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復調中營造小說敘事的魔力

王順天

作為以描寫巴黎、上海、北京等城市生活故事而聞名的小說家禹風，在《克薩維爾、多喜和杰森》中依然選擇了他熟悉的巴黎作為故事的發生地。小說在異國背景之下為我們講述了來幾個自不同國家的學生，在一所商學院求學時的生活片段。從某種意義上講，《克薩維爾、多喜和杰森》可以說是一部“沒有故事的故事”。小說通過主人公“我”的全能視角講述了法國本地人克薩維爾、日本人多喜、美國人杰森等青年在這所商學院學習生活時的點滴日常。小說通篇沒有一個一以貫之的完整故事，只是在商學院這樣一個固定的敘事場景之中對于各自生活的記錄和速寫，是一種類似于舞臺劇式的敘事結構。而小說的迷人之處在于，通過“我”的講述串聯起劇中各色人物的出場，進而營造出一種復調與雜語的氛圍，使小說在多聲部的對話中呈現出一種獨特的審美質感。其中，克薩維爾、多喜、杰森以及尼諾便是多聲部中的不同聲部，他們之間與“我”相互糾纏、對話，使小說在看似沒有主線故事和矛盾沖突的情節中，呈現出藝術的張力與敘事的魔力。因此，《克薩維爾、多喜和杰森》的意義在于小說藝術本身的探索，即在復調中制造情緒，推動情節，完成敘事，而非傳統意義上的講述故事。

學者張清華曾指出小說的敘述有兩個重要的向度：戲劇性和抒情性。其中，戲劇性主要依靠復調和對話來完成?！犊怂_維爾、多喜和杰森》便是對這一判斷的具體實踐。小說中的“我”來自中國，其他幾個主要人物分別來自不同的國度，在商學院一起學習的過程中，他們身上各自不同的生活習慣和性格在遭遇的一件件小事中被不斷聚焦和放大，而這種個體身份的背后攜帶的便是不同文化與國家之間的屬性和特征，如法國人克薩維爾的熱情浪漫、日本人多喜的安靜低調、美國人杰森的強勢執著以及他對中國人的刻板印象等，這些不同的聲部和特質都在敘事者“我”的講述中完成一種復調的統一，進而在碎片化的敘事網格中形成小說獨特的氛圍和節奏。在商學院相處的這段時間里，以“我”為中心，小說人物的個性和內心世界最大限度地進行了呈現，隨著情節的不斷推移各自的關系也發生了由遠及近、由疏到親的轉變，特別是杰森和尼諾，這兩個人物的形象轉變得最為明顯。這也使在小說有限的空間和時間中，人物的形象逐漸完善起來。故事最后大家從商學院畢業，奔赴各自不同的生活，小說在完成有效敘事的同時，在這種復調的氛圍中也使情緒達到了高潮。此外，小說的語言帶有一種明顯的翻譯腔，這種歐化體的語言雖然為讀者的閱讀設置了阻力和障礙，但也加深了與敘事環境的適配性，在異國風情中使整個敘事場景顯得更為和諧。

禹風的《克薩維爾、多喜和杰森》以其獨特的敘事風格和深刻的文化內涵，吸引著讀者的目光。這部小說運用復調敘事的手法，將多個故事線索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個復雜而富有吸引力的敘事結構。這種敘事方式在多聲部的音樂中營造出一種獨特的魔力，使讀者沉浸在小說的世界中。小說中的主人公們來自不同的國家，他們都是商學院的學生，不同的文化背景和成長經歷使他們的性格和行為方式充滿了差異。這些青年在商學院的學習生活中相遇，他們之間的交流和碰撞成為小說中最為精彩的篇章。在禹風的筆下，這些青年形象不再是簡單的平面群像，而是有著豐富內心世界和獨特個性的個體。他們之間的沖突和矛盾，既有文化差異帶來的碰撞，也有個人情感和價值觀的沖突。然而，在這種看似雜亂的敘事片段中，作者也展現出了他們對友情和真情的追求。這些青年之間不僅有互相理解和友誼的時刻，也有彼此支持和幫助的瞬間。作者通過獨特的敘事手法和文化內涵的深度挖掘，成功地建構起了一個帶有異域風情和文化交融的審美圖景。這部小說不僅讓讀者感受到了不同文化之間的碰撞和融合，更讓讀者在閱讀的過程中體驗到了人性的美好和真情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