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龍江省幸福河湖評估指標體系和方法研究

楊阿龍，李鐵男，郭微微，孟慶燁

（1.黑龍江省龍研水利規劃設計有限責任公司，150006，哈爾濱；2.黑龍江省水利科學研究院，150080，哈爾濱；3.黑龍江大學，150080，哈爾濱)

2019 年9 月18 日，習近平總書記在黃河流域生態保護和高質量發展座談會上指出，讓黃河成為造福人民的幸福河。2022 年4 月，水利部印發《關于開展幸福河湖建設的通知》，對我國河流治理與保護提出了更高、更系統的要求。2020 年9 月，黑龍江省委、省政府印發《黑龍江省強化河湖長制工作方案》，首次提出全面建成人水和諧共生的龍江幸福河湖總體目標。為高位推動龍江幸福河湖建設，2023 年黑龍江省發布第7 號省河湖長令《黑龍江省幸福河湖建設行動方案（2023—2025 年）》。本文圍繞推動龍江幸福河湖建設總目標和次級目標實現，研究建立龍江幸福河湖評估指標體系和評估方法，并選取典型地區開展試評估，以期為推動新階段龍江河湖高質量發展提供決策支持。

一、幸福河湖評估指標體系研究成果

在對標需求層次理論的幸福河評價體系研究中，各學者劃分層次的方式有所差異。陳茂山等將社交、尊重、自我實現需求合并為一個需求層次，與生理需求、安全需求并列形成3 個層次；唐克旺等則將生理、安全、歸屬劃分為基本需求，尊重和自我實現劃分為發展需求；韓宇平等在上述基本需求與發展需求的基礎上又增加了和諧需求，并分別從河流的角度和人的角度設置了3類需求的指標。

也有學者已列出了幸福河評價體系的細化指標，構建了具體的指標體系，應用幸福河指數（HRI）或河湖幸福指數（RHI）來衡量河流的幸福度。左其亭等建立了目標-準則-指標層級關系框架，提出安全運行、持續供給、生態健康、和諧發展四大判斷準則，在此基礎上篩選出50個指標計算幸福河指數，并以黃河為例開展實例應用。中國水利水電科學研究院幸福河研究課題組構建了由水安全、水資源、水環境、水生態、水文化五維指標定量評價的河湖幸福指數，又將5個一級指標細化為20項二級指標、24項三級指標。

總體看，我國幸福河湖評估指標體系研究和應用尚處于起步階段，相關研究學術性探討偏多，制定符合黑龍江省實際需求的指標體系，仍需要探索研究。在已有研究成果基礎上，借鑒相關行業的經驗做法，進一步深化幸福河湖評估指標研究，以期形成一套科學合理、系統完備、實用管用的評價指標體系。

二、龍江幸福河湖評估指標體系構建

根據關于推進幸福河湖建設工作的部署要求，借鑒相關省份河湖治理管護指標選取和指標體系構建思路，結合對龍江河湖自身特點及治水規律的認識，提出指標體系構建思路。龍江河湖幸福指數分值可通過構建一套綜合評估指標體系和評估方法，利用相關統計數據分析計算得到。

1.評估指標體系總體框架

基于對龍江幸福河湖內涵要義及體系構建的理解和認識，采用層次分析法，圍繞龍江幸福河湖總體目標和6 個次級目標，構建龍江幸福河湖評估體系框架結構，即龍江幸福河湖總目標層下設置水安瀾保障度、水資源支撐度、水環境宜居度、水生態健康度、河湖智慧管理度、物質富裕精神富足度等6個準則層指標。

2.指標的選取

梳理了《數字中國建設整體布局規劃》《母親河復蘇行動方案（2022—2025年）》《黑龍江省強化河湖長制工作方案》《黑龍江省“十四五”生態環境保護規劃》《黑龍江省農村人居環境整治提升五年行動方案（2021—2025 年）》等國家、省部、地方及有關行業規劃、方案中48個相關目標指標，形成幸福河湖評估指標基本集。按照評估指標體系總體框架，遵循系統科學、規范權威、簡明實用、有代表性等原則，并體現水源涵養型、自然生態型、宜居城鎮型和美麗鄉村型4種類型復合型河湖創建的要求，從指標基本集中選取指標。參考水利部幸福河湖建設評估指標體系中的部分指標，綜合考慮黑龍江省省情，創新設置特色指標，管理和產業發展個別指標暫用定性指標。本研究圍繞6個維度共選取設置了22項基礎指標，見表1。

