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讓老鼠聽見

蔣驍飛

記得小時候，鄉下常鬧鼠患，父親便用鼠夾捕鼠。在放鼠夾的時候，父親常常告誡我不要說話，特別不要說有關“捕鼠”的事，否則被老鼠聽見了，它們就不來偷食鼠夾上的食物……我驚異地問：“難道老鼠能聽懂人類的話？”父親肯定地點了點頭。

我還是有點兒不信，偷偷做了一個對比試驗。一天傍晚，我先躡手躡腳地在柴房里放了一只鼠夾，然后又把一只鼠夾放在廚房的角落，并故意大聲說：“老鼠，我現在放一只鼠夾在這里，上面有又香又脆的花生米，快來偷吃吧……讓夾子把你們都夾住吧……”

第二天，我起了個大早去查看試驗結果。一個出人預料又在預料之中的試驗結果出現了——柴房里的鼠夾上有一只不停嘶叫的、掙扎的碩鼠，而廚房角落的鼠夾上的花生米顆粒無損，無“鼠”光顧……這個試驗結果無疑驗證了父親話語的正確性，但更增加了我心頭的困惑。

這個困惑一直伴隨我很多年。后來，在初二的一次滅鼠知識講座上，專家老師的一句話讓我豁然開朗。專家老師說，老鼠有優秀的聽力，能聽到很微弱的聲音，甚至是其他動物的呼吸聲。當環境中出現不同尋常的聲音，比如人們在放置鼠藥或鼠夾時的竊竊私語，老鼠會本能地警覺起來并迅速逃離，而且它能在短期內記住一些危險源而避免靠近。有些鼠類甚至能通過不同的叫聲來傳遞信息，把危險的信息告訴其他同伴。這種超乎尋常的敏感正是老鼠生存的重要技能，也是它能在地球各個角落生生不息的關鍵因素。

原來，老鼠根本聽不懂“人話”，“人話”只是危險源，驅趕了鼠夾附近的老鼠，從而大大降低了捕到老鼠的概率。這世界上，有些荒謬的表象背后，其實有著極其合理的邏輯，我們的困惑多源于自己的誤解與狹隘。