也不只限于藝術范圍內,自然科學領域里同樣需要藝術,也兼備開展美育的可能。如何用藝術創作的思路拓展科普的可能,是一個課題,也是一種責任。

當美院來了科學家

2017年春天,一位中國科學院院士走進中央美術學院做了一場科普報告,在中國最高的美術學府里討論“誰來主宰宇宙的命運”。那一晚涌入現場的師生把報告廳擠得水泄不通。

此后,有80位來自中國科學院的科學家陸續來到美院作講座或專題授課。主講人研究的領域各異,但都愛引用福樓拜的那句“藝術與科學在山腳下分開,卻又在山頂重合”作為報告的開場白。

其中有一位科學家的報告題目是“明月幾時有”,這個題目不是詩,就是字面的意思。他所在實驗室的一項重要任務是研究月球土壤,但彼時“嫦娥5號”還沒上天,能不能取回月壤還不確定??茖W家憑倚實驗室窗臺抬頭望月盼月壤,想想這畫面都覺得美。

而另一個醫學領域的科學家則在講座中播放了一段局部腫瘤手術的教學影像,大家為之一震,嘖嘖稱嘆后是朋友圈的刷屏,大家感受到醫學影像中蘊含的視覺力量和應用于藝術創作的可能。

藝術家走進科學院

與此同時,中央美院組織不同院系的師生先后進入20多家中科院的科研院所參觀研學,當然這難免走馬觀花,但也能讓師生們在腦海中迅速勾勒出當下中國前沿科學研究的一個輪廓。在這個過程中,很多可愛的科學家表示,想和藝術家們合作,他們愿意將自己的研究和看到的科學世界分享給大眾。

其中就包括那位曾在中央美院播放醫學影像的科學家。他說,中國有太多優秀的科研成果,但大量的研究只能在國外發表。一群來自中科院的青年科學家決心要做一本學術期刊——The?Innovation來打破這種壟斷,而藝術化的封面和科研圖表將是這本期刊與眾不同的品質。他們希望中央美院能夠參與其中。

于是,自2019年開始,當時的實驗藝術學院聯合視覺藝術高精尖創新中心組織師生全面參與The?Innovation的視覺呈現工作,并由此形成了“國家科技成果視覺優化計劃”課題組,一邊梳理國外同行既有的表達方式,一邊探索形成中國科研成果和科技期刊的美學特征,建立與中國科技實力和國際地位相匹配的視覺傳達水準。同時積極借助AR、影像等媒介形式,優化觀感體驗,使其成為傳遞科研信息,傳播科學家故事和科學家精神的有力途徑。所以在平面圖像不斷深入的同時,一批科研、科普影像也相繼問世。

截至目前,The?Innovation已被DOAJ、ADS、Scopus、PubMed、ESCI、INSPEC、EI等數據庫收錄,一躍成為全球排名第三,中國排名第一的科技期刊。中央美院的師生還相繼參與了JNCC、OLAR、hLife、Biochar等“中國科技期刊卓越行動計劃”入選刊物的圖像、視頻創制。這些科學圖像、影像先后隨相關論文刊載到國際性的科研網站上。據不完全統計,截至目前,團隊總計為超過15個國家的70所高校和科研機構的400余篇論文進行了科研成果的設計、繪制和優化。對學院而言,這個數字不僅僅是成績,也是一種滋養。每次面對一篇新的論文,我們都要先讓作者深入淺出地給我們講解此項研究的來龍去脈。在持續被科普的狀態下,我們對當前自然科學不同領域的研究前沿也有了不斷的新認識。

在這個過程中我們發現,一篇能夠登上封面的科研論文,能給這項研究成果帶來指數級上升的傳播效力。很多科學家會因為一本封面和內頁圖表而增加對這本期刊的關注。有一個真實故事:一位小學生看到了我們繪制的雜志插圖后,一定要讓爸爸給她講這本書里的每一個科學故事,好在這個爸爸是一位科學家。

就在我們籌備Innovation創刊的過程中,疫情出現。居家的日子里,中央美院實驗藝術學院的師生與科學家一起創作科普圖文推送,用不同的風格畫抗疫要點,分析病毒原理,講防疫方法。相關推送僅在騰訊新聞一個網絡平臺的觀看量就突破了100萬次。這讓很多同學覺得自己真的為抗疫做了點實事。

科普即美育

2021年底,一篇名為《科普即美育》的文章在朋友圈刷屏,并被不同領域的網絡平臺轉載,“科普即美育”的理念正式提出。

這并不是我們硬造的概念,而是對“源頭活水”的賡續。中央美院前身——國立北平藝專的首任院長鄭錦,在定縣參與平教總會時不僅編繪了包含科普內容的知識掛圖,還自制幻燈機、留聲機等設備;著名科學家、科普作家高士其曾說,他與陶行知就是“為著名蘇聯科普作家米·伊林作品所鼓舞而走上科普道路,而且為此開辦了兒童科學通訊學?!?;與他們同時代的馮澄如在宜興創辦江南美專,培養了中國第一批科學繪圖師,并編寫了《生物繪圖法》一書,從這里走出的學子日后成為編繪《中國植物志》的中堅力量;還有袁兆熊等畫家創作的知識掛畫在傳播科學的同時也形塑了幾代人的審美理念;很多美術工作者一生都在默默無聞地做科普。

放眼世界,在照相術已經應用于天文觀測后,哈佛大學天文臺依然邀請艾蒂安-利奧波德·特魯夫洛利用望遠鏡繪制天文插圖用于科普傳播;弗蘭克·奧本海姆在離開曼哈頓計劃之后在金門大橋東端的美術宮舊址內創建舊金山探索館,從認知、藝術、娛樂體驗的角度創造了前所未有的“探索館模式”;印度喀拉拉邦的科學家在參加人民科學運動的同時,也在思考如何“通過民間藝術普及科學”,并組織當地的農民開展“人民資源制圖計劃”,共畫“資源地圖”;NASA和歐洲原子能機構至今仍然延續著藝術家邀請機制。

“如果我們不能讓一個孩子認識到鸚鵡螺的美或者向日葵花盤的美,這個孩子可能沒辦法真正懂得羅伯特·史密森《螺旋形防波堤》或者塔特林的《第三國際紀念塔》。如果一個孩子不能理解拓撲學,不能理解彭羅斯三角形和奈克方塊,那么也不可能欣賞荷蘭科學思維版畫大師埃舍爾?!敝醒朊涝航淌谇裰窘芤舱J為,美和科學都是一種啟蒙,而科普就是一種美育。

既然科技與藝術本質上不曾分離,那么我們是否可以形成一種以科學技術視角為切入的“科普美育”新思路呢?

責任編輯:樸添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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