3.指標臨界標準值的確定

考慮到指標體系影響因素較多，且定量指標與定性指標結合，使得指數評價帶有較多的經驗性和模糊性，因此指數測算采用“AHP-FCE”（層次分析-模糊綜合評價）方法，該方法適用性較強，非常適用于解決多目標決策的復雜問題，其中的隸屬函數和模糊統計方法為定性指標定量化提供了有效方法，可以很好地解決判斷模糊性和不確定性的問題。

指標臨界標準值即各指標值達到某種層次的評價標準，一般分為若干級，級數越高說明指標表現越好。臨界標準值的合理性、科學性至關重要，直接決定幸福河湖整體狀況。臨界標準值的確定，主要考慮3個方面：11個指標采用《“十四五”水安全保障規劃》等相關規劃、方案的現狀基準值和規劃目標值作為指標臨界值，采用線性插值法賦分；7個指標采用水利部幸福河湖建設成效評估標準確定指標臨界標準值和賦分標準；8個指標采用《中國河湖幸福指標報告》《黑龍江省河湖健康評價技術規范》（T/HHES 002—2022）等相關研究成果確定指標臨界標準值和賦分標準，如表2所示。

表2 幸福河湖評估指標臨界值

4.指標權重的設置

本文將幸福河湖類型分成宜居城鎮型河流、美麗鄉村型河流、自然生態型河流、水源涵養型河流、湖泊、水庫，采用層次分析法與專家賦值法相結合的方法，設置各指標權重，將與決策有關的元素分解成目標、準則、指標等層次。分為3 個步驟：首先，通過咨詢專家意見，初步確定指標判斷矩陣；其次，運用層次分析法計算出各指標權重；最后，咨詢專家意見后根據各地差異及指標的重要性，適當平衡調整指標權重。

在層次單排序中，按照重要性原則，突出法律法規地位，優先滿足防洪保安全的百姓基本訴求，強化保障糧食安全，筑牢北方生態安全屏障，逐步滿足人民日益增長的美好生活需要，因地制宜促進地方經濟發展，依次遞降設置權重。

5.綜合評價計算方法的確定

河湖幸福指數根據水安瀾保障度、水資源支撐度、水環境宜居度、水生態健康度、河湖智慧管理度、物質富裕精神富足度6個維度進行評價，計算公式如下：

式中：RHI為河湖幸福指數；RHIn為第n類型河段河湖幸福指數，n是河段河湖類型，從1到6，分別表示宜居城鎮型河流、美麗鄉村型河流、自然生態型河流、水源涵養型河流、湖泊、水庫；WRHI n為第n類型河段長度占建設河段總長度的權重；Fi為第i個準則層得分，i是準則層下標，從1 到6，分別表示水安瀾保障度、水資源支撐度、水環境宜居度、水生態健康度、河湖智慧管理度、物質富裕精神富足度；Wf ni為第n類型河段的第i個準則層權重；Si,j為第i個準則層中第j個基礎指標得分，j是基礎指標下標，從1到j；Ws i,j為第i個準則層中第j個基礎指標權重。

基于6個維度，根據宜居城鎮型、美麗鄉村型、自然生態型、水源涵養型、湖泊、水庫等6 種類型，差異化選取指標和權重（單一型河流除外），采取分級評分、逐級加權方法，綜合計算河湖幸福指數。計算得到幸福河湖評估分值，對標認定幸福河湖等級。將龍江幸福河湖劃分為5 個等級，RHI 得分大于95 分為五星級河湖，[90，95）為四星級河湖，[85，90）為三星級河湖，[80，85）為二星級河湖，[75，80）為一星級河湖。

三、典型河流試評估

選取松花江、訥謨爾河和通肯河等省級河流進行試評估，以2022年為評價現狀年，在已完成河流健康評價的基礎上，對其幸福河湖等級進行試評估，檢驗龍江幸福河湖評估方法的合理性和適用性。指標數據來源主要包括《黑龍江統計年鑒》《黑龍江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年鑒》《黑龍江水利統計年鑒》《黑龍江水資源公報》《黑龍江水土保持公報》《黑龍江河湖健康評價報告》，以及典型河流相關水利規劃、方案等，并參閱了相關研究報告成果數據。從評估結果總體來看，兩大流域的3條省級重點河流均能達到幸福河湖標準，62 個典型河段全部達到幸福河湖標準（75 分以上，龍江幸福河湖標準分值）。其中，評估等級達到四星級（90～95 分）的占13%；達到水利部幸福河湖標準分值（85分以上）的占68%。其中：

①松花江（從肇源三岔河至同江三江口），全長939 km，流域復合了宜居城鎮型、美麗鄉村型、自然生態型3種類型，共43個河段，試評估得分85.6分，可認定為三星級幸福河湖。對標五星級標準，仍需在水環境宜居的河流水質達標、居民親水平臺建設、生活污水收集處理，水生態健康的岸帶植被復綠、濕地保護、水土保持、魚類種群保護，河湖智慧管理的河湖信息化平臺建設，物質富裕精神富足的居民可支配收入、涉水產業發展、河湖文化載體建設等方面進一步提升。

②通肯河，全長450 km，流域復合了美麗鄉村型、水源涵養型2種類型，共10個河段，試評估得分82.1分，可認定為二星級幸福河湖，對標五星級標準，水環境宜居的河流水質達標、居民親水平臺建設、生活污水收集處理、主要污染物總量減排，水生態健康的岸帶植被復綠、濕地保護、水土流失治理、魚類種群保護，河湖智慧管理的河湖監測感知設施建設、河湖信息化平臺建設，物質富裕精神富足的居民可支配收入、涉水產業發展、河湖文化載體建設等方面需要再提升。

③訥謨爾河，全長452 km，流域復合了宜居城鎮型、美麗鄉村型、水源涵養型3種類型，共9個河段，試評估得分78.7分，可認定為一星級幸福河湖。對標五星級標準，仍需在水安瀾保障的防洪達標建設，水資源支撐的生態用水，水環境宜居的河流水質達標、居民親水平臺建設、生活污水收集處理、主要污染物總量減排，水生態健康的岸帶植被復綠、濕地保護、水土流失治理，河湖智慧管理的河湖信息化平臺建設，物質富裕精神富足的居民可支配收入、涉水產業發展、河湖文化載體建設等方面再提升。

從準則層來看：一是水安瀾保障度準則層指數分值，整體表現優秀，平均得分93.6 分，不同河流的得分基本在同一層次，其中訥謨爾河（平均得分69.2 分）得分不高的原因主要是防洪達標率指標表現較差。二是水資源支撐度準則層指數分值，由于不同市、縣的產業結構和河流水利設施建設情況不同，生態用水滿足程度也存在明顯差異。三是水環境宜居度準則層指數分值，整體得分差距較大，最高分91.6 分，最低分73.6分，平均分83.2 分，其中通肯河全段得分均偏低的主要原因是通肯河全河段不穿城市，影響了河流居民親水指數指標得分，另外通肯河河流斷面水質普遍不達標。四是水生態健康度準則層指數分值，其中松花江不同河段得分差距較大（差值在28 分左右），主要是濕地保護率、魚類保有指數等指標在流域的上中下游存在明顯差異；其中通肯河整體得分偏低，主要是通肯河整體的濕地保護、岸線自然情況相比松花江和訥謨爾河存在明顯不足。五是河湖智慧管理度準則層指數分值，整體表現不錯，反映出龍江河湖管理規范化普及程度較高，松花江哈爾濱、佳木斯城區段分值明顯較高。六是物質富裕精神富足度準則層指數分值，穿城市河流明顯高于不穿城市河流，其中不穿城市河流冬季冰雪經濟發展、河湖環境帶來的水文化載體建設等指標表現相對差一些，在農村段上的精神文明建設還有短板。

其次，從河流的不同類型進行比較，松花江、通肯河和訥謨爾河涉及宜居城鎮型、美麗鄉村型、自然生態型、水源涵養型4 種類型的共有62 個河段，涉及32個縣（市、區）。其中宜居城鎮型17個河段，得分區間在80.7～92.2，均值為86.7分，方差為3.5，主要是松花江木蘭段、樺川段、綏濱段、富錦段在水生態健康度和物質富裕精神富足度方面存在壓力，訥謨爾河五大連池段、訥河段在水安瀾保障度方面較差。美麗鄉村型37 個河段，得分區間在75.8～86.9，均值為83.1，方差為3.4，主要是通肯河北安段、海倫段、拜泉段、明水段、青岡段、望奎段等8個河段在水環境宜居度、物質富裕精神富足度方面存在短板，訥謨爾河五大連池段、克山段、訥河段等5個河段的堤防達標情況較差，在物質富裕精神富足度方面存在壓力。自然生態型4個河段均在松花江，得分區間在81.8～83.5，均值為82.6 分，方差為0.9，主要是松花江肇東段、雙城段、道理段在水環境宜居度、水生態健康度方面存在壓力。水源涵養型4 個河段，得分區間在81～81.3，均值為81.2，方差為0.1，訥謨爾河北安段、五大連池段在水資源支撐度、水環境宜居度方面存在壓力。

對比4 種類型河段得分情況，其中宜居城鎮型河段分數明顯高于其他類型河段，尤其是哈爾濱和佳木斯城區段，主要是因為宜居城鎮型河流居民親水指數、涉水產業發展、河湖文化載體建設等指標分數普遍偏高，城鎮段在河湖信息化平臺建設、河湖監測感知設施及河道防洪方面也存在優勢。

對比4種類型河段得分方差情況，宜居城鎮型、美麗鄉村型河段得分方差分別為3.5、3.4，得分分布情況較為分散，離散程度大，說明影響因子復雜，主要是因為河流上下游的水生態健康度、水質和區域經濟結構存在差異；水源涵養型河段得分方差為0.9，離散程度一般，說明影響因子相對復雜，主要是不同河流生態用水滿足程度不同；自然生態型河段得分方差為0.1，離散程度集中。

此外，通過不同河流的分段類型得分情況比較發現：其中復合型河流整體評估分值最高，比如松花江整體評分高于通肯河，主要是因為松花江穿城市段多，河湖治理成效顯著，河湖長制工作推進力度大等；無論什么類型河流，若存在明顯“短板”，得分會明顯低于其他類型河流，比如訥謨爾河存在堤防不達標、生態用水滿足程度低等問題，致使得分是3 條試評估河流中最低；無論單一型還是復合型河流，流經城鎮的河段經濟類指標明顯優于流經農村或源頭區河流，計算結果與人們的感性認識較為一致。

四、對策建議

1.加強幸福河湖研究

“幸福河”概念產生于我國河流治理的新時代，相比之前對河流的認識，“幸福河”立足于重大國家戰略，從系統全局的角度出發，要求更高，內涵更豐富。系統解決我國復雜水問題需要制度創新，建設造福人民的幸福河湖意義重大，全國各地都在陸續啟動幸福河湖建設。但當前，幸福河湖的研究尚處于起步階段，人們對其認識還不統一，相關成果在指標選取、權重確定、目標值賦值和評價方法上都不盡相同，在可操作性、準確性等方面并不理想。為推動幸福河湖建設目標落實，應組織相關機構深入開展幸福河湖研究，在廣泛征求評價地區和行業專家意見的基礎上加以修正和完善，不斷提高方法的適用性和可操作性。

2.探索建立幸福河湖建設評估機制

為推動龍江幸福河湖建設落地見效，應積極推動建立幸福河湖評估機制，使評估工作常態化，結果發布規范化。在已有研究成果的基礎上，由權威科研、咨詢等第三方機構對龍江幸福河湖建設進行評估，前期以學術研討形式定期發布評估報告，在實踐中不斷對指標體系和評估方法進行完善，官方視情適時發布，為龍江河湖治理管護及幸福河湖建設提供決策參考。

3.加強指標數據統計與監測

目前黑龍江省經濟與社會發展統計指標體系及水利、農村、住建、文旅等行業統計指標體系中體現幸福河湖內涵要求的尚少，因此，應根據推動幸福河湖建設的實際需求，進一步健全統計體系和方法，適時增加或調整部分統計指標，增補區域水資源開發利用、城鄉供水保障、河湖健康、智慧水利、冰雪經濟、涉水旅游產業發展等能夠反映幸福河湖建設要求的指標，并作為常規性統計指標在有關統計公報、年鑒中定期公布。同時，創新數據采集方法，充分利用遙感監測、大數據等先進技術，拓展數據來源渠道。

4.強化評估結果應用

幸福河湖等級可以較全面地反映一個區域河湖長履職能力和河湖治理管護成效，可作為綜合考核評價、資金分配等工作的重要參考。應進一步加強政策協同，建立評估結果運用機制，發揮考核評價“指揮棒”“風向標”的作用，把評估結果作為黨政領導班子和相關領導干部綜合評價的重要參考和河湖長制激勵的重要依據。將評估結果作為給予優秀幸福河湖獎勵的重要測算依據，進一步推動幸福河湖建設各項任務落